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江務觀出
李致早就不相信什麽巧合的發生了。
現在自己尋覓的白玉京的消息和江遊的信息同時出現在自己麵前。
而且還不早不晚,偏偏是在自己大婚的時候,和玉匣一同到來。這一下就引起李致的警覺。
玉匣要是那西王母想要直接給到自己,就憑其能直接在大婚的時候在天空出現異像出麵,這一點就絕對能做到,而祂偏偏要大費周折的先給江遊,從江遊的手中給出。
這是想做什麽?
李致陷入深思,封不驚和陳玉樓見他如此也都沉默不語。
良久之後,李致讓二人繼續說和江遊同行的遭遇。
想要看看能不能從中再獲取一些信息幫助自己判斷。
在聽到他們進入天庭之中的長生宮,和勝邪劍一劍斬仙,巨大的七層黃金仙塔鎮壓黑色大山,仙人石棺中刻畫的仙圖……
李致的手也不自覺的越攥越緊。
最後在說完後,李致終於在心中做出了某個決定。
他直接把玉匣拿起來,“你們二人是有著想要把江遊救出的是吧?”
“那是自然,前輩對我等恩重如山,我們……”
“行了,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在城中暫住一段時間,隨後和我一同前去,當然了,也不會讓你們白去,這玉匣就當做答謝。”
“啊?這未免太重了,道子使不得啊!”
陳玉樓和封不驚二人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他們為了這玉匣在路上不知道生出了多少的波折,內心遭受了多少折磨。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把玉匣送到李致手上,玉匣在李致身上才待了一日,李致就要轉手送給他們。
這可是仙物啊,就如此不放在心上嗎?
陳玉樓心中最後對於玉匣的執念,同時也是對於自身求仙的執念,在李致對玉匣輕描淡寫的處置下,頓時煙消雲散。
“成仙,問道,對於大道的追求才是根本,成仙隻是追求大道路上的一個階段罷了,可笑我在前輩點明大道所在之後,還被成仙所困,買株還珠,徒增笑耳,當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啊!”
陳玉樓遭受了種種折磨之後,雙眼終於在此時徹底的化為清明,至此,陳玉樓,入道!
“我意已決,不必推辭,至於如何去分,你們兩個商量著辦。”
李致說完,就直接出屋。
剛一出門,就看到宗主站在門口。
宗主笑著對李致道:“事情談好了?”
“嗯!”
“哈哈,那就好!”
隨即宗主就什麽也沒有問,轉身一邁步,就消失在虛空之中。
李致下樓朝著山上走去。
此時遠方的日頭開始西沉,傾注了染料一般的鮮亮亮的暮色籠罩了四周。色調是那樣地藍,仿佛一吸氣肺腑都將染成藍色。
遠樹凝寂,像墨潑的山形,襯出輕柔暝色密稠稠。
天空開始有星鬥微微閃爍。
漸漸輝煌的月亮印在黛色的夜空裏,不知不覺變得圓滿無缺。
李致遮掩了自己麵容,沒有著急上山,而是緩慢邁步行走在大街上。
他也需要一些時間整理腦中的思緒。
在詢問清楚江遊那邊的事情後,玉匣他是萬萬不敢接的。
雖然不用多想,就知道裏麵盛放的東西一定是對他修為大有裨益之物,但是他懷疑,這玉匣就是用來破掉他斬三屍之法的。
一旦自己吃了這香餌,自己和江遊之間的聯係,也就徹底被斬斷掉了。
但是既然那高高在上的羅山女仙,西王母,要用這樣的手段去破掉斬三屍,恰恰也說明了這斬三屍的強大,自己當時斬出的一刀,把江遊和自己的因果分開,至關重要。
而斬三屍就是自己脫離仙神算計的關鍵!
但就是自己不收這玉匣,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白玉京和江遊,既然選擇已經擺在自己麵前,那也就明確了肯定不能都選。
李致驀然抬頭,就看到城中車水馬龍,滄瀾城已經華燈初上,街道上行人不絕於縷。
大婚宴席連擺三日,城中尚在大婚的喜慶氣氛之中。
如此的繁華景象,牽動了李致已經開始落灰的記憶。
藍星,奉先!五爺,小小……
等到李致一路步行,走到山門的時候,就看到裴玄真一襲紅衣,俏生生的站在山門,正在靜靜的等他回家。
裴玄真看到李致後,絕美的臉龐宛然綻放出豔麗的笑容。
“師兄,你回來了!”
