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

第21章 幹兒子

“怕輸就說,小爺不會瞧不起你!”

淩廣挑釁地揚起下巴,嘴角的笑容更加明顯,仿佛在嘲笑傅之寒的不自量力。

傅之寒嗤聲冷笑。

誰不知道淩廣是京中最有名的紈絝子弟。

仗著他爹是金吾衛統領,在京中橫行霸道肆無忌憚。

跟這種人比試,拉低他的檔次!

傅之寒大聲嘲諷:“小淩公子會作詩?你怕不是連字都忘了怎麽寫吧。”

“你傻嗎?”淩廣冷笑回懟:“小爺我不學無術,怎麽會跟你比作詩!”

“虧你還是讀書人,幸虧被九千歲取消科舉名額。”

淩廣專門踩在傅之寒的痛點上。

“否則監考官看到你的試卷,豈不是要被你蠢得七竅流血?哈哈哈——”

傅之寒的臉上瞬間變得難看。

嘴唇顫抖了幾下,又硬生生忍住。

淩廣故意在眾人麵前讓他出醜,決不能順了他的意!

淩廣繼續挑釁:“你敢跟我玩骰子比大小嗎?”

傅之寒嗤笑:“我為何要跟你比?”

“贏了,這一拳我讓你還回來,還給你當狗叫,怎麽樣?”

“一言為定!”

傅之寒攥緊拳頭。

這可是淩廣自己說的,到時候可別賴他。

淩廣挑眉:“不過——你要是輸了,該給我什麽?”

“千兩黃金、名貴寶劍,還是珠寶?”

他自顧自說了起來,搖搖頭:“這些都沒意思。”

淩廣看向沈時鳶,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沈小姐有什麽喜歡的嗎?”

淩廣每說一個,傅之寒的眉頭都皺上三分。

聽到這話,他連忙舉起藏在袖袍裏的香方。

“沈時鳶,若我輸了,就把治你妹妹的方子給你。”

傅之寒滿是自信。

他不信沈時鳶不心動!

誰料——

“多謝淩公子好意。”

沈時鳶笑著拒絕:“這是你們兩人之間的賭約,小女不便介入。”

不論誰輸,不論結果如何,今日之事傳出去,她都會被世人扣上紅顏禍水的帽子。

世人對待女子的態度一向如此。

男子引發的錯誤要歸咎於女人身上。

沈時鳶垂下眼眸。

她拒絕傅之寒的要求,並非是妥協。

而是——治療婉清的香方,她自有其他的方式奪取。

淩廣被拒絕也不惱,隻覺得是傅之寒開出的條件太小氣。

一個香方有什麽稀奇的,換他也不稀罕。

聽到傅之寒提起,他依稀記得沈時鳶有個身子骨不好的妹妹。

“沈小姐的妹妹也是你表妹。”

他奇怪道:“你既然有治療表妹的方子為何不早些拿出來,還用作賭約?”

傅之寒一時語塞,諸位賓客鄙夷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視著。

臉上的疼痛燥得他難耐:“你還比不比!”

“急什麽,還沒想好彩頭。”淩廣朝著他翻白眼:“就這脾氣,怪不得被退親,活該!”

他令掌櫃取來骰子:“咱們三局兩勝定輸贏。”

很快,掌櫃手裏拿著兩個骰盅走來。

他不經意略過沈時鳶身邊,低聲:“一切安排好了。”

隨即,掌櫃對著淩廣朗聲道。

“小淩公子,按照您的囑咐,小的把骰子取來了。”

正要比試時,傅之寒按住淩廣的手。

“等等,這骰子我還沒檢查。誰知道你會不會暗中做手腳!”

淩廣一腔怒火湧上心頭。

正打算做些什麽,畫舫外一陣喧囂。

隻見一群都察院的黑衣人如鬼魅般悄然出現。

他們蒙著臉,身著黑色勁裝,每一個人的腰間都佩戴刀劍。

在他們的簇擁下,季封宴緩緩步入大廳。

眼神如鷹隼般銳利掃視著全場。

他身著紅廖色的錦袍,用金銀絲線繡著紅廖花的圖案

隨著九千歲的到來,整個畫舫大廳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而壓抑。

九千歲怎麽會來這兒?

眾人低著頭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尤其是傅之寒,聽聞季封宴來此,來自內心的恐懼要將他淹沒。

要不是有宋妤澄在旁支撐著他,他怕是連行禮的力氣都沒有。

隻有淩廣傻樂似地湊上前,對著他恭敬一笑:“幹爹,您怎麽來了?”

淩廣這些年在京城橫行霸道,他背後的靠山就是季封宴。人人都知道他是九千歲的幹兒子。

否則以他氣焰之囂張,早就被世家子弟狠狠教訓一頓,哪還有如今的瀟灑恣意。

“本座來看看。”

季封宴的嗓音涼薄,眼神似有若無地瞥向沈時鳶,唇角勾起笑意:“你們玩你們的,無需顧忌本座。”

淩廣點點頭,讓掌櫃將季封宴引到天字房:“幹爹您請上座。”

眾人見九千歲來了,不願湊這個熱鬧,紛紛退回自己的雅座。

“小淩公子。”沈時鳶斟酌著用詞,找借口離席:“小女來遲,這裏似乎沒有小女的位置,小女先行告退。”

淩廣頗為懊惱,還沒讓沈時鳶看見他偉岸的英姿,可現在席間都坐滿了……

季封宴的聲音傳來:“沈小姐不妨與本座同坐一席。”

沈時鳶心底一沉。

他驟然來此,是察覺了什麽嗎?

她看向不遠處的人影,行禮道:“多謝千歲爺盛情。”

片刻後,沈時鳶來到季封宴身邊,鼻腔瞬間被紅廖香氣吞沒。

她斟酌開口:“千歲爺來此,是為了什麽?”

“來看本座幹兒子開的詩會。”季封宴似笑非笑睨著她一眼。

沈時鳶垂下眼眸,不可否置。

她很好奇,淩廣有哪點入了他的眼,能被他當成幹兒子。

隻有這個詞出現,她才意識到季封宴的身份。

但他出現在這兒真是為了淩廣嗎?

還是知道她出現,生怕她會對付宋妤澄?

“沈小姐,不妨猜猜我幹兒子和傅之寒,誰會贏?”

季封宴妖孽一笑,輕佻地勾起沈時鳶的下巴:“沈小姐贏了,我替你要香方,如何?”

沈時鳶沉默。

他果然知道她的部署!

怕對宋妤澄不利,這才眼巴巴趕來‘曲流觴’替宋妤澄做主。

“多謝千歲爺好意,小女卻之不恭。”

沈時鳶笑的十分勉強,回答夾雜著一股咬牙切齒的意味在。

季封宴笑而不答,手指點了點大廳中央。

沈時鳶將視線移開,注視著下方的兩人。

傅之寒檢查一遍骰子,將骰子交給掌櫃,讓他做中間人。

掌櫃將骰子盅高高舉起,然後猛地扣在桌上。

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小小的骰盅之上,心跳聲仿佛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