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6 我絕不能答應
76. 76 我絕不能答應!
她身邊的男人毫無鋒芒。 看見了他,甚至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容若卻淡淡地笑了。
眼前這人,說的是真實的客套,還是虛偽的敷衍,他已經聽不出了。
她像對待其他客人一般熟絡地對待他,明明已經有服務生說會去告訴她,她還一副當真偶遇的模樣……
他現在有點懷疑了。
他到底有沒有真實了解過眼前這個‘女’人?
他隻搖頭:“不必了,我們一群人過來,等會便要走了,不打擾你了。”
沈婉一愣,剛上前一步,身後另外兩個聲音也慢慢地大了起來。
容翊摟住若雪,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等會陪我去買個禮物給我姐姐,她快生日了。”
若雪甜甜一笑:“行,費用我包了。”
“不要。”他嘟起嘴,“那是我姐姐,怎麽好讓你出錢?我又不是吃軟飯的!”
“這有什麽?”若雪滿不在乎的,“你家裏人就是我家裏人啊。”
聲音太過耳熟,容若皺起了眉,忍不住傾耳聽著。
兩個相擁的身影出現在了包廂‘門’口。
這一個照麵,容若不僅看清了自己的弟弟,也看清了他懷裏的人。
容若愣住了。
容翊也愣住了。
若雪心下一慌,想從容翊的懷裏掙脫開來。
容翊卻沒有遲疑。
他示威似地攬她攬得更緊,落落大方地招呼了一聲:“大哥。”
容若蹙起了眉:“容翊,你怎麽在這裏?”
容翊不屑地撇了撇‘唇’:“大哥,你怎麽說得我好像不食人間煙火一樣?這裏是飯館,來這裏,當然是吃飯啦。”
他的態度不善,若雪給了他一個胳膊肘子,才淡淡地道:“容若,好久不見。”她玩味地在沈婉和他之間看了一個來回:“找沈婉來了?”
容若很直接:“你想太多了。”
他淡淡一頜首,就當做告辭。
臨了,他才像想到什麽似的,回頭:“容翊,周末回家一趟,媽媽想你了。”
容翊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若雪有些局促。
直到容若關上了包廂的‘門’,她才慌張地問道:“容翊,你哥哥剛才看到了……他會不會反對我們啊?”
容翊的反應很大。
他一下跳了起來:“他有什麽權利反對我們?”他滿臉忿忿然的,“他那種老古板,怎麽可能會接受?沒關係,他的意見不重要!”他咬住了下‘唇’,“要是他敢去我爸爸那邊嚼舌根,我也不會跟他客氣!”
沈婉不讚同了:“容翊,他是你大哥,你怎麽……”
她頓住不說。
容翊冷哼了一聲:“長兄為父那套,在我身上沒有用。隻要他不幹涉我的自由,那一切好說!”
沈婉垂下了視線。
若雪安撫著這個壞脾氣的小孩,一邊拉著他往外走去,一邊在背後跟她揮手告別。
沈婉心情頓時降到了穀底。
旁邊的溫和男人隻是笑:“需要我等你回去麽?”
“不用了。我自己就住這裏,你先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沈婉勉強地道。
對方沒有再說話,隻是點頭,便悄無聲息地離開。
推也推不掉的相親,別人為她安排的最佳對象,‘性’子就像水一樣溫吞。
和這樣的人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她一想,就覺得頭痛。
她更覺得不甘心。
她的人生,就是這樣了?
她坐在收銀台前,頭痛地撐住了腦袋。
包廂房‘門’開了又關。
一支修長的好看的指在她桌麵敲了敲。
她抬頭,沒有意外,是那人冷靜的麵容。
“有時間談談麽?”
她點頭。心知肚明他要談什麽。
辦公室裏,‘花’茶芬香。
她在他麵前放上了一杯。
他沒有喝,隻是道:“容翊和若雪,是在一起的?”
她一挑眉:“我不是當事人,你這樣問我,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外人比你這個當大哥的知道得還多?”
