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嬌,皇後要出嫁

237.癡心,難換情深2

第237章

淒冷的笑聲回蕩沉寂的大獄,讓人聞之揪心欲碎。

賀英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由為尚在漪園的人心生歎息,他在想方設法的要從那群要置她於死地的老臣手中保下她,可是她卻已經對他心死成灰了。

立後,皇子,加之這段隱瞞多年的身世,以這個人的剛烈決絕,還如何回得了頭窠?

謝詡凰漸漸斂住了笑意,突地一把捂住嘴,羅蘭看著她指縫間溢出的血跡,驚惶失措地扶住住她,“謝師姐,謝師姐…燔…

“王妃!”賀英快步到了牢門前,緊張喚道。

莫玥冷眼看著一切,她的孩子死了,可是這個人也休想好過了,看著她嘔出血來,心頭陣陣痛快,冷笑著悄然離去。

謝詡凰癱坐在地,自嘲地冷笑,一口的鮮血看得人觸目驚心。

“謝師姐,你怎麽樣,你別嚇我。”羅蘭急得快要哭了。

半晌,謝詡凰抬手抹去了唇上的血跡,喃喃道,“我沒事,我沒事……”

隻是不知怎麽的,心上似被冰刀挖開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痛徹心肺,涼透骨髓,然後一寸寸地麻木了。

她扶著羅蘭的手,回了床邊坐下,手輕輕放在墜痛的小腹上,讓自己深深的呼吸,她不能難過,她不能自己傷了這個孩子。

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不能再失去他。

羅蘭含淚看著喃喃自語要自己冷靜下來的人,恍然間似乎看到她眼底有什麽東西在寸寸冰封,漸漸又變成了她們初在燕京見到的那個眸光冷若冰雪的她。

她的心曾因為那個人活過來了,如今又被他碾得粉碎了。

“王妃怎麽樣了?”賀英站在外麵問道。

若是少主知道這一切,該是何等的心痛。

羅蘭聞言起身,撿起了謝詡凰丟在地上的雪影劍,指向站在外麵的人,“你早就知道的對不對,燕北羽向大師姐下手的事?”

“難道你們就真的相信那些話,龍大人的事情我跟你說不清,可少主絕不是害她的凶手。”賀英慌亂地解釋道。

他便再狠心,明知道那是王妃最在意的師姐,也斷不會下手去害她。

“可是大師姐,不就是知道了他的秘密才被滅口的嗎?”羅蘭冷聲質問道。

“都說了不是少主,明知道那個人說這些的目的,你們還都全信了她?”賀英望了望她身後的人,急得心裏七上八下的。

羅蘭被他一番話說得又心生懷疑,莫玥來這裏說這些話是不安好心的,可是……若不是她說的那樣,這南楚還有誰能置她於死地。

賀英歎了歎氣,快步離開了去了外麵,少主要他帶人在這裏守著就是不想有人進來,更不想讓裏麵的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現在什麽都敗露了,他還怎麽向他交待。

隻是那會兒,即便他能攔下了不讓外麵的人進去,也攔不下裏麵的人出來。

直到夜深,外麵才傳來響動,他看著匆匆而來的人垂首跪了下去,“少主,屬下未曾攔下皇後娘娘,罪該萬死。”

燕北羽掃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侍衛,一腳踢開跪在腳邊的賀英,舉步走向了大獄深處,在關押她的牢門外停下了腳步。

他才剛剛打發走那一幫老臣,便從前去稟報的侍衛口中得知這裏的情形……

他看著裏麵的人冷冽得讓人心顫的目光,恍然也看到了自己的愛情被冰封破碎的樣子,他最害怕的,莫過於此,他所愛的人……不再愛他。

霍家亡於風雷原之時,縱使全非他的錯,也有大周在背後的推動,那個時候他沒有找到她,何曾想過大周一心最想對付霍家,就有她在其中。

他找了那麽多地方,找了那麽多叫鳳凰的女子,卻在霍家故去之後,看到了她的畫像才知道是她,那一刻他找到了她,卻也失去了她。

他以為,他永遠不會再見到,所以再一次知道她還活著的時候,他才不惜放下所有的一切回去找她,已經有過一次的錯過,他不想再錯過第二次。

他終於又一次找到她,也等到了她愛上了自己,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真實真份永遠都是埋在他們之間的一根刺,一旦被她知道就會不可挽回的結果。

