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新的黑皇帝降臨

第五百三十四章:霍伯特身邊的金剛石跟屁蟲

出了貝克蘭德的城區,霍伯特和奧黛麗才知道,原來今天是晴天。

來到郊外後,天空徹底變得蔚藍,空中掛著些白色的雲朵,陽光迅速驅走人們身上的寒意,這才是初夏該有的樣子。

“真希望在貝克蘭德的家裏也能感受到陽光的溫暖。”奧黛麗感慨道。

霍伯特隨口安慰道:“會有那麽一天的。”

他頓了頓又道:“嗯,我聽說政府不是成立‘大氣治理委員會’了?”

“是‘大氣汙染調查委員會’!”奧黛麗道:“我哥哥希伯特就是該委員會的主要成員。”

霍伯特以開玩笑的口吻道:“也就是說現在還在調查,還沒打算開始治理是麽?”

奧黛麗美麗的臉上滿是笑意:“沒想到你諷刺政客們的時候,也會這麽犀利。”

接著她道:“其實我也覺得,不如叫‘治理委員會’。”

“可能是議員們不希望這個組織聽上去那麽有攻擊性吧。”霍伯特笑道。

奧黛麗“嗯”了一聲,表示讚同。

霍伯特的莊園在西郊,這座莊園比霍伯特想象中要大,從入口到莊園內的別墅,馬車走了足足十幾分鍾。

莊園的管家畢維斯帶著仆人們在別墅正門前迎接,畢維斯立即注意到,前麵那輛伯爵規格的馬車上是霍爾伯爵家的家徽!

作為貴族的管家,認識各個家族的家徽,是他們的必修課。

而且霍伯特伯爵還沒有自己的家徽,所以馬車的車門上一般不會有任何裝飾,兩者很容易區分開。

胡思亂想中,畢維斯還是趕緊迎了上去,年輕帥氣的霍伯特伯爵下了馬車後,他剛要上前打招呼,就見伯爵很紳士地伸出手,扶著一位美麗至極的小姐下車。

畢維斯並沒有見過奧黛麗,他又開始猜想:是伯爵先生的夫人?可是我明明聽多菲斯先生說,伯爵夫人給人的印象是成熟慵懶。

而這位小姐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明明這麽青春靚麗,似乎跟成熟並不沾邊。

“伯爵先生,歡迎您的到來。”畢維斯畢恭畢敬地道,後麵其他仆人也立即鞠躬。

“辛苦你們了!”霍伯特微笑道:“這位是我的好朋友奧黛麗小姐,一會兒的午餐準備得豐盛一點,嗯,最好是有點莊園裏的特色。”

“是!我這就去讓人準備。”畢維斯有些驚訝,奧黛麗在貝克蘭德的貴族圈裏可謂鼎鼎大名,霍爾伯爵的政治影響力是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當然是因為她的美貌!

畢維斯還沒有做過貴族的管家,所以沒見過奧黛麗,但他卻聽說過這位小姐在貴族圈裏的名望,沒想到伯爵竟然跟奧黛麗小姐是朋友!

到客廳裏渴了口茶,吃了些點心,稍微休息了一下,霍伯特才對畢維斯道:“你跟我們一起上馬車,介紹一下這座莊園。”

畢維斯微微鞠躬:“榮幸之至。”

這回,霍伯特和奧黛麗還有托德坐上了霍伯特的馬車,開始正式巡視莊園。

首先是正對著莊園大門的這棟別墅,一共有兩層,沒有皇後大道的別墅大,但也不小,舞廳、棋牌室等娛樂設施一應俱全,還有一個劇場,可以請樂團或者話劇團、歌劇團來這裏演出。

別墅依山而建,後麵的山並不高,有一條盤山路直達山頂。

在山頂上還有座院子以及幾間房屋,畢維斯介紹說:“如果天氣好的話,在那座院子裏可以看到市中心的秩序廣場。”

隨後他又調侃道:“但是,那樣的天氣一年當中也沒有幾天。”

霍伯特捧場式地笑了笑,看向了流經莊園的那條小河。

畢維斯介紹道:“那是塔索克河的支流,源頭在巴爾奇斯山脈裏,經過莊園的這段河流比較平緩。”

他指著東側的山區道:“那邊就是巴爾奇斯山脈了,出現在我們視野中的山峰,都屬於莊園的產業,北部距離鐵路不遠,所以開發除了一片林場。

“南部一直沒有動,是一個很不錯的獵場。”

霍伯特指著河邊的一座不小的建築問:“那是幹什麽用的?”

