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火災
第五十九章 火災
“……娜米，打電話……”
從杜克嘴中罕見的跳出一串髒話，他幾乎是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出攝影棚，穿過寬闊的柏油路麵，拿起倉庫區必備的滅火器，衝到了倉庫門前。
焦糊味越來越濃，點點火星透過倉庫大門下方的縫隙傳了過來，火明顯是從內部燒起，倉庫裏麵都是些布景、道具之類的易燃物，那種灼燒皮膚的感覺，分明顯示著裏麵的火勢已經很大了。
“呼……”
杜克剛剛衝到門前，幾道明亮的火光從門縫間竄出，幸好他及時停住了腳步，但就算這樣，一股頭發焦糊的味道也傳到了鼻子中。
短短的時間，空氣似乎都燃燒了起來，製片廠中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喧嘩聲和警鈴聲，很多值班的人員正在向這邊趕來。
火頭立即竄上了倉庫的頂部，映紅了半邊天空，杜克拿著滅火器，對竄到了外麵的火焰猛噴，盡管現在遠離火場才是明智的選擇，但倉庫裏有他和整個劇組為之奮鬥了半年的……膠片！
“杜克！杜克！”
後邊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危險！你不要命了嗎？你瘋了嗎？快點離開這裏！”
娜奧米·沃茨的高跟鞋早不知道扔在了哪裏，看到前方高大的而又執著的背影，想都沒有想，就冒著灼熱和可能燒傷的危險衝了過來。
“杜克……”
“……”
除了獵獵的火聲和越來越近的喧嘩，娜奧米聽到的隻有杜克的咒罵。
她從沒有見過說髒話的杜克，但她明白他失態的原因，杜克對於事業是如此的專注和重視，這幾乎燒毀了劇組努力工作成果的大火，燒掉的也可能是他的未來和希望。
“滅火器！我要滅火器！”扔下空掉的滅火器，杜克顯露的是從沒有過的焦急和憤怒。
煙火味越來越重，娜奧米用力扯著杜克的胳膊，都感覺呼吸有些困難了，她拽不動這個電影瘋子，情急之下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兩瓣嘴唇立即沾滿了煙灰。
“你瘋了嗎，杜克？”她幾乎是用全身力氣吼出了這句話。
“……”
肩上的痛楚暫時壓過了心頭的焦急，杜克又罵了一串髒話，返身扛起娜奧米·沃茨，幾個大步衝出了火焰即將籠罩的範圍。
越來越多的人趕到了火場，沒過多久消防員也到了，火勢很快得到了控製。
站在火場對麵攝影棚的門口，杜克慢慢恢複了平靜，雖然空氣中傳來的全是灼熱，被煙熏火燎的肌膚，也帶著絲絲火辣辣的痛楚，但他心中一片冰冷，火是從倉庫內部燃起，作為易燃物的膠片下場如何可想而知。
焦急和憤怒漸漸變回了冷靜，為什麽火會從內部燃起？為什麽倉庫內的消防措施沒有發揮作用？為什麽起火的是這間倉庫？為什麽燒掉的偏偏是《勇闖奪命島》的設備和膠片？
是的，包括六大公司在內的很多好萊塢片場幾乎每年都會發生火災，曾經的《阿甘正傳》《蝙蝠俠》等劇組都被燒掉過部分膠片，誰也鬧不清這些火災是怎麽發生的，但……為什麽火災會在劇組剛剛封鏡時發生？
“杜克……”耳邊響起了娜奧米驚慌的聲音，“你沒事吧？你把我嚇壞了。”
“抱歉……”
轉過身，杜克安慰的捏了捏她黑乎乎的臉蛋。
現在的娜奧米·沃茨跟他一樣狼狽，小巧的臉蛋上布滿了煙灰，黑乎乎的就像是來自非洲的土著；金色的卷發散發著淡淡的焦糊味，發梢幾乎都被灼的倒卷了起來；銀白色的禮服上麵全是汙漬，完全變成了黑白相間的顏色。
特別是她的高跟鞋不知道什麽時候踢掉了，髒兮兮的左腳腳趾間還隱隱滲出了一絲紅色。
脫下自己的正裝外套，杜克披在了娜奧米的肩膀上，鄭重的說道，“謝謝。”
如果不是她冒著危險衝進去將他拉出來，杜克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麽，或許會扔掉滅火器跑掉，也或許會衝進火場搶救萬一幸存的膠片，那是他的未來和希望！他用了兩世積累又苦苦奮鬥才得來的機會！
娜奧米·沃茨阻止了他受傷的可能，杜克可不認為如果發生意外，還有重啟生命再來的機會。
“謝謝你，娜米。”杜克又重複了一句，娜奧米抱緊他的胳膊，似乎怕杜克再次衝進火場，強扯出一個笑容，“我……我們是朋友。”
眼光從狼狽不堪的金發美女臉上掃過，杜克心中輕歎口氣，兩人隻是臨時床.伴，她大可不必冒著灼傷的危險去幫他，水火無情不僅僅是說說，這是個高度商業化的社會，保護個人利益能夠壓倒一切。
不可否認，這是一個功利心很重的女人，但好萊塢從超級巨星到最底層的演員能找到功利心不重的女人嗎？
