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久負人心

沈絡不見了

厲北聿上電梯前看到的人的確是溫言,他站在醫院的門口,望著裏麵的方向,就在剛剛,他給院長遞了辭呈。

八層,氣氛僵持不下,年藝坐在**一動不動。

“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厲正南看向站在一旁的厲北聿擺。

“裴岩去辦手續了,用不了多長時間。”,厲北聿走到病床邊上,看著滿臉難過的年藝說道:“收拾一下吧,等會念念放學了。”

年藝抓上厲北聿的袖子,臉上有些害怕的看著厲正南。

“北聿,這件事情有沒有的商量。”

自從孩子出生起,就幾乎沒有離開過她,現在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如果孩子執意不離開自己的話,也許厲正南會同意她進厲家

厲北聿抿唇,推開她的手。

“你們倆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跟這孩子說。瓜”

厲正南語氣嚴肅,揮了揮手,厲北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厲北浩跟在後麵,病房空了後,厲正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深歎了一口氣,剛才進來,他的驚訝不小,這孩子怎麽會跟沈絡那丫頭長得一模一樣。

有些話也不得不說。

“你是叫年藝吧。”

年藝點了點頭,眼中眼斂著淚光,“嗯。”

“慕川的孩子是我厲家的孫子,所以這次來我是一定要接他回家的。”

“伯父,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可是,孩子是我的骨肉,能不能不把他帶走。”

沈絡眼裏閃動著淚光,她也知道,恐怕不行。

“這事情沒的商量。”厲正南搖了搖頭,語氣不容滯緩。

“可是小念離不開我的,他才七歲。”

“所以,今天晚上你好好的跟孩子呆一晚上,什麽也別跟孩子說,明天,孩子我必須帶走。”

年藝哽咽著,肩膀微微顫動,手指抓緊白色的床單。

“能不能讓我一起走,孩子離不開我的。”

厲正南臉色越來越僵,他隻覺得年藝這孩子是得寸進尺,要是沒有厲家的支持,她根本就無法養活好慕念,剛才緩和的臉色已經變得嚴肅

“我厲家容不下你。”

“為什麽?”

“撇去別的不說,就憑你跟沈絡那丫頭長的如此相似,你也不能進我厲家門。”厲正南心裏明白,如果按厲北浩的說法,那麽年藝和厲北聿甚至認識的比她認識慕川的時間還要久,這孩子要是帶回去也就算了,要是讓年藝帶著回去,就算自己兒子有心解釋,事情也必會大亂。

“憑什麽,我七年前不能進厲家,我生了個兒子之後也不能進厲家。”

年藝情緒激動,臉色漲紅。

“不行就是不行。”

“伯父,慕川出事我何嚐不痛苦,他死了,我恨不得也跟他一起死,可是當時我懷著小念,我不能讓孩子還沒來到這個世界上就不明不白的就沒了,就不能原諒我嗎?”

眼淚順著眼角流下,年藝情緒迸發,她也委屈。

門倏地打開,厲北浩走了進來,從外麵可以清晰的聽到裏麵的談話,他哥出門後便去找裴岩拿手續了,他就在外麵,聽著年藝說的話,露出嘲諷的笑意。

“年藝,你害的可不止一條人命。”

“北浩你什麽意思?”年藝抬頭,帶著些不解。

“你卑鄙到讓懷孕多月的孕婦救你,要我說,七年前你就該死,你得了白血病你害怕,那你有沒有為別人想過,我哥他對那年通知你們走的事情愧疚,對慕川的死愧疚,你應該知道你的要求他不能不答應的,所以你就卑鄙,你別說你沒想過一輩子靠著我哥。”

年藝哽住,厲北浩的話如紮了死穴般的致命。

“我沒——”

“你敢說你沒有!”男人臉上的冷意更甚,在他的心裏,年藝就是該死。

厲北聿和裴岩先後進了病房,男人拿著幾張單子和一塑料袋的藥物放在**,眼神薄涼的看著年藝

“起來收拾吧,如果不想動,那就這麽走也行。”

這就是下了最後通牒,不走也得走。

“我去接念念,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厲北聿轉頭,對著裴岩說道。

裴岩點了點頭,厲北聿看了一眼厲北浩之後,便出了病房。

——————

叩叩叩。

連續敲了半天的門,卻沒人出來,陸子悅等了一會,便在門口處四處望望,他猶記得之前的時候,沈絡總喜歡把鑰匙就放在家門口的某個地方。

眼睛看到地下的腳墊,陸子悅彎腰掀開,一角處,一把銀色的鑰匙安靜的躺在那裏。

他勾唇笑了笑,這丫頭怎麽還是那麽粗心大意。

開門之後,裏麵靜悄悄的,四處望了望,也沒見到她的身影,看來是真不在,手機也放在那裏。

整個屋子隻有大白一

直喵慵懶的窩在地毯上,伸展著身子,舒服的眯著眼睛。

“大白,過來。”他伸手拍了拍,大白驚醒,瞪著貓眼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起身,優雅的走了過來。

陸子悅在沙發上坐下,大白輕巧的跳到他的身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成一團,繼續睡覺。

“大白,你知不知道你家女主人去哪了?”陸子悅摸了摸大白的毛腦袋,笑著問道。

大白頭也未動,顯然是不打算搭理這個神經病。

陸子悅四處看了看,實在無聊的很,最後目光落在了放在桌上的手機上,伸手拿起,停頓了半晌,便拿起打開,屏保是她和厲北聿兩人的合照,陸子悅瞪了照片上笑著的男子,繼續翻看著。

手機上顯示著有五個未接來電,點進去之後,發現全是厲北聿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沈絡出去不帶手機。

