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朱顏白發,衰敗之力
在林子中心處,就看到一個圓形的散發出微弱金光的大陣,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均有寶物作為陣眼在空中懸浮,上麵已經布滿裂痕,岌岌可危,隨時都可能破碎。
而大陣裏麵,盤坐的正是一眾弟子,此時他們,麵白如紙,頭發幹枯灰白,就連眼角都有皺紋生出,但均是眼含熱淚,殷切的朝著太虛鼎看來。
進入秘境的都是各宗的年輕一輩,正值風華年盛,現在竟然已經被此地掠奪的如同中年人一般,身上散發出一種混雜著絕望的沉沉暮氣。
看來就是有此大陣護持,也僅僅是減緩了掠奪的速度而已。
而裴玄真就和其他幾位宗門翹楚盤坐在兩個中老年修士身後,眾弟子之前,同樣的衰敗之色。
不過裴玄真那絕世的容顏卻絲毫不減,在清純俏麗之中,增添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韻味,此時她竟然也是眼波流轉,脈脈含情的看著太虛鼎。
讓鼎中的李致隻覺道心動搖!
“就算是陷入絕境,也不至於如此吧!”
李致一路走來,九死一生,各種大風大浪都經曆過,但這種場麵還是第一次遇到!
眾弟子在進入秘境之後,都是先行奔往巨嶽。
在山中尋找各自的造化。
過了幾日,就發現宗門令牌上的紅點在飛速消失,引起他們的警覺,認為有人在秘境對造化的爭奪當中下了死手。
而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滄瀾宗,誰讓他們宗門先是在鬥陣之中,率先破壞規矩,然後又出了一個李致這樣的驚才絕豔之人?
當下,就有幾宗聯合起來找滄瀾宗的麻煩,把以裴玄真為首的弟子圍困在一處,要他們把李致叫出來,給個說法。
怎奈李致根本就沒有宗門令牌,滄瀾宗弟子別說找到李致,就連李致此時身在何處都不知曉。
而這就更加大了他們身上的嫌疑。
哪裏有宗門大師兄都不戴宗門令牌的?
隻當是滄瀾宗的借口,而恰恰此時,令牌之上,還有紅點消失。
矛頭也就更指向了李致身上。
一場圍剿滄瀾宗弟子的大戰就此觸發。
大戰引起了山中散修的注意,又和滄瀾宗交好的,出手庇護,這又引來其他散修的加入。
眼看事態越發朝著失控的局麵發展,太玄宗的幾名弟子也終於趕來。
把自己此前看到的事情一一講出,這才消解了誤會。
如此多人聚在一起,自然也引起九幽老魔的注意。
這老魔本是在山中一邊獵殺弟子,一邊等李致出現,現在看到如此多的美食聚在一塊,省的自己一一去尋,正好一網打盡。
老魔緊跟太玄弟子之後到場,突然出手。
誰知此地聚集的五名散修,實力均是不在此前的青木之下,和眾弟子聯手,竟然還拿不下他們。
老魔催發自己的仙器,黑玉古棺,一下子就封了兩名散修和眾弟子進去。
自己目前的狀態,獨戰三人,剛剛好。
之後的大戰,引得還散落在山中的弟子發現,倉皇逃命,在山外,被李致收攏,得到消息,這才前來救援。
而古棺之中的人,為了保命,紛紛掏出自己的全部身家,由一名散修打出陣圖,布陣抵抗。
就在他們感受著自己壽元不斷被掠奪,而還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生還希望的時候。
絕望就在眾人心中滋生。
滄瀾宗弟子,高策看到眾人在絕望之中,為大陣輸送的法力越來越低,立即高喊,“天無絕人之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凡事皆有一線生機。隻要堅持,就有希望!”
這話是他聽李致講道聽來的,此時轉述給眾弟子。
雖然他們聽了,稀裏糊塗,感覺是高策隨口編造,亂說出來,振奮他們的。
但人在絕望之中,隻要給出希望,不管這一縷希望看上去是多麽可笑,都會緊緊抓住。
隨之士氣一振,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而不一會,他們就聽到頭頂的黑暗傳來陣陣巨響,麵露喜色,心道,果然還有生機。
但那巨響連響了好幾次,上空黑暗也僅僅隻是震顫,絲毫沒有破開的跡象。
心情又陷入了穀底。
“那幹屍,修為強大無比,其施展出的古棺,更是一舉能讓他們眾人毫無反抗的被收入其中,來曆非同小可,就是有人在外麵施展救援,也打不開這古棺!”
