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豔一劍

第一章:出逃

第一章 出逃

背倚西斜山,前接蛙鳴塘,南靠杉木嶺。四周被高大的圍牆包圍,裏麵屋宇連環,鍾鳴鼎食。一座占地麵積約百畝,建築麵積餘八十餘畝的巨大莊園,如同一條盤踞著的巨龍一般,靜靜的匍匐著。

這就是九道山莊,一座巍峨龐大的莊園。

九道山莊的莊主名叫嚴萬山,據說與當今的九王爺關係菲淺,曆代山莊的莊主都是生意人,在江湖中卻是寂寂無名。

為了保衛如此龐大的莊園,曆代莊主都會聘請大量的高手作為莊丁護院。

夜涼如水,十六七的月亮,月光雖亮,卻總有種戚戚慘慘的感覺。

九道山莊,日間的喧囂散去,此時仿佛是端莊的處子一般,靜靜的端坐在柔美的月光之下。

這裏是山莊的後院,有著一片頗大的假山林。在假山之中,有著一男一女,男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有些慵懶的靠在石壁之上,麵目英朗,長長的頭因為有些自然卷的緣故,看上去有些小淩亂。那一雙眼睛烏黑漆亮,顯得炯炯有神。

身著青色的粗布麻衣,但是那粗布麻衣之上,卻是有著觸目驚心的血痕,看樣子應該是鞭子抽打所致。而那少女卻是跪伏在他旁邊,那是個身形有些嬌小的少女,明眸皓齒,麵容嬌好,雖然也穿著粗劣的衣服,卻掩蓋不住她玲瓏的身姿。

少女替少年將袖子輕輕的挽了起來,當她看到少年臂膀上殷紅的鞭印之時,小嘴中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細長的眉毛也是緊蹙了起來,心疼的問道:“強哥,痛麽?”

少年望著眼前柔情萬分的少女,輕搖了搖頭,說道:“早已經習慣了,你呢?每天有那麽多的衣裳要漿洗,累壞了吧?那叫平姑的執事有沒有欺負你?”

少女搖了搖頭,然後小心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紫褐色的藥瓶,打開瓶蓋,熟練的將白色的藥粉小心翼翼的倒在熊強的傷口之上,用她那白皙但卻有些粗糙的小手,將藥粉撫平,然後才說道:“我不累,相比起你,我洗再多的衣服也不算什麽。”

“咦?你哪裏來的藥?”熊強有些疑惑的問道。

少女淺淺的一笑,說道:“找人弄的,為了這藥,我可是花費了不少的心思呢?”

替熊強的手臂上完藥,少女看了看熊強身上的鞭痕,便是嬌羞的將藥丟給熊強,說道:“你身上的傷就隻能你自己上一下藥了。”

熊強微微一笑,將自己的上衣撩開,露出了他結實的胸膛,隻見那胸膛上肌肉隆起,仿佛是虯龍盤踞,充滿著力感,可那血紅的鞭痕也是縱橫交錯,觸目驚心。

少女見他竟然當著自己的麵作出這種不雅的舉動,立時麵頰紅潤了起來,將頭偏了過去,嬌羞的說道:“強哥,你……你……”

“喲,還害羞了?幫人幫到底嘛!這身上的傷,你也幫我塗下藥吧!”熊強笑著說道,他的神情十分的放鬆,顯得極為愜意。

也隻有在這種時候,熊強才會有著如此好的興致,像他們這種莊園豢養的小廝,生來便是做苦活累活的,甚至做得稍有令管事不滿意的地方,便會迎來管事的鞭笞。而在這種苦日子中,熊強盼望的便是每天在更深人靜的時候,來到這龐大的假山群中,與白嵐呆在一起的時光。

和她在一起,他是快樂的,哪怕是一天再疲累,受了再多的傷,隻要到了這裏,他的心情也會好起來,白嵐就是他的療傷聖藥。

白嵐一聽,更是羞得將臉掩了起來,嘴裏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見白嵐這副嬌羞嫵媚的模樣,熊強也沒有再打趣她,潛意識的伸出手將她輕輕的攬進懷中。

然而,白嵐卻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一般,全身劇烈的震顫了一下,然後痛苦的**了一聲。

“你怎麽了?”熊強閃電般的抽開了手,急切的問道。

可白嵐卻是咬著嘴唇輕輕的搖了搖頭,白嵐的反應如此劇烈,有些擔憂的站了起來,認真的端祥著白嵐的臉。

隻見此時的白嵐,臉頰有些微微白,額頭上也是沁出了一絲冷汗,嘴裏還在輕輕的倒吸著涼氣。

“白嵐,你到底怎麽了?”

