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久不見之後

“易瀟，易瀟？”

易默喚了妹妹易瀟幾聲，她才勉強回過神來。

“啊？”

“你怎麽了？”易默問。

易瀟忙揚起笑容，收起手頭的場刊，說：“沒……沒什麽呀！”

“沒事就好，看你發呆，還以為你不喜歡他們的新陣容。”

“新陣容？”易瀟問。

“銘州愛樂剛換的首席小提琴，他來頭不小，原來是柏林一個樂團的首席。”

易瀟忙點點頭，心虛地說：“對……那個……顧沉瀾嘛，我也有聽過他們樂團的碟，也不知道他怎麽會回銘州……”

“回？”

“啊啊，沒有，我的意思是，他怎麽會來銘州……”

易瀟差點就說漏嘴了。

顧沉瀾，她的高中同學，她的古典樂啟蒙老師，以及，她的初戀。

易瀟的心跳快得不行，悶得喘不過氣，她望著首席小提琴坐的那個空位，幾乎無法呼吸。

她……已經九年沒有見過他了。

首席小提琴手，不止是小提琴的核心，也是整個樂團的核心，是樂手裏地位最高的人。

顧沉瀾很早就成名了，年紀輕輕，已經是名氣不小的青年小提琴音樂家。

七點整，樂手們步入了場地。

早已經入座的易瀟埋著頭鼓掌，生怕被顧沉瀾看到，可她又想看看他的樣子。

糾結了許久，她決心偷偷望一眼顧沉瀾的模樣，剛一抬眼，她就被他那幾乎完美的側臉給吸引了。

易瀟幾近窒息……

他長大了，那張存在於易瀟遙遠夢中的臉龐，已經不再青澀。

他的側臉夾住了小提琴，從下頜線延伸到能看到青筋的脖頸，修長的手指握住了琴弓，那雙陰鬱的雙眼深情地望著小提琴的琴弦。

他仍是那樣消瘦的身形，也還是那幾近蒼白的膚色，他看起來還是和曾經一樣，隻需要一陣風就能帶走一般的易碎。

他試了音，放下了琴，並不四處張望，隻是望著自己的琴譜架子。

而易瀟望著台上的他，結結實實地嚐到了心悸的滋味。

怎麽會如此，九年不見，為何一見，她的心跳仍是那樣。

和十六歲時一樣，僅僅是看到他，就已經心動不已。

演出開始了，一曲到了第二樂章，顧沉瀾獨奏的琴聲響起，易瀟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太美妙了，他的琴聲就是這個世界的瑰寶。

他沉浸其中，閉著眼睛，根本不需要看著樂譜，嚴絲合縫又帶著飽滿的感情完成了獨奏，連指揮都忍不住對他點頭稱讚。

易瀟已經完全沉浸其中了，忘了他是認識她的，忘了躲藏，隻是愣愣地望著他。

於是，在中場休息回來後，他看見她了。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易瀟不知所措，想要閃躲，可移開了視線躲閃了半天，再將視線回到他的身上時，他的目光並沒有移開。

他們就這麽對視著，什麽話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掌聲起來，指揮入場了，顧沉瀾這才收回了視線，投入到演出中。

從這一刻開始到結束，他都沒再看一眼易瀟。

【他……不想和我見麵嗎……】

——易瀟失落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