言語重複一千遍都沒有實際行動具有說服力，杜克對娜奧米·沃茨的感官改變了那麽一點點，從某些方麵來講，他算是欠了她一份人情。
自己還有還人情的機會嗎？
看著消防人員圍住的倉庫，火勢基本被滅掉，杜克嘴角掛上了淡淡的又帶著幾分無奈的笑容。
“裏德！裏德！”
對著人群吼了幾句，華納製片廠夜班的臨時負責人跑了過來。
“情況怎麽樣？”杜克盡量保持著平穩的語調。
“一部分道具和攝影機被燒毀了。”裏德清楚杜克這個導演最關心的是什麽，趕緊說道，“膠片……沒有發現膠片的痕跡。”
輕輕點了點頭，杜克對他擺擺手，無奈的笑容又深了幾分。
作為極度易燃的膠片，在這種火情下，怎麽可能幸存，恐怕早都燃燒殆盡了，他和劇組半年多的辛苦，耗費了幾千萬美元的成果，就這樣被付之一炬？
“杜克……”
急促的高跟鞋落地聲響起，索菲亞·科波拉拉著裙角，一路小跑了過來，她穿著派對時的衣服，明顯是從路上折返回來的。
她幾乎是衝到了杜克麵前，扯住他的襯衫衣領，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才長出了口氣。
“我沒事。”杜克對她做了個放心的手勢。
“你就跟你一個黑……”索菲亞將差點說出口的髒話吞了回去，杜克皺起眉頭，低聲說道，“膠片沒了。”
“膠片？”
那兩道棕色的眉毛高高挑起，索菲亞後退了兩步，雙手抱胸，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歪頭看著杜克。
“有什麽不對嗎？”杜克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沒什麽，”索菲亞露出了調侃的表情，“我隻是想看看堅強的杜克·羅森伯格會不會崩潰掉。”
“索菲亞，我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
聽到杜克帶著焦急的話，索菲亞撇了撇嘴，“杜克，我也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膠片還在。”
“還在？”杜克下意識的重複了一句。
索菲亞心中清楚，杜克隻是在竭力維持表麵的平靜，直接說道，“膠片在我手中……”
“在哪裏？”杜克上前一步，拉住了索菲亞的胳膊。
“在華納衝印廠！”索菲亞又退後一步，掙脫杜克的大手，邊揉動著被抓痛的胳膊，邊說道，“昨晚回到洛杉磯，羅賓就跟我一起將膠片送進衝印廠了，難道你忘記了，你答應讓我複製一份的！”
“為什麽沒告訴我。”杜克抬頭看向天空，一隻手扶住額頭，緊張和焦慮驟然消失後的輕鬆，甚至讓他微微產生了暈眩感，“為什麽沒有人通知我？”
“你忘記了……”索菲亞眨了眨眼睛，提醒杜克，“下午在電瓶車上的時候，我說過的……噢，抱歉！我沒有說完，就被衝過來的尼古拉打斷了。”
“我要殺了你們！”杜克咬牙切齒。
“隨便你好了。”
嘴上這麽說，索菲亞卻招呼人一起走進攝影棚，搬了幾張椅子出來，她將椅子放在杜克的後麵輕輕拉了他一下。
“坐下休息會吧。”
說完，還把從裏麵帶來的一瓶水遞給了杜克，杜克看了看，沒有喝，轉手交給剛剛坐在另一邊的娜奧米·沃茨，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索菲亞，不悅的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麽。
前方的火情已然熄滅，倉庫建築沒有倒塌的跡象，但內外部的易燃物幾乎都化為灰燼，沒過多久，兩位製片經理和華納兄弟的一位高層也先後趕到了現場。
“我和索菲亞昨晚就將膠片送去了華納的衝印廠。”
羅賓·格蘭德確認的話，也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雖然三台攝影機和許多租賃的道具在火焰中被毀，但這些損失加起來也不過幾十萬美元，如果膠片被毀，那損失的就不僅僅是這些了，甚至可能導致整個項目被毀。
“我記得倉庫有管理人員的！”
隨著心情放鬆，杜克也想到了很多不對頭的地方，“為什麽發生火災時我是第一個到現場的人？”
“他參加了我們的派對，喝醉了。”查爾斯·羅文說道。
杜克隻能歎口氣，好萊塢製片廠管理混亂也不是現在才有的，曆史上發生了那麽多次事故，各大製片廠的情況也沒有實質上的好轉，特別是製片廠的很多保安和管理人員，如同他曾經生活過的那個國度一樣，大多都是通過關係進來的，想讓他們認真負責，真的很難。
雖然火場的調查還沒有得出初步結論，但從表麵上看，像極了這些年好萊塢片場時常就會發生的火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