“我沒什麽,強哥,你不要問了。”白嵐輕咬著紅唇,勉強的一笑說道,但是她那飄忽的眼神卻是出賣了她。

心知不對的熊強蠻橫般的將她的小手拿了過來,將那她寬鬆的袖子輕輕的挽起,隻見白嵐那白皙如玉的手臂之上,到處都是青一塊紫一聲的掐印,這些小傷,對於像他們這樣的小廝來說,倒也算不上什麽。

但在這些掐印之間,赫然印著一塊三角形的傷疤。雖然傷疤沒有血液流出,但卻是火紅無比,表層的皮褶皺著,通紅的血肉觸目驚心的展露了出來,這一看就知道是用燒紅的三角烙鐵生生烙上去的。

見到這一幕,熊強心如刀絞,這種惡毒的手段,應該隻有在大牢裏麵才會出現吧!可現在卻出現在了一個柔弱的少女身上,可以想像這九道山莊的那些管事,簡直比那大獄裏的酷吏還要惡毒。

熊強腦海裏浮現出當這通紅的烙鐵印在白嵐那潔白的手臂上時,白嵐出的那一聲聲撕心裂肺般慘叫的畫麵,那種痛苦即使是自己想想,也讓他打了個寒顫。

牙齒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那張英俊的臉因為怒火而憋得通紅,他仿佛看到了當那個叫平姑的執事將這燒紅的烙鐵印在白嵐手臂上時,那張猙獰惡毒的嘴臉,他恨不能把那平姑身上的肉一塊塊的撕下來。

“嵐,她為什麽要這麽做?”熊強心疼的問道。

熊強的眼中噙著淚花,他的眼中滿是心疼,在山莊內受盡了白眼的嵐在看到熊強那雙溫柔憐愛的目光時,她的心裏泛起一陣暖流。

連忙將手縮了回來,迅的將袖子放下,遮住了那塊傷疤,低眉淺笑的說道:“強哥,放心吧!我沒事。”

“都這樣了還沒事?你告訴我,他們為什麽要用這麽惡毒的手段對付你?”熊強已經有些歇斯底裏了。

忽然他看到了手中這個褐色的瓷瓶,立時便明白了過來,說道:“是因為它?”

白嵐輕輕的點了點頭,幽幽的說道:“我上次見你滿身都是鞭痕,看得我心痛不已,所以我就偷偷的潛進了平姑的房中,想給你偷一瓶瘡傷藥,可沒想到竟被平姑現了,所以……”她的聲音輕風細雨,仿佛是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但熊強的眼眶中卻早已盈滿了淚水,白嵐對他所做的一切,讓他心疼。

他輕輕的將白嵐摟進懷中,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

“隻要你好好的,這點小傷我不在乎。”白嵐輕聲的在熊強耳邊呢喃著說道。

很久很久之後,熊強才將白嵐從懷中放開,隻見此時的熊強臉上湧起一股絕毅,說道:“白嵐,咱們逃出去吧!”

“逃?熊強哥,九道山莊莊丁眾多,咱們能逃出去麽?況且你以前逃了那麽多次,從沒有成功過。”

“看看你身上的傷,這些畜牲根本就不拿我們當人看,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被他們虐待而死。這後山便是西斜山,憑我以往的經驗,隻要咱們能夠翻過高牆,逃到西斜山中,他們就很難再抓到我們了。”熊強咬著牙說道。

“強哥願意去哪裏,我就陪你去哪裏!生,我跟著你,死,我也跟著你!”白嵐笑道,那目光中滿是柔情。

熊強將白嵐扶了起來,說道:“那我們就再賭一把,逃出去後,咱們就找個偏遠的地方,蓋一間茅屋,過男耕女織的逍遙日子。”

