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豔一劍

第十三章:夏芸

第十三章 夏芸

起來的時候,天空中仿佛是有著厚厚的氣霧,太陽被染成了紅色。

“早燒不出門,晚燒行千裏。”逍遙子看著這塊火燒天,喃喃自語道。

“師父,那今天還出門麽?”熊強也看了看天說道,他也知道,像這樣的天氣,未來是會有雨的。

“當然要出門,你已經劍法大成,是時候帶你去曆練江湖了。在山裏憋了兩年,或許有些人早忘了我的存在吧!”

清晨,本應該是生機勃勃的景象,但因為這火燒天的原故,整片山林都顯得沉悶,這難道是一個不利於出行的日子?

“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濟寧豐縣!”

“去那裏做什麽?”

逍遙子說:“當然是殺人,殺手的每一次出行,要麽是殺人,要麽是為殺人做準備。”

熊強有點無語,師父現在說話,越來越像廢話了,問了跟沒問一個樣。

“師父,你要去殺誰?能不能正麵回答我?”熊強笑著說道。

“去霹靂堂,殺何誌充!”逍遙子的語氣有些生寒。

“霹靂堂?聽這名字好像很霸氣,那個何誌充應該十分棘手吧?”熊強說道。

“霹靂堂也算是江湖中有名的火器世家,丁萬騏上次買的霹靂雷就是霹靂堂的產品,幾顆霹靂雷就將整個王府前院炸成那個樣子,你說可不可怖?”逍遙子說道。

熊強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那我們這次去不是凶多吉少?”

“我本就沒有打算活著回來,怎麽?你怕了?”逍遙子說道。

熊強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怕,我還想找到我的身世,可不想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師父,你知道我的身世麽?”

逍遙子默然,說道:“到了你該知道的時候,你會知道的。”

“哎!師父,你又說廢話了,我現在越來越不喜歡你了。”熊強直言不諱的說道。

濟寧距此有數百裏路,至少需要十天的時間。

於是一大早,師徒倆就出了。

及至傍晚,烏雲蓋頂,狂風大作,一副末日降臨的景象,路上沒有任何人,隻有被風吹起的漫天黃土。這裏距離小河縣還有著一段距離,根本就沒有人家。

須臾間,豆大的雨點便落了下來。不久之後,整片大地便變成汪洋,泛起一層迷蒙的水霧。

師徒倆在雨中奔跑,在這荒郊野外,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一陣緊跑之後,師徒倆的腳步幾乎同時停了下來,四目相視,同時脫口而出:“有打鬥的聲音!”

雖然耳畔都是雷聲、雨聲、風聲,可作為殺手,對刀劍相接時的聲音卻猶為敏銳。

兩人循著聲音走去,來到一處地勢頗高的地方,在他們的腳下,是一片開闊地,雨霧迷蒙之間,有著數道身影在雨簾中跳動。

雪亮的刀鋒,銀色的劍刃,在黯淡的光線下,顯得分外刺眼。

三個頭戴鬥笠,身穿蓑衣的人,蓑衣之下,是一件黑色勁裝夜行衣,臉上用黑布巾遮住了臉。另一個則是個體態曼妙的少女,身穿淡黃色的衫衣,通身都被雨水打濕,更顯得身材玲瓏曼妙。

雖然那少女的身法極為靈巧,但在三柄單刀的聯合攻擊之下,也是顯得捉襟現肘。

此時的雨仍是那麽大,雨水順著絲,滑下額頭,浸入眼睛,模糊了視線,可師徒倆竟然連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

作為殺手,特別是頂級殺手,他們很清楚,有時候哪怕是眨下眼睛,就會丟了性命。

逍遙子更是目光灼灼,當他看到這名女子所使用的身法和劍招時,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逍遙子臉上的表現,自然沒有瞞過熊強,熊強說道:“師父,你認識這個女子?”

微微的搖了搖頭,逍遙子說道:“不認識,但她所使用的劍法,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熊強沒有繼續追問,觀看著戰況,說道:“這三人都是高手,恐怕用不了多久,她便會敗在他們的刀下。”

逍遙子緩緩的點了點頭,因為他看到蓑衣人的夜行衣之下,穿著是金絲莽服,這些人可都是錦衣衛中的高手。

那女子正是幾日前,夜刺白侯爺的那名女子,行刺失敗之後,她收斂了心思,因為她終於相信,那個白侯爺正如他??娘親所說,這個白侯爺的武功很高,比一招將她打敗的青龍還要高。

當兩個高手站在一起的時候,遇敵當然是先由武功稍遜一籌的人出手。這是所有人的常識,女子自然也知道這個常識,所以她認定,白侯爺的手段絕對在青龍之上。

隻不過,她不明白,為什麽娘親會讓她以刺殺白侯爺為終生任務,並告訴她,若非是將刺殺技術練到極致,不可輕易對他動手。

正因為如此,這個白侯爺幾乎成為女子心中最神秘的存在,她很想一探究竟。

她孤身一人闖江湖以來,也曾碰到過許多的高手,可這些高手無一不是敗在她的劍下。

她以為自己的武功已經很好了,以為可以與心目中最神秘的存在一比高下了,卻沒有料到,她出手僅僅一招,就被人製伏。更令她沒有料到的是,白侯爺居然沒有難為她,甚至沒有問她是誰?為什麽要殺他。

