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恃寵而驕
花燈節一早,趙氏就張羅著四少爺和四小姐去了宮裏赴宴。
剩下的下人和丫鬟則負責打掃府內上下,打掃完後,府內也煥然一新。
正值一年一度的花燈節,丫鬟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著晚上要去街上觀賞花燈的事宜。聽說連宮中的公主也會親自出宮,與民同樂,這更是讓丫鬟們興奮不已。
水榭亭內,早已布置得雅致而溫馨。幾張精致的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桌上擺放著各式精美的茶具和點心,天上飛的,地上遊的,都被一通煎炒炸煮烹飪過後上了桌。
此等熱鬧也落在了的勇威候眼底。
今日經過大夫的精心施針,勇威候已然可以下地走動,雖然仍需人攙扶,但相較於昔日癱瘓在床,已然是極大的進步了。
“怎麽沒見到九姨娘?”
坐在首座之上的勇威候,麵色紅潤,滿臉期待地問。
其餘姨娘們則在水榭亭內,竊竊私語,
“興許九姨娘故意來遲……”
話語尚未落盡,雲箏步入亭內,仿佛帶著一股清風,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她身著淡青色的刻絲花羅衣,內裏是一件珠光白玉長褂,如同月光灑在清澈的湖麵上。外頭則圍著湖藍色的狐裘,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擺動,增添了幾分飄逸之感。
仿若初落凡塵,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
“妾身想到諸位姐妹今日過節,親自繡了一些荷包和絹帕,雖說不是什麽金貴之物,一片心意,還請笑納。”
說到這裏,小桃走到亭內,挨個發了荷包和絹帕。
香香軟軟的,還繡著各色的花式。
一看就是用心做的。
姨娘們接下後,臉色微變,特別是方才揣測九姨娘的,更是坐立難安,實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雲箏沒將此事放在心上,步履輕盈地走向自己的席位。
她剛準備脫下身上的披風,突然,頭頂上方傳來了勇威候那威嚴而又沉穩的聲音。
“箏兒,過來!”
勇威候朝她招了招手。
雲箏微微一愣,剛站起身,就看到了正斜方走來的陸行舟。
陸行舟與她目光交匯,那刹那的交匯猶如電光火石,耀眼又熾熱。
雲箏的心頭一顫,趕忙側過臉去。
然而,陸行舟卻擋在了她的麵前。
雲箏左右想踱,都被陸行舟結結實實擋住了去路。
男人身材高大魁梧,一雙臂膀直擋下了她的視線,青白交加的長褂,腰間鬆鬆塌塌係著玉佩,這一身青與她的裙子正正相稱,仿佛是天作之合。
“九姨娘萬安。”
陸行舟擺出作揖的姿態,笑不見眼底。
雲箏點頭頷首,示意罷了,就挪身從他旁邊走了過去。
一到首座側邊,眾姨娘麵色各異,大多都是羨慕和嫉妒。
“本候說過要陪你看煙花,瞧!”
話音未落,亭外突然湧現出一群下人,他們井然有序地圍在中央的空地上。緊接著,隨著火星的閃現,嘭嘭的一聲炸開,衝天綻放。
絢麗多彩,五彩斑斕。
眾姨娘目睹這壯觀的一幕,臉上的笑容也如煙花般綻放。
當然,也不乏嫉妒的,比如八姨娘。
八姨娘滿臉的憤恨不滿,死盯著正陪笑與勇威候做襯的雲箏。
她指尖陷入了掌心內,氣得兩腮咬緊,哼哧了一聲,便不再去看了。
陸行舟在一旁默默觀察著這一切,眉頭緊鎖,顯得有些深沉。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雲箏和勇威候身上,隻見他們一高一低,一笑一肅,在璀璨奪目的煙花映襯下,無比和諧。
這一幕,刺得他沉了臉色,蜷在袖中的手也攥緊。
煙花綻放之後,陸行易方才姍姍來遲。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掃而過,便鎖定了父親與雲箏。
他們並肩而立,宛如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在璀璨的煙火映襯下,更顯般配。
陸行易臉上卻未流露出任何情緒,他麵無表情地走到席末,靜靜地坐下。
“今夜煙花絢爛,美酒飄香,佳肴滿桌,然而這些都比不上九姨娘與父親之間的情深意濃。”
趙明月舉杯站起,她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兒媳敬父親福壽安康,敬九姨娘與父親如膠似漆,姨娘能早日誕下子嗣,為侯府開枝散葉。”
趙明月一句話將眾人視線拉回。
雖是祝賀的話,可總有些怪怪的。
一個姨娘和勇威候開枝散葉,豈算哪門子的事?
不過沒人敢說什麽。
如今趙氏不在,趙明月又是大理寺少卿之女,除了幾位少爺,這些出身並不顯赫的姨娘們哪敢挑趙明月的刺。
雲箏自然聽懂了趙明月的話外之音。
她這是將對陸行舟的不滿衝她撒來,借機諷刺她即將和勇威候圓房,她與陸行舟之間的親密不過是過眼雲煙,一觸即散。
雲箏回敬而去:“良辰美景好時節,人逢喜事精神爽,妾身能得侯爺照顧是三生有幸,侯爺大病初愈,脫不開諸位照拂,妾身謝過諸位。”
她這般言辭,無疑是在昭告眾人,她是侯爺的人。
如此一來,擺在台麵上的事實,讓趙明月即便心有不甘,也無法再對她不依不饒。
趙明月坐下後,目光轉向了陸行舟。
隻見他的臉色深沉如水,目光死死釘在了雲箏身上。
趙明月心下一陣氣悶,朝身側的丫鬟眼神示意。
丫鬟瞬間會意,悄悄進入席間,低下身附耳私語。
趙明月一口一口品著美酒,嘴角笑意上勾弧度,慢條斯理的瞥向了雲箏。
雲箏正和勇威候說著話,席麵上熱鬧,各個姨娘都交耳暢聊。
冷清的是陸行舟,常常將目光投向雲箏身上。
又戀戀不舍地再次收回。
他悶著臉喝酒,瞥到席間已經沒了勇威候和雲箏的身影。
他拿起酒壺,四處張望,趁機離席。
雲箏攙扶著勇威候,走在橋上問:“侯爺,您的身體還未完全康複,實在不宜出席這樣的場合。這下可好,舊疾又複發了吧?”
勇威候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容:“本候還不是為了陪你看煙花?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侯爺想要放煙花,在鬆濤苑看就是了,何苦大費周章地跑到這來?萬一您的身體有個什麽閃失,那可如何是好?”
勇威候伸出手刮了刮雲箏的鼻尖,輕笑道:“你這是在心疼本候?”
“妾身……妾身才沒呢!侯爺要是凍壞了身子,又要十天半個月的養,到時候妾身還要伺候,妾身隻是怕累……”
勇威候聽她這番話,被逗笑了:“本侯還未聽過這樣的說辭。不過……今日出席,隻為讓諸位姨娘看到本侯對你的重視,也為了你日後在侯府不再受欺負。”
“隻要那些人還敬畏本侯,自然也會對你有些忌憚。”
原來侯爺是為了自己才入席的
“侯爺這樣寵妾身,妾身怕有一日會習慣,恃寵而驕,失了分寸。”
雲箏輕啟朱唇,語帶嬌羞,卻又不乏深深的憂慮。
勇威候輕笑一聲:“恃寵而驕又如何?隻要你一直這般溫順乖巧,本侯樂意寵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