他生在大周皇族,可是大周太子

也就是他的父親,因為要爭奪位不惜於死地,皇爺爺雖然栽培他,卻也一直嚴厲有加,在那親情涼薄的地方,他過得太冰冷了。

直到遇到了她,她衝著他笑的樣子,溫暖得都快要把他的心都化了,他第一次品嚐到了溫暖和快樂,可是她走了,他還是生活在了冰窖一樣的大周皇族。

所以,他好想找到她,好想緊緊地抓住她不放。

可是,當他終於抓住她了,他們之間又永遠橫著一道鴻淵,大周滅亡那時候已經是大勢已去,他潛伏大燕複國一是為完成皇爺爺交給他的遺旨和責任,二也是為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畢竟他這個大周皇孫的身份一旦泄露,便必然會引來殺身之禍,所以他就有他必須要走的路。

他對於大周和宗正皇族更多是的責任罷了,沒有那麽深厚的情深,可是她不同,霍家對她太重要,在她心裏的分量太沉重了。

他如何敢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讓她知道霍家的事也有他們大周的推波助瀾,如何敢讓她留在江都幫她,接觸到大周的一切。

他怕失去她,怕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抵不過霍家,怕她知道了這一切,不肯再愛他,甚至憎恨他。

可今時今日,他所懼怕的一切,還是如惡夢一般來臨了。

賀英讓人打開了牢門,朝裏麵的羅蘭使了眼色,示意她出來。

羅蘭看了看坐在破木**的人,抿了抿唇還是打開牢門出去了,可又不放心,所以不敢走太遠。

這一層的牢獄隻關了謝詡凰一個,所以顯得格外空曠安靜,燕北羽站在門外看著她,他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能做什麽,才能換得她的原諒。

過了許久,他抬起沉重地腳步走近了牢門,輕聲喚她,“鳳凰。”

謝詡凰漠然低垂著眼簾,並沒有去看已經進去的人。

“我在萬福寺說的話,太重了……”他朝她解釋道,可那個關頭,他若在那些人麵袒護她,局麵更糟糕,看守她在這裏的人,隻怕就不隻是他的人了。

他隻得借口要治她的罪,要一起參與其中的人暫時拖延時間,再設法安排送她離開。

可是,還不等他安排這一切,她卻已經知道了最不該知道的秘密。

謝詡凰木然地聽著,沒有說話,甚至沒有抬眼去看一眼說話的人。

燕北羽痛心地看著她,在此之前,她願意聽他說,甚至與他爭吵,可這一刻她連聽都不願再聽一句,甚至看也不願再多看他一眼了。

好似,他再說的一切,都已經與她毫無關聯了。

“那些刺客是北齊的人,你去廟裏,也是見北齊人了吧。”燕北羽自言自語地說道。

“對,是我和北齊聯手,殺了你的兒子。”謝詡凰麵目冷然而平靜,繼續道,“當年也是我們霍家奪去了你的江山,你若恨我恨霍家,現在還有機會報仇。”

她說著,木然抓起手邊的雪影劍遞了出去。

“你要我如何恨你?”燕北羽道。

最初,他是恨過霍家,可當他找到她時,一個她已經足以抵消所有的一切。

他不恨她,他隻愛她。

謝詡凰緩緩抬起眼簾看著兩步開外站著的人,冷然失笑道,“當年,你不也是想要霍家,想要我死的?”

“我若知道是你,如何會讓人害你?”燕北羽痛苦地解釋道。

謝詡凰冷嘲道,“收起你的花言巧語,留著給你的皇後娘娘吧。”

“我不想你知道,就是怕這一天,可這一天還是避免不了。”燕北羽走近,語聲沉重,“你若真恨我怨我參與了霍家的事,那便用你手中的劍消你心頭之恨。”

謝詡凰刷地執劍指向他,“你以為我不敢嗎?”

燕北羽一把握住劍,狠狠一拽任由劍尖刺進自己胸口“是否這樣,你的氣你的恨就能消了?”

謝詡凰手微微抖了抖,看著鮮血淋漓的手心口一陣陣抽痛。

燕北羽握著劍刃拔出劍尖,道,“若是不夠,你大可再多刺幾劍,我不在乎。”

他在乎的,隻有她而已。

謝詡凰鬆開握著劍柄的手,緊抿著唇側頭望向一邊冰冷的牆壁,不想讓他看

到自己眼中的淚光,她以為她恨他的,可是這一刻他恨不起來。

但是,也無法再愛他。

“你我之間,一開始就是錯的。”

“那又如何,我寧願一輩子將錯就錯下去。”燕北羽鬆開握著劍刃的手,任由它跌落在腳邊。

“我不願意。”謝詡凰道。

不是一句對不起,一盤紅豆糕,一道劍傷就能抹消這所有的一切。

覆水何以收回,破鏡又焉能重圓如初?