“那是莊園的亞麻加工廠、榨油廠和織布廠。”畢維斯道:“我從男仆長那裏了解到,莊園裏的山地很適合種亞麻。

“如果僅僅是賣亞麻的話根本不值錢,於是莊園就建了一座自己的工廠,先是將亞麻加工成線,然後將亞麻線織成布,榨油廠是給亞麻籽榨油用的。”

畢維斯是霍伯特麵試並任命的莊園管家,也是剛來沒幾天,不過他準備充分,在莊園裏轉了好幾遍,又找男仆長等這些老仆人了解情況,所以對答如流。

霍伯特似乎很感興趣:“我們進去看看他們是怎麽織布的。”

畢維斯道:“領地裏的山地有限,所以這個工廠就開工半年,現在還沒到開工的時候。”

霍伯特點了點頭:“那也去看看把。”

幾個人在門口下了馬車,畢維斯在前麵打開門,簡單介紹著裏麵的工具。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那位美麗的奧黛麗小姐,對於亞麻的加工過程非常好奇,問來問去,有很多問題。

但伯爵好像並沒有聽自己的介紹,而是在仔細觀察這三個大作坊合在一起的工廠。

幾個人在工廠轉了一圈,巡視的過程繼續,他們接下來又看了莊園一眼望不到邊的葡萄園,以及莊園裏的釀酒工坊和酒窟。

對於葡萄酒有一些了解的霍伯特發現,酒窟裏有不少年份不錯的酒,把這些酒都賣掉的話,估計能賣個幾萬鎊!

霍伯特立即琢磨著是不是要開一個酒莊?可是他隨即搖了搖頭,這些財產都是國王的賞賜,不能正大光明地賣。

從酒窟出來,他們看了一眼不遠處山上的家禽、家畜放養區,然後開始巡視大片的肥沃耕地。

莊園裏的作物主要也是種小麥,此時小麥已經有了麥穗,綠油油的,看著令人心情舒暢。

在地裏勞作的農民看到馬車後,都直起身觀望。

莊園裏的耕地有六百多戶農民租種,他們的住處形成了兩個建在河邊的村落。

幾個人下車去進一步感受麥田的時候,周圍的農戶立即認出了剛剛上任的管家畢維斯,紛紛上前攀談,態度極其恭維。

畢維斯向大家介紹了霍伯特之後,大家的態度更加恭敬了,甚至有見過世麵的莊園農戶,已經單膝跪地,用仁慈、英俊等幾個單詞,反複讚美著霍伯特。

霍伯特看著這一幕,脫口而出:“難怪莊園經濟會對國家農業帶來那麽大的危害。”

莊園裏的經濟自成體係,有收入也有支出,這裏完全是一個小型封地,而且是在目前的體製中合理合法的封地。

普通的農民,怎麽跟莊園主們競爭?

不過霍伯特隨即搖了搖頭,自己就是來巡視莊園的,管什麽國家經濟?