他蹙眉:“你這是在責怪我?”
沈婉撩了撩頭發。
被剪得半長不短的頭發昭示著她最近倒黴的境遇,她隻是微笑:“不。我是覺得,有些事情,你應該從你弟弟那邊入手,去解決問題。”她壓低了聲音。“容翊不過是個孩子,有些事情,壓得過分,反而適得其反。當然,這是你們的家事,你們會處理的。”
頓了頓,她才道:“我第一次看見若雪對一個人這麽上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不要傷害到她。”
容若垂下了視線:“你覺得,我一定會‘棒’打鴛鴦?”
不知道哪裏湧起的衝動,她忍不住道:“對你來說,你的家人不就是最重要的麽?什麽感情,都能被犧牲掉的,就是兄弟不行。不過,他們領不領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猛地站了起來:“沈婉。”他臉上沒有盛怒的表情,隻有冷漠,“我真該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真太打擾了。”
他話一說完,已毫不猶豫地邁步離開。
她靠在椅背上,忽然大聲地笑了出聲。
自己怎麽了?
怎麽忽然就那樣不灑脫了?
好歹人家也多少次幫過自己不是嗎?
怎麽‘女’人就那樣小心眼呢?不愛就不愛,放棄就放棄唄,居然拿話刺人家?沈婉啊,你何時這麽沒有風度啦?
她笑得開心,眼角的淚水卻流個不停。
多想,他來問的是,沈婉,你身邊的男人是誰?
沈婉,你怎麽最近不來聯絡我?
她趴在椅子扶手上,哭出了聲。
那樣退步三舍,她是怪物,是的,她是怪物!
容翊從係樓懶洋洋地走了出來。
下一堂課在一課上,小‘蒙’已經飛奔去占位置了,容翊根本提不起‘精’神來,不是若雪的課,不在係樓若雪控製到的地方,他一想到上課,就困得不行。
但是答應了‘女’人的事,不能食言。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地往前挪去。
若雪隻說不能逃課,沒說不能遲到啊。
去哪裏‘抽’根煙再說……
呃,老婆說了,一起戒煙……
容翊簡直想抓狂了。
他正咧牙嗤嘴的時候,旁邊的長椅上卻忽然站起來一個人。
他健步走到容翊麵前,猛地站住了。
容翊愣了。
他的表情不自然了起來:“呃……你怎麽來了?”
他支支吾吾地,稱呼不出來。
容若也沒有介意。
他隻是看著弟弟:“有空坐下來談談麽?”
他眼裏還帶著一絲血絲,但‘精’神很好,不過容翊看得出來,他一定是值完夜班,才能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的。
那工作狂,如果要讓他放棄工作來“關心”自己,除非太陽從天邊升起吧。
容翊伸了個懶腰,滿不在乎的:“現在什麽時候啊?我得要去上課啊。”
容若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容翊有些惱怒了:“你覺得我說去上課很奇怪麽?”
雖然是真的不想上啦。
容若收起了笑容:“一會,就好。”
容翊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在前麵,把他引到學校裏的小咖啡屋裏。
這本是上課的時間,客人很少。
容翊也不想和哥哥聊久,點了杯珍珠‘奶’茶,就迫不及待地催促:“你想說什麽,快點啦。”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想說什麽。
容若隻點了一杯綠茶。
他低頭看著嫋嫋的霧氣,眼神朦朧:“容翊,你有‘女’朋友了?”
容翊毫不意外地靠在椅背上:“是呢。我已經是成年人了……”
“她年紀比你要大吧?”容若打斷了他的話。
這話,一下就刺到了容翊的心裏。
他整個人彈了起來:“你什麽意思?我愛跟誰,就跟誰。你想幹涉我,沒‘門’!”
