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嬌,皇後要出嫁

這個孩子,我要定了

霎時間,殿內的氣氛有些緊張的沉寂。

吟秋常年生活在宮中,自然聞得出這送來的是什麽湯藥,緊張地看了看坐在桌邊的人,謝大人回北齊前一直與南楚皇在一起,可想而知如今肚中這個孩子是誰的了。

王上身為一國之君,又如何容得下自己的王後,生下別人的骨肉。

“吟秋,端出去倒了。”謝詡凰自己斟了杯茶,回了榻邊坐著,拿起了未看完的書鈐。

“王後娘娘,這是皇上的旨意。”萬裏垂著說道。

王上要他們送過來,看著她喝下去,可這王後娘娘自己不願喝,以他們這些人的身手總不可能強摁著灌下去。

“真是他的旨意,就讓他自己來同本宮說,否則這樣的東西再送進棲梧宮一步,也休怪我手下不留情。”謝詡凰抿了口茶,低眉翻著手中的書卷說道。

萬裏看了看那低眉看書的人,眉宇之間頓生的寒意,便知自己再相勸也討不著好處,於是自己收了東西退了下去,前去書房向下旨的人複命。

“王後娘娘,那奴婢先下去準備晚膳了。”吟秋道。

“不用了,我不怎麽餓,不必準備了。”謝詡凰就著茶水吃著桌上的糕點,在她還沒有跟謝承顥談妥孩子的事情之前,她必須小心每一處地方。

萬裏送來的藥她沒喝,難保不會去她的飲食中動手腳。

“可是,娘娘你還沒有用晚膳。”吟秋道。

“不了,我這裏沒什麽事,你們也早些休息吧。”謝詡凰道。

吟秋看了看她,道,“原本今日各宮裏的娘娘要過來請安的,不過娘娘你不在,奴婢讓人都遞了口信去,不過明天……”

她一早跟著王上出去,直到天黑了才回來,可她畢竟是王後,各宮裏理應過來拜見的。

“讓她們不必過來,明天我有事。”謝詡凰道,她並沒有興趣去跟謝承顥那些妃子美人們打交道。

而且現在她懷著身份,女人對女人的事最是**,她不想讓人瞧出來借著興風作浪。

“是。”吟秋沒有多問,帶著宮人跪安退了下去。

隨著宮人的退下,寢殿內安靜的隻剩下了翻書的聲音,她將宮內留著的水果和糕點都吃了,這才勉強填飽了肚子,看看時辰也不早了,便擱下了書卷準備就寢。

誰知剛一起身,寢殿的大門便被人從外麵推開了,謝承顥抿退了侍駕的萬裏等人,獨自一人進了寢殿內,掃了一眼桌上幾個空空如也的盤子。

“怕我動手腳,連晚膳都不吃了,朕是那麽靠不住的人嗎?”

“是。”謝詡凰直言道。

這個人,隻要能達到目的,一向不擇手段。

謝承顥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抬眼看著她笑意有些寒涼,“小詡凰,這頂綠帽子,你還準備給朕戴多久?”

“謝承顥,我不是你宮裏這些任你擺布的嬪妃。”謝詡凰直麵而對,目光鋒銳暗藏,“這是我的孩子,除了我,誰也無權決定他的生死。”

“小詡凰,朕的忍讓是有限度,朕可以不在意我以前跟過他,但要養著燕北羽的孩子,朕實在沒那份心情。”謝承顥說著,懶懶地往榻上一坐。

姓燕的知道他設計一步一步將她逼了回來,隻怕恨他都恨不得剝皮拆骨了,他們這才剛成親呢,蹦出來孩子來,還不是自己的,怎麽想怎麽不高興。

“這個孩子,我要定了。”謝詡凰一臉決絕說道。

謝承顥笑了笑,道,“小詡凰,你別忘了,這是我的地方,我要他死的,他就絕不能活,我要他活的,就絕不會讓他死。”

“說吧,你到底要什麽條件,才肯放過這個孩子。”謝詡凰到桌邊的椅子坐下,冷冷地望著榻上笑意冷然的人。

“什麽條件?”謝承顥笑了笑,有些不解她的意思。

“既然這樣談不攏,那就談談你喜歡的,就當是樁交易,你要什麽條件,才肯放過這個孩子。”謝詡凰道。

在這個人麵前,沒什麽不能交易的事情,隻要有他感興趣的利益。

“那麽,朕想知道,你要留下這個孩子,僅僅是因為孩子,還是……因為他?”謝承顥微眯著眸子,觀察著她麵上的每一絲變化。

“都有。”謝詡凰坦然承認道。

“在自己的新婚丈夫麵前,這麽明目張膽的說你還想著舊情人,真是夠狠心的。”謝承顥冷然一笑,說道。

“說正事。”謝詡凰沉聲道。

“我要看上了北疆呢,你幫我拿回來?”謝承顥笑著說道。

北疆是燕北羽費了好一番心血打回去的,他看看她敢不敢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去把北疆從他手裏給拿回來。

