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今

第三百四十六章意圖

第三百四十六章意圖

投影裏,死戀發給興項鏘的影像信息在繼續。

“……當我真正走進經曆屠殺之後的城區,聞著那些幹涸血肉散發的腐臭氣息,看著昔日繁華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追憶兒時熙熙攘攘的熱鬧場景如今都成了不見人跡的廢墟……於是原本冰冷的死亡數字才終於變成現實的場景,良心的譴責,加上地獄般景象的衝擊,我的心,支離破碎;我的精神世界因而崩潰。痛苦使我在無人的廢墟哭號,卻隻有風在聆聽;內疚讓我渴望人煙的安慰,可我卻是個不可能被原諒的罪人……”

“沒看出來,冰腦竟是個這麽浪漫有情調的女人。”神無雙盡管剛才匆忙過了一遍,這時候仍然覺得很有意思。

“我草!酸的牙疼好不好!這他嗎的是不是傳說中的無病呻吟啊!”李成強無從讚賞,他一貫不喜歡這種調調,尤其是影像裏死戀竟然還流著眼淚,配合言語還有各種肢體動作,簡直猶如在演話劇!

“盡管明知道是假的,卻仍然覺得情懷很動人。這就是人類感性的悲催麵吧!”李解也是服了,隻要死戀想,果然可以模擬出很多人的情感特征,看著她說到悲傷時掩麵流淚的模樣,說到孤單不被人接納時嚐試伸手去觸摸什麽卻又無力絕望的垂下。

這些姿態,真心搭配的很傳神。

“……於是我輾轉反複,於是我發現即使死亡依然微不足道,卻依舊能是一個罪人清償的唯一方式。我回到出生的治療中心,我想,我從這裏來,就該從這裏結束。可是,那裏是斷壁殘垣,廢墟一片,我卻步了,那是我的罪,那裏有無數怨靈在齊聲呐喊:‘罪人!滾!滾!滾——’,我身上流動的罪孽的鮮血不配灑落在那裏,於是我羞憤交加的離開;我去到兒時最喜歡的活動中心,我想,那裏是充滿快樂的記憶,我可以在那裏終結罪惡的人生。可是,那裏凝而不散的血腥氣息,提醒著我,這裏有過的無數死亡,是我的錯,我仿佛又看見怨靈們對我仇恨憤怒的模樣,我不敢等他們開口斥責,急匆匆的逃離……”

李成強看李解和神無雙看的聚精會神,然後發現,不知何時一圈解決者們都在周圍看,很多妹子竟然看哭了,看哭了,看哭了……

他本來想問:‘這他嗎的到底要扯到什麽時候才進正題!自殺都能扯這麽一大串!’但是,周圍一圈圈被吸引的人群壓的他不敢說了。明知開口就是地圖炮,還說那不是煞筆嘛!

“……我跑遍了城區,所有熟悉的、陌生的地方,全都是經久不散的血腥。我跪在廢墟中,仰麵哭喊著問蒼天,為什麽,為什麽罪人尋覓一個自殺以謝罪天下的地方都得不到成全?我在廢墟中長久的哭泣,依舊隻有風在聆聽我懺悔的聲音。”

“她真可憐……”看著的妹子裏,有特感性的這時已經哭的比影音裏的死戀還厲害。

這一刻,李成強想到的隻是,自殺都能殺出這麽多彎彎道道,這個死戀的不要臉程度已經超越神無雙了。

“我想我隻有離開城市,在被放逐的輻射土地上結束罪惡的生命,於是我想念出生起就未曾謀麵的胞胎妹妹,於是我去了,卻隻能躲藏在一旁,遠遠的看著她,看著她,看著她那和我一模一樣的形容,不同的隻是她的生命是積極的,充滿了熱情和快樂。”

李成強的心在默默流淚,鋪墊果然很麻煩,他是個討厭鋪墊的人,也討厭囉嗦的**。

“我看著妹妹的身影,為她開心,為她欣慰,那一模一樣的身形和麵容,仿佛是鏡子中的另一個我……不,那不是另一個我,因為我流動著罪孽的血。妹妹是幸運的,從小離開了父親,於是也遠離了生而注定的破壞者組織首腦接班人的命運。我看著她,欣慰的笑著,又為那反襯出的、我內心的罪惡模樣而流淚。”

李成強打了個嗬欠,隻能用這種方式表達心情。

“一個拾荒的小女孩駐足在我身邊,看著我臉上的淚痕,伸出小手說:‘大姐姐,你為什麽哭呢?’我不由自主的蹲著,第一次沒有對那小手上的肮髒嫌惡,我捧著她的小手,說:‘因為姐姐做了錯事,很錯很錯的事。’她是天真的,用另一隻小手摸著我的頭發說:‘姐姐別哭,做錯了改正呀。爸爸說,知錯要改才有價值,道歉是為了得到改正的機會呢。’……”

“靠!扯這麽多,編個故事,為就了這?”李成強忍無可忍了,這種求原諒的手段簡直下作!誰愛信誰信,他絕對不會被這麽扯淡的手段給蒙蔽。

神無雙微笑道:“稍安勿躁。”

李成強倒有點奇怪了,還能有什麽?

