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瞳孔中,映射的正是她的影子
米亞伸出手,抱住裴岩的肩膀,然後給他敲著背,裴岩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笑意
。
然後伸手摟住她的腰,腦袋搭在她的肩膀上。
笑嘻嘻的模樣。
“你不會是騙我呢吧。”米亞蹙眉,作勢想推開裴岩歧。
“哪有啊,我現在難受的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
******
半路發現有東西忘了拿了,沈絡開車返回公司驁。
得知樓對麵酒吧恐怖襲擊事件已經是事件發生的一個半小時以後了。
以訛傳訛的傳聞更是滲的權誼內部員工人心惶惶的,所以今天,沈絡回去的時候讓所有人都下班了。
沈絡在辦公室裏,也收拾著東西。
看了一眼桌上,忘記那家裏的鑰匙了,拿起衣服拿起包,她換上運動鞋,然後走了出去。
她站在公司門口,看了一眼對麵,對麵的酒吧門口亂糟糟的,還有警察在那裏,但是據說嫌疑人逃跑了。
她凝了凝神,便走到地下停車場,一個人在那裏,心裏突突突突的跳。
手裏拿了個袋子是剛才換下來的高跟鞋,她快步的走著。
她的車就在前麵五六步遠。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心裏咯噔一下,不敢回頭。
隻得加快步伐,可是她越快,身後那身影便越快。
沈絡把手伸進袋子裏,握住鞋麵,然後突然放慢步子,她感覺的到,愈加靠近的身後的人影
。
陡然,肩膀上被一隻手搭住,她側眸,還注意了一下,手長得還挺好看的。
伸手左手,轉身,鞋猛地揚起,待看清來人後想收手已經來不及了,尖銳的鞋跟磕在他的腦門上,沒幾秒,就流血了。
“學長……”沈絡抱住鞋一臉的抱歉。
康律嘶的一聲,捂住鬧到。
“沈學妹,你下手太狠了,你幹嘛拿鞋打我啊。”
他不過就是看到沈絡下班了,擔心她的安全,所以打算出來送她去醫院的,這下子可好,真的要去醫院了。
“我以為是壞人呢……”
沈絡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學長,你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後麵幹什麽……”
“誰鬼鬼祟祟的,我不是怕你出點什麽事,不好跟阿北交代,這不打算送你去醫院,得得得,我開不了車了,你送我去吧。”
康律捂著頭,早知道出門看看黃曆了,今天一定不宜跟女人接觸,尤其是一點都不溫柔的女人。
沈絡尷尬的笑了笑,忙跑去開車門,有康律在,就不害怕了。
車子一路疾馳,到醫院的時候,沈絡下車,康律在一旁跟著下車,臉色有些無奈。
進了醫院,康律對著沈絡說道:“你去看阿北吧,我自己去找醫生看一下就好了。”
“學長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行了,去吧去吧。”康律還不了解沈絡,一下班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厲北聿那裏去。
這恩愛秀的啊,讓他一個黃金單身漢該怎麽自處。
沈絡坐上電梯,內心平靜了一下
。
從明天開始就不用去公司了,該想想和厲北聿的第一站去哪裏,因為時間決定的有點緊,所以打算現在國內轉轉。
電梯門打開後,她快步的走了出去,所以沒看到就在不遠處一抹頎長的身影。
那人笑了笑,看著沈絡的背影,眼神溫暖。
病房內,安靜的聲音,現在的時間,沒有打任何點滴。
沈絡走到那裏,放下手中的包,伸手握住厲北聿的手,輕輕地揉了揉,他手背處好多的針眼。
等到按摩到差不多的時候,她才把他的手放下,淡淡的看著他緊閉的眉眼。
厲北聿從來沒有和她說過,他想去什麽地方,一般都是她在那開心的規劃,而他靜靜地聽著。
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喜歡海吧,s市不是沒有海,隻是,沒那麽的寧靜,沒那麽的藍。
所以她打算帶著他去w市。
定下心思後,後續就好說了。
更晚一下的時候,裴岩來了,他替沈絡一下班,沈絡便趕回家收拾收拾屋子。
慕念現在住在厲正南那裏,所以幾乎不用擔心,她還記得,慕念要開家長會的事情,等到回來的時候,大概剛剛好的時間,一切似乎怡然自得。
開車回家後,沈絡走進屋。
兩年多了,這屋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空,康律曾經提議讓厲北聿回家來住,可是她覺得還是在醫院恢複的比較好些,所以就算是忙一點,還是按好的方法來比較好。
她回來收拾,其實也是一種執念,希望厲北聿醒來後,可以隨時回家,看到家
裏幹幹淨淨的,她把沙發的墊子和靠枕都換了,甚至還新買了一些插畫,臥室也都重新布置了,看起來煥然一新。
那麽的有生機
。
家裏男人的衣服她也買了好多,每個月都會買新的,看到喜歡的覺得適合他的也會買。
所以現在屋子的櫃子中,男人的衣服滿滿的。
沈絡淡淡的看著,唇角漾起笑意。
隨即怔愣良久,笑意落下,走到客廳,坐在那裏。
她伸手拿過桌麵上的一本雜誌。
看著上麵的腕表,車,衣服,以前的厲北聿可喜歡看這些了,一般出什麽新款隻要喜歡便去買的,如論如何也要買到手。
而現在的厲北聿,他的頭發是她剪的,因為在醫院不方便,可以說的上是狗吃屎級別的。
想到這裏,她笑了笑。
她曾試圖去一個人辦理複婚事項,可是必須有男方在場和兩人的簽字。
所以現在一直無果。
不知道多久了,這個叱吒風雲的男人不占據雜誌和報紙版麵了,也不會因為她的行為悲傷或者欣喜。
她合上雜誌,休息了一會,便去換了身衣服。
去醫院了。
***
“我來了,你去忙你的吧,謝謝你。”沈絡到了之後,裴岩起身。
裴岩聽聞,然後沒有動,似乎是有話要說。
沈絡抬眸看著。
靜等著下文。
“剛才你有沒有碰到過什麽人?”他來換班的時候清楚的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啊,你說康學長?”
