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三少爺要娶妻了
勇威候府上下一片喜氣洋洋,大紅綢緞如同燃燒的火焰,將整個府邸裝點得熱鬧非凡。
盡管陸行舟在大夫人麵前一拖再拖,始終不肯明確表態,大夫人與勇威候請示過後,便火急火燎將婚期和趙家定了下來。
任憑陸行舟如何反對也沒用。
府中熱熱鬧鬧地操辦起喜事,雲箏卻靜靜坐在倚梅園中,專心致誌地繡著她的花。
“主子,您還是多歇歇吧,每天都這麽繡上好幾個時辰,眼睛怎麽吃得消呢。”小桃看著她,滿臉的擔憂。
雲箏輕笑了笑,“沒事,趁現在有空,我多繡些,也好多攢點銀子。”
小桃見她固執的神情,心知勸不動,於是默默倒了杯溫熱茶水,雙手遞到雲箏麵前,語氣帶著幾分感慨。
“這幾日府上可真是熱鬧非凡,到處都是紅綢飄飄,喜氣洋洋的。誰能想到,三少爺最終還是要和趙小姐結為連理。隻是不知西廂房的林姑娘知道這消息,心裏是何滋味。”
雲箏聽著小桃的話,心中一陣恍惚,等反應過來,尖細的針頭已經戳破了她的指腹,一抹鮮豔的紅色在雪白的繡布上暈開。
“嘶——”雲箏輕吸了一口冷氣。
小桃見狀,慌忙問道:“主子,您沒事吧?奴婢這就給您取金創藥來!”
雲箏輕搖了搖頭,淡淡道:“不必了,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麽,無需金創藥。”
說罷,將指腹含在口中,輕輕吮吸著,不一會兒,那細小的傷口便止住了血。
小桃站在一旁,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擔憂,輕聲勸慰:“主子,您還是休息一會兒吧,今日已經繡了三個時辰了,身體要緊啊。”
雲箏歎了口氣,目光有些迷離地望向窗外。
這會兒她滿腦子都是陸行舟與趙明月拜天地的模樣,確實繡不下去了。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那塊繡了一半的布:“看來這塊布是要不得了。”
話語中透露出一絲淡淡的失落和可惜。
“沒事的,等您繡完,奴婢拿去洗一洗,用力搓搓,這血跡定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留一絲痕跡!”
“那就好。”
雲箏漫不經心笑了聲。
將那塊繡帕放進針線筐裏,雙眼空洞地望著院子裏那株早已凋零的梅樹,樹上昔日盛開的梅花已不複存在,隻剩下光禿禿的枝條在寒風中顫抖。
她心下無端一陣悵然,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隻願三少爺和那趙小姐成婚後,能好好過日子吧,莫要再辜負旁人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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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西廂房內。
丫鬟彩蓮在院中來回踱步,一臉心急如焚。而她的主子林婉柔,卻悠閑地站在一旁賞花,氣定神閑。
“姑娘,這都火燒眉毛了,您怎麽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裏賞花啊!”彩蓮忍不住出聲提醒,語氣帶著幾分急切。
雖說林婉柔是近些時日才來的侯府,彩蓮也是侯府之人,但都說奴婢隨主。
如今她的主子是林婉柔,那她做丫鬟的,自然是要替主子著想。
本來林婉柔就出身平平,若三少爺真與那趙小姐成親了,這府裏哪兒還有林婉柔的位置?
主子沒好日子過,自己這個丫鬟又能有什麽好前程?
現下見林婉柔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彩蓮別提多慌了。
林婉柔眨了眨她那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纖細手指微抬,恰好接住了一朵從杏樹上輕輕飄落的花瓣。
那花瓣在她手中搖曳,仿佛帶著一股淡淡香氣,與她周身寧靜的氣質相得益彰。
“你何必如此慌張呢?”林婉柔輕聲道,一派淡然和從容。
“林姑娘,再過些時日,那趙小姐便要嫁進府裏了!您怎麽半點不急呢!”
彩蓮覺得林婉柔太過天真,這侯府裏哪有那麽多歲月靜好。
就連侯爺那九個姨太太,也都明爭暗鬥、水火不容的。
“那趙明月就是個隻知道仗著身份裝腔作勢的刁蠻小姐,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林婉柔聲音不變,依舊是那嬌柔的嗓子,話裏話外卻滿是對趙明月的不屑。
“我擔心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彩蓮聽了這話,滿頭霧水。
除了趙小姐,三少爺好像並無其他風流債吧?
“主子您說的是誰啊?”
彩蓮想了半晌,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林婉柔微眯雙眸,自她踏入這侯府大門,與府中眾人交往並不深厚。
細數之下,能說得上話的,也不過是寥寥數人。
而她心中真正所憂之人……
她到底未將那個名字道出,隻是輕描淡寫地囑咐彩蓮不必過於憂心。
畢竟那趙明月即便進了府,也不過是個守活寡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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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陸行舟這頭,與趙氏和勇威候大鬧了兩場,依舊無法阻攔這門婚事,心中煩悶,隻得借酒消愁,叫著好友齊明閣出去喝酒。
二人在常去的酒樓裏碰了麵。
齊明閣見陸行舟這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忍不住打趣:“陸兄,都快洞房花燭夜,抱得美人歸了,怎的這般愁容滿麵?小心新娘子見了,心裏生氣呢。”
陸家三少爺即將迎娶大理寺卿嫡長女的消息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京城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這等喜慶的關頭,陸行舟卻仍叫他出來喝酒,這讓齊明閣有些摸不著頭腦。
陸行舟抬起眼眸,眼中的情緒複雜難辨,“爺叫你出來是喝酒的,少廢話!”
他將手中的酒壺高高舉起,徑直遞到齊明閣的眼前,“今日不醉不歸!”
齊明閣輕笑出聲:“好好好,不醉不歸!今日我便舍命陪君子,與你喝個痛快!”
兩人從正午時分一直喝到太陽西斜,陸行舟仍未盡興。
齊明閣卻早已經癱倒在桌邊,擺著手,苦笑道:“不行了,不行了,陸兄,我實在是喝不下了,今日我甘拜下風!”
陸行舟雖也喝了不少,但並未完全失去意識,反而越喝越清醒。
現下看到齊明閣求饒,頓覺無趣,將酒杯扔在了桌上。
“沒勁兒。”
這才喝了多少,便不行了。
陸行舟踏著最後一抹殘陽,步履蹣跚地走出酒樓。
酒錢他一分不少地付了,卻未選擇乘馬車,而是獨自在街邊遊**。
未走多遠,一輛朱輪華蓋的馬車緩緩駛來,停在陸行舟的麵前。
“三弟,你怎會在此?”
陸行易今日出府辦事,不料聽到車夫提起見到了三少爺。
他掀開車簾一看,便見自家三弟正醉醺醺地在大街上走著,東倒西歪,沒個正形。
“車夫,停車。”
陸行易吩咐道,清雋的眉宇又透著擔憂看向街邊的陸行舟:“三弟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