謝詡凰微微擰了擰眉,道,“我想,我可以給你更好的條件。”

北疆是南楚費了好一番心血打下來的,便真是為這個孩子,她也不會去打那裏的主意。

“那你到是說說你出得起什麽條件,朕再看看有沒有興趣。”謝承顥饒有興趣地笑語道。

“北齊以北渤海郡一直為北齊一藩王占劇,那裏有礦產豐富,有兩座金礦,還有一座鹽礦,隻不過那裏倚仗地利之便,隻不過守那裏的人狡猾,卻麵上對朝廷一直阿諛奉承,加之北齊兵馬擅陸地戰,卻不擅水戰,故而一直未能拿下那裏。”謝詡凰看到他眼中一瞬而逝的光芒,笑了笑說道,“三年之內,我讓渤海郡盡歸北齊,這樣的條件……我想足夠換我的孩子了。”

要拿下那裏也確實是不容易的,不過大哥就曾領軍水師,等他傷愈助她一臂之力,拿下那裏應該還是大有勝算的。

謝承顥聞言點了點頭,道,“這條件,確實要比北疆那塊不毛之地誘人。”

渤海郡是北方的海島,島上礦產豐富,占劇那裏的藩王依仗有大海相隔,有水軍駐守,又與附近海盜勾結,可北齊一向以騎兵為重,並不擅長海上作戰,所以即便派兵去也是幾番落敗。

謝詡凰默然地看著他,等著他的答案,但也看出他是有興趣的。

“你到底答不答應?”

“小詡凰你這麽知我心意,我哪有不答應的道理。”謝承顥深深地笑了笑,道,“隻不過,這孩子……”

“孩子出生之前,我會住到大哥那裏,等孩子出生滿月之後,也會交給他代為撫養,不會傳出去丟了你的顏麵。”謝詡凰打消他的顧慮說道。

這孩子在她身邊,會讓謝承顥失了顏麵,即便他咬牙認了下來,宮中上下以為這是他的孩子了,隻怕還不知明裏暗裏會有多少人下手害他。

所以,讓孩子留在大哥身邊是最安全,再者靖瀾師姐的事隻怕也瞞不了他太久,若是孩子在他身邊,起碼……能讓他不再日日活在過去。

“既然你都安頓好了,朕也沒意見。”謝承顥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朝內室走準備就寢,“不過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歇著吧。”

一來,這和件確實不錯。

二來,若是他再極力反對下去,非要除掉她肚子裏那個孩子,即便是得手了,以她的性格,還不將將他這王宮鬧個天翻地覆去。

反正這暗處也養了一個大的,也不介意再添個小的養著。

謝詡凰正忙著脫衣服的人,擰著眉走了過去,“你要睡這裏?”

“我們成了親的,我不睡這裏睡哪裏。”他說著一下從**坐了起來,盯著她的肚子看了看,“這孩子好像也有好幾個月了,聽說懷了孕同房感覺格外地不一樣,咱們試試看?”

他剛說完,便已經被站在床邊的人一把揪著內衫衣襟從**拖了下來,一直將他拖到了寢殿門口,一把拉開門便將他搡了出去。

“王上!”萬裏等人連忙過來將人扶住。

“小詡凰,我的衣服,衣服……”謝承顥站門外拍著門,寒風一過,凍得他直哆嗦。

萬裏看著裏穿著裏衣哆哆嗦嗦站在門外敲門的人,不由心生同情,這才新婚第二天就被趕出房門,他也算是少有的了。

“小詡凰,你讓我進去把衣服穿啊上,哈啾!”謝承顥抱著手臂,抖成了一團。

話音剛落,門開了,裏麵的人將衣服劈頭蓋臉地扔了出來,萬裏等人連忙過來幫著撿了,給他披到身上。

“王上,不然去別的宮裏吧,麗嬪娘娘和柔妃娘娘下午還特地問了您呢。”萬裏連忙讓宮人將暖手爐給他遞了過去。

除了這棲梧宮,哪裏不是都盼著他過去,他卻偏要過來受這閑氣,遭這份罪。

“不去了,回宮睡覺。”謝承顥一把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氣鼓鼓地往自己寢宮去。

“是。”萬裏帶著一行人小跑著跟在身後,心想著他這哪是娶了王後回來,這分明是娶了克星回來。

“下午知道那落胎藥事兒的人,不可信的都去處理了。”謝承顥一邊朝回走,一邊側頭朝身後的人吩咐道。

萬裏怔了怔,看他這意思,是答應王後要留下那孩子了?