沈絡一拍腦袋,瞬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
“我剛才不小心把他的腦袋打破了,我都忘了這事了,他怎麽樣了?”
“康律?”裴岩疑問,他剛才看到的那個熟悉的背影明明是那個人的。
沈絡見裴岩是這個語氣,秀眉微蹙,難道不是?那還能是誰?
隨即,她像是想起來了什麽,眼神一變。
“該不會是陸子悅吧……”語氣中帶著遲疑與不肯定。
“我看到的也像,可是他不是還沒到出獄的時間呢嗎?”
沈絡回神,搖了搖頭。
“我剛才見過他了,他提前出來了。”
沈絡的話讓裴岩心裏陡然上升一抹緊張。
以前陸子悅不是沒幹過想讓厲北聿置於死地的事情,那樣的恐怖感覺,襲來的陌生。
沈絡回身看了厲北聿一眼,呼吸穩穩地。
她歎了一口氣鄭重的說道:“他來見我是來告別的。”沈絡說著,然後走到厲北聿的床邊,溫柔著眉眼,然後低低的看著。
“所以這次他來醫院,大概也隻是想看看他吧。”那麽多年的宿敵,可比情人一般,不看一眼,不放心。
裴岩站在那裏,笑了笑。
“無論如何,隻要他離開,就是好的,那我就走了。”
他邁開步子,跟沈絡告別後便離開,而沈絡的表情卻不似剛才那般的輕鬆。
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伸手握住他溫涼的手指,眼神微醺。
“喜歡海嗎,北聿?”
她微微的笑了笑,然後額頭抵在他的手背處。
“我已經訂好了飛機票,我們明天就走,如果你有喜歡的地方,就醒來告訴我好不好,嗯?”
叫了那麽多次了,都無人應答,她抬頭,神情迷茫
。
醫生說過了三年之期,再想喚醒就沉睡中的植物人就難了。
雖然有很多那種十年二十年醒過來的,可是厲北聿最好的年華都躺在這病**,她不忍心。
心裏滿滿的都是愧疚,全都是因為她,要是她早理解他就好了,也不會到現在這樣的程度。
要是她多關係他一點就好了,要是她早醒悟一點就好了。
燈光下,襯的外麵更加的暗了下來。
她那雙清澈的眼睛愣著,臉貼在他微帶著溫度的手背上,直直的看著他的沉睡著的麵龐,有些困,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好像看到男人的眼睫毛顫了顫,等到她想看清楚一些的時候,還如往常一樣,沈絡不禁歎了一口氣,現在不僅做夢感覺到他醒了,甚至睜著眼睛看著都會錯認為他快醒了,真是……
她回身去找手機,打開音樂播放列表,特意的找了一首舒緩的歌曲。
然後把手機置於他的耳邊。
‘又回到最初的起點,記憶中你青澀的臉,我們終於回到了這一天,桌墊下的老照片,無數回憶鏈接……’
她起身,去打水洗漱,而她沒看到的是,男人的眉宇輕輕地蹙了蹙。
而後手指猛地一顫,隨之又回複平靜。
……
……
用萬裏無雲形容現在的天空簡直就
是太貼切了。
去w市的路上,提前就接洽好了等待的醫務人員。
下飛機時,便有人去接了
。
輪椅上的男人閉著眼睛,臉上是病態的蒼白,身上蓋著一個絨質的毯子,他的腦袋微微的斜在那裏。
沈絡抬頭,陽光有些刺眼。
她伸手蓋住他的眸子。
可是與平常感覺不一樣的是,他的睫毛此時的高度,分明是……
因為她時常捂住他的眼睛,而又放開,仿佛是希望她移開手的時候,他已經睜眼了。
說不清現在是什麽心情,她慌忙的走到他的正前麵。
果不其然的是,男人好看的眸子真的是睜開了。
“北聿,你終於醒了。”她的聲音帶著哽咽,然後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臉。
“還認識我嗎?”
隻是,男人動也不動,雖然眸子亮著,但是卻仿佛迷了一層霧氣,毫無生機,毫無焦點。
她期待的心情瞬間滑落千尺。
然後無措的看著一旁專業的醫務人員。
“其實病人本身就是有意識的,睜眼也不代表著就真的醒了,不過這也是好事,這代表著他本身的機能在慢慢的蘇醒,可是要想真正的醒來,就要精神上……”
沈絡點了點頭,這些話她在這期間聽了已經無數次了。
激動地心情逐漸落下,她摸了摸厲北聿的眼角。
然後微微俯身。
她眸子正視著他的眸子,而後微微的濕潤。
“好歹你可以看到我了,對不對?”
他漆黑的瞳孔中,映射的正是她的影子,雖然隻是一小點,但是足以看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