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國紅妝

第一百六十三章 聚首相飲

但是,不管阿綠說的話給了黎昕多大的打擊,狩獵這個提議,依舊照計劃行事。

自然的,提出這個計劃的人是董清牧,若不是黎昕和淺仲他們一直都知道董清牧的為人,還真的以為他和武帝一樣,都是荒**無道,隻懂得享樂驕奢。

在武帝麵前,極其能誇誇其談,天底下任何執絝的東西都懂得的董清牧,在走出大殿,滿是笑容的臉,一瞬間變得清冷起來,連多一秒都不想假裝。

而黎昕背靠著護欄上的白玉石柱,看到董清牧走出來,臉上的表情像變戲法似的換了幾換。

“要是給人看到你表裏不一的樣子,這幾個月的努力不就白費了?”黎昕看著他,冷笑著說道。

“白費了,我也不心疼,不過是一個陳國罷了。”董清牧不以為然,要不是因為黎昕,他才不會在這裏討好昏庸的國君。

黎昕微微笑了一下,以前在軍營裏麵,要防著那些將領,如今來到這裏,也要提防著朝臣,幾乎沒有刻意安心的地方。

“凖來找你了麽?”董清牧和他兩人並肩走出宮門,他們還沒有嬌氣到要處處坐轎子,坐馬車。

“已經交待下去了,剩下的就是看他了。”黎昕說著,彈了一下肩膀上的微塵說道,“去找淺仲喝酒去。”

“這麽快就開慶功宴,你是不是對自己太自信了一點?”董清牧雖然這樣說,但是腳步卻跟著黎昕,往城門那邊走去。

淺仲的性格率直魯莽,且不好功名,他實在是不適合做官,或者說不是個在武帝身邊做官,總有一天連怎麽死都不知道。所以黎昕安排他在城外帶領士兵們。

而淺仲每日除了盡忠職守的操訓士兵,把持好軍紀以外,跟一個山賊沒有任何不同,甚至還帶領著一群人到山裏狩獵,自己釀酒種菜,每天都是大口肉大碗酒。好好的一個軍營,都差不多成了一個土匪窩了。

他光著膀子坐在大石頭上,巨斧就放在腳下,黝黑的皮膚上,斑駁著點點傷痕。雖然淺仲性格率直魯莽,力大無窮,卻不是長得像張飛那樣,滿臉橫肉外加絡腮胡一片。相比起董清牧和黎昕,他

隻是黑了一點,肌肉發達一點,也不失為一個耐看的男兒。

“嘿,今個兒刮什麽風啦,把兩位爺刮來老子這來了?”

淺仲看到他們兩人,一身悠閑的公子哥兒長袍走過來,飄仙俊朗的樣子,忍不住譏諷上兩句,他早對兩人長得細皮嫩肉,眉清目秀感到很厭煩。要知道,黝黑的皮膚,硬朗的身板才是一個男兒的表現。

“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董清牧走近,笑著說道。

淺仲冷哼一聲,他知道董清牧是一個狡猾的老狐狸,這個笑臉下自然藏著陰謀,所以他沒有搭理,轉而對黎昕問道:“阿昕還是你來說吧,清牧這鬼話我人聽不懂。”

黎昕也走上前去,裝傻的說道:“和清牧一樣,無事不登三寶殿。”

也就隻有在他們麵前,才會放鬆下來,雖然大家說話不好聽,卻是可以用性命相付。

“你們都當官當傻了吧,沾染了那些老不死的壞毛病。”淺仲嘟囔地說著,他的腦子從來都沒有他們轉的快,這些文縐縐的東西,是聽不懂也不想弄明白。

“進來再說吧。”淺仲一手抄起巨斧,另外一隻手拿起石頭上的汗衫,大咧咧的走在前麵。而黎昕和董清牧倒是很好脾氣的跟在後麵,雖然官職都比淺仲大,卻一點官架子都沒有。

在營帳內,淺仲緊皺著眉頭,反而更顯他的英氣。好一會兒以後,他才用尾指撩了一下耳朵,不耐煩的說道:“好了,老子知道了,不就是救那個胖大王嘛,不過這等邀功的事給阿昕做就成了,便宜老子作甚?”

“因為他不能出麵,畢竟像阿昕這等人,除了會到處招惹敵人以外,並沒有任何作用。”說話的是董清牧,他說話損起人來,還真的有一套。

“那也是,在軍營是這樣,回來也是這樣,都安心不得。阿昕,你這輩子是倒黴神轉生麽?”淺仲這回倒是也聽出了董清牧的意思,也在一邊挪揄說道。

早就習以為常的黎昕,才不會為了這些話生氣,倒是仰在椅背上,微微帶著笑意聽著他們在那裏海吹胡掰。他們的計劃說不上是很精密或者是百年難遇的好計謀

,說來也不過是給武帝提出這個時候,是狩獵的好日子,然後在狩獵場上派出殺手,最後由淺仲救下來,嫁禍給右丞相罷了。

一個老土的不行的故事。

但是,往往就是一些老土的故事,卻能把人心給騙了進去,要看成效如何,這就是凖所要做的事情。為了他想要的兵權,怎麽的都要付出一些代價。

有多久沒有這樣開懷的笑了,喝著酒和他們說這一些不找邊際的話,特別是淺仲,要真的和他拚起酒來,黎昕和董清牧兩人都不一定喝得過他。

“幹了它。”董清牧幫大家倒滿酒,舉起海碗說道。

黎昕看他還要再喝,不動聲色的把他手裏的倒滿酒的海碗奪了過來,一口喝盡,淡淡的笑著。一邊做著的淺仲眼裏閃過一絲怪異的笑容,卻不說話。

“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搶人酒喝的習慣呢?”董清牧見自己手裏的海碗被搶,側著腦袋看著黎昕說道。

黎昕把海碗放下來,要他一口氣把一大海碗的酒給喝光,還是有點勉強,他並不是一個酒量好的人。

“時間不早了,下次再聚過吧。”黎昕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看著淺仲說道。三人都已經有些微微醉,卻還是能保持著思維。淺仲的酒量最好,聽到黎昕這樣說,馬上站起來說道:“對啊,時間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們回去。”

他說著,微微搖晃著身軀,撩開簾子,走了出去。

“你這是什麽意思?”等到淺仲離開後,董清牧看著黎昕問道,眼裏帶著犀利的冷意。

“隻是時間有點晚了,回去吧。”黎昕不想做任何的解釋,自從衛將軍下了禁酒令以後,黎昕就很注意,從來沒有讓董清牧喝醉過,當然他私底下有沒有豪飲,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你怕我喝醉?”董清牧冷笑一聲,撐著椅子的扶手說道,見黎昕並不答話,便也走出了營帳外麵吹風,清醒一下。他的確是想大醉一場,醉生夢死一輩子,那麽蝕骨的痛便不會每日每夜折磨著他,不得入眠。

這可是這麽多年以來,他都沒有再醉過,是刻意讓自己自己清醒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