她無法再去愛一個曾經參與謀害霍家的人,他的南楚也容不下她這個霍家的人,以及她腹中這個帶著霍家血脈的孩子,不如就此各走各路吧。

他不會再是她傷痛的根源,她也不會再是他君臨天下的羈絆,於他們彼此,都是最好的結果。

一句我不願意,足以讓麵前這個馳騁疆場的鐵血帝王最後一絲希冀崩碎,他不懼強敵,不畏艱險,不怕這周圍的明槍暗箭,怕隻怕這個他心愛的女人要離他而去。

他沉默了許久,看著決然的側臉,不肯罷休地說道,“就算你不願意,你我這一生一世也必然糾纏至死,十年我都等,也不懼再耗這一輩子。”

他說罷,捂著胸口的傷,神色蕭索地離開牢房。

牢中,咬牙沉默的人早已淚流滿麵。

因著小皇子的夭折,漪園上下無一人安眠,皇後所居暖閣設了靈堂,莫玥看著小小的棺木中的孩子,悲從中來。

靜寂的暖閣,因著一身戾氣衝進門來的人而打破,侍從們慌亂見駕,“見過陛下。”

莫玥一回頭,便被重重的一記耳光扇得撲倒在孩子的棺木上,當即便給撞翻了。

“鈺兒,鈺兒……”她慌亂地想要去整理,卻被走近身旁的人扼住了咽侯提了起來。

“誰給你的膽子去見她?”燕北羽雙目腥紅含怒,咬牙切齒地質問道。

“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你還要袒護她?”莫玥艱難地吐字道。

“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朕的。”燕北羽手上使力,眼看著手中的人呼吸越來越困難,“早知你是這樣的東西,朕當初就不該帶你回宮,就該活活讓你被打死在街頭。”

“她若早知道你的身份,又哪還會留在你身邊,她隻會恨你,恨你和長孫家的人一樣害死了霍家,你以為真就瞞騙她一輩子,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莫玥脹紅著臉,嘶啞著說道。

霍宛莛給他什麽,讓他這般入了魔一樣的迷著她。

“那也是朕的事,不需要你來過問,你這個皇後,朕能立你,也一樣能廢了你。”燕北羽說罷,狠狠甩開快要窒息的人。

莫玥一頭撞上了桌角,頓時頭破血流,一眾跪在屋裏的侍從見龍顏震怒,也沒有一個敢上前去扶她的。

她看著盛怒而去的帝王,不知是欣喜還是悲哀,她知道他跟女人一定已經反目了,所以才會這般過來折磨她,若不是義父還在,隻怕此刻他都殺了她。

可是,她也看清了,他的眼中從來隻有霍宛莛,即便她在他身邊十多年,也沒能入了他的眼。

他恨霍宛莛的存在,卻又該死的嫉妒她。

不過,他終究也不可能再和那個人在一起了,就算他願意留她,以霍宛莛的稟性,死也不會再留下的。

她知道,她去見那個人,他會恨毒了她。

可若他保下了霍宛莛,知道在廟裏那個時候,是她先要出手置那個人於死,也一樣不會放過她。

隻要那個人不再留在南楚,總歸對她有利的。

一連數日,南楚朝中臣子接連上奏處死謀害皇嗣的凶手,燕北羽一直以追查在逃幫凶為由拖延著時間,暗中籌備著將人送離江都。

然而,這一切卻被數日之後來到江都的北齊使者打破,而北齊派來的,正是晏西。

正逢議政廳的早朝時間,晏西由侍從帶進漪園進了大廳,朝著正坐之上神色沉鬱的帝王躬身行了一禮,“見過南楚皇陛下。”

“是你,有何貴幹?”燕北羽冷眸微眯,這個時候謝承顥派人過來,其意圖可想而知。

“本使奉我國王上旨意前來江都提親的,還請南楚皇陛下恩準。”晏西朗聲道

“提親?”在座的臣子,一時麵麵相覷,不解其意。

南楚無公主可嫁,北齊又要向誰提親。

“北齊王,想向誰提親?”燕北羽聲音沉冷,來得還真快啊。

晏西一臉的自來熟,走近了幾步,說道,“哎呀,都是老熟人了,就是暫居在南楚的上陽郡主嘛,我國王上欲迎娶為王後,聘禮我都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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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五千,二更估計得下午了,原諒我的蝸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