最北部是伐木場,因為整個伐木場太大,所以他們隻看了一眼堆積如山的木材,霍伯特又簡單了解了伐木場的收入情況,便踏上回程。

回程的時候,他們最後查看了莊園的倉庫。

裏麵有幹濕兩種儲藏,濕的是一些土豆、南瓜之類,能長期儲存的蔬菜,大部分蔬菜在采摘了之後,幾乎立即就被運到了伯爵府。

幹的儲藏就比較多了,最多的是糧食,最近幾年沒什麽天災,已經整整存滿了五個又高又大的倉庫。

看一下那個不大的磨坊就知道了,伯爵府所用的糧食並不多。

但是貴族的體麵讓莊園不可能去賣糧食,所以這些糧食隻能放著在這裏發黴、變質,然後拿去喂家禽,或者當成垃圾運走。

霍伯特還了解到,這兩年糧食的價格一直在降低,農戶們的手裏也有不少糧食,不過他們是賣不出去。

其他的幹貨還有肉幹、葡萄幹、晾幹的菌類、蔬果幹、獸皮等等,總之都是莊園裏的產物。

回到別墅用餐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廚房果然按照霍伯特的吩咐,準備了一些特色菜。

比如副菜是一道水果烤羊腿,羊是霍伯特等人來了之後才殺的,因為是跟許多水果一起烤製,端到餐廳時果香撲鼻。

吃一口外焦裏嫩,香料的用量不多也不少,一點膻味都沒有,隻有肉香和果味。

主菜是一道黑鬆露牛排,據說那些黑鬆露都是早上的時候剛剛拾取的,牛也是早上現殺的。

霍伯特和奧黛麗坐在餐桌的上首,托德和畢維斯坐在下首陪著用餐。

幾個人都有點餓了,吃了主菜後,才開始一邊用餐,一邊閑聊。

奧黛麗喝了一口鮮榨的果汁感慨道:“果然是王室經手過的莊園,麵積很大,產物也豐富。

“我也有一座私人莊園,麵積還沒有這裏三分之一大。”

霍伯特微笑道:“霍爾伯爵應給也有類似規模,或者比這裏更大的莊園吧?”

“我知道的莊園有五個。”奧黛麗隨口道:“不過其中的三個在東切斯特郡。”

至於那些在羅思德群島和南大陸像是投資一樣買下的莊園,不光奧黛麗沒去過,有很多霍爾伯爵自己都沒去過。

坐在下首的托德此時則在內心感歎:這就是貴族啊,在貝克蘭德市區,貴族和富豪從穿著和外表上基本上區分不出來。以前我一直覺得貴族隻不過在政府的要害部門工作,住所在皇後區那邊而已。今天我才知道,原來雙方的差距在於積累。買下這麽一個莊園對我父親來說並不難,可是父親絕不會花錢買五個這樣的莊園,他的錢還要用在投資上,不能全用在買地上。

此時坐在上座的霍伯特,卻一邊隨口跟奧黛麗聊天,一邊看了酒瓶一眼:TMD,這瓶酒就價值三十多鎊,實在太奢侈了!

接著霍伯特又想抽自己:看來我是改不掉窮酸的毛病了,不改就不改吧,改了的話才容易自我淪喪,迷失在貴族的生活當中。

聊了幾句莊園的話題,霍伯特又對托德和畢維斯道:“我要把河邊加工亞麻的工廠改造一下。”

畢維斯注意到伯爵用的是命令的口氣:“那莊園還要繼續做亞麻的加工麽?”

“在回來的路上我們不是談過麽?亞麻的加工要從下半年開始。”霍伯特已經有了打算:“把其中的三座糧倉改造一下,以後工坊就搬到那裏去。

他又對托德道:“至於莊園裏的糧食,你隨後就運到貝克蘭德磨成麵粉。”

奧黛麗好奇地聽著霍伯特的布置,很想知道霍伯特準備幹什麽。

霍伯特繼續對托德道:“你負責找工程隊來施工,畢維斯提供飲食等後勤工作。

“首先要在加工亞麻的那個車間,建一個玻璃爐,不用太大,但是要找專業的人士建造。

“把榨油的車間改造成一個耐高溫的金屬爐,具體耐多高的高溫,要等我明天下午見了材料學的教授們之後再定。

“至於最大的紡織車間,一分為二,改造成兩個實驗室,一個研究玻璃,一個研究橡膠和電線。”

“電線?”奧黛麗對這個詞匯很陌生。

在坐的除了霍伯特之外,隻有托德知道電線這種東西,他立即意識到伯爵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了。

霍伯特微笑道:“等製作出成品之後,我帶你來參觀。”

奧黛麗微微頷首,對霍伯特的想法更好奇了。

霍伯特繼續道:“同時在山腳下建一些居民樓,給之後的科研人員和工人住,在工廠的北側建一座大型廠房備用,在南側建一座更大更專業的實驗室。”

托德微微一愣:“工程量不小。”

他本來以為伯爵也就改造一下這裏的某些建築,看伯爵的意思,是要準備把莊園裏的空地都利用起來啊!