聽著熊強口中的那種日子,白嵐也是向往不已,螓輕點,那心裏本還有的一絲猶豫也拋諸腦後。

此時的後山萬籟俱靜,偶爾間才有著一隊巡邏的莊丁舉著火把走過,熊強與白嵐兩人小心翼翼的一路潛行,有過多次逃跑經驗的熊強對於逃跑也是有了更多的經驗,他知道每隔多久便會有巡邏的人通過。

借著假山與回廊的掩護,綠籬和夜色的遮掩,兩人已經遙遙的看到了後山的院牆,那院牆高約兩丈,每隔十數丈的地方,便設有一座高大的哨台,每個哨台上麵都有兩個莊丁守護。

可今日的夜卻比往日不同,月色分外皎潔,整個後院都處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想要從這裏穿過去,卻是危險重重。

熊強與白嵐此時也不敢妄動,熊強說道:“咱們等等,等到黎明前最黑的時候,咱們再走。”

“可那時,天都快要亮了,管事那會兒卻會催我們上工的,如果被他們現我們不在,我們肯定會被抓住的。”白嵐有些擔心的說道,那握著熊強的手,也是悄然的緊握了起來。

熊強用另一隻手拍了拍白嵐的小手,露出淺淺的一笑,說道:“不用擔心,他們現我們不在,肯定要先找我們,不會盲目的上報的,不然他們也會受罰。”

躲在綠籬之下,兩人一直等到了下半夜,應該是卯時初刻的時候,月亮已經西沉,夜色完全籠罩下來,此時也是人最疲勞的時候。

熊強拉著白嵐躡手躡腳的向著牆跟走去,從兩座哨塔的中央位置穿過,蹲在了牆角。

“白嵐,等我爬上去後,我就把衣服擰成繩,將你拉上來,你先在這裏等著。”熊強說道。

然後,他抬頭看了一眼高大的圍牆,踩著高牆上石頭間的縫隙,伸出有力的五指,開始攀爬起來。

“熊強哥,你小心一點!”白嵐蹲在地上,仰頭看著熊強,眼中滿是擔憂的說道。

熊強看了看遠處高台的哨塔,見哨塔上沒有反應,便是衝著白嵐微微的一笑,露出兩行潔白的牙齒,說道:“不用擔心,很快我們就能逃出去了。”

然而當熊強爬到一半的時候,假山的方向,卻是突然響起了鑼聲,有人大聲喊著抓刺客,一隊隊的莊丁朝著這個方向快的湧來,那哨台上的莊丁也被這鑼聲驚起,警惕的向著四周看去。

“什麽人?”那莊丁借著火把的光茫,立時便看到了吸附在高牆上的熊強。

但當他剛剛喊出的時候,在熊強與白嵐驚愕的目光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夜色中的幽靈一般,輕輕的飄落在高台之上,隻見白光一閃,那兩名莊丁便瞪大著眼睛死去。

那人在哨塔之上停留了一下,將目光看了下熊強與白嵐兩人。但此時大群的莊丁已經圍了過來,黑衣人在踟躕了一下之後,還是離開了高塔,輕身掠過高牆,向著西斜山的方向而去。

在黑衣人離去的瞬間,數十支帶著嘯聲的響翎箭飛射而來,釘在了哨塔之上。

看著那高來高去的黑衣人,熊強心中豔羨不已,如果他能夠擁有這種能力,這九道山莊也困不住自己。可現實是隨著這黑衣人的離去,他也絕望了。

此時,火光衝天,熊強與白嵐兩人早已被趕過來的莊丁圍得水泄不通,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兩人的身上。

白嵐害怕不已,急得帶著哭腔說道:“熊強哥,現在怎麽辦?”

熊強也是暗恨不已,若不是那該死的黑衣人出現,或許他與白嵐今夜就能成功的逃出去,可現在,恨誰都已沒有用。他隻是將白嵐死死的護在了身後,任由這些莊丁惡毒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

此時,從人群中走出一人,那人身形槐梧,身著白色綢緞勁裝,目光冷冽,渾身上下散著陰冷的氣息,隻有殺過人,而且是殺過很多人的人才具備這種冷冽的殺氣。

這人是九道山莊的總管,名叫連坊,莊主嚴萬山聘請的絕頂高手。

看到這對亡命鴛鴦,連坊的眼角抽搐了兩下,抬頭看了眼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並沒有其他的言語,隻是冷冷的說道:“將兩人拉走!教給嚴春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