第91章 修我們這一門的,全家死光光
小人?
蘇雲漪看著耍無賴的賀康,說:“雖然不知道你師從何處,但你絕對是個有天賦的。賀康,你要一直當一個假藥販子嗎?即便是出手救了人,也不被人相信?”
賀康原本無所謂的表情,在蘇雲漪這話後,變得不如之前那麽輕鬆。
“我調查過你。”蘇雲漪繼續說,仿佛沒看見賀康的表情變化:“你祖上其實還真是不錯的醫藥世家。太爺爺入過太醫院,也是從那一輩開始,你們家才輾轉到京城留下。隻可惜,你爺爺和你父親識人不清,將家中祖傳醫書丟了不說,一手金針灸術也被人偷學了去。賀家兩代人都不是學醫的料,到你手裏的時候,已經敗落了。”
結果到賀康,賀康也不是學醫的料。
別人家孩子三歲開始背湯頭歌。
四五歲便能滾瓜爛熟。
賀康也是三歲開始背,結果到現在三十多歲了,還不見得能順利把湯頭歌完整無缺地背出來。
有道是東方不亮西方亮。
賀康的天賦不在醫術,反倒是在玄學術數上。
隻跟著一個沒有來曆的老頭學了幾手,就有這般成就。
如果早早地讓賀康接觸這些,從小開始打磨心性和筋骨,早就超過了現在的狀態。
賀康眼神躲閃,對於自己家的事情被調查得一清二楚,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旁邊的那位可是秦世子!
人家想要知道什麽不可以?
他就是個小角色,隨便打聽打聽都能知道。
“賀康,你想不想要回你家的醫書和針灸術?”秦商在一旁開口。
比起蘇雲漪用地位和事業做**,秦商能夠給出來的顯然更讓賀康心動。
那可是賀家真正的根基。
賀康越是知道自己有能力驅鬼辟邪,就越想要將賀家的醫書和針灸術奪回來。
他自己那是走投無路,加上老頭當時說的話的確讓賀康心動。
這才學了起來,走到今天呢。
可以後呢?
賀康不願意自己的後人也過上自己這樣,饑一頓飽一頓,還要跟鬼怪鬥爭的事情中去。
因此,賀康就更加希望自家的醫術和針灸術可以早日回到他的手上。
當大夫,可比當個隻知道算命,眾人眼中坑蒙拐騙的假藥販子強!
賀康抬起頭,看著牢房外的兩人。
他掙紮了會兒,說:“我都不知道偷走我家醫書的人是誰。”
“你隻要配合我們調查這件案子,天底下沒有陛下查不到的事情。”秦商沒有提到秦雨。
秦雨在眾人麵前為了給蘇雲漪立威,展露出秦國公府四衛的本事,這無可厚非。
秦國公府的四衛早在秦國公府存在之前,是開國皇帝指點秦家創立。
四衛是秦國公府的底牌,也是皇帝的底牌。
能做諜報,也能上戰場。
所以秦雨的那番動作並不會引起天晟帝的不滿。
但如果秦商在麵對賀康的事情上搬出四衛,這就有施恩的嫌疑。
便是施恩,那個施恩的人也隻能是天晟帝。
“陛下?”賀康懵了。
怎麽還跟陛下扯上關係了?
“這次的案子比較特殊,遇難的死者分別是開陽郡主、長靜侯府公子李滄以及平昌侯。”蘇雲漪直接說了出來。
反正看賀康的樣子,他大概率會答應蘇雲漪和秦商,這件事情他遲早是要知道的。
賀康咽了咽口水。
全都是達官貴人……
可是想到家中傳下來的醫書,還有蘇雲漪口中那個擺脫了假藥販子身份的未來。
賀康很難不心動。
“我若是答應了,你們真的可以幫我找回醫書?還有我們家的醫館。”
賀康意識到這確實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也明白這次的案子大概是真的非常棘手,而且鬧得很大。
死的人那一個個身份說出來,都是賀康從前別說的罪,開陽郡主和平昌侯那都是賀康之前看都不敢抬頭看的人。
於是趁著這個機會,賀康把自己這些年想要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仿佛站在外麵的秦商和蘇雲漪是兩個有求必應的許願石。
“還有,還有我欠的賭債。其實不太多,六十兩銀子。我在飄香樓也有二十兩的債,是之前喝花酒欠下的……”
眼看著賀康都要說到自己跟狗搶肉骨頭這樣的事情了。
秦商趕緊開口,答應下來了賀康大部分合理的要求。
賀康這會兒哪裏還有之前陰鬱的樣子?
一張嘴就笑開了花,起身走到大牢邊上,拍著鐵鎖鏈:“快快快!放我出去。有高床軟枕,誰還睡這破草席子!”
蘇雲漪失笑,完全沒想到賀康的要求聽著複雜,其實都是關於銀子的事情,而且加起來還不超過三百兩。
三百兩,足夠一個普通四口之家在京城不鋪張浪費的情況下過一輩子。
也難怪賀康寧肯坐牢了。
畢竟他在外麵也要被債主追債。
蘇雲漪和秦商對視一眼,讓大理寺的人將賀康放出來。
剛出來,秦風就拿來了一張四百兩的銀票。
“哎喲喂,這麽客氣呢!”賀康看到那張銀票,眼睛都移不開了。
嘴上說著客氣的話,動作可一點都不客氣。
拿了就往懷裏塞。
不過,賀康見秦商和蘇雲漪這麽有誠意,也沒有吊著這兩人。
整理著衣服,生怕銀票掉出來,說:“當年我遇到那個老頭兒的時候,他也說我有天賦。什麽天生的天眼半開未開,還有什麽入星骨。反正說我特別時候修行。”
賀康對這些並不在意。
他最在意的是賀家的醫館、醫書和針灸術。
“老頭兒說,可惜我遇見他的時間太晚了,一身好資質都浪費了。我從前又坑蒙拐騙,不是流連賭場花樓,就是在幹一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將一身清氣全都糟蹋了。所以我如今再怎麽努力,也隻能勉強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對此,賀康並不在意。
他隻要一個能糊口不餓肚子的本事就行。
“老頭兒說,我們這一門叫什麽獨一門。凡是修我們這一門的,全家死光光。”
當年,賀康還真被嚇到了。
但轉念一想,他全家早就死光光了。
要是醫館開不起來,醫書也沒線索。
他幹脆也不成親生子,家裏斷了血脈算了。
反正生下來又是個假藥販子,還要跟著他到處吃苦,小小年紀坑蒙拐騙。
賀康不樂意。
他抬起頭,捋了捋散落的頭發,對蘇雲漪說:“老頭兒沒教我太多東西,就留了半本書給我,但教了我如何養這雙眼睛。我不僅能看到你發簪上的厲鬼,看到李滄命不久矣,我還能看從不你不對勁。”
賀康知道,自己要是不展露一點本事,醫館和醫書這麽麻煩的事情,人家不見得能盡全力。
現在也算是他有求於人家。
“這位姑娘,你不是人吧?”賀康壓低了聲音,又對蘇雲漪說:“放心,我肯定不告訴別人。這下相信我的眼睛很厲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