“愣什麽,還不去?”謝承顥扭頭瞪了他一眼道。

“是,奴才這就去辦。”萬裏應了聲,帶了兩個宮人連忙離開了。

次日一早,吟秋過來送早膳,一推門進來便見裏麵的人正在收拾收物,連忙擱下東西上前道,“王後娘娘,你要找什麽東西,奴婢給你找。”

“不了,已經找好了。”謝詡凰剛出來的幾身還能穿的衣服裝進了包袱裏。

“王後娘娘,你這是……”吟秋見她收拾東西,莫不是昨晚跟王上吵了起來,這是要出宮離開不成。

“對了,這裏還沒有布匹嗎?”謝詡凰問道。

“娘娘要裁製衣裳嗎,奴婢讓人去請尚衣局的人過來。”吟秋道。

“不用了,我隻是想找幾匹布罷了。”謝詡凰道,這裏的衣服再過些日子她怕是都穿不了,而且也要給孩子準備衣服。

“那等娘娘用了早膳,讓人去尚衣局取幾匹過來。”吟秋說道,可還是不明了她這到底是要幹什麽。

謝詡凰看了看屋裏,倒似也沒什麽自己能再帶上有用的東西了,這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了,她再住在這棲梧宮裏遲早會被人發現,得盡早到大哥那裏去住著。

她見沒什麽好再收拾了,於是到了桌邊用膳,“王上還在早朝嗎?”

她要過去大哥那裏,還要拿到他身上的那塊玉佩才成。

“這個時辰,應該還沒下朝。”吟秋如實回道。

謝詡凰抿唇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用完了早膳,估摸到了下朝的時間,帶著自己收拾好的東西,前往謝承顥的寢殿去了。

“嗬,你還真是說起風就是雨了,至於跑這麽快嗎?”謝承顥瞧著她拎著包袱過來,陰陽怪氣地說道。

謝詡凰見殿內沒有外人,便直言道,“孩子已經四個月了,我再在棲梧宮住下去也瞞不住了,我也想過去自己照顧大哥,玉佩給我。”

“還有一件事,朕必須說清楚。”謝承顥道。

“何事?”謝詡凰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謝承顥深深地看著她,說道,“若是南楚有人打聽起來,朕隻能對外宣稱,這個孩子……已經沒有了。”

不過,想來打聽人,除了那姓燕的,也不會再有旁的人。

“你……”謝詡凰瞳孔微縮。

她自己已經傷了他的心,若讓他再知道這樣的消息,實在太過殘忍。

“怎麽,心疼他知道了?”謝承顥冷然一笑道。

好似先前那個女兒夭折,姓燕的都痛苦得死去活來,若是知道這個孩子一回到中都就已經不在了,也不知心中該是何滋味了。

不過,他心裏痛快,總不能讓他以為他們母子都安好,那他這綠帽子戴得可都發綠光了。

“你非要做到這個地步嗎?”謝詡凰咬了咬牙,問道。

“小詡凰,朕能容忍這領子出生,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謝承顥道。

謝詡凰抿唇沉默了許久,道,“不會有孩子出生的消息傳出去,不也是一樣的意思?”

即便一定要傳遞給他那樣的消息,她也不希望是這個時候。

謝承顥冷然失笑,說到底,她還是對那人心軟,便是連這樣會讓他難過的消息,都舍不得讓他知道。

“可是,朕還偏想讓他早點知道。”謝承顥說著,給她打開了秘道的機關。

“你這個人,果真是讓人討厭至極。”謝詡凰說著,走向了秘道的入口。

謝承顥自嘲地笑了笑,好像自己在她眼中,一直都是處於討厭的一邊的。

“對了,還有個消息,不知你想不想知道?”他站在秘道入口,朝著往下走的人說道。

“不想。”謝詡凰下了石階,頭也沒回。

“姓的燕消息,也不想?”謝承顥得意地笑了笑,說道。

果然,秘道裏往下走的人,聞聲便停下了腳步。

謝詡凰腳下再邁不出一步,怔怔地站在石階上,等著後麵的人說出答案。

“聽說,他在函北關外站了三天三夜,那幾天那裏可正是風雪大的時候,嘖嘖嘖,真是可憐死了。”他嘴上說著可憐,臉上卻滿是幸災樂禍。

說完,關上了秘道的入口。

可是,那還站在石階上的人,久久地站在那裏也沒有邁出一步,恍然間那陣陣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又回響在了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