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首,翻案,厲氏垮了
所有在場的人這一刻,無一不錯愕,厲家死了的兩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全都出現了。
“北浩。”厲北聿壓抑著嗓音,猛然踉蹌了一步。
裴岩看著死而複生的好友,此刻的心情說不出是什麽,激動,開心亦或者是不可置信,全都湧來,五年前,他不是死了嗎?
厲北浩向前推著沈絡的輪椅,一步一步的越過媒體人群,走到厲北聿的麵前,他的唇角勾著笑,一手攬上厲北聿的肩膀,笑容一如多年前明媚,隻是那個孩子,如今卻是真的徹底長大了擺。
“哥,我好想你,好久沒有呼吸到自由的空氣了。”這一抱,闊別五年,厲北聿眼眶變紅,有淚水流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隻是機械的重複著這一句話,拍著厲北浩的背,淚如雨下,這個理性的男人,此刻,竟然像個孩子,哭得那麽悵然。
沈絡仰頭看著厲北聿的神情,仿佛一下子釋然,也仿佛一下子蒼老了
。
這填墓的事情便擱置了下來,幾人分別坐在兩輛車上,往家的方向行駛瓜。
裴岩和厲北浩在一個車上,而沈絡則和厲北聿在一輛車上。
“我的墓不填。”她看著前麵路的方向,堅定的說道。
“阿絡,你還活著。”他沒了冷漠,低沉著聲音說著。
“那就不用你管了,反正人早晚都有一死。”她撇頭看向窗外,不再言語。
她倒是很奇怪剛才所有人對厲北浩的態度,是好久不見了嗎?
厲北聿專心開著車,有些事情漸漸地想明白了。
為什麽明明沒死的一個人,要報死亡。
到家後,幾人都聚在客廳內,沈絡也安靜地坐在輪椅上,清冷的看著。
“那把火隻是個意外對嗎?”厲北聿問著,臉色有些許的緊張。
厲北浩笑笑,大呼了一口氣,坐在沙發上,說道:“哥,火是我放的,人是我燒死的,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五年前,我本來是想燒死那女人,便去自首的,可是爸把我送到了東亞,我本來也是想在那裏呆下去的,可是我心不安。”
他捂著胸口的位置,成熟的神情,再也不是原來那個不計後果的厲北浩了。
他這次回來,便是想去自首,了結一切的。
“什麽火?”沈絡蹙眉,她什麽都不知道。
“嫂子,我哥大概沒跟你說吧,有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沈絡恍然想起,那女人是叫年藝,還有一個兒子,是厲北聿的!
“哦。”她低頭,不想再聽下去了。
“那個女人叫年藝,是我嫂子
。”
顯然厲北浩並不想就此罷休,繼續說著。
沈絡嘴角自嘲的爬起一抹笑意,嫂子麽?
“我是厲家的老三,也就是說我上邊還有兩個哥哥,年藝便是我大哥慕川心愛的女人,可是很久之前就去世了,對了,我大哥和年藝還有一個兒子,叫慕念,現在大概也十二歲了吧。”
沈絡一瞬間的震驚,那孩子不是厲北聿的?
隨後便恢複了原狀,即使不是又怎麽樣,欺騙就是欺騙,他完全說出來她的心裏也會坦然。
“大哥去世的原因,是因為家裏不接受他和年藝的事情,私奔途中,一場車禍,就沒了,雖然我二哥和年藝曾經曖昧過,但是也僅僅的曖昧,別看他事業經營的那麽好,其實就是一個情商為0男人,你放心,他照顧年藝也僅僅是處於對大哥的愧疚和不放心,別的一點成分都沒有的。”
他雖然人在東亞,但是也有厲正南安排的線人告訴他s市的厲家消息,他回來,見到沈絡在家事一陣子震驚,但是,一切事情總要有個結束不對麽。
“所以呢?”沈絡抬頭,表情麻木。
“所以……”厲北浩看了一眼沈絡坐的輪椅,這件事情他倒是完全都不清楚。
“以後別叫我嫂子了,我明天便會去請律師。”
她轉動輪椅,推到一樓的客房,進去後關上門。
“北浩,你這麽回來你的一輩子就毀了。”厲北聿不得不沉下臉,如果讓厲北浩坐牢還不如一輩子不回來。
“早就該去的,現在還晚了些,我厲北浩這輩子活的坦坦蕩蕩,什麽妞都泡過了,還怕個鐵囚籠不可。”
這話,讓他沉默了。
裴岩也是幹緊張。
半晌,厲北浩出聲,字字珠璣。
“等會我回家去看看媽去,這一回國就先來你家的習慣該改改了,還有你和嫂子好好說說,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
厲北浩話還未說完,厲北聿半路出聲,帶著沉重
。
“原來你不知道啊。”
是啊,若是他知道,應該早就回來了,何必現在才回來。
“不知道什麽?”厲北浩看著厲北聿深沉的神色,莫名的有不好的預感。
厲北聿不語,裴岩沉痛的開口,“北浩,你媽媽在你走後不久便去世了。”
“胡說什麽呢。”厲北浩笑了,起身向著門口跑去,帶著匆忙,這些年,父親派去的線人什麽都說,唯獨沒透露過半點關於母親的消息。
一定不是真的。
門猛地打開,厲北浩衝了出去,獨留厲北聿看著他的背影,眼神迷茫。
厲正南在醫院的消息他知道嗎?