她現在已經陷入到一個奇怪的夢魘之中,曾經一度以為那個白侯爺應該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所以母親才會給她下這樣的命令,可當他在刺殺這個大魔頭的時候,大魔頭卻將她放了,而且是不問情由的將她放了,這讓白侯爺在她心中更覺得神秘,甚至連娘親在她心目中也變得神秘起來。隻不過,通過這件事,她對殺白侯爺的心已經淡了很多,不為別的,至少她認為白侯爺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大魔頭。

在她心中,大魔頭一般都是麵目醜陋,凶神惡煞,手段殘忍的人,可白侯爺卻是個長相英武儒雅,而且在她刺殺失敗之後,還不問情由將她放了的大好人,這樣的人會是大魔頭麽?

從白侯爺府出來後不久,她也不敢再在京城耽擱,連夜出了京城,可隻過了一天的時間,她就感覺自己被人盯上了。

她的輕身功夫極為不弱,是得自她娘親的傳授,可即使是這樣,兩天過去,她仍然沒有擺脫這夥跟著她的人。似乎這夥跟著她的人,也感覺跟蹤她十分吃力,終於在追到這裏的時候,對她出手了。

三個人,三柄刀,配合得十分默契,將刀使得風雨不透。

在這種淩厲的攻勢之下,女子根本就無法突破他們的攻勢,隻是一味的依靠身法閃避。三名精壯的男子揮動著三柄勢大力沉的刀,輪番劈在女子的劍上,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虎口已經麻。隻要稍有鬆懈,那刀就會劈在自己的身上,將她劈成兩截。

女子身體一轉,秀足呈圓形連踏九步,避過其中兩把單刀的攻擊路線,與此同時,手中的長劍一撩,與另一柄單刀撞擊在一起。

沉重的力道將她有些柔弱的身軀震開了兩步,借著這絲震勁,女子的身體再度飄開丈餘遠。此時的她,身上已滿是泥漿,嬌喘不已,胸脯快的起伏著,額角的青絲被雨水粘濕緊緊的貼在她秀美的容顏之上。

她輕泯著嘴唇,秀眉緊蹙起來,纖長的手指握著長劍,看著三人,冷冷說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殺我?”

三名漢子隻是相視一眼,卻沒有說話,默契的再次揮刀攻了上來。

此次他們改變了策略,一人踏步淩空,單刀直劈,直攻女子頭部。一人刀柄貼腰,身體旋動,刀刃劃破雨簾,直攻女子的腰間。最後一人則是朝地一滾,單刀舞動,直攻女子的下盤。

逍遙子看著這三人的路數,眉頭也是緊蹙起來,他手中的劍已經緊緊的握住了,正當他要出手之時,卻現熊強已經動了。

三人的配合堪稱天衣無縫,而且都是淩厲的殺招。女子見此,也是心神慌亂起來,單憑其中一個,她能夠遊刃有餘,可上中下三路,都被三人封死,一時之間,她竟不知該如何下手。

“遝遝遝”細密的步子連退,女子那嬌美的容顏之上,滿是惶恐,這上中下三路齊攻,她斷然無法避開。

“難道我真要死在這些人手裏麽?”女子銀牙緊咬,一個可怕的念頭泛上心頭,就算是要死,也要拉下一個。

她已經準備好刺出終極一劍,這是娘親教給她的終極一劍,是兩敗俱傷的一劍。娘親說,當她將這一劍練至大成之時,才有與白侯爺抗衡的本錢,可現在,她卻隻學到了這一劍的皮毛。可僅僅隻是皮毛,她也絕對相信,自己這一劍下去,絕對能夠刺死對方一個,但結果是她必然會死在另外兩人的手中。

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平定一下即將麵對死亡的忐忑,此刻她的心中覺得空明無比。

她雖然有娘親,可娘親卻從沒有笑過,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娘親了,她隻記得,在自己十歲的時候,娘親交給她一個沒有時限的任務:殺了白侯爺。

這十一年來,她一直在苦練娘親走時留給她的劍法。沒有人教她如何出劍,劍出得好,沒有人喝彩,劍出得差,也沒有人批評指導,她是在孤芳自賞中練成的劍法。她練劍法,隻為完成娘親交給她的任務,可她終究是在沒有完成任務之前,自己就要死了。

死後,將再也沒有仇恨,沒有這種與白侯爺之間莫須有的仇恨。她微微的閉眼,眼角流下兩行清淚,隻不過,淚已融入雨水。

當她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她已經作好了刺出那奪命一劍的準備。

可就在此時,她看到了一道人影,仿佛是橫空出世般的人影,橫在她的麵前,那道偉岸高大的身影,就像是一座鐵塔一般,將她護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