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148 趁機收買
148. 148 趁機收買
沈婉默默地聽著。
等他吼完,她才道:“我就等他出來。我不會給你添堵的。”
她走到了另外一個角落坐下,執拗地縮起了身子,倔強地守候在手術室前。
納蘭宣被她氣得快死了。
慕初忙勸道:“伯父,現在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容若還在裏麵呢。到時候,他的身子還要靠兩位長輩來照顧,費心的地方多得是呢。現在,你們從香港趕過來也是累了,先坐下來休息休息吧。”
纖紫在旁邊已經咳得不行了。
她連夜從香港坐飛機過來,又是擔心,又是著急,都快急出病來了。
沈婉從位置上起來了。
默默地,她端過來一杯水,送到了纖紫跟前。
纖紫別過了眼:“我受不起!”
“這水,我替容若送的。容若要是聽見您咳得這麽厲害,該有多心疼!別讓他醒了還擔心您的身子。”沈婉眼眶含淚。
纖紫聽到了兒子的名字,才接過了水。
沈婉替她順著背,又去討來一條被子,給纖紫蓋上了。
“趁現在闔個眼吧。您一向不能熬夜的。”她輕聲道。
纖紫瞪著她,剛想罵不用她管,看著那蒼白如雪的臉蛋上,還沾著一絲血跡,右臉上還留有自己打她時‘弄’的紅‘色’掌印,心就軟了一下。
她把被子拉高了,靠在椅背上,闔上了眼睛。
她也根本不能睡著。
兒子在裏麵生死未卜,她又急又痛,哪裏能安得下心去睡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沈婉單著手,到樓下給兩位長輩買來了午餐。
納蘭宣不肯吃。
纖紫倒是吃了幾口。
沈婉自己也沒有吃。
她手上還紮著繃帶,小擦傷不計其數。
可是,她吃不下也睡不著。
她隻恨,時間過得那麽慢。
要是能快點,快點看到容若出手術室……
“啪”尋思間,手術室的燈已經熄滅了。
‘門’戶一開,撲麵就是森森的冷氣。
沈婉打了個冷戰,已經搶在了最前麵。
主刀醫師摘下了口罩,筋疲力盡地道:“還好,順利把玻璃片取出來了。我不能跟你們保證沒有後遺症,但是目前,得他自己能平安度過危險期才行。他的傷太重了,我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但是手術,是順利的。”
沈婉眼眶濕潤:“那也就是說,他第一關,已經過了?”
主治醫生點頭:“是的。不過,能不能過危險期,就看他在這兩晚能不能‘挺’過來了。這才隻是第二關。第三關,他傷到了頭部,能不能蘇醒過來,還要看他自己造化了。”
手術‘床’被推了出來。
容若的頭部被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
纖紫忍不住淚流滿麵。
她跟上了兒子的手術‘床’,看著那個一向在手術台上替人動手術的人,現在隻能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她的心,就痛得跟刀割似的。
她心裏怎麽能不怨呢!
這是她最聽話,最成功,最乖巧的孩子。
本來人生應該是最平淡無‘波’的。
卻因為這個‘女’人!
又是折騰掉了公職,又是兄弟反目,現在,還隻能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她又恨又怨!
又是絕望又是傷心!
怎麽,他就這麽不聽他們的,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到底能有什麽好的啊!
她哭出了聲,戀戀不舍地撫觸著兒子的俊臉。
那臉上有淡淡的擦傷,她這個當媽的,已經不敢去掀開被子下麵,察看自己兒子身上其他的傷痕了。
她怕自己,真的會想拿把刀,把沈婉給殺了!
同樣緊緊跟著手術‘床’的,還有沈婉。
她一手被包紮著,另外一手,牢牢地握住了‘床’沿。
“容若,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等你,我在等你。”她低聲道。
她的手,被猛地打掉了。
纖紫瞪著她:“好了,夠了,你給我滾吧。現在你已經滿意了?我兒子活著出手術室了,不管你會不會很失望,一切都到此為止了。”
納蘭宣大步上前。
他粗暴地鉗製住了沈婉的肩頭,狠狠地把她推了出去。
順勢,纖紫把容若推進了監護病房。
‘門’被關上了。
沈婉站在‘門’外,眼神絕望:“世伯,我可以幫你們照顧容若的,我真的可以的……”
納蘭宣當著她的麵,撥打了醫院的保衛電話:“是的,我們這裏一直有個瘋‘女’人一直在糾纏不休的。對的。在監護病房。請你們馬上派人上來。”
他放下電話,冷