他‘激’動得臉都紅了。
容若淡淡地看著他。
半天,他從懷裏拿出一張卡,推到了容翊的麵前。
容翊愣住了。
“拿著。”容若抿了一口綠茶,“你要靠‘女’人養,你就不是個東西。”
容翊結結巴巴地:“我……我不需要她養……”
就是生活緊了些,‘花’錢不敢像以前一樣大手大腳,難免有些丟臉。
“那就好。”容若低頭撫‘弄’著杯沿,“你自己的事,自己去解決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慢慢地喝著綠茶,“不過,爸爸不會同意的。你自己去想辦法。”
容翊的‘奶’茶送了上來。
他咬住吸管,劍拔弩張的情緒已經消弭了不少:“你……你不會跟爸爸說吧?”
“這是你的事。不是我的。”容若回答得也很幹脆。
容翊坐直了。
放在桌上的信用卡又被推了回去。
“我……我有跟她一塊做一些研究項目,我會掙零用錢……”他有些羞赧,“我其他會‘花’得省一點。”
容若臉上笑意濃了些:“好,你有誌氣,你能不‘花’我的,也就能不‘花’她的。”他收回了自己的卡。
容翊囁嚅道:“那,你不反對麽?”
“我反對,有用麽?”容若已經喝完了綠茶。
他在杯下壓上了一張大鈔,隨即起身:“你去上課吧,我不打擾你了。”
容翊喉嚨很堵。
他特地過來,就是來給自己送這個的?
偏偏,自己還又嚷又罵,對人家敵意重重。
他咬住了下‘唇’,低下了頭:“對不起,哥哥……”
容若的手,按在了弟弟肩上:“傻瓜,我們是兄弟啊。”
容翊眼眶有些濕。
如果他能不這麽衝動,就好了啊……
此刻的納蘭宣,剛剛登上前往上海的飛機。
他身邊的小包裏,是華纖紫‘精’心整理好的愛心包,裏麵他常用的東西應有盡有。
此刻,納蘭宣就從裏麵拿出他的眼睛,端正地戴上,看著飛機上發放的今日晨報。
他這次,是和學校幾個代表的教授一道到上海參加學術會議。
學校替他們訂了這趟航班,行程不趕,他們還打算在上海逗留幾天,玩罷盡興才回香港。
其中一個副教授,帶了自己的妻子同行。
‘女’人一上飛機,就在翻著上海的攻略,明明已經胖得身材都變了形,還隻盯著美食那一欄,嘰嘰喳喳地跟他們說著,到時候去哪裏吃什麽上海名小吃。
納蘭宣撇了撇‘唇’。
看著社會版的他,身子往外挪了挪,想避開那個‘女’人的音‘浪’攻擊。
那人一眼看到他正在看的社會頭條,忍不住撲哧一笑:“納蘭教授倒是好興致,飛機上也愛看社會頭條?話說,納蘭教授的兩個兒子真了不起,一個上娛樂頭條,一個上社會頭條,都是能人啊。”
這話,聽著別扭。
納蘭宣敷衍地合上了報紙:“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他們也沒這個本事了。”
‘女’人卻不饒他:“哪裏哪裏。你家那個容翊,過幾天也該上頭條的。夠厲害的……”
納蘭宣的眉頭皺了起來:“你什麽意思?”
‘女’人的老公卻喝住了她:“夠了,瞎扯,扯夠了沒有?”
‘女’人杏眼一瞪:“我又不說假話,又沒有造謠,明眼人都看出來的事情,為什麽我不能說?他家的人做得出,就肯定不嫌丟臉的……”
納蘭宣的眼睛瞪圓了。
他努力克製著自己的脾氣:“你說什麽丟臉?有什麽事,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女’人撇‘唇’:“拉倒吧。你家丟臉的事一籮筐呢。你那個兒子怎麽上的娛樂頭條,你自己清楚呢。勁爆照片呢,嗬,不曉得‘女’朋友換了沒有呀?”
納蘭宣冷笑了:“他做的事,和我無關。我都不認他了。”
隔了那麽久的事情被人提起,還是讓他臉上火辣辣的。
真是拜納蘭容皓這個兔崽子所賜啊!