……
一路上,紅綠變換的信號燈晃得他眼睛疼。
終於,車子停在人民醫院,厲北浩衝下車,一路奔到厲正南所在的病房。
病房中,厲正南正坐看著看雜誌,麵對著衝進來的人很是驚詫。
“你怎麽敢回來。”
“我媽呢?”他一步一步的走進,猩紅著眼睛。
“北浩,你聽我說。”厲正南看到兒子的眼神,很是悲痛。
“說什麽,我問你,人呢。”滔天的怒火就要期滅他的理智,他抓上厲正南的衣領。
“你媽媽因病去世了。”
“胡特麽的說,厲正南,當初要不是你,我不至於被壓到東亞
。”厲北浩沒對厲北聿說的是,去那裏,本不是自願,而是連夜被帶走了。
雖然他每次都得已打聽到消息,卻有眾人看守,這也是為什麽,見到哥哥的時候,才會覺得自由。
逃出來的這一天,他計劃了太久,之前失敗的次數太多了。
“我燒死的人,可我敢作敢當,牢獄之災算什麽,可你偏偏給你親生兒子下了死亡證明,慕川的時候,你也是如此冷血,我媽陪你那麽多年,你到底對她有一點點的上心嗎!”
“北浩!”
“如果當初我回來了,事情就不會這樣了。”他邊痛恨著自己,為何會如此沒有能力,邊憎恨著這個給了他生命的男人,哪怕,母親生病了,告訴他一聲也好,放了他也好,可是偏偏,這麽多年,什麽也沒說,如果,他逃不出來,母親去世的消息,是不是至死他也不會知道。
厲北浩和沈絡的出現很快就見報了,祥叔匆忙跑來的時候,便看見了父子相對的場景,他上前拉開兩父子,把報紙的內容給厲正南看,上麵寫的顯然就像是一出懸疑案。
“胡鬧,找人把所有未賣出的報紙買回來,賣出的也要盡量的回收。”
祥叔點頭,擔憂的看了一臉厲北浩之後便走了出去。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是我兒子,我怎麽忍心你遭受牢獄之災。”
“我去看看她。”
厲北浩淒笑著回身,他本以為,被困得隻是他一人而已,誰想到,隻是幾年的時間,一切就都變了,年藝做的孽,由他報,而他做的孽,卻讓母親報了。
連走路的腳步都是虛無的,厲北浩倚身扶著牆,終於在走廊盡頭,看到緊跟而來的厲北聿。
他的臉色是蒼然之色,而後厲北浩看見他走了過來。
厲北聿扶著厲北浩的胳膊,盡量讓他站的筆直,兩兄弟神情一個悲傷,一個嚴肅,此時的心境,卻都是一樣的。
陸美研的墓在厲家老園安放著,清淨的環境,遮蓋了她生前那些愛的奢靡之色,空餘寥寥
。
墓碑上的照片是黑白色的,宜然的麵容,厲北浩撲通一聲的跪下,流著眼淚磕了三個響頭。
他依舊跪著,日照強烈,照在他的身上,渡了一層悲傷的金黃。
“媽,兒子不孝,我來看你了。”
厲北聿俯身,把懷中的白菊放在厲北浩的手中,他知道,厲北浩此行,便會知道所有的事情,他在來的路上,就買好了。
厲北浩接過,唇顫著,低頭放在墓碑前,低頭,神情淒哀。
複又呆了一會,他起身,仰頭吸了一口氣,轉身,麵對著厲北聿。
抱了抱就在眼前的男人。
“哥,我去自首了,你送我好嗎?”去那裏的路,太過孤單。
“好。”厲北聿點頭,眼中布滿沉默。
並肩相攜,這一路,走的並不長。
這事發生的時間之久,當初也是按失火案結的,厲北浩的自首,另警察也措手不及,這件事情,終究要翻案了。
厲北聿找來了康律做厲北浩的辯論律師,希望最大程度上可以減刑,他不像想,弟弟大好的時光,都在監牢裏度過。
聞訊趕來的康律做了一些大致的了解,在想對策。
厲北浩縱火殺人案,最終定於下月一號開庭。
事件的記錄也是當天從倫敦警方移交過來的。
而厲家股市大肆的跌落,好多合作公司寧可違約也要撤資,在外人看,這五年前的一係列事情,都說是厲家為了替小兒子逃脫罪行的彌天大謊。
厲家,怕是要毀了。
……
疲憊的回到家裏,厲北聿沒換衣服便窩在臥
室的**,沈絡在家,卻不肯來臥室睡了
。
沒吃晚飯,隻是窩在**。
厲北聿的腦中有各種聲音,這一個一個的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裴岩來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電=話中說,厲氏的股票崩盤了。
他嗯了一聲,淺笑,像是瘋了。
“盡量把權誼下的娛樂分公司保住,明天召開股東大會。”
“好。”裴岩掛斷電-話,眸子是一片惆然。
沈絡並沒有睡,她幾乎可以用上身的力氣,爬到**,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會失眠。
她聽說,厲北浩入獄了。
她還聽說,厲氏,要垮了。
這本就跟她都不相關,她搖了搖頭,厲北聿從天堂墜下地獄也許是她此刻最想看的吧。
晚上的時候,陸子悅打電-話來說,過兩天來s市,米亞也一起來,怕她悶。
她自然是很高興的,這個家,就像一個牢籠,可是她現在出不去,她要把一切徹底的整理掉,包括厲北聿。
想不清,是多久,沒有這麽清醒了。
門外一陣嘈雜聲,伴隨著強烈的敲門聲,在這半夜,驚得沈絡心砰砰砰砰的猛烈的跳。
後來,她聽到,門開了。
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招呼在厲北聿略帶蒼白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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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於心不忍,還是讓北浩活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