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安
“我說的什麽,能聽懂的人不用我解釋,聽不懂的我也懶得解釋。”梵傅不動聲色地用餘光瞥了一眼宴蕭和他腳邊兒的那隻貓咪。
“你說繞口令呢。”梵粲一皺眉,急了,“我跟宴蕭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哪樣都不重要。”梵傅沉聲打斷他,“從今天起,你們倆在記者麵前都要謹言慎行,不要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來。”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處的鼻梁骨,微微露出一點兒疲憊的神色,繼續道:“樊金前一陣子玩兒廢了幾個小明星,本意是想讓我抬抬手別管。但就算他不來找我,這事兒也不在我的管轄範疇內。不過他的背景深,暫時還拘捕不了他,但總有人會去查他的。在這之前,你們倆作為公眾人物,別再讓他有借題發揮的機會了。”
梵傅身為國際軍事聯盟的外交部部長,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因此他囑咐完梵粲就驅車離開了。
“那個......我哥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梵粲有些尷尬地替梵傅解釋著,“他這人就那樣兒,有時候說話很難聽,但其實沒什麽惡意......”
宴蕭嗯了一聲,一張清俊的臉上並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似乎也沒有把梵傅剛才的話當回事兒,“小諾說一會兒有個采訪,讓我們倆過去。”
梵粲這才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哦,艾玟也跟我說了,那咱倆吃完早點就過去吧。”
眼巴巴的盤在宴蕭腳邊兒的小泡芙終於等來了自己最愛吃的三文魚罐罐,立刻埋頭苦吃了起來,宴蕭和梵粲也匆匆吃了點三明治,就驅車去了采訪地點。
宴蕭和梵粲到達采訪現場時,那裏已經聚集了很多的明星和記者。
這其實是一個類似公益的采訪現場,以呼籲公眾關懷明星藝人的身心健康為主題。
起因是大概從上個月開始,圈中就頻頻發生SE集團旗下的當紅愛豆明星自殺事件,近期的一位是服用大量安眠藥自殺的,另一位是在浴室中割腕自殺的。
這些死者大多都是omega,還不到30歲的年紀,且顏值高粉絲數量多,令人感到十分惋惜。
盡管警方將他們定性為抑鬱自殺,但奇怪的是,他們在生前卻並沒有自殺的傾向,出席公眾活動和日常發朋友圈時,看起來也很正常。
因此網上的一些新媒體記者和博主便發表了幾篇陰謀論,映射了資本和財閥,但很快就被封殺了。
但卻還是在公眾中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並且在粉絲中的反響尤其強烈。因為這兩位死者omega雖然年輕貌美,但都是普通家庭出身,是最容易淪為資本財閥掌中玩物的。
畢竟,圈中的醃臢事多,且伴君如伴虎,長期待在大佬的身邊,也難免會知道得多一點,萬一有誰不長腦子地趁機開口索要天價封口費,那麽這些大佬也有的是辦法讓對方死得悄無聲息。
而在圈中經曆了這許多的事,宴蕭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因為自己出色的外貌而經曆無妄之災後被雪藏的那個小明星了。
所以在采訪現場回答記者提問,以及和觀眾們互動時,他表現得遊刃有餘,什麽時候該笑,什麽時候該嚴肅,從哪個角度拍出來的臉最帥,他早已爛熟於心。
他謹遵梵粲大哥的囑咐,作為一個拿了影帝的公眾人物,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不能出格,否則就會被輿論所抨擊,尤其是那些喜歡站在道德製高點的鍵盤俠會說他帶壞風氣,不注重明星的影響力。
由於宴蕭和梵粲是從同一輛車上下來的,所以有的娛記為了博取關注和流量,問出了比較刁鑽的問題。
“有媒體拍到了你和人氣愛豆李聃以及影帝梵粲和沈舟親密同框的照片,請問你們之間的關係究竟是怎樣的?有進一步發展的打算嗎?”
宴蕭的回答則十分幹淨利落,“都不在一個圈層裏,能發展出什麽關係?何況豪門水深,我也沒有進豪門的打算。”
他也是在今天才徹底被梵粲的大哥給點醒了,察覺出自己和梵粲的相處模式有些不對勁的,而他們最開始的那種床伴關係,也在日漸相處中慢慢地發生了質的變化。
梵粲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漸漸變得對自己上心了起來,同樣的,他的掌控欲也跟著變強了。
不過,宴蕭知道自己算是幸運的了,因為他在最低穀時遇見的人是梵粲,這個豪門世家的公子哥雖然霸道風流,但是卻一直都活得很純粹。不像自己,自從當了演員後就經常要入戲,戲裏戲外,經常是從眼神到笑容都變得不再那麽純粹了。
但無論梵粲多麽純粹,多麽難得,他和自己也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沒有最開始的見色起意,那麽他們倆或許就會像兩條平行線一樣,永遠都不會有相交的時刻。
畢竟,娛樂圈中的很多明星盡管表麵上看似風光無限,但他們實質上都要受製於資本,尤其是沒有身份背景卻空有美貌的小明星,被那些變態的圈中大佬玩兒廢在**的比比皆是。
他們靚麗光鮮的外表之下,不知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辛酸和不堪。因為在豪門世家的眼中,即使是圈中的大腕明星,也不過是顏色鮮亮些的戲子罷了,是沒有資格與他們比肩的,就算能夠站到他們的身旁,也是被當作附屬品或是可有可無的彩頭罷了。
或許,梵家會是豪門世家中稀有的一股清流,但宴蕭也覺得這和自己沒什麽關係,因為他賭不起,更付不起失去自由的代價。
“希望警方能還死者一個公道,同時也希望大家團結起來共同抵禦不良之風,讓圈中的每一位藝人都能夠得到平等的對待......”一位流量愛豆麵對著攝像頭,像是在發表慷慨激昂的演講。
宴蕭望著那些麵對鏡頭侃侃而談的明星,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他們此時正在大談特談關懷明星藝人的心理健康,呼籲讓圈中的每一個演員都能夠得到公平公正的對待。可在他被雪藏的那段漫長時光裏,又何曾有人站出來替他說上一句公道話呢?
在這個殘酷的圈子裏,都是憑實力說話的,宴蕭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夠走向實力的巔峰,而在此之前,總要在時間精力或是其他的方麵付出相應的代價。
宴蕭其實在坐上一線影星這把交椅後,就有些懷念自己當練習生的那段時光了,因為那是他最自由肆意的青春歲月。
年少不知愁滋味,歲月不可回頭。
宴蕭成名的代價是犧牲了隱私和很多自由的時間,而現在,想要跳出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他隻能盡快斬斷情絲,否則橫在他和梵粲之間這種你進一步,我退一步的拉扯關係就永遠都無法終結。
或許,人生大抵就是這樣子的吧,在不斷地得到、失去和懷念中,漸漸地都放下了。
畢竟,在這世上並沒有什麽真正不能放下的人和事,歲月最終都會撫平一切創傷。
梵粲此時並不知道宴蕭在想些什麽,他隻是隱隱覺得宴蕭的眼中似乎有些自己看不懂的情緒。他本就對這種形式主義的采訪感到有些不耐煩,此時心中更是感到煩悶,為什麽,宴蕭偶爾望過來的眼神會讓自己有一種即將失去他了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