‘女’人倒是笑了:“這可不行啊。納蘭教授,你這個兒子不認,那學校裏那個,你也不認啦?大清早的,跟自己的老師在校園裏親嘴,做出來,也不嫌丟臉喔。聽說還搬出去住一塊了。哎呦。你兒子那麽小的年紀,配一個大了7、8歲的老處‘女’,還是自己的老師,過幾天,上頭條也很容易的啦。隻要孩子一蹦出來……”
納蘭宣差點跳了起來:“什麽?你說什麽?不可能!”他氣得滿臉通紅,“你不要造謠!我兒子來學校是去讀書的!”
幾個教授聽見了,臉上笑得曖昧。
表麵上,大家勸著,寬慰著,那曖昧的笑容,卻像根針一樣,銳利地刺中了納蘭宣的內心。
“不可能!我回去問我兒子去!”他氣得直喘,“你們說他跟哪個老師?”
“就是上回想介紹給你大兒子的那個梅若雪啊。那個開路虎的男人婆啊。她還練詠‘春’拳呢。你兒子總不會是被揍怕了,所以跟她在一起的吧?”‘女’人心直口快地道。
納蘭宣差點被氣得背過氣去。
“別氣別氣。年輕人,有愛情就好了。你不要幹涉太多,惹人嫌啦。”
這些話,猶如火上澆油。
納蘭宣深呼吸著。
他緊緊地握住了扶手:“我不會同意的。我兒子一定聽我的……”
這些話,到底在校園裏傳了多久?
有多少人知道了?
有多少次他的背後被人指指點點的,他還不知道?!
光一想,他就要瘋了。
都怪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華纖紫!
答應讓這個寶貝兒子搬出來,就是個絕大的錯誤!
他勉強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把他們分開!
三天的會議,加上三天的假期,一個禮拜已經接近結束。
可納蘭宣已經坐不住了。
三天一過,他獨自一人買了回來的機票,連夜趕回了香港。
他回來的時候,正趕上容若準備去上夜班。
看見風塵仆仆的父親,容若顯然很意外。
剛想伸手去幫父親拎起行李,納蘭宣用力一推,容若整個人被沒有防備地推了個踉蹌,跌進了屋裏。
納蘭宣快速地關上了‘門’,氣急敗壞地大聲吼道:“你知道些什麽?說出來!”
容若錯愕:“爸,你說什麽呢?”
“你不知道對不對?”如果連這個最心尖尖的兒子也跟自己作對,恐怕自己會瘋掉!納蘭宣在屋裏來回地踱步:“馬上打電話給容翊那個兔崽子,不管你用什麽理由,說我要死了也好,怎樣都好,把他‘弄’回家裏來!!”
華纖紫聽到響聲,從房間裏奔了出來,一疊聲地道:“宣,你怎麽了?好端端的,幹嘛咒自己?”
一見到老婆,納蘭宣的氣不打一處來。
他衝動地迎了上去,狠狠地,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纖紫臉上挨了一下,響亮的耳光聲幾乎要把她耳朵震聾。
這一巴掌的力道太大,她整個人差點被打趴下。
容若連忙扶住了她,擋在了母親麵前:“爸爸!”他克製住自己的憤怒,“有什麽事,好好說吧,你打媽媽幹什麽?”
纖紫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容若的心一痛。
他咬牙道:“電話我打。但是你不能再打媽媽!”
他護住母親,撥打了容翊的電話。
“你回來,家裏出事了。”他簡單地道。
容翊半夜時分,正和若雪滾‘床’單呢。
接到電話都愣住了:“現在?”
“對。”容若的話變得隱晦:“事情很嚴重很嚴重……”
他話音未落,電話已經被父親奪過:“你如果不再滾回來,你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你媽了!”
容翊一驚。
他撂下電話,快速地套著衣服。
他本來就絕頂聰明,哥哥的話,多多少少,透出了一些信息。
他心慌意‘亂’地,若雪‘迷’‘迷’糊糊地地看著他,‘唇’上已經被印了重重一個‘吻’。
他匆匆地道:“我家裏可能知道了。若雪,等我,一定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