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吾妻阿藍—心驚和恐懼
秦莊儀走了,臨走時芙蓉又給打包了些點心,讓她拿回去給老夫人。
秦莊儀就想起寧惜畫再過些日子就要出嫁的事情,緊著問了句:“二姑娘會去伯爵府參加喜宴嗎?”
慕長離點了點頭,“伯爵府的帖子送我這邊來了,不出意外應該是去的。”
秦莊儀說了聲好,“二姑娘能去,老夫人那邊也能放心了。
伯爵府那邊是想讓咱們都去的,帖子也送到侯府了。
可是我跟老夫人商量了下,我們的意思都是不想去了。
畢竟這個關係有些尷尬,就算伯爵府不在意,但那些與宴的賓客是一定會講究的。
大喜的日子,讓人講究這種事到底是不好聽,所以我們就不去了。
二姑娘去倒是沒什麽,你是代表西疆王府的,跟咱們不一樣。”
芙蓉送秦莊儀到了門口,再回來時就問慕長離:“小姐為什麽讓大夫人穿藍衣裳去試探侯爺呢?是想提醒侯爺想起來這件事嗎?
這樣倒也是個法子,讓侯爺想起來當年的事,想起來藍夫人,那麽沒準兒侯爺就會做點什麽,比如說到那宅子去給藍夫人上個香啥的。
當然,如果小姐懷疑的沒錯,藍夫人沒死。那麽侯爺很有可能會跟藍夫人見麵。
但這件事情也挺冒險的,萬一侯爺警覺,聯想到我們知道了這件事呢?”
慕長離說:“聯想到就聯想到,那樣的話咱們就進一步刺激刺激他,想辦法把那個‘弟弟’給刺激出來。
至於藍夫人,其實從頭到尾不過一個工具人罷了,她不重要。”
芙蓉有點兒懵。
藍夫人不重要?
那麽誰才重要呢?
在這件事情裏,最重要的難道不是藍夫人嗎?
秦莊儀的衣裳很快就穿上了,因為碰巧秦小夫人自己剛做了一件寶藍色的裙子。
還沒等上身呢,秦莊儀就到了,把這事兒一說,秦小夫人就說那把我這件稍微改改,你先穿吧!反正你也不圖什麽樣式和名貴料子。
兩人身量差不太多,秦小夫人稍微豐腴一點,秦莊儀略瘦。
她將衣裳的腰身收了收,改了幾針,很快就合了秦莊儀的身。
秦莊儀很高興,沒想到事情辦得如此痛快,當場就讓秦小夫人把她原本的衣裳包起來。
她就打算穿這身藍裙子走了,今天就要試試看慕江眠的反應。
慕傾雲的尺寸也留給了秦小夫人,並讓秦小夫人再給自己多做兩套,留著她換著穿。
秦小夫人不明白為啥侯府的人都穿藍色,她姐姐穿,還要給已經出嫁的大姑娘穿。
這到底是要幹啥?
可是秦莊儀不說,她也不好問。
侯府中事,少打聽為妙,這些年她深知這個道理。
秦莊儀走時給秦小夫人留了一筆銀子,是做衣裳的錢還有布料錢。
秦小夫人想說你們又不要求好料子,隻圖快,對樣式也沒有任何要求,這也太簡單了,一天就能做一件,我還收銀子幹什麽?
但秦莊儀執意要給,她知道這也是秦莊儀為了接濟她,便領了情,收下了。
回去的馬車裏,李媽媽問她:“二小姐不是說記在王府賬上麽?夫人為何還自己給錢?”
秦莊儀說:“我跟大姑娘做衣裳,記西疆王府的賬,那不是此地無銀麽!
擺明了是我們在替二姑娘做事。
雖是我自己的親妹子,但有些事該注意也是得注意些的。
何況幾件衣裳而已,又花不了幾個錢,我為何整得那樣小氣,還記西疆王府的賬?”
李媽媽點點頭,“夫人如今做事也稱得上一句滴水不漏了。”
秦莊儀很受用。
她覺得替慕長離做事,就是得做到一個滴水不漏,這樣才能顯得她專業又有用。
也隻有這樣才能讓慕長離不拋棄她。
她得給她兒子爭臉啊!
