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國紅妝

第三百章 都顯得那麽刺耳

試想一下,如果董清牧真的是恨極了,真的需要逃離十一年的時間嗎,要知道十一年是一個多漫長的歲月,璿璣等了黎昕幾近九年的時間,就好像過了一輩子那麽漫長了。

不是不知道阿宛在哪裏,也不是不知道阿宛的娘家在哪裏,他若是想的話,肯定有辦法報仇,隻不過是逃避罷了。

一直逃,從魏國逃到薑國,把曾經的回憶全部都封存起來,如果不是那次醉酒失控,傷了璿璣,很有可能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再回來這裏。

“璿璣。”

董清牧的嗓音,幹啞的厲害,像老人一樣的幹啞,聽不出原聲來。

璿璣捏緊了手掌心,站在原地,看著董清牧,他要說什麽,璿璣已經猜得出來。但是內心卻浮現出了不安,深深的不安。

就如,那個時候,她坐在黎昕的馬背上,回頭看衛將軍的軍營一眼,那樣的不安。

“我想見阿宛。”

不管,曾經的傷害有多重,曾經的恨意有多深,愛到骨子裏的感情,卻是不會隨時間漸漸消散,反而變得更加的沉澱。

一直捏的手掌心,慢慢的放開來。董清牧肯去見阿宛,難道不是好事嗎,這不是她一開始的想法嗎,可是為什麽卻開心不起來。

“衛將軍戰亡了。”

璿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這些不應景的話語,放在這裏真的是大煞風景。

果然,董清牧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震了一下,幾近要站不穩。

衛將軍是很多人的伯樂,是董清牧的,也是黎昕,同時也是淺仲的,百裏揚的,凖的,很多很多人的。

“夜錦容帶兵攻上漠北,恰逢黎昕帶走了大半兵力,加之鄰近將軍並不出手相救。”

璿璣平靜地陳述著事實,沒有一句話的添加,不責備任何人,也偏袒任何人。

“什麽......時候的事?”

董清牧灰敗的臉,更加蒼白了一點,想要上前卻又止住了身軀。

“我也是聽夜筠堯說的,如果你想要親眼去看,就要好好的,和我一起回到苫城。”

原來,這才她要說出衛將軍戰亡的消息的緣由,腦子都轉不過的事情,由身體說了出來,才明了。

她最

怕的事情,便是董清牧殺了阿宛以後,自己也不會再苟且留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是這樣的結局,那她跟著董清牧來到多羅,還有什麽意義?

“大家都在等你回去,黎昕和淺仲陪了你十年,還要幫淺仲的大白胖子取名字,阿啟若是沒有你帶領著,該怎麽辦?”

內心裏,一直止不住的害怕,源源不斷的湧上來,說不出為什麽。

董清牧低著頭,璿璣猜的沒有錯,若是這個世界沒有了阿宛,那麽所有的仇恨也沒有了。可是沒有了仇恨,他的愛也沒有了,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璿璣是看透了他,才這樣的害怕,已經承諾了不回去幹涉他將要做什麽,所有隻能像這樣,拚命的勸著她。

“我知道了。”

董清牧蒼白著臉,幹啞著嗓子說道,朝著璿璣走過去,走到璿璣的麵前,拍著她的頭,依舊是這樣的寵溺,讓璿璣有一刹那以為董清牧真的就答應她了。

“我們一起回苫城好不好,你答應我好不好?”

這是璿璣最迫切的希望,這個男人是她的哥哥,從一開始,救她出火海,一直捧在手心裏疼著的哥哥。

第二日。

夜筠堯對於璿璣的胡鬧還是很縱容的,就算璿璣對他說,想要把董清牧帶入宮,也是一點異議都沒有。

一邊的小穆子早就黑了臉,但是因為夜筠堯的命令,再多的怨言,也不能說出來,隻好默默的承受下來。

“那就把一個人換下來吧。”

夜筠堯倒是很隨意,對一邊的小穆子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可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夜筠堯要承受多少風險,卻沒有人關心。

他要進入的是魏王宮,本身能帶的侍衛親兵是限製的,換下一個就少了一個。而董清牧這個人,是敵是友還沒有定論,小穆子哪裏放的下心來。

再說,若是董清牧鬧事了,魏王定當把責任全部都歸罪在陳國,而不是董清牧一個人的身上。

要冒多大的風險,才允許璿璣這樣胡鬧。

璿璣知道小穆子又在一邊擔心了,隻要雙手合十,偷偷的朝著小穆子賠禮道歉,她再任性,也不過是這兩天,等夜筠堯回了湮丹,恐怕就真的是老死不相往來了。

也許是小穆子也知道

,所以就算璿璣再亂來,他也隻是黑著臉,不再說話。

馬車之內,璿璣和夜筠堯兩人坐在裏麵,而董清牧就裝作侍衛,跟在後麵。

璿璣坐在馬車之內,身穿華服,但是卻頻頻掀開簾子朝著外麵張望。

董清牧身上的傷,她雖然沒有親自照理,但是那日看到流出的血,那麽多,足以染濕一件衣衫。

隻不過是過了兩三天,怕是連身上的傷都沒有結痂吧。

這樣的身體,可以穿著勁服,佩著長刀跟著馬車後麵嗎?

“我在想著,什麽時候你能像關心他那樣關心我。”

夜筠堯坐在一邊,杵著下巴看著璿璣一臉不安,笑著說道。

雖然是用玩笑的語氣說著,但是璿璣卻沉下心來,放下手中的簾子,看著夜筠堯。

“我是太過了。”

璿璣對身邊的人是極其的好,可是卻偏偏對夜錦容和夜筠堯,極其的冷漠。感情的事,她不會處理,隻好假裝看不到。

可是,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呢?

“如果,受傷的是我,你會不會也這樣擔心?”

夜筠堯說著,嘴角彎起淡淡的笑意。

他從來就不曾真的在意過自己的身體,在決定保護璿璣那一刻起,是真的在乎起來。可是當璿璣決絕離開後,他似乎比起從前更加的不懂得愛惜。

這一年多來,大大小小的傷從來都不間斷,大多數都是自己刻意弄傷的,而夜錦容也不在身邊,沒有人能夠照看他。

“大王是萬金之軀,又何來受傷一說。”

不知道偏執的夜筠堯又在想著什麽,璿璣隻能說著漂亮的官話,見機行事。就快要到魏王宮,若是他在這裏失控,要怎麽辦。

“萬金之軀?璿璣,所有好聽的話,在你嘴裏說出來,都顯得那麽刺耳。”

夜筠堯手裏拿著茶杯,裏麵的茶水半滿,隨著馬車微微搖晃著。

他說著,手上用勁,捏著的杯子直接被他捏碎,因為抬過用力,瓷碎紮進手掌心。鮮紅的血跟著茶水一起順著手腕往下流。

“夜筠堯!”

璿璣根本看不透他想要做什麽,忙從懷裏把手帕掏出來,想要幫他止住血,但是手還沒有伸過去,就被夜筠堯抓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