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姝色

第486章 你們

“你還挺會想!”

徐西寧彎腰一把將江尋扶起來。

他腿不好,站不住,人直接靠在徐西寧懷裏。

不等傅珩開口,章景繁先不幹了,“不是,你一大男人,這麽靠著什麽意思!”

過去,一把就把江尋給拽開。

但在他拽的時候,徐西寧抬手,直接在章景繁落在江尋手臂上的手拍了一下。

“他腿不好,你別拽。”頓了一下,又道:“你把他背出去吧。”

章景繁目瞪口呆看著徐西寧。

看看這個靠在徐西寧身上的小白臉。

又看看徐西寧。

“我背他?”

“那讓傅珩背?”徐西寧反問,然後指了傅珩手洇著血跡的衣袖,“他胳膊能背?”

頓了一下。

猛地反應過來什麽,徐西寧哭笑不得,追加一句,“不出意外的話,他可能是我哥,或者弟弟,一個娘親那種。”

章景繁:……

章景繁:!!!

章景繁:???

目瞪更口呆了。

您說什麽?

不光章景繁震驚在那裏,傅珩也一臉錯愕。

哈?

就連成國公府老夫人,都震愕的看向徐西寧,甚至在頓了一下之後,憐憫的摸摸徐西寧的腦袋,說:“孩子,人在殺太多人之後,是容易產生點什麽心裏幻想的。”

江尋還是靠著徐西寧,嘴角勾著那麽一點笑,沒說話。

徐西寧肩膀有傷。

當初在餘州的時候留下的傷,中間好的七七八八了,但是京都一場廝殺,這傷徹底又犯了。

被江尋靠的疼,她幹脆一把把人推到旁邊章景繁身上。

章景繁下意識把人扶住。

徐西寧道:“他叫江尋,我母親江昭,是一個江。”

頓了一下,徐西寧哭笑不得,“咱們出去說吧?這密道裏,陰冷潮濕的,站著多累得慌,宮裏還得去一趟呢!”

興興奮奮來接人。

渾渾噩噩走出來。

從密道出來,直到在院子裏重新見到太陽,章景繁才從這恍惚中緩過神來。

他朝裴珩道:“你也不知道?”

裴珩搖頭。

他甚至那一瞬,差點以為有人趁著他不在,惦記他夫人!

幸好沒有衝動罵出口。

不然惹怒小舅子也不是什麽好事。

“這事兒,說來話長,鎮寧侯府亂糟糟一團,求老夫人先讓他在成國公府住下,等我們把這邊收拾好了,就去接人。”徐西寧朝成國公府老夫人屈膝一福,坦然笑道、

老夫人看了看江尋,又看了看徐西寧。

在陽光下,這才看出,徐西寧和這個江尋,眉眼是相似的。、

也沒多問,隻道:“隻管讓他安心住著,你們這邊收拾出來,也未必有人能照看。”

一堆爛攤子。

誰顧得上啊。

怕是之後幾天忙的連家都回不了。

章景繁送成國公府老夫人回去,順便把江尋也帶回去。

徐西寧帶著傅珩去了吉慶堂,包紮一下兩人身上的傷。

一腔情愫在湧動,偏偏忙的不得一丁點空來訴訟衷腸。

傷口才包紮好,章景繁就找了過來,三人直奔宮中。

章敏已經在宮門口等著了。

“蔣國公那狗東西已經被捆了,就關在禦書房。”

章敏氣的眼眶都是紅的,慣來當個女漢子,此刻聲音也帶著些哽咽。

“二殿下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怕是活不久了。”

一句話說完,哽咽變成哭泣,發紅的眼睛裏,淚珠子劈裏啪啦就落。

她狠狠的抹了一把,“大夫已經去了,但……怕是不行。”

徐西寧隻覺得心口悶悶的。

那種打了勝仗,卻無法體會到喜悅的悶,堵得心裏難受。

其實她和二皇子,甚至沒有過多少直接來往。

更甚至,在去濟南府之前,在京都被倭賊大軍進攻之前,二皇子還是她和傅珩的對頭。

抬手拉了章敏的手,幫她擦擦眼淚,“我們先去看看。”

章敏猛地想到,徐西寧會醫術,尤其針灸很好,她一把攥住徐西寧的手,“你救救他!”

語氣那麽急。

章景繁把這妹子往懷裏帶了一下,揉了一把腦袋,“先去看看情況,先過去,過去再說。”

從宮門口到二皇子被蔣國公囚禁的寢宮,這路不知道怎麽,就像是長了手腳,活生生變長了。

怎麽走都走不到。

章敏急的心裏冒火。

恨不得飛過去。

總算是到了。

裏麵七八個禦醫愁眉苦臉,商量不出一個合適的藥方子。

下的猛了,怕人直接沒了。

下的輕了,又怕無濟於事。

正急。

腳步聲傳來。

章敏一馬當先,後麵跟著徐西寧章景繁傅珩。

見到他們,幾個大夫就像是見到了主心骨,一下迎上幾步。

徐西寧笑了一下,“我先看看。”

笑的很僵硬,像是應付場合,但明明不用笑,這種時候,誰都笑不出來。

可她習慣了。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笑一下,上一世,那個教給她醫術的師傅說的,大夫都笑不出來,病人更笑不出來。

許多病,吊著一口氣,興許也就活下去了。

急步往裏屋走。

一進去,腐臭的氣息並著血腥味,一下撲麵而來。

徐西寧皺了下眉,看到床榻上的人。

也隻剩下一把骨頭了、

瘦的不像話。

聽到動靜,二皇子想要起身看一眼,但動彈不得,能動的,隻有眼珠子。

他也隻能轉轉眼珠子。

徐西寧一張臉,映入眼前。

他想張嘴說句什麽,但張不開。

臉上有刀子劃過的痕跡,縱橫交錯,到脖頸,到胸膛。

章敏捂著嘴哭,趴到章景繁的肩膀。

章景繁倒吸一口冷氣,“艸!蔣國公那畜生!”

二皇子手臂腿,癱在**,一動都動彈不得。

像是斷了,但明明連著。

身上的衣裳有或新鮮或陳舊的血跡,看得出來,很久沒換過了。

一個大夫上前,“不敢動,怕稍稍動了,殿下就……”

就經不住這輕微的折騰,死了。

那大夫說不下去,吞著淚,避到一側。

徐西寧吸了口氣,朝著躺在那裏的二殿下笑,“我先診個脈。”

她克製著沒哭。

手指搭在二皇子的手腕。

二皇子眼睛稍微彎了彎,也露出一個笑。

你們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