秦莊儀回府時,已過了下晌申時。
送她的馬車還是西疆王府的,她沒讓馬車行到府門口,在還沒拐進巷子時就下了車。
給了車夫賞,道了謝,然後帶著李媽媽走了回去。
進府時,慕順說:“老爺剛回來。”然後提醒秦莊儀,“大夫人走小路回蘭花院兒吧!侯爺是不敢到蘭花院兒去鬧的。”
秦莊儀不解,“他今日還想鬧?”
“那倒不是。”慕順說,“他鬧不鬧的,誰能知道呢!反正我瞧著侯爺臉色不太好看。
車夫說是從宮裏回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在皇上跟前受了氣。”
秦莊儀覺得應該不是在皇上跟前受了氣,而是在賀嬪跟前受了氣。
她聽慕長離說過宮裏發生的事,賀嬪已經開始懷疑慕傾雲的身世了,但還沒有真憑實據。
所以她隻能把慕江眠叫過去問話。
可是慕江眠能跟她說實話嗎?
肯定是不能的!
他又不傻。
秦莊儀沒有去蘭花院兒,而是主動去見慕江眠了。
慕順覺得大夫人可能是有點兒什麽被虐的傾向,這怎麽主動上趕著找罵呢?
還有,大夫人怎麽出去的時候跟回來的時候穿的不是同一套衣裳?
這藍色……也太藍了。
秦莊儀去了惜錄軒,到時,慕江眠正在屋裏摔本子。
文四試圖攔她,但慕江眠卻在裏麵喊了一嗓子:“讓她進來!”
她推門進去,才邁一步,本子就照著她腦門砸了過來。
秦莊儀躲了。
沒砸著。
慕江眠又生氣又覺得沒麵子,但當他看到秦莊儀這一身藍時,一下就愣住了。
印象中秦莊儀從來沒穿過這個顏色的衣裳,今天為何……
他甩甩頭,努力讓自己不往那個不太好的方向去想。
隻是一件衣裳而已,這種顏色雖然沒穿過,但也不是多稀奇,街上有的是人穿。
他努力將心態放平,然後跟秦莊儀說:“找我何事?”
秦莊儀往前走了兩步,笑著說:“也沒有什麽事,就是聽慕順說侯爺臉色不太好,不怎麽高興的樣子,就過來看看。侯爺去哪兒了?是遇著什麽不高興的事了嗎?
最近你的心情總是不太好,這樣很傷身體的,妾身得勸勸侯爺,為了身體著想,許多事情盡量別太往心裏去。
侯爺看我這身衣裳好看嗎?這是我新做的衣裳。
哎呀,也不知道怎麽的,就突然想穿藍色。
侯爺覺得藍色好看嗎?我以前很少穿藍色,這冷不丁一穿還挺新鮮。
以後我決定多穿藍色,越看越喜歡藍色。
今日李媽媽說,我小的時候喜歡紅色的衣裳,還讓人叫我阿紅。
那我現在喜歡藍色的衣裳,是不是就應該叫阿藍了?
想想還真是有趣。
侯爺叫我阿藍試試?叫一聲試試嘛!阿藍,這個名字多新鮮,多好聽。”
她反複地念叨“阿藍”這兩個字,念叨的時候一雙眼睛死死盯住慕江眠。
將慕江眠的每一個反應都收盡了眼底。
越收越心驚,越收越恐懼。
收到最後,她竟開始漸漸後退,再也不敢提“阿藍”二字,奪門而出。
秦莊儀一路跑回了蘭花院兒,李媽媽在後頭跟著,累得氣喘籲籲。
到了蘭花院兒時,老夫人正在院子裏擺弄花草,見她慌裏慌張地回來,還說了句:“怎麽了這是?出了什麽事?”然後又瞅瞅她一身衣裳,給了句評價,“這不像你的衣裳啊!”
秦莊儀喘了幾口粗氣,回頭往後瞅了瞅,見沒有人跟來,這才道:“確實不是我的衣裳,我跟人借的。是二姑娘讓我穿這個顏色,目的是試探侯爺。
母親,我還得出門,我得再去見見二姑娘,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