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官與賊
那至於紀如月是如何知曉的?
還多虧了陳書瑾。
前世,慕容靜起義之時,她身邊有一位大忠臣,此人不僅對她忠心耿耿,更是替她做了不少髒事。
此人雖是官身,背後卻藏著匪,還是群極悍的悍匪。
這人便是綏周城知府,呂澤!
陳書瑾在幽禁紀如月時,時不時會來與她說說話,隻是說的都是刺激、羞辱她的話罷了。
在他眼中,那時的紀如月便是個死人,與她說的話,自然無需忌憚。
第一次在他口中聽到呂澤與徐氏,是陳書瑾調侃他們夫妻伉儷情深。
“你說好不好笑,堂堂知府夫人,竟是山匪出身!這官與賊,倒也算得一段佳話。哈哈哈哈~所以說啊,感情之事在真、在誠,與身份、地位、財富無關。”
第二次聽到他們消息,是陳書瑾一身酒氣,拿著長鞭來見她,給她帶來了足矣讓她痛死過去的消息...
“薛家是你外祖家吧?嘖,當真是可憐啊!這般富有...最後卻死得這般慘。”
“還有你母親,曾經的第一美人是吧?嗬嗬嗬~最終不過是山匪**玩物罷了,與你一樣賤!”
話落,狠狠一鞭便朝著紀如月去了。
若是平日,紀如月定是如木頭般毫無反應,任憑他說什麽、做什麽,她都隻會蜷縮在角落裏,不聲不響,即便挨鞭子,也隻會緊緊咬著唇。
但他提及了她的外祖家,提起了她的母親!
“你什麽意思?”
陳書瑾見她終於說話了,便更來勁了,將自己聽到的故事托盤而出。
“也怪薛家倒黴,當時徐當家的剛到撫陽山安寨,急需用錢,又見他們這家子富貴,便拐了來。”
“未曾想,拐上山的居然是薛家人!薛家是有錢,可他們當時是去祭祖的,身上根本沒多少銀子,連女子身上的首飾都極其簡單,半點不值錢!”
薛老爺苦苦哀求,隻要他們放了老妻和孩子,要多少錢他都去取來。
最後徐氏一句話,打破了薛老爺最後的妄想,“二哥,此人不可放,若是尋常富貴人家也就罷了,薛家勢大,與濟州紀家、楊川郭家,皆是姻親,這是安昭三賈,若是放他回去,我們將不得安寧。”
最後薛家的下場,可想而知。
除了年輕女人留著性命,其餘人皆死在了屠刀之下,連剛滿月的三胞胎也不例外。
紀如月的母親、二姨、小舅母,因生得太過貌美,在黑風寨活活被折辱了半年,以互相為籌,逼著她們就範。
最終姑嫂幾人相攜上吊而亡。
紀如月聽完整件事,幾乎瘋魔,整個人打著顫,陣陣破碎的嘶吼在她喉間傳出,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悲傷難抑,她竟連話都不會說了。
陳書瑾卻不管不顧,依舊在那肆意嘲笑:“怎麽?這就受不了啦?你可知,黑風寨的那夥悍匪叫你母親為......”
紀如月雙眼通紅,怒視著陳書瑾,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陳書瑾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但很快又恢複如常,狠狠就是一鞭抽下,“瞪我有什麽用?成王敗寇的道理你不懂嗎?呂澤眼下可是異姓王爺,他夫人可是堂堂一品誥命!”
“嘖,這呂王爺當真是深情人,他最喜愛的長子並非他親生,是王妃哥哥的孩子。他卻視為己出,連世子之位都要給他,還替他求娶了公主。這山匪之子都要成駙馬了!這天下,當真是亂呐!哈哈哈哈~”
紀如月突然掙紮起身,朝著陳書瑾撲了過去。
陳書瑾大驚失色,連忙揮起鞭子抵擋。
然而此時的紀如月已經陷入了瘋狂,她不顧一切地與陳書瑾廝打在一起。
最終,陳書瑾被紀如月咬下了一塊耳朵,疼得他慘叫連連。
護院聞聲趕來,才將紀如月重新製服。
陳書瑾捂著流血的耳朵,惡狠狠地說:“賤人,你等著,我不會讓你好過!”
也因此,讓他下了殺她的決心。
隻是陳書瑾向來心狠,她這一口,咬去的還有紀家九族的性命。
...
記憶回籠。
紀如月手心已是火辣辣的疼。
她都不知自己有多用力,連指甲都掰斷了去。
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呂立夫斬首示眾,這僅僅是第一步而已。
“紀小姐。”
幾日不見的雲慕白正站在遊廊不遠處,眼神幽幽地看著她。
紀如月無甚心情,隻隨意點點頭,繞過他便往紫藤苑走去。
雲慕白眉頭微動,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血腥氣...
“你受傷了?”
紀如月握拳的手緊了緊,“沒有。”
雲慕白一步上前,攔住了紀如月的去路:“別瞞我,讓我看看。”
紀如月背過身,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我無事,雲神醫請自重!”
雲慕白卻不理會她的拒絕,強行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拽,看到她掌心的傷口,眉頭緊皺:“這還叫沒受傷?”
入眼滿手赤紅,還有血珠不斷地往外冒,可見她傷自己傷得有多深。
紀如月掙脫他的手:“我說了不用你管!”
雲慕白臉色一沉:“到底發生了什麽?”
紀如月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與你無關。”
雲慕白眼中閃過一絲受傷:“在你心裏,我就如此不值得信任?”
“是。”
紀如月說完,一甩手,就又要繞過他。
夕秋幾人都不知如何是好,雲神醫是家中貴客,攔都不敢攔!
“啊~”
不由分說,紀如月被他一把打橫抱起,足尖輕點間,就消失在了夕秋等人眼前。
“我帶她去上藥。”
夕秋和白梅幾人麵麵相覷,又隻得匆匆往流雲院趕。
雲慕白抱著紀如月一路疾馳回到流雲院,將她輕輕放在軟榻上。
“你在此處等著,別亂動。”雲慕白的語氣不容置疑。
紀如月咬著唇,眼中滿是倔強。
雲慕白很快拿來藥箱,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為她處理傷口。
“會有點疼,忍著點。”
紀如月別過頭,不吭聲。
雲慕白輕輕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跡,動作輕柔而專注。
“為什麽要這樣傷害自己?”雲慕白一邊上藥一邊問道。
紀如月依舊沉默不語。
雲慕白手上的動作一頓,語氣裏有絲絲埋怨,“待自己都這般狠,怪不得待我無半分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