“玄真!”
李致看到自己的妻子,心中湧出一道暖流,快步走上前去,一把牽住了裴玄真的小手。
夫妻二人一同上山。
隨後的幾日,李致與裴玄真都是在山上遊玩,白日嬉戲,夜晚雙修,二人在雙修之中,實力的進展突飛猛進。
尤其是裴玄真,在李致給她度去了長生炁後,牽引著她的實力飛速上漲。
而**寶典上的種種姿勢,也在夫妻二人協力的摸索下,逐一熟練起來,導致每次雙修的時候,無不是水溶交融,同赴極樂。
李致在山上的溫柔鄉享樂的時候,山下封不驚和陳玉樓因為分贓不均,而大吵特吵。
封不驚說陳玉樓途中貪念大盛,要不是自己拚死護持,玉匣豈能被送到滄瀾宗,自己理應多分一物,陳玉樓有什麽臉麵還和自己爭?
陳玉樓則是道自己才是一路護持玉匣而來,不然僅憑封不驚這點修為,又如何能把玉匣送到?
但還好,陳玉樓此時心中的執念已消,也隻是嘴上爭執罷了,沒有動手。
在互相的辱罵之中,二人之間原本破碎的關係,也慢慢修補了起來,回到了從前那樣的狀態。
李致和裴玄真膩歪了十日之後,二人也終於開始進行起各自的修煉。
李致的洞府乃是滄瀾宗真傳大弟子專用,麵積很大,規格很高。
二人也分在兩地,各自修煉,裴玄真是消化這段時間暴漲的實力,將其夯實。
而李致則對自己的化神神魂進行重點修煉。
他把這幾日積攢下來的功德金光盡數用在神魂上。
原本就已經極為強大的神魂在道德金光的灌溉下,飛速壯大。
等到道德金光全部用盡,神魂就已經和李致身軀一般大小,渾身金光璀璨。
而李致眉心金光一閃,他的化神神魂就從神魂之地飛出。
化神之後的神魂就有離體而動之能。
神魂出來之後,同樣盤坐在李致肉身麵前,雙眼睜開,神光四射,威壓無窮。
李致久久的看著自己的肉身的麵容,口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他的神魂造詣已經極高,但還是沒能和江遊一樣,出現前往內景之地的機緣。
而這種情況,也讓他心生猜測,內景之地,於此界不顯!
而他的神魂也就隻能無限在化神的境界之中不斷增強,而無法突破到下一個境界。
也就是說,此界的神魂之路,到化神,也就斷了!
李致思忖良久後,隨即目中露出堅定之色,心念一催,功德長生鼎就飛了出來,懸在化神的頭頂。
鼎中就有玄黃之氣朝下流出,恐怖的威壓直接將化神壓散成一團金光,隨即從中一分為二。
兩團金光開始不斷變化,化為李致樣子,經過功德金光壯大之後的神魂極為強大,導致他斬了一半之後,化神境界都沒有跌落。
其中一個化神飛入肉體之中,而另外一化神則是閉眼不動,毫無生氣。
神魂回歸之後,李致睜眼,探出手在麵前的化神之上不斷用長生炁刻畫道痕。
這是他在煉製功德長生鼎的時候,產生的奇思妙想。
既然自己掌握的道痕能夠煉器,那是不是也能對神魂產生作用。
隨著李致的刻畫完畢,然後心中猶豫半晌,將自己身上的長生功打入化神體內。然後一指點在化神眉心。
化神頓時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瞬的迷茫之後,出現了神色。
“我的記憶殘缺,你隱藏了什麽?”
不同於上一次江遊的斬三屍,李致斬出一屍之後,化神一開口,就神色冷冽的對其發起了質問。
“你去白玉京,若是有機會,就回藍星吧!”