“……於是我醒悟了,罪孽的生命必須終結以贖罪。但在此之前,我是不是還能做點什麽?我在廢墟中思考,我在風聲中探尋……終於我明白了,罪人還有事情可以做,隻有做完了那些償還罪孽的事情,罪人才有資格自絕以謝天下!於是……”

接下來的影像裏,突然全都變成觸目驚心的殺戮片段。一個又一個的人,一張張麵孔和身影,全都爆成血霧。

李成強清楚的看見,最後部分被殺的人裏,竟然有白餘身邊女保鏢隊長在內的幾個人。

“……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這些一樣的罪人。為了追求無政府主義,他們一直推動者我,逼迫我這個首領造就今天的地獄。我是個該死的罪人,但他們必須一起先下地獄,否則在未來,他們還會繼續曾經的瘋狂。他們都是破壞者組織的人,這幾個更是製造基因病毒戰士的白餘身邊的人,也是破壞者組織跟白餘的聯係人……我還活著,因為還有該死的人沒有死,當這些人都被消滅之後,我將贖罪。”

“論裝!論不要臉,她已經超越神無雙了,哦,不對,是已經跟神無雙同級別了,都到極限了,誰也不可能超過誰。”李成強覺得這些就是廢話,但是,當他說完後,發現周圍很多被感動的人,對他很不以為然,甚至有人反感的白了眼過來。

於是他懂了,死戀不需要騙所有人,哪怕能騙一半,又或者十分之一二,也許就夠了,雖然李成強還真拿不準她還有什麽後續手段。

因為無論如何,她跟白餘一樣,是根本不可能活下去的人。她們的情況都一樣,太過份的踐踏了底線,根本就不可能還有將功贖罪的機會。

除非世界政府有無法收拾的苦衷,譬如白餘如果成功的控製了雙月城和剩下的全城人的生命的話,那就屬於是無法收拾的苦衷,但也必然是暫時的,因為收拾會被世界政府列為長期的、不可動搖的原則,如對另一個黴城和死城。

“沒了?”李成強追問。

“還想看下去?”神無雙不懷好意的反問,李成強長吐了口氣說:“這家夥簡直無恥!她到底耍什麽手段?裝的好像反省,狗屁!明擺著是把知道太多的手下全幹掉了!”

“她後麵在盤算什麽的確值得深思,但最大的問題在眼前,她為什麽選擇現在,這時候?她應該清楚目前的時局,為什麽是在現在把這麽一段的影像交給城政府?基本可以預料到,城政府方麵必然會第一時間發給和平守護的部長神無雙。”李解看了看時間,皺著眉頭說:“我們為此耽擱了點時間。”

“確實很不妥,不管如何,不能留在這裏。我們在五級城區的戰鬥力數量就這麽多,雖然照理推測破壞者組織絕沒什麽人了,但冰腦選擇這個時間節點必然有目的。”神無雙的感覺跟李解差不多,於是兩個人分明招呼各自的人防備性的轉移陣地。

“你倆想多了。”李成強很不以為然。“明擺著的事實是,破壞者組織根本沒什麽戰鬥力了,除非白餘的超級基因戰士暴動,要不然,你們兩合起來的力量別說現在五級城區,就算放眼全城,也隻剩四級城區的霸王能抵抗。”

“由衷讚同,我真心希望我們隻是想多了,或者說是被冰腦坑出陰影了。”李解抱著白零,在縱躍中,留神著前方一棟棟高樓中的每一扇破毀了的窗戶。照理說他跟神無雙當然是想多了,可計算的戰鬥力數量是明擺著的現實。

他也當然希望是想多了。

可是理性讓他和神無雙沒辦法忽視一個問題,死戀不管後續有什麽盤算,但就這段影像來說,本來她完全沒必要在這時候給興項鏘。但她選擇了這個時間節點,那就必然有原因。

就在這時,兩側,後方,接連出現了敵人蹤影,全都是黑色、灰色,在縱躍移動中迎風飄擺的身影。

神無雙收到在兩側和後方的下屬發來的影像時,神色罕見的凝重了起來。

“麻煩大了——是死城神罰的人。死戀跟他們搭上線,剛才的影像是為了拖住我們,給神罰的人爭取追擊和部署的時間。”

“……靠,這也讓你們瞎貓撞著死耗子?”李成強完全無語了,看了影像裏那些來意不善的灰、黑鬥篷,好奇的問:“死城的神罰很厲害?”

“力量很玄乎。”神無雙看著李解又說:“記得跟你說過的,我在琢磨的一種非常奇特的精神狀態嗎?就是跟一個死城神罰的家夥交手時體會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