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句話,讓太後單獨麵見她
待兩輛馬車逐漸遠去,在孟十月擔心孟老太是否會為難孟母的時候,殊不知,孟老太又招來一輛馬車,相反的方向離開了孟家。
馬車內孟心蕊一直垂著頭不說話。
長睫微垂,看不出在醞釀什麽壞屁。
孟十月雙手撐著下巴,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心蕊妹妹想嫁給宣王嗎?”
“蕊兒不敢。”孟心蕊柔弱道。
“這裏也沒有旁人,說真話也不礙事。”孟十月歪著頭道,“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更想得到宣王吧。”
孟心蕊早就注意到孟十月的眼神,她身子微微顫了顫,“蕊兒不敢有這樣出閣的想法,還望十月姐姐慎言,莫要壞了蕊兒的清譽……”
“嗬嗬……”孟十月笑了。
孟心蕊心頭更加謹慎。
想要進宮獲得太後的青睞,坐穩宣王妃的位置?她偏偏不會讓她如願。
這門婚事就一定是她的。
馬車行駛了很久才到達皇宮門口。
接下來的路必須下馬車步行,經過簡單的搜身後,一個太監才弓著腰從一旁走出來,對眾人點了點頭,便一言不發地在前方引路。
嚴大夫背著醫箱,示意孟十月與孟心蕊兩人跟上。
一個就三個名額,所以他沒有讓自己的徒弟跟上,什麽都得自己拿。
踏入午門,兩旁約三十米高的圍牆,壓得人有些喘不上氣。
孟十月抬頭看向圍牆,這得十二三層樓高啊,怪不得撲麵而來的壓迫感。
對比孟十月的隨意,孟心蕊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敢四處亂看,眼睛自始至終都盯著鞋麵,這可是她有生以來一次進入皇宮,生怕出一點錯。
皇宮很大,幾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繞過三大殿,前往後宮。
中間遇到了幾次妃嬪的轎輦,妃嬪有老有少,最小的甚至看起來與孟十月同歲。
幾人隨著太監一起下跪,不敢有任何怠慢。
待走過禦花園,嚴大夫壓低聲音道:“恩公,長樂宮就在前麵,跪拜時一定要五體投地,萬萬不可抬頭看太後娘娘,等太後身邊的嬤嬤讓我們起身後,才可觀察太後娘娘病情。”
孟十月點頭。
孟心蕊豎著耳朵聽,生怕漏了一點。
“嚴大人,奴才就送到這了。”引路的公公朝著嚴大夫鞠躬後,躬著腰小步離開。
再由長樂宮的太監引入,碩大的長樂宮太監宮女眾多,卻靜悄悄的。
麵積更是比孟家還要大上兩倍有餘。
眾人穿過前殿,走到後殿,還沒看到太後人,嚴大夫就直接跪下了。
孟十月也隻好跪下。
“臣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草民參見太後娘娘。”孟十月與孟心蕊齊聲道。
過了會兒嬤嬤的聲音在他們跟前響起,“太後恩賜,爾等平身,跟奴婢來吧。”
三人起身後,嬤嬤將她們引到內室,碩大的床榻上,躺著一個麵如枯槁的老婦人。
老婦人穿著華貴,銀絲似雪,臉上布滿皺紋。
似乎是忽然瘦了許多,身上的衣服看起來並不合身,她疲憊地睜開眼睛,黑瞳渾濁到發白。
“嚴濟。”太後聲音沙啞。
“微臣在。”嚴大夫立刻應聲道,“微臣尋來了一位能人,或許能為太後治病。”
太後擺了擺手,苦笑道:“哀家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壽元將盡,油盡燈枯。”
一旁的宮女太監嚇得臉色煞白,匆匆跪下。
伺候的老嬤嬤也立刻跪在床邊,眼眶瞬間通紅,哽咽道:“主子,可萬萬不能說如此不吉利的話啊,國師已經像陛下許諾,定可以向天祈福,為您延續壽元!”