“給我隱藏了一段記憶……我看看你隱藏的是什麽……”
化神看到李致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就閉目在腦中記憶中搜尋起來。
等到再睜眼的時候,臉上就出現了譏諷的神色。
“原來是你和裴玄真洞房雙修的記憶,哈哈哈,李致啊,李致,不用玉匣去破你的斬三屍,你自己此時就已經破了,當時江遊斬出你來,你們二人還能夠說二位一體,彼此不分,現在你斬出我來,還敢再說這樣的話嗎?”
李致歎氣,“你已知曉,又何必再問?”
化神的眉頭一皺,厲色問道:“你究竟是江遊,還是李致?”
李致不為所動,“江遊就是李致,李致就是江遊,但你不是我!”
“哈哈哈,這話說的有意思,但為什麽我覺得,我才是江遊呢?”
“除了你的記憶,我也給你少了一魂三魄,本來你的神智不會如此,應該是道痕的功效,不管你怎麽去想,但你終究不是我們。”
“是嗎?你心中真的是這樣覺得的?”
李致不去回答,“你就叫做江務觀吧,做個區分,因為你是我斬出的,天地不會對你壓製,長生炁和滄瀾宗的功法也給你了,白玉京的地點你也知道,凝聚了身軀,就從白玉京回藍星吧,這裏的事情我來處理!”
江務觀聞言,原本冷冽的神色為之一收。
“溫柔鄉,英雄塚,好手段,玉匣接與不接,效果都已經達到了,你把長生功給我,入魔的江遊,你又用什麽辦法將其喚醒拉回來?”
“鎮壓於道碑之下,用功德金光洗練!”
“也是一個辦法,既然事已至此,那就這樣吧!”
江務觀站起身,身軀極速凝實,隻是麵容不同於江遊和李致二人之一,而是介於二人之間。
“我送你下山!”
……
裴玄真在修煉結束之後,出關發現李致的閉關房間已經打開,人卻不見。
下了清淨山,拉住一位弟子詢問,這才知道李致站在山門之處一動不動,已經站了好久了。
就是有弟子詢問,李致也不做聲,隻是雙眼一隻看著遠方。
眾弟子見狀也就不敢在糾纏,任其從中午一直站到此時的黃昏時分。
黃昏總是漫長,太陽已經下去了,殘光還在天幕上流淌。
這種黃昏,即便一千年過去,也是不變,叫人忘記時光流轉,歲月更迭。
黃昏時的山巒有一種溫柔而又淒愴的美麗,而我又心何所歸屬?
李致久久凝視著江務觀離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際,然後逐漸化為了悲愴之情,眼角竟然不禁有淚水流淌而下。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突然一軟。
裴玄真趕來,從身後將李致環抱。
她從後麵把頭搭在李致肩膀,看到李致眼中的淚痕,心中猛然一痛。
“師兄竟然哭了?”裴玄真心中無比震驚,一向風輕雲淡,巨嶽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師兄,竟然落淚了?
都不必說李致,在廣大的修士群體之中,流淚都是一個極為罕見的事情。
夫婦連心,看到李致的淚痕,裴玄真就覺得心好痛好痛。
她早就敏銳的感知到李致最近的狀態不對。
而開端就是在那新婚之夜出現的玉匣開始,之後在下山見了那散修陳玉樓後,就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隨後的這幾天,李致雖然從來沒有表現出來,但作為枕邊人的裴玄真就是能感受的到他的那股悲傷的情緒。
而此時,這股情緒也達到了最高點,讓她也生出心痛之感覺。
但抱住李致的裴玄真此時什麽也沒有問,就是把李致抱住。
二人就這樣站在山門,隨著天色暗成淡藍,遠處群山如黛,透過墨色山林,能看到山下的滄瀾城燈光依次亮起,熏紅了晚霞。
李致終於有了動作,他回身正麵把裴玄真緊緊的抱著,非常的用力,好似想要把裴玄真揉碎,融入他的身體當中。
以他的體魄強度,這已經讓裴玄真感到疼痛,但她還是忍耐下來,一言不發。
良久之後,李致鬆開懷中之人,臉上終於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玄真,我們回家!”
“嗯,好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