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出門
辰時末,喜轎登門。
肖天嶺親自來接新娘子了。
那個高興勁兒就別提了,連慕順都說:“離著老遠就能感受到伯爵世子的熱情了。”
寧惜畫的嫁衣已經繡好,上麵鑲嵌了好多肖天嶺送來的寶石。
嫁妝是提前送到了伯爵府的,今日出門,隻管人去就行。
肖世子已經到了憶峰院兒,春桃扶著蓋好蓋頭的寧惜畫出門,瞧見肖天嶺笑的那個沒出息的樣子,就小聲跟寧惜畫說:“奴婢感覺肖世子的嘴已經快咧到耳根子了,從來沒見他高興成這樣,比前陣子小姐答應他要嫁給他時還要高興。”
慕元楚也跟在身邊,這會兒正衝著肖天嶺不停地揮手。
肖天嶺很高興,快步走上前,一邊拉起寧惜畫的手一邊跟慕元楚說:“你穿這身衣裳真不錯,男子漢就是要穿得有朝氣些,聽我的,以後都穿這種明亮的顏色,咱們不整那些灰撲撲的。”說完,又對寧惜畫道,“我幾乎一夜沒睡,一想到今日就可以把你娶回家我就高興。
這會兒有黑眼圈兒了,你別嫌棄我。
走吧!咱們先去給老夫人磕頭。你放心,我領著你,不會讓你摔了的。”
說完,又看了一眼憶峰院兒裏站著的幾個丫鬟,丫鬟們個個穿著粉色,個個帶著笑臉。
他小聲問春桃:“這些是跟著咱們走的嗎?”
春桃搖頭,“小姐的陪嫁丫鬟隻有我一個,再就是帶著小少爺了。
院子裏的這些丫鬟都留在慕家,大夫人會重新分派她們新的活計。
今日大家穿著喜慶,就是為了送三夫人出門。
十多年了,都有感情,其實沒人願意分開。
但是我家小姐說了,慕府的下人不帶到肖府去。
我們給大家留了不少銀子,回頭她們如果想繼續留在侯府做事,自會有大夫人照拂著。
如果不想留在侯府了,我們也跟大夫人打過招呼,大夫人答應會把身契還回去,撤了她們的奴籍,她們拿著小姐給的銀子,也能過個平凡日子。”
春桃說完,身後那些丫鬟齊齊跪了下來,衝著寧惜畫磕了三個頭,然後同聲道:“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夫人!祝世子跟世子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肖天嶺很高興,立即著人打賞。
伯爵府的賞一給下去,春桃就笑著說:“握著這麽一筆銀子,誰還願意給人當奴才啊!”
說完,回頭對那些丫鬟道:“我隨著小姐一起進門,咱們在一處共事也有十年之久。
我自不會害你們。
所以你們若是願意聽我的話,就拿著這筆銀子去找大夫人,請求離開侯府。
在外頭就算隻做平頭百姓,或是到縣上鎮上去生活,也比在京裏入奴籍好得多。
這些銀子別說養你們自己,就是養全家都夠了。
大家相識一場,今日在此別過,希望你們都能過上好的生活。”
有人哭了起來,但不敢太大聲,怕破壞了這好氣氛。
肖天領頂替了春桃的位置,領著寧惜畫告別眾人,告別憶峰院兒,開始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堂方向走。
一起跟來接親的小廝一路上不停地跟慕家下人說話,笑嗬嗬地把準備好的小禮物發下去。
慕家的下人也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還能收著東西,打開一看,裏頭不但有喜糖,居然還包了十幾顆銀瓜子。
肖家的小廝說:“這都是世子和世子夫人給大家準備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感謝大家這麽多年對世子夫人的照顧,正是因為有了大家的照顧,世子夫人才能過得順心如意,真是謝謝大家了。”
人們一聽這話都有些心虛,畢竟他們並沒有照顧到寧惜畫。
三夫人平日裏幾乎不怎麽離開憶峰院兒,她是府裏事兒最少的主子,能自己做的事情全都自己做了,根本不麻煩別人。
