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心不軌

第49章 選擇原諒

某處廢棄倉庫,程蕪手腳被縛,麻木得幾乎感覺不到疼痛,眼睛也被蒙上了黑布,什麽也看不到。

突然,眼前的光線一亮,像是有人打開門進來了。

緊接著身邊就有人被帶走了,她看不到,但能從微弱的聲音和氣息中感知到。

有人嗎?救救我!

救救我!

她掙紮起來,嘴裏被塞了布條,想喊卻喊不出來,隻能狼狽地在地上蠕動,企圖引起注意。

她的確被人注意到了,那人拿走她嘴裏的麵條,卻並沒有幫她解開繩子。

程蕪不敢奢求太多,一開口就忙不迭地喊人,“季大哥,季大哥!”

沒得到回應,她繼續為自己辯解,“我是……我是小洲的朋友,他不是我害的,我沒有惡意的,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昏迷前,她隱約看到了季明禮的臉,雖然不知道季明禮在不在場,但這群人肯定是他的人。

“哦?你說不是你害的?”男聲清冷,透出一股寒意,“可我怎麽聽說,是你串通陳祈陷害的小洲呢?”

敏銳如季明禮,當然聽得出她在說“朋友”兩個字時的停頓與隱瞞。

否認自己女朋友的身份——

是擔心他們不同意?還是知道小洲腿傷了,準備另攀高枝?

如果是前者,他還要讚她一句有自知之明,可如果是後者,季明禮不介意讓她知道季家人的手段。

程蕪聽出來這是季明禮的聲音,立刻為自己喊冤,“我不認識他,我怎麽可能幫著他去害小洲呢?”

季明禮冷眼看她慌張無措,小洲出事跟她脫不了關係,但小洲喜歡她,他就不會越俎代庖地處理她。

如果她能就此歇了心思好好照顧小洲,他能留她一命,否則,就算小洲求情,他也不會放過她。

病房裏,季如洲已經醒了過來,頭上綁了繃帶,一條腿空落落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他有些失神地望著天花板,驟然從天之驕子變成一個殘廢,無論是誰都需要有個心理過渡的。

季母暗自抹淚,不敢讓他看到自己的難過。

季父一言不發地坐在一旁,滿臉頹喪。

季明禮透過玻璃看著這一幕,眸光暗淡,有些傷神。

“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吧?”他轉頭對著程蕪警告道。

程蕪不複先時的狼狽,身上髒汙的衣服已經換了下來,傷口也都處理好了,她道,“知道。”

她眼中滿含仁慈與悲憫,縱然已經有所預料,但在看到裏麵那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時,她還是不可遏製地心中一痛。

季明禮沒給她多少心理準備的時間,率先推開門往裏走,“小洲,你看我把誰給你帶回來了?”

季如洲眸光下垂,與準確探過來的程蕪的視線相接,兩人都是一頓。

季父季母奇怪地看著屋裏唯一一個陌生女人,隨後又用探詢的眼光看向季明禮,像在詢問他為什麽要帶一個外人過來。

季明禮沒有要開口解釋的意思,程蕪上前主動道,“叔叔,阿姨,我來看看小洲。”

季明禮借口談事將父母兩人叫了出去,留下兩人單獨在病房。

病房內一時安靜下來,程蕪想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麽,明明以前不會有這種感覺,可自從意識到季如洲跟她一直所以為的那個人不一樣時,她就變得難以麵對他。

她不說話,季如洲也不開口,直到一陣咳嗽聲響起,兩人才像是打破了沉默的魔咒。

“你沒事吧?”突然的咳嗽聲喚起了季如洲的注意,他這才發現程蕪脖頸上有一道劃痕。

“我沒事。”程蕪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往事種種在眼前飄浮而過。

終究還是對他的心疼和在意戰勝了所有,她沒辦法讓自己不去關心在乎他,哪怕他曾做下自己無法接受的事。

她緩緩伸手將他的手捧住,還沒遞到唇邊,眼淚已經先一步落下,聲音聽起來更加破碎,“你知道嗎?見不到你的時候,我滿腦子都在想你怎麽樣了,是否平安,有沒有度過危險期,我想如果你因為我出了什麽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任何人身上背負起一條人命,都無法坦然。

程蕪也不能接受那樣的結果。

但這話讓陷在戀愛中的一方來聽,就是她在自剖真心。

滾燙的眼淚串成珠子落下,眼淚的主人眼眸半垂,一副擔心又後怕的可憐模樣。

季如洲的心不可遏製地一熱,他緩緩抽出手,光是一個動作就讓他腰腹處產生難以忍受的抽痛,“我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溫柔的說話語氣配上他痛得猙獰的臉有幾分滑稽的意味,程蕪還維持著先前的動作,卻忍不住撲哧一笑,麵上的眼淚也被他一一拭去,“你怎麽這麽傻?”

話一出口,程蕪又恢複了一張苦瓜臉,差點又要掉眼淚,季如洲趕緊痛得叫喚兩聲。

程蕪還以為是哪處的傷口崩裂了,著急地起身查看,手腕卻被拽了一下,差點砸他身上。

四目相對,程蕪從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單純的,成熟的,惹人惦記的,正想退開,那隻作亂的手往她後頸一按,兩張臉就像吸鐵石一樣不可控製地貼到一塊。

“唔……”兩唇相碰,程蕪磕得牙疼,卻顧忌著他的傷口,沒敢用力推他。

季如洲順勢侵入腹地,剛嚐到甜頭,頭上的傷口就有些發疼,他不得不收回手,鬆開了她。

“沒事吧?要不要叫醫生?”程蕪也回過神來,剛才真是昏了頭了,竟然也陪著他胡鬧。

季如洲扶著腦袋搖了搖頭,隻是一時激動扯到了傷口而已,“我哥沒為難你吧?”

他哥的性子他知道,看到他受傷肯定氣壞了,不知道有沒有嚇到她。

“沒有,季大哥沒有為難我。”程蕪把車禍之後的事簡單跟他講了,隱去了自己被季明禮關在倉庫一晚上的事實。

“以後不要再為我涉險了好嗎?任何時候,都以你自身安危為首位,我不值得你為我付出這麽多。”

隻要一想到他明知危險還要跟陳祈硬碰硬,因為她答應跟陳祈單獨見麵,還險些丟了生命,她就覺得心痛到難以呼吸。

“這本來就是我跟他的恩怨,你隻是受我牽連,我當然不能不去,更何況你是我女朋友,我保護你也是應該的。”季如洲將她的手抓在胸前,試圖向她表明心意。

“不過我答應你,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你也要答應我,出了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我希望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

少年的情意就像噬骨的毒藥,輕易就將她的心纏得死死的,程蕪心想,自己這輩子,大概是離不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