果然,外麵的巨響也消失了,眾人眼看最後的希望離他們而去,陷入徹底的絕望。
不過,突然整個古棺空間一個巨震,黑暗之中突然有白光一閃,隨即就看到有一尊大鼎生出。
此前李致在鬥陣之中,催發過太虛鼎,眾人一看之下,便知,前來搭救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滄瀾宗李致!
“李師兄!我就知道,師兄一定是回來救我們的!”
高策神色激動,其餘各宗弟子也同樣是喜不自勝。
“此地掠奪壽元,不可久留,現在棺材蓋已開,快快離開此地!鼎中道友快快入陣,我們一同離開!”
前方那兩位冥玄境散修當下也是欣喜的起身,其中一人手一揮,頓時大陣上懸浮的寶物全部化為齏粉,從而爆發出強大的挪移之力,李致見狀,操控太虛鼎飛入陣中。
下一秒,金光一閃,眾人就都全部消失不見。
巨嶽山外三裏地的一處溪邊山地。
金光閃爍之中,眾人的身形瞬間出現,隨後大陣崩碎,金光消散。
眾人逃出生天,得以重見天日,心中狂喜,但看到彼此的樣貌,區區一夜之間,竟然華年不在,竟然都是一副衰敗蒼老的模樣,悲傷之情生出。
悲喜交加之下,眾人都是一副悵然戚戚之色。
就連裴玄真,也施展手段,在空中凝出一麵水鏡,看著自己的麵容,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到了外界,眾人都是立即開始服下各種大量的丹藥,麵色就就開始變得紅潤起來。
樣貌看起來也能年輕幾歲。
不過這僅僅是作用在外的表現,不可能補得回來自身的壽元,唯有境界突破,壽元大漲,水漲船高之下,他們才能真的能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這些弟子,都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在此之前,都是覺得自己有大把的時間,大好的年華,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少年意氣,揮斥方遒!
現在看到自己生了華發,皺紋橫生,麵容枯槁,傷心於自己的日後的修煉前景,也有了對壽元無多,大限將至的倉惶!
李致被掠奪的壽元最少,長生炁幾個周天遊走之後,相貌已經全部恢複,但頭發中的銀絲卻始終無法恢複,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大致判斷出,就剛剛這一會,自己就被奪走了三年左右!
“這掠奪之力,自帶了一股衰敗之力,我讓我頭發竟然在長生炁之下,都無法恢複如初!”
李致心中也是一驚,自己去感受頭頂的銀發,發現其中的衰敗之力,除了將其變為白色之外,就在無其他傷害,這才放下心來。
他回頭去看巨嶽,就看到山頂之上的戰鬥,動靜越來越小,好像已經戰到尾聲,就要分出了結果了。
“各位,現在還不是黯然神傷的時候,山頂的戰鬥就要結束,要是那三位前輩勝了,還好,若是敗了,我等依舊有生死大劫,不可再次等候結果,一並隨我掩藏起來!”
“哦?那幹屍實力異常強大,很可能有洞玄之境,尋常地點,難以逃出他的探查!還是速速聯係你們家宗門長老,打開大陣,讓我們趕緊出去。”
“長老一直聯係不上,很可能就是那幹屍做了手腳!隻能等秘境時間結束了!”
“李師兄,你說的隱藏之所,可有把握瞞過那幹屍?”
眾人被李致從悲傷之中驚醒,就立即亂糟糟的說了起來。
“那裏是我先前發現的,隱藏在此界的小空間,算是能有幾分把握,我已經把其他的各宗門弟子收攏,都派了過去,此時我們和他們過去匯合!”
“此地竟然還有隱藏的小空間?”