所以這些紅包他們受之有愧。
但誰不喜歡錢呢!那些銀瓜子都抵得上他們三個月的工錢了。
再說,肖家下人說的話是真招人愛聽啊!給東西還說漂亮話,真是聽著就叫人舒坦。
於是人們把紅包收了,一路跟著往前堂去,不停地說著道喜的話,說得肖天嶺眉開眼笑的,不停地表示自己愛聽,表示大婚這一天就應該熱熱鬧鬧的,就應該所有人都高興。
隊伍越來越長,跟來的人越來越多。
前堂這頭,管家慕順一早就在門口等著。
跟著一起等的還有老夫人身邊的崔媽媽,以及大夫人身邊的李媽媽。
三人也是穿著紅衣,一見新人到了,離著老遠就開始說“恭喜恭喜”。
肖家的下人知道這是慕家地位最高的幾個下人了,於是他們給出的紅包分量也不一樣。
三人笑得嘴都快合不攏了,趕緊把人往屋裏請。
老夫人一身耦合色的衣裳,端坐上首,身邊坐著的是大夫人秦莊儀。
秦莊儀今日打扮得也十分正式,還戴上了一套多年不戴的珍貴頭麵。
肖天嶺拉著寧惜畫,給老夫人跪下,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頭。
然後起身,衝著大夫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三次躬。
秦莊儀鼻子發酸,趕緊抬手擋了擋眼睛,然後衝著春桃招手。
春桃走上前,秦莊儀將一隻鐲子遞了過去。
“今日惜畫出門,從今往後咱們就不再是一家人了。
但是在我心裏,你就算不是我的弟妹,也永遠都是我的妹子。
肖世子,望你不要辜負了她,你們肖家也萬萬不可欺負了她。
要是讓我知道惜畫在肖家受了委屈,我定找你們肖家要個說法。”
肖天嶺趕緊道:“大嫂放心,我定好好待惜畫,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秦莊儀點了點頭,“如此,我就放心了。”
老夫人這時也開了口,跟肖天嶺說:“惜畫雖然出了慕家的門,但我亦是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對待。今後得空就常回來看看,也替我跟你祖母說,今後咱們常來常往,多走動。”
肖天嶺立即道:“祖母也有同樣的話讓我帶給您,說年輕的時候你們也算是手帕交,隻是後來成婚之後各自都管著一大家子,慢慢的往來就少了。祖母說她還留著出嫁時您送給她的一幅繡屏,對她來說十分寶貴。希望您能常出門走動,不要把自己關在侯府裏。”
他說到這兒,撓了撓頭,有些為難地道:“這個輩分,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排了。
惜畫跟您叫母親,可您跟我祖母卻是一輩兒的,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論。
總之意思就是兩家也算是現在成了親戚了,您今後多去伯爵府坐坐唄!
我們伯爵府的菜可好吃了。”
老夫人原本心裏挺難過的,肖天嶺幾句話就把她給逗笑了,連連點頭:“過些日子我就去,親自拜訪你祖母。至於跟我叫什麽,你就也叫我祖母吧!包括惜畫,自不必再叫我母親。
我本也不是江峰的生母,所以咱們不必拘著這個輩分禮數。
你如今嫁到肖家,自然是要隨著肖家來論。
你叫我一聲祖母,今日就算改了口了。”
寧惜畫早已經泣不成聲,再次跪下來,磕著頭叫道:“祖母!我會常回來看您的。”
世子攜世子夫人出門了。
老夫人沒送,秦莊儀一直送到門外。
她見寧惜畫一直在哭,就小聲安慰道:“不過是出了這個門進了那個門,兩家離得並不遠,你想我們了就派人送個信兒,我自會去看你。
二姑娘跟九殿下今日會到伯爵府去吃酒,一會兒你也能見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