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姝色

第189章 故意

書房。

徐西寧一進去便被震撼住了。

好家夥!

八口棺材排排放,幾乎將整個書房空餘的位置沾滿了。

誰好人家書房裏放八個棺材啊。

給徐西寧開門的小廝,十分恭敬的說:“世子先前吩咐過,夫人若是過來,是可以去棺材裏玩的。”

徐西寧:……

聽我說。

謝謝你。

小廝開了門便告退,徐西寧帶著春喜進屋。

“夫人,世子爺對自己個真好,這棺材,是金絲楠木的,這個棺材是上好的紅鬆木,還有這個,我聽王伯說,這種樟木一塊板料要上萬兩銀子。”

徐西寧眼睜睜在春喜臉上看到了:羨慕。

哭笑不得在春喜腦袋上呼擼一把,一邊吩咐她把那個金絲楠木的棺材打開,一邊問:“王伯怎麽還說起棺材呢?咱們家也做木料生意?”

“因為那幾年小姐你腦子不好,王伯天天說,自己可能會被氣死,”春喜一使勁兒,將那棺材蓋子推開,“開了!”

想到上一世王伯被她連累致死……

“夫人!”

不等徐西寧心頭那口苦澀蔓延開來,春喜震驚的一嗓子叫,已經彎腰從棺材裏撈出一樣東西。

徐西寧壓著情緒,回神。

是一把刀。

“夫人,這棺材裏放了好些刀,有的都生鏽了,世子把刀放在這裏做什麽?”

徐西寧接了春喜手裏遞來的刀。

春喜彎腰,又撈了一把,“誒,這刀柄上還刻著名字,這個叫……高振義?高振義是誰啊?”

徐西寧瞥了一眼春喜手裏的刀,又看向自己手中的刀。

高振義是誰她不知道。

但她手裏這把刀,刻著的名字是:傅矩。

傅珩的父親。

眉心很輕的皺了一下,徐西寧看向棺材裏的刀。

攏共二三十把,有的還鋒利,帶著森森寒光,有的已經生鏽,裹著斑斑點點。

但每一把,手柄上都有名字。

傅矩從前也是南征北戰的大將,這些刀……

怕是那些將士用過的吧。

刀在。

人……

沒了。

春喜拿著那刀比劃了兩下,又放回去,“高老頭也姓高,不知道和這個高振義有沒有關係,要打開旁邊的棺材嗎?”

徐西寧摩挲著刀柄上傅矩兩個字的痕跡,眼眶有些發酸,緩了口氣,“嗯,開。”

春喜一擼衣袖。

“謔!”

一把將旁邊紅鬆木的棺材蓋子推開。

“呀,裏麵好像是……”春喜扒著棺材邊緣,屁股撅了那裏,上半身幾乎栽進去,“夫人,是賬本。”

撈了一本出來,春喜一臉疑惑遞到徐西寧跟前。

“傅世子怎麽什麽都往棺材裏藏啊,又是刀又是賬本的,這賬本還挺多。”

徐西寧將自己手中那把屬於傅矩的刀,恭恭敬敬的放回棺材中。

吸了口氣,接過春喜遞來的賬本。

這賬本倒是稀奇。

沒記賬目,隻寫著:

南北大街,綢緞鋪,四季情韻,我娘的。

東興街,酒水鋪,太白釀,東興街茶肆,曉風清酌,我娘的。

……

東興街?

徐西寧記得,在和傅珩成親之前,她查過白氏。

印象中,白氏在東興街有兩處鋪子。

一個酒水鋪子,一個茶肆。

那些店鋪,不是白氏的,是傅珩母親的?

徐西寧捏著賬本,不免去想,三年前,傅珩病的半死不活,他爹沒了,娘死了,跟前就剩一個發財守著。

那些人,就是那個時候把他娘的東西霸占了去?

怎麽這麽欺負病秧子。

籲了口氣。

將那賬本合上,放回去。

“看看旁邊這幾個裏麵是什麽?”

傅珩專門叮囑她看好這八個棺材,總不能就是讓她看看陣亡將士的刀,看看賬本吧。

正說。

書房的門被推開。

還是剛剛那個小廝,“夫人,外麵有個叫元寶的求見。”

徐西寧忙抬腳往出走,原以為元寶在她那邊的院子裏,沒想到一出書房,元寶在書房的院子裏呢。

見到徐西寧,元寶立刻上前。

“小姐,普元寺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普元寺方丈不見了。”

自澄明不見之後,徐西寧就叮囑他們盯著點普元寺的方丈。

現在。

方丈也不見了?

不好的預感一下躥到天靈蓋,徐西寧道:“什麽時候發現的?”

“那邊盯著的兄弟應該就是剛剛發現的,一發現不對勁,立刻去普元寺核查,寺院裏的和尚說,方丈去雲遊了。”

趙巍前腳去濟南府賑災。

傅珩前腳被抓。

他去雲遊了?

徐西寧信他個錘子。

“去找!”立刻便吩咐。

元寶應了一聲,又道:“還有,小的過來的時候,正好遇上王伯,王伯正準備來回稟呢,說是收到消息,鎮寧侯府這邊著急出手兩個鋪子,問小姐什麽打算。”

徐西寧隻怔了一瞬,驀的,想到了那棺材裏的賬本。

心頭一下湧出一種微妙而奇怪的猜測。

她問:“鎮寧侯府出手哪裏的鋪子?”

元寶道:“東興街的,一家酒水鋪子,一家茶肆。”

春喜登時瞪眼,“那是人家病秧……人家傅世子的!”

旁邊傅珩書房的小廝:……

好好好,我什麽都沒聽到。

徐西寧很輕的挑了一下眉梢,“告訴王伯,鎮寧侯府出手的鋪子,咱們想辦法壓價,用最低的價格全都收回來。”

“是。”

元寶領命就走。

等她一走,春喜朝徐西寧問,“夫人,咱們還進去看棺材嗎?”

徐西寧回頭瞅了一眼。

看什麽看。

病秧子全身上下,就剩心眼了。

這是讓她來看著棺材呢?

這是讓她幫著往回收鋪子呢!

……

“阿嚏!”

大理寺牢房,傅珩抱著他那耗子弟弟,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

然後一臉無語的看著旁邊的章景繁。

“我說你是不是有病?你跟著瞎裹什麽亂,趕緊走!”

章景繁來之前,急的眉毛都快冒火了。

一頓操作猛如虎。

在大理寺門前又哭又鬧差點上吊。

總算是得了大理寺卿的手令,能進來看傅珩了。

沒想到,進來就見這倒黴玩意兒正靠著牆遛耗子呢。

並且對於他強闖大理寺來營救的行為,十分沒有良心的毫無感激之意。

章景繁忍不住,壓著聲音問,“您老該不會是故意被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