霍伯特則問:“這樣的工程你管理不了?”

“問題不大。”

霍伯特點了點頭:“還有一件事要立即去做,找好培訓員工的地方了麽?”

這件事本來霍伯特打算在來的路上問,不過在來的路上,霍伯特跟奧黛麗乘坐一輛馬車,沒機會問,所以才在餐桌上談起這件事。

“找好了。”托德道:“在我們租賃的工廠後方,就有一棟沒什麽實際用途的綜合樓,一二層有許多大房間,可以當做教室,三四五層可以住人。”

霍伯特問:“最多能一次培訓多少人?”

“初步估計一次性可以培訓一千人左右。”

“少了點,不過我們可以先從幾百人開始,先總結一下經驗。”

托德微微一愣,幾千人的工廠,能有多少人次需要培訓?

“從東區的流浪者中,先招募800人!”霍伯特道:“我有兩個要求,第一是他們願意學習一些新的東西,第二是可以接受僅提供吃住的情況下,不計報酬地認真工作三個月,然後再給他們薪水。”

托德首先想到:“以流浪者們的體力幹不了太重的活兒。”

說出來之後他就後悔了,因為這像是在反駁爵爺的命令,於是他趕緊道:“流浪者們一定會瘋了一樣想要應聘進來的。”

雖然聽上去三個月不給薪水挺扯的,但是對流浪者而言,這卻像是神靈的福音。

三個月有飯吃有地方住,這簡直像是眾神的神國一樣的地方。

奧黛麗立即問:“霍伯特,你打算接濟一下那些流浪者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為你的公司捐獻一部分食物。”

“善良的奧黛麗小姐,你讓我感到羞愧。”不過霍伯特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羞愧的意思:“我招募這些人,是希望他們去我的領地工作。

“我的領地裏有大量的土地閑置,那些土地足可以養活四萬人左右,而貝克蘭德卻有那麽多流浪者吃不上飯。”

托德和畢維斯微微一愣,他們似乎此時才突然想起來,眼前這位伯爵是有封地的。

莊園跟封地比起來,簡直像是湖泊跟大海的區別!

奧黛麗吃了口主菜後麵十分爽口的沙拉,她立即想明白:“不,霍伯特,你的方法比慈善更有效,如果他們能一直在你的領地工作,那麽他們就一直有食物和住所。”

霍伯特卻微笑道:“你雖然是一位十分聰慧的小姐,但是對這個社會的了解還不夠深刻。

“因為人性的關係,很難長時間維持隻提供食宿就讓他們努力工作的狀態。”

奧黛麗有些奇怪:“理論上來說,他們的工作能種植更多的糧食,那些糧食完全可以養活他們啊!”

“我不是說經濟上難以維持。”霍伯特輕抿了一口酒道:“如果隻為他們提供食宿,就讓他們在地裏勞作的話,之後糧食的產量會一年比一年少。”

奧黛麗拿著餐叉的手頓住,但很快兩個迷人的大眼睛裏就滿是欣喜地看向霍伯特:“我明白了!他們缺少工作的,的動力!”

“真是一位聰明的小姐。”霍伯特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我認為,積極性這個詞語更合適。”

托德和畢維斯這兩個管理者不約而同的點頭,也很認同積極性這個詞語。

餐桌上首那一側的奧黛麗問:“那你打算怎麽辦呢?”