那兩位散修聽了李致的話,大感意外,他們都未曾發現的地方,竟然會被李致這個修為還未完全曾達到煉虛境的晚輩發現。
不過一想,李致能將那黑玉古棺打開,手段也是非比尋常,尤其是那一尊大鼎。
僅僅是在剛剛的驚鴻一瞥,二人就看出了太虛鼎的不凡。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趕緊過去!”
兩位散修修為最高,又和宗門長老交好,也算是眾人的長輩,決定之後,兩人就施展出各自的領域來,分別帶了弟子,由李致帶路,就朝著小空間趕去。
就在眾人離開沒一會,山頂之上突然就發生一陣劇烈的巨響,一直籠罩著的黑暗,都瞬間被撕開一個口子。
隨即就徹底的沉寂下來,不一會,一隻渾身是血,體有焦黑的幹屍就從黑暗中落下。
“哼,該死,竟然膽敢在最後關頭,自保身軀,神魂!”
九幽老魔剛剛已經盡數吞了兩位散修,最後一人見狀,就已經清楚自己無力回天,又不想自己的血肉被其吞噬,索性在緊要關頭,直接自爆!
九幽老魔不但少吞噬了一人,反倒還在自爆中,受了一些傷勢。
就在九幽老魔剛剛脫離戰鬥出來的時候,突然幹癟的麵龐微微變色,一個閃身,就來到了自己的黑玉古棺之前,看到棺材蓋落在地上,裏麵被自己困住的眾人已經消失不見。
“什麽?他們怎麽可能從我的棺中脫困?”
九幽幹瘦的鬼手朝著古棺一抓,頓時就有一道灰光飛出,在他的麵前散為光幕。
裏麵竟然就在回放此前李致操控太虛鼎撞開棺材蓋的情形。
“是他!”
他一眼就認出了李致,這個已經早早被他預定下來的血食。
“此子,我在山中等候了半天,竟然趁著我被人纏住,來到此地救人,難道說,他對我已經早有了防備?是最開始,進入大陣的時候讓他看出端倪了?”
九幽老魔嘴角突然咧開,越咧越大,一直延伸到耳根處,張開大嘴哈哈大笑,當真如同從深淵之中爬出的幹屍詭異,絲毫沒有半點人類模樣。
“哈哈哈,此子身上,必定有大造化,我就喜歡這種氣運不凡的小輩,吞食起來最為美味!”
他堂堂洞玄境大能,雖然此前被純陽宗主和邋遢老人追殺,受了重傷,強行複蘇,壽元也所剩無幾。
但他現在已經吞了不少冥玄境和各宗弟子,無論是壽元和傷勢都有了一定的恢複。
李致一個還沒有邁入煉虛境的弟子,就是有天大的造化,也不放在他九幽的眼中。
反倒他還希望,李致的造化,越大越好!
九幽一揮手,棺材蓋就重新蓋上,隨即黑玉古棺飛起,他一個閃爍,就盤坐在古棺之上,身體吸收著之前古棺掠奪來的壽元,一臉的享受。
而古棺也飛到李致他們剛剛停留的溪水之上。
大手再次一抓,立即九幽殘留的氣機飛出,散開之後,上麵就出現了眾人在領域之中離開的畫麵。
“逃了?哈哈哈,好,正好讓我好生吸收一番,你們慢慢逃,好好藏,讓我看看你們能逃到哪裏,藏到何處!”
領域的瞬移離開,自身的氣機幾乎不會殘留,想要追尋,隻能從空間波動入手。
這要是陳玉樓在此,還能一路追過去,九幽老魔不擅此道,後麵就隻能花費功夫去大範圍搜尋。
所以他打算先將他本次大戰的收獲盡數吸收了,再恢複上一截實力,找起來也能快一些。
在李致的帶路之下,眾人很快就來到了李致此前進入的古刹小空間的入口。
眾人來到此地,就看到此前被李致收攏的其餘弟子早就在此等候。
他們本就等的焦急,要不是看到令牌上的紅點一直還在,定會一會,李致和其他人都已經殞命了。
看到眾人在領域之中瞬移而來,心中一直懸著的大石頭,這才終於轟然落地。
“師兄!”
“師姐!”
眾人欣喜的朝著自家同門飛去,還在半路,頓時就神色大變,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