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甜的
繃著臉,傅珩斜斜看了發財一眼。
怎麽看他怎麽不順眼。
“男子漢大丈夫,拿著個糖人兒舔來舔去,像什麽話!”
發財手裏的糖人兒是個小猴兒。
發財正舔那猴兒屁股,被他家爺酸溜溜說一句。
正要反駁——
就見春喜又拿了個糖人兒過來,一臉無措的看著傅珩,“世子是不願意吃嗎?奴婢不知道您不吃這個,我,我把這個退了吧。”
發財頓時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著傅珩。
十分大聲音的舔了一下自己手裏的猴兒屁股,“哎呀,男子漢大丈夫的怎麽能舔糖人兒呢,我可真是個沒出息的混賬啊!”
傅珩臉都要綠了。
徐西寧哭笑不得。
感覺傅珩病的遲遲不好,有一部分可能是被發財氣的。
但凡不是親親隨,也不敢這麽不見外的往死裏氣啊。
一把接了春喜手裏的糖人兒,徐西寧直接塞給傅珩,“吃!”
傅珩:……
一臉別扭的就拿上了呢。
發財湊到傅珩跟前,欠不兮兮的,“爺,您別舔,直接和它說:別不識抬舉,自己進我嘴裏來。”
但凡不是病的重,傅珩也直接一腳踹飛這糟心的玩意兒了。
“滾!”
他沒好氣一聲嗬斥,發財十分心滿意足的舔著糖人兒提著小竹筐,閃一邊兒去了。
春喜帶著沐沐在前麵走,一路見什麽買什麽。
傅珩舉著那糖人兒。
“你和它有仇?”徐西寧好笑的不行,一邊吃自己的糖人兒一邊問傅珩,“我怎麽覺得你看著糖人兒的眼神帶著恨意。”
傅珩繃著臉不說話。
徐西寧笑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麽,湊近一點,“別告訴我說,你從小到大,沒吃過糖人兒吧?不知道怎麽吃?”
傅珩麵孔僵了僵,十分矜貴的——
“嗯。”
徐西寧笑道:“為什麽?你父母出事的時候,你都那麽大了,你小時候他們都在啊,連我都吃過呢。”
這話說的多心酸。
她好歹也是雲陽侯府的三小姐呢。
吃過一個糖人兒都是驕傲的了。
提及此,徐西寧心頭有點麻麻的難受,看向前麵說說笑笑的春喜。
“以前沒吃過,是我外祖家送了四個丫鬟來照顧我,她們來了以後,上街上給我買過。”頓了頓,徐西寧臉上的笑意已經完全沒了。
“我有個丫鬟,名字叫送夏,當年就是她給我買的糖人兒,結果我糖人還沒吃完,她就被我祖母杖斃了。”
傅珩猛地轉頭,“為什麽?”
徐西寧看著春喜的背影。
想著從前。
“祖母說她給我吃外麵不幹淨的東西,是要毒害我。”
傅珩眼底帶著厭惡,皺眉。
徐西寧抿了抿唇,“我以前很蠢吧,可饒是如此,我當時甚至覺得她該死,覺得祖母做得對,四個丫鬟,死的就剩下一個春喜了。
你知道嗎?
春喜也差點死了。”
上一世,她的小春喜就死了。
因為她執意要變賣了吉慶堂給傅筠籌錢。
春喜勸的厲害,拚命攔著她,就被老夫人杖斃了。
閉了閉眼,憋回去眼底冒出的淚珠子,徐西寧笑。
“我以後都不會蠢了。”
她晃了晃手裏的糖人兒。
是一隻振翅高飛的小鳥。
“當年送夏給我買的糖人兒,就是一隻小鳥,她們都希望我能像小鳥一樣,自由自在的飛,不要被牢籠囚禁。”
徐西寧轉頭看傅珩。
春喜給他挑的糖人兒,是一尾魚。
“魚躍龍門,海闊天空。”
傅珩垂眼去看那尾魚。
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他學著發財的樣子,舔了一小口那魚的肚子。
很甜。
特別甜。
從牛二哥家買了肉,一行人往回折返。
大家糖人兒都吃完了,就傅珩,一小口一小口的舔,還剩大半個。
“……沐沐爺爺是吃了寒食散?”
壓著聲音,傅珩問徐西寧。
不及徐西寧回答。
“小姐,小心!”
春喜忽然一聲淒厲的喊。
咻~
一道利箭刺破空氣,筆直朝著徐西寧就飛射過來。
徐西寧心頭一個激靈,下意識就要擋開。
但就在抬手那一瞬間,腦中電光火石:不能擋。
人人都知道她是雲陽侯府的三小姐。
雲陽侯府的三小姐有錢,能突然改變性格,從懦弱膽怯變得驕傲跋扈,但總不能突然就武功極好。
她在青靈山能打,那是因為那時候沒有旁人。
但現在不一樣。
就在徐西寧腦中電光火石間湧上的聲音阻止了她的那個瞬息,傅珩幾乎同時道:“西寧!”
是一聲警告的嗬斥。
他一把抓住了徐西寧幾乎要抬起來的那隻手,將她猛地一拽。
避開那飛來的箭。
砰!
那箭如同釘子一般直接釘入徐西寧身後的樹幹上。
“別動。”
傅珩半抱著徐西寧,在她耳邊急促而低聲的提醒。
眨眼功夫。
十來個黑衣人擋住了他們的路。
春喜將沐沐擋在身後,轉了轉手腕,朝著前麵黑衣人就吼:“哪條道上的!不長眼嗎?鎮寧侯府傅世子的路你們也敢擋?還是說,你們擋的就是傅世子呢?”
前麵黑衣人一箭沒有射死徐西寧。
二話不說,提刀就砍。
春喜眼見她家小姐沒有第一時間上前,也不知道哪門子的心有靈犀。
“世子照顧好我家小姐!”
春喜腳尖點地,縱身飛起,一把推開沐沐的功夫,從腰間抽出軟鞭。
衝著對方就卷著鞭子抽過去。
發財撂下手裏的筐,先把沐沐抱起來送到傅珩跟前,轉身和春喜並肩戰鬥。
但對方並不戀戰,甚至根本沒有要殺了他倆的心思。
一門心思隻想衝到他倆身後。
徐西寧摟著沐沐,原本想要擋住小孩兒的眼睛。
但沐沐掰開徐西寧的手,仰頭,一臉認真,“姐姐,我爺爺說,男子漢大丈夫,血染沙場不怕死,學功夫既為了防身也為了殺人,不能害怕的。”
徐西寧猛地一怔。
學功夫即為了防身也為了殺人?
老頭為什麽要教給這麽小的孩子這種話。
為了殺人。
傅珩垂眼看了沐沐一眼,鬆開徐西寧,但沒退開,“你覺得對方是什麽人?雲陽侯府的?我們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