手指一頓,便點進了相冊,就一下子,陸子悅就快速退了出來,裏麵都是各種角度的厲北聿,他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大白,你說,絡絡是不是審美觀有問題,屏保放我的照片多好,帥到辟邪。”

見大白不理他,手指捏上它的貓耳朵,向上拽了拽,大白不耐煩,甩了甩頭,一下子從他身上跳了下去,跑到沈絡臥室去了。

陸子悅歎了一口氣,點開短信,卻在看到最上邊的那一條之後,臉色瞬間就變了。

上邊是一個女子的照片,底下是一條地址,而那個地址竟然就是上次沈絡讓他幫忙查的那個叫年藝的地址。

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照片上的那個人,怎麽會——

他忽然意識到,她應該不僅僅是忘了帶手機了,把她的手機揣進兜裏,快速的下了樓梯,上了車,車子如弦上的箭一般飛速的行駛了出去。

——————

“來,讓爺爺看看。”麵對著眼前和慕川十分相似的孩子,厲正南平時嚴肅的臉上已經笑開了花,慕念隻是躲在厲北聿的身後,不敢出來,也不理厲正南伸出的雙手。

“念念乖,叫爺爺。”厲北聿蹲下身子,抱起慕念,放到厲正南的懷裏。

厲正南笑的是那叫一個開心,慕念很害怕,媽媽坐在沙發上,眼睛通紅。

他看著厲北聿,閃著眼睛,“北聿爸爸,我害怕。”

誰知道他這聲北聿爸爸還沒來的及被回應,厲北浩就厲聲開口,“慕念,叫北聿叔叔。”

慕念聽了後一怔,癟起嘴就要哭,厲正南看孩子一臉的委屈,摸著他白皙的小臉,笑道:“行了行了,稱呼慢慢改就行,你別嚇壞孩子。”

“年藝,你跟我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厲北聿看向低著頭的年藝,眼神淡淡涼。

年藝起身,看了一眼身高不是很高的兒子,腫著眼睛就跟著厲北聿出去了。

一出門,年藝就拽住厲北聿的胳膊,央求道:“北聿,你幫我一下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哪怕我以後就此消失都行,你別讓孩子離開我。”

“我會盡量的跟爸說,讓你以後可以每個月有一天可以看見孩子。”

“不行——”

“這事情,你求我也沒用,當初我沒讓家裏人知道你和孩子的存在,是因為怕北浩意氣用事,現在看來不存在那樣的問題。”

“北聿,你不能這樣,要是以後你有了孩子,有人讓你不得不跟孩子分開——”

“你閉嘴。”男人眼神倏地發冷,閉起了眼睛,想到那天沈絡身下的血,和那個清冷色的死嬰,唇角逐漸變得蒼白,孩子,也許以後都不會有了。

心緒平靜了之後,厲北聿睜開眼睛,頭微低,“我找你出來是想告訴你,別想什麽不該想的,孩子到了爸手裏也好,可以接受好的教育,以後,會盡量讓你見孩子。”

年藝張了張嘴,鬆開了抓住厲北聿的手臂。

“已經決定了是嗎?”

她後退兩步,跑進了屋子,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輕易的讓厲家人帶走慕念。

屋裏麵,厲正南和啞叔說些什麽。

啞叔不會說話,便拿著紙一筆一劃的寫著,厲正南心裏都是感慨,當初慕川母親死的時候,把慕川托付給了這個人,啞叔算是慕川的養父。

見年藝進來,慕念跑著抱了上去。

“媽媽,你去哪了?”

“哦,和你北聿爸,叔叔有些事情。”她抱起慕念,抱在懷裏,蹭了蹭,說道:“兒子,今天不用寫作業了,想吃什麽跟媽媽說,媽媽都給你做,媽媽都好久沒給我寶貝兒子做好吃的了是不是

。”

“嗯。”慕念點了點頭,厲北浩從洗手間出來,伸手抱過年藝身上的孩子。

“小念我看著就行,你要去做飯還是幹什麽的都請便。”

這屋裏,她顯然是一個外人。

厲北聿並沒有跟著年藝進來,而是靠在院子裏的一顆掉光了葉子的樹下麵,抽著煙

別墅裏的院子被啞叔收拾的很幹淨,青石色的路麵很光滑,旁邊的草坪雖然是黃色的,但是連一點落葉都沒有。

他抬頭,看見厲北浩領著慕念走了出來,隻不過卻沒來他所在的位置,兩人小人抓大人玩的開心。

一口煙霧輕輕地順著薄唇呼出,男人眯起眼睛,像一隻狩獵中的豹子。

心裏總有什麽掛念不下,拿出手機,撥通沈絡的號碼,依舊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煩躁的弄了弄頭發,又猛地吸了一口煙。

厲北浩從遠處就看見厲北聿倚在那裏,自己吸著煙,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那身影孤單的可以,想了想,他俯身,摸了摸慕念的小腦袋,笑著對慕念說道:“要不要跟叔叔去你北聿叔叔那裏。”

他伸手指了指厲北聿的方向,慕念自然是開心的點著頭。

“要去。”

他站直身子,牽起慕念的小手,一步一步的向著厲北聿的那邊走去。

離的三步遠的時候,厲北浩笑了笑,伸出那隻閑暇的手擺了擺,“哥,想什麽呢?”

“北聿爸爸。”慕念鬆開厲北浩的手,快步的跑了過去,抱住厲北聿的大腿,臉蛋在修長的腿上蹭了蹭。

厲北聿伸出手,把孩子抱了起來。

“念念,你告訴叔叔,想不想跟你北聿叔叔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