“前三個月隻管食宿。”霍伯特早就有了想法:“三個月後,如果他們真得認真工作的,就讓他們用賒欠的方式,租一塊土地,以及租賃住所。

“在他們農閑的時候,安排他們去進行可以拿到薪水的工作。

“隻要他們勤勞,最多兩年就會有自己的一片土地,有自己的一間房,四五年之後,日子就會富裕起來。”

霍伯特微笑道:“我為自己定的目標是:在我的封地,隻要是勤勞的人就能過上好日子。

“當然也不排斥那種找到發財的門路,變得富有的人,隻是像魯恩王國一些行業的壟斷是不允許的。”

奧黛麗畢竟年輕,沒太聽明白霍伯特這段話政治層麵的意味,她還在關心對流浪者的安置問題:“你為什麽不直接給他們土地呢?”

“那樣的話,他們所得到的衣食無憂的生活太輕鬆了,反而不會珍惜。”霍伯特微笑道:“我沒有一定讓他們過上美好生活的義務,一般而言美好生活是爭取來的,不是別人送到他們手裏的。”

奧黛麗感覺這跟她原有的價值觀有所不同,之前她認為,隻要同情貧困的人,就力所能及的支持慈善事業。

可是霍伯特的做法,卻給她打開了一條新的思路:給貧困者提供一個衣食無憂的機會,或許才是徹底解決問題的方法。

在奧黛麗沉思期間,霍伯特有對托德道:“培訓的內容主要是找幾個費內波特語的老師,教他們一些日常用的短語。”

托德微微一愣:長尾島的官方語言好像是魯恩語吧?他們為什麽要學費內波特語?

但他並沒有問出口:“沒問題。”

還沒等奧黛麗發問,霍伯特接著又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5月下旬封地就要收麥子了,在收完麥子之前,四萬補充人口就要到位!

“另外,來應聘的流浪者當中如果有女士或者少年,要給他們留出一定的名額,他們比成年男性更難以生存。

“一些貧困的站街女郎,也可以囊括在應聘的範圍之內,但一定要限製名額。”

霍伯特這是怕領地裏的人口結構不健康。

接下來他們談起了東區的話題,奧黛麗也把關於費內波特語的問題忘記了。

用過午餐後,霍伯特和奧黛麗分別在不同的臥室休息了一下,下午三點多,一行人才踏上回貝克蘭德的返程。

奧黛麗繼續跟霍伯特討論著解決貝克蘭德貧困人口的問題,霍伯特給奧黛麗打開那扇大門後,就完全關不上了。

“霍伯特,我認為你應該得到一個議員的席位!”奧黛麗認真地道:“你剛才所說的人口分布不均勻,是整個問題的核心。

“我想不光你的封地,整個魯恩應該還有很多閑置的耕地,為什麽不把貝克蘭德流浪者們送到那裏去,讓他們重新把耕地資源利用起來呢?”

“其實這裏麵隱藏著一個更深層次的問題。”霍伯特解釋道:“土地私有化!”

奧黛麗顯然沒有明白霍伯特的意思,瞪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

“這個等有機會的時候再跟你解釋。”霍伯特微笑道:“但是有一個道理你要明白,大量的人口湧入城市,是因為農民破產,他們的土地被兼並了。

“在農村裏無法生存,所以隻有到城市裏嚐試尋找機會。

“就魯恩而言,已經沒有空閑的土地了,因為所有的土地都有主人,要把他們送到哪裏呢?”

“他們的土地為什麽會被兼並?”

霍伯特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微笑著問:“你以為貴族的莊園,自古以來都是以莊園為單位存在的麽?”

奧黛麗立即明白了這個道理:“是貴族兼並了他們的土地?”

“以前是貴族,現在是新興的資本力量。”霍伯特解釋道:“所以如果讓貝克蘭德的貧窮者們不再為食物發愁,就要從貴族和富豪們的手裏奪過土地!”

