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暗潮湧動
夜色濃重,此時的娛樂會所裏,秦硯風正不知疲倦地買醉,“你們說我家老頭子是不是昏了頭了?他居然說要……咳……把所有的股份轉讓給別人?”
胃裏灼得難受,味道重的酒嗝衝淡了那股不適,他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腦袋,苦笑著將杯裏的酒全都喝了下去。
程蕪的事正鬧得他心煩,秦硯溪又不知道惹到什麽人被報複了,現在老頭子鼓動老爺子他們一起給他施壓,他正是忙得焦頭爛額無處可述的時候,心頭苦悶,這才把薄靳司他們幾人喊出來喝酒。
知道他最近過得很難,剛出院傷還沒好全的季如洲都沒有推辭,全都過來陪他喝酒了。
“實在不行,你就跟她把婚離了唄,反正你也不喜歡她,正好堵住家裏人的嘴。”季如洲垂眼看著自己那條殘缺的右腿,一雙手在上麵來回撫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且顧姐都回來了,你再努力努力,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段良緣。”
秦硯風眼露譏誚,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酒液鮮豔明亮,入口卻苦澀綿長。
林清漓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半隱在陰影裏,充當著背景板的角色,此時卻乍然出聲,“要是她不同意離,就使點手段,她總會同意的。”
捏著酒杯的手一頓,秦硯風微斂著眸掃了他一眼,隨後看向薄靳司,懶洋洋地道,“薄哥,你說我該怎麽做?”
薄靳司一直靠在沙發椅背上養神,聞言掀眸睨了他一眼,“離了吧。”
短短三個字,讓秦硯風做出了決定。
這場小聚最後散得很早,薄靳司隻待了一會就離開了,季如洲借口換藥也早早走了,林清漓倒是沒什麽事,不過他對喝酒不感興趣,陪著坐了一會也走了。
最後隻剩一個秦硯風,姿態散漫地坐在沙發上,一杯一杯往嘴裏灌著酒,越喝越醉,越喝越苦,最後一聲冷笑,抬頭一揚,將杯子往地上一摔,價值不菲的玻璃杯立馬碎成無數片,發出清脆的響聲。
秦硯風陰沉著臉起身,墨色黑眸裏沒有半分醉意,渾身冷鷙,透著一股山風雨欲來的平靜,隨即長腿一抬,越過滿地狼藉,徑直走了出去。
薄靳司回到秋苑的時候,管家已經回房休息了,客廳裏的燈還亮著,程蕪柔軟的身體陷在沙發裏,睡得香甜。
薄靳司上樓的動作一頓,放輕腳步走到她身邊,高大的身軀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陰影,程蕪似有所感地睜開眼,眸光綻放出愛戀和依賴,嗓音軟糯,“你回來了。”
她正要起身,薄靳司先一步俯下身,一手攬肩,一手抄到她腰後,將她小小的身子抱進懷裏,“怎麽這麽輕?”
程蕪雙手繞到他後頸,臉埋在他頸側,“已經很重了,不過我不介意你好好養我,把我再養胖一點。”
“嗯。”會好好養你的……
程蕪安心地窩在他懷裏,上樓之前還不忘伸手把客廳的燈關了。
薄靳司進浴室洗漱的時候,程蕪已經抵不過床的**,沉沉睡了過去。
等薄靳司從浴室出來,見到的就是一幅美人入眠圖,柔和的臉上掛著愜意的淺笑,發絲柔軟,隨意地散在床麵。
是毫無防備的模樣。
薄靳司從她滿心依賴的模樣中感到一絲滿足,關了燈,他伸手將人撈過,動作輕柔,同時許下一個隻有自己知道的承諾,“再等等……我馬上就可以娶你了。”
有股權做要挾,秦硯風要不了多久就會妥協,隻要兩人離了婚,他就可以娶她了。
夜色寂靜,無人知道,濃密的睫羽下,那雙看似緊閉的雙眸微微開合,毫不引人注意……
次日一早,程蕪接到秦硯風的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程蕪差點沒聽出來。
到了兩人約好的咖啡館裏,程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秦硯風,不過跟她以往認知裏的人有些不同,她不太敢認。
一夜宿醉,秦硯風的臉色並不好看,出門的時候連頭發都沒打理,懶懶地垂在額前,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頹喪風。
秦硯風看她滿麵春風,絲毫沒有因為離開他而受到影響,麵色就變得異常陰沉,再一想到她可能剛從某個男人的懷裏醒來,身上的冷氣更是止不住地往外冒。
於是程蕪就感覺屋裏的冷氣更足了,吹得人心底發寒,不過她並沒有過多糾結,而是直奔主題,“離婚協議帶了嗎?”
兩人沒有孩子,除了財產,幾乎沒什麽可討論的,所以程蕪盯著秦硯風陰沉的視線,直接道,“我一分錢不要,直接淨身出戶。”
財產分割需要時間,程蕪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件事上,所以無論秦硯風有沒有打算給她分財產,程蕪都不想再討論。
秦硯風心裏很清楚程蕪才是過錯方,也的確打算讓她淨身出戶,但見她如此迫不及待的模樣,還是臉一黑,“協議我帶了,沒問題的話現在簽吧。”
秦硯風已經提前寫好了自己的名字,程蕪拿過合同翻了翻,見沒什麽問題,提筆把自己的名字也寫了上去。
協議簽好之後,兩人又一同去做了離婚登記,冷靜期30天,他們約定到時一起來辦離婚證。
離婚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從民政局出來,程蕪等他走後,又刻意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才繞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裏,薄靳司正在等著她。
“辦好了嗎?”
“嗯,冷靜期過後來拿證。”程蕪笑吟吟地看著他,肉眼可見地高興。
薄靳司受到她的感染,眉眼處染上幾分愉悅,大掌在她肩頭撫了撫,莫名慰平了她因為離婚而生出的幾縷傷感。
為了慶祝她達成離婚協議,薄靳司特意帶她去外麵餐廳吃飯,不僅包了場,還安排人彈了幾首語調舒緩歡快的曲子。
清泉湧動之下,燈光暈白,桌上幾道腥辣口味的菜泛出獨特的光澤,與其他幾道清淡的菜形成分明的界限。
程蕪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默默吃著碗裏的菜,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