孟十月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目光看向那張**的太後。
腦子裏瞬間出現關於她的許多往事與因果。
這個為了自保,身上掛著數條人命,雙手沾滿鮮血。從上一屆後宮殺出來的王者。
可最後的結局卻算稀爛。
本以為後宮之主,終於可以守住母族守住家族榮耀,安享晚年,沒想到,皇帝上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她親自處理全族。
她到現在都不明白,明明是母子,明明是她全力保護這個兒子登基,卻也是這個兒子逼著她,株連全族。
為了母族留下血脈,她不得不出手,背上背棄母族的罵名,將同族所有後嗣全部貶出汴京,而其餘同族,全部按上莫須有的罪名,斬首示眾。
別說什麽皇帝以孝為天,那全都是為了控製朝堂諸臣,控製大禹國百姓的一套說辭。
這些年她虔誠拜神,直到前些日子她意外得知,那些所謂被貶出京都的後嗣,早就在途中慘死。
她這才一病不起,又因為老了,身上的疾病也一並爆發。
皇帝是她的兒子,她怨不了自己的兒子,就隻能陷入深深的懊悔,陷入愧對母族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可對於皇帝而言,太後是死是活對他都有益。
這其中,更是有一個讓天下都會震上一震的秘密。
“稟太後,此人對微臣母親有救命之恩,還請太後讓其試上一試。”嚴大夫重新跪在地上,叩拜道,“也是微臣母親的意思。”
太後聞言終於抬起眼皮看向嚴大夫後麵的兩人。
兩個妙齡少女。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顯然在深宮這些年,對於這種妙齡少女,她是厭煩的。
孟心蕊心裏慌得很,汴京城可沒有人說太後重病,她的指甲掐進肉裏,讓自己看起來得體一點。
怎麽變成她們是來給太後治病的了?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盡可能麵帶微笑朝著太後欠了欠身,“太後娘娘金安。”
即便將死,那也是太後,隻要太後開口,換一個女子賜婚宣王也未嚐不可。
在孟心蕊開口後,太後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她身上。
在後宮摸爬滾打多年,一眼她就可以看穿這個女子懷揣著什麽心思,她眉頭緊皺。
婉君怎會向她舉薦這樣一個人?
嚴大夫見孟十月不說話,心裏是咯噔一聲,目光慌張地看過去,見孟十月麵色凝重,臉色就更難看了。
“太後娘娘福澤深厚。”孟十月道。
孟心蕊暗暗白了孟十月一眼,就知道學她。
太後長歎一口氣,也不想為難嚴濟帶來的人。
揮了揮手,語氣盡顯疲憊道:“告訴你母親,哀家一切安好,勿掛念,注意身體別死得比哀家更早了。”
嚴大夫焦急地看向孟十月。
孟十月才緩緩開口道:“草民有一句話想單獨對太後娘娘說……”
那嬤嬤眉頭一皺,怒喝:“太後娘娘萬金之軀,你是什麽東西,竟然敢肖想與太後娘娘單獨相處!”
“不用單獨相處。”孟十月恭敬道,“隻需要靠近與太後娘娘說一句話即可。”
“不可。”嬤嬤果斷拒絕,“故弄玄虛!”
“太後娘娘……”嚴大夫剛準備開口。
太後便抬了抬手,道:“讓她過來吧。”
孟十月欠了欠身,準備上前,卻被嬤嬤直接攔住,緊張道:“主子,此人身份不明,可不能讓她近身。”
“讓她過來。”太後道。
她看著嚴濟長大,雖然不相信婉君的眼神,但終歸她不會允許心存歹念的人靠近她。
孟十月走到太後娘娘床邊,看了看四周的布局,才蹲下靠近太後娘娘的耳邊小聲說了句話。
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太後娘娘,猛地坐起身,渾濁到幾近泛白的雙瞳,此時恢複了些許生機,雙眸顫抖激動、又無比震驚地盯著孟十月。
在場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一直保持警惕的嬤嬤更是大駭,說話都有些不連貫,“主,主子?”
太後因起來動作太猛,引發劇烈咳嗽,捂著胸口道:“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