奧黛麗沉默了,到不是因為她自己就是貴族而沉默,而是因為她知道這有多難。

想了半天她才道:“也許,也許可以發出倡議,讓莊園主們把手裏多餘的糧食都拿出來,救濟為食物發愁的人們。”

霍伯特微微一笑:“我們還是聊點別的吧,這個問題太沉重了。”

“不,我想繼續聊這個話題。”奧黛麗少有的有些任性道。

“那好吧。”霍伯特嚴肅道:“我來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有這樣一個人人都很富餘的國家發生了旱災,最終有1%的糧食缺口,你覺得會發生什麽事?”

“會有1%的人餓肚子!”

“不對。”霍伯特看著奧黛麗:“糧食會漲價漲到即便賣孩子賣妻子,賣土地賣房屋,也有1%的人買不起。”

奧黛麗再次陷入了沉默,今天她對人類社會和人性都有了新的了解!她突然發現,原來自己以前的很多看法那麽可笑!

半晌後,她突然看向霍伯特:“你有辦法對不對?”

“我不知道自己那些辦法管不管用,但我會找機會試一試。”說著話,霍伯特伸手用大拇指撫平奧黛麗微微皺起的眉頭:“這是改革家需要關心的事情,你沒必要因此發愁,還是做一個樂觀積極的奧黛麗吧。”

霍伯特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讓奧黛麗微微有些發愣,她的第一反應是躲,但是最終卻沒有躲,因為她感覺霍伯特的手好像有魔力一樣,不光撫平了自己皺起的眉頭,還讓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

見奧黛麗恢複了笑容,霍伯特收回手又微笑著繼續道:“人生向來就是這樣,令人沮喪,令人無奈的事情太多太多。

“如果你的力量不足以反抗這些沮喪和無奈的話,就暫時不要令自己陷入煩惱中,否則就是在自己跟自己戰鬥。

“那句話叫怎麽說來著?對,記住,你隻是一名觀眾!”

奧黛麗看著霍伯特,好像是第一天認識眼前這個英俊的年輕人,她感覺霍伯特的勸告,讓自己的心境高了整整一個層次!

接著她問道:“霍伯特,你打算在貝克蘭德做什麽事業?告訴我吧,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

“我要給貝克蘭德帶來光明。”霍伯特微笑道:“不要做什麽遐想,就是字麵意義上的光明!”

“你要驅走貝克蘭德迷霧?還是要讓煤氣路燈變得更亮?”奧黛麗好奇地問。

即便是這個時代的貴族,也想象不到大街小巷都亮著電燈的情景。

“我要讓貝克蘭德的黑夜變得像是白晝!”霍伯特道:“是用科學原理,不是非凡力量。”

奧黛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所以你約見了材料學的教授?我記得你說是明天下午是麽?”

“是的。”

“我能跟著你一起去麽?”奧黛麗期待道:“我很想見證你是怎麽讓貝克蘭德變得光明的。”

看到奧黛麗滿臉的期待,霍伯特竟有些不忍心拒絕:“你,你還要上課吧?”

“可以請假。”

“那好吧。”霍伯特笑了笑:“明天下午一點,我們在貝克蘭德科技大學的門口碰麵。”

“好!”

……

晚上,霍爾伯爵家的餐廳裏。

霍爾伯爵跟長子希伯特談論了一會兒大氣汙染調查委員會的事務,他見女兒好像很高興的樣子,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看來我們的奧黛麗在今天的畫展上,得到了幾幅不錯的作品。”

“算是吧。”奧黛麗微笑道:“我今天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希伯特卻突然道:“我聽說你跟霍伯特一起出現在了畫展上?”

“沒錯,本來我是希望他去買幾幅作品的,結果他一副也沒有看中。”

“不會是他的經濟上出現了問題吧。”希伯特微笑道:“我聽說他現在的每一餐竟然是一個菜一個湯和一塊麵包。”

伯爵夫人凱特琳有些驚訝:“竟然有這種事情?”

奧黛麗卻嚴肅道:“希伯特,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到的這個消息,但據我所知,霍伯特近期在貝克蘭德投資就超過了2萬鎊!”

霍爾伯爵溫和地笑道:“也許他隻是比較節儉而已。”

“這已經算是吝嗇了。”凱瑟琳道:“他難道不知道,這樣的傳聞對一名伯爵的傷害有多大麽?”

“他不是不知道,隻是根本不在乎。”奧黛麗辯解道:“不管他每一餐吃什麽,但我卻知道,他今天徹底解決了四萬名流浪者的貧困問題。”

這讓其他三個家人都是一愣。

霍爾伯爵好奇道:“你詳細說說,他是怎麽解決這個問題的?”

奧黛麗簡單說了一遍霍伯特把四萬名流浪者安排到自己領地的計劃,三個家人聽後的反應不一樣,凱瑟琳微微一笑:“這是個非常優秀的政客,既解決了自己的問題,也在解決貝克蘭德的問題。”

希伯特卻微微搖頭:“這是一個高明的計謀,那批流浪者到了他的領地裏之後,一定會變成他的奴隸。”

“這個計劃的重點在於後半部分。”霍爾伯爵評價道:“正如奧黛麗所說,他真正解決了那些人的貧困問題,隻有懶惰的,沒什麽上進心的人才會成為他的奴隸。”

他看著自己的長子:“不光奧黛麗要跟霍伯特多接觸,如果你有機會,也跟霍伯特多接觸一下。”

作為一個老練的政治家,霍爾伯爵當然看清楚了霍伯特對人性的把控,這樣的人,前途無量!所謂的貴族,就是要在對方還沒有變得耀眼的時候,就做一些人情投資。

希伯特頷首:“我會的。”

“那麽,英俊的霍爾伯爵先生。”奧黛麗微笑道:“我明天下午要出去一趟,能不能幫我跟鋼琴老師請個假?”

凱瑟琳微微皺眉:“你又要出去?”

“是的,”奧黛麗幹脆道:“霍伯特準備對新興材料做一些投資,我明天想去看一看有沒有機會,也跟著他一起進行投資。”

“當然可以。”霍爾伯爵微笑道:“如果有機會,你們又缺少足夠的資金的話,我也可以考慮入股。”

……

貝克蘭德火車站外。

霍伯特和賽琳娜等了一小會兒,就看到了伊麗莎白一行人。

賽琳娜在前麵下了馬車:“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也微笑著揮手:“賽琳娜,收到你的信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從費內波特寄來的。”

多米尼亞夫婦一起送女兒過來,他們很客氣,很有禮貌地跟後來下馬車的霍伯特攀談著。

一行人重新上了馬車後,多尼米亞看著坐了五個人依舊十分寬敞的車廂,不禁在心裏感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霍伯特還僅僅是個普通律師,現在坐在麵前的這位,卻已經是霍伯特伯爵了。

在他看來,霍伯特崛起之迅猛,簡直不可思議!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普通人起碼要三代人才能成為貴族,第一代人在狂暴海或南大陸通過擄掠的方式進行原始積累,第二代人利用原始積累做生意讓家產翻數倍,第三代人才有可能通過捐獻的方式獲得爵位,或者在某個領域十分有影響力而成為議員。

而這個過程霍伯特卻隻用了大半年而已!

來到伯爵府,夫妻二人再次驚訝於伯爵府的豪華與龐大。

如果這樣的豪宅在郊區的話,沒什麽好驚訝的,但這可是寸土寸金的皇後區!

看過給伊麗莎白準備的住處和教室後,夫妻倆也十分放心,多米尼亞還開玩笑說:“就怕伊麗莎白不習慣這裏的奢華生活。”

陪伊麗莎白一家一起用過午餐後,霍伯特讓賽琳娜帶他們遊覽貝克蘭德,他則跟托德乘坐另一輛馬車,來到貝克蘭德技術大學的校門口。

奧黛麗已經到了,因為是來拜訪大學的教授,今天她穿了一身單色長裙,衣裙上沒有多少裝飾。但是她高貴的氣質和美麗的容顏,依舊讓大學校園的學生們紛紛側目。

霍伯特下車,邀請奧黛麗登上自己的馬車,然後他們一起來到學校的辦公樓,並在侍者的帶領下,來到校長波特蘭·莫蒙特的辦公室。

這是一位六十歲左右,身材高大,聲音洪亮的老者,他迎上來跟霍伯特握手道:“伯爵先生,歡迎您的光臨。”

以霍伯特現在的身份,其實完全可以請校長或者大學教授到伯爵府見麵,不過霍伯特為了表示對科研人員的尊重,才親自來了一趟。

“波特蘭校長!”霍伯特握著對方的手道:“我聽過您的公開課。”

波特蘭微笑道:“您是貝克蘭德大學的驕傲。”

當然是大學的驕傲,一般伯爵的繼承者們都會請家教上門授課,而且也不學這種技能類的東西。

所以大學裏很難有機會培養一名伯爵,關鍵霍伯特的爵位還不是來自繼承,而是自己靠著“努力”得到的,這就更加珍貴了。

“可惜我沒有時間完成學業了。”霍伯特露出了有些惋惜的表情。

“您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波特蘭望向後麵的奧黛麗:“奧黛麗小姐,很高興能再見到您,您依舊是那麽光芒四射。”

“您也依舊這麽有風度。”奧黛麗微笑著對答道。

三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來到會客區。

早就等在這裏,有著一頭黑色頭發的梅麗莎給眾人倒茶。

霍伯特微笑道:“梅麗莎,我聽賽琳娜說你和班森都搬來了貝克蘭德。

“怎麽樣?班森的公務員考試結束了麽?”

“霍伯特爵爺,”梅麗莎微笑:“班森已經通過了第一輪考試,現在正在準備麵試。”

霍伯特微笑道:“叫我霍伯特就行。”

他道:“以班森的能力,麵試不是問題。”

波蘭特有些驚訝地問:“你們認識?”

為了避免誤會,霍伯特解釋道:“我認識他哥哥。”

波蘭特點點頭:“班森是一個很不錯了年輕人。”

梅麗莎卻知道,霍伯特說的是克萊恩,想到這裏,她微微有些失神。

客套結束後,霍伯特微笑道:“我進校園的時候讓我想起了那些外地的同學們,他們總是抱怨宿舍的條件太差。

“所以我剛才就決定,向貝克蘭德大學捐獻5000鎊,以改善學生們住宿的環境。”

“首先我要替外地的學生們感謝您的捐款。”波蘭特微笑道:“隻有上過大學的人,才知道大學生活有哪些不便。”

霍伯特不會管這5000鎊是否花在改善住宿環境上,這筆捐款純粹是給波蘭特一個信號。

而波蘭特收到了霍伯特的信號,他此時內心有些驚訝,貴族雖然有向大學捐款的習慣,但一般隻會捐一兩千鎊意思意思,很少有貴族會一次性捐款5000鎊。

他們更願意花錢去投資實驗室的研究項目。

於是波蘭特稱讚了霍伯特幾句後,開始談起了現在必要前沿的科技,如果伯爵先生哪裏有需要,他願意提供一些技術方麵的幫助。

隨即他發現,霍伯特對現代科學有非常深刻的了解。

一旁的奧黛麗有些驚訝:聽起來他們的談話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難道大學的法律係也教這些東西?霍伯特的知識為什麽這麽淵博?好像沒有他不懂的。

她不知道的是,現在大學的許多知識,比如力學、光學等等,在霍伯特穿越前,初中的時候就要考。

聊了一會兒,波蘭特抓住了重點,這位霍伯特伯爵似乎對電學很感興趣。

說著說著,霍伯特還讓托德搬進來一台手搖式發電機:“校長先生,我想你對此應該不陌生。”

在霍伯特的授意下,托德搖動發電機,另一頭的燈泡很快亮了起來。

“當然。”波蘭特微笑道:“二十多年前,發電機的原理就已經成熟了。”

“那麽你有沒有設想過,用優化後的巨大的蒸汽機力學機構來驅動發電機?然後我們就能得到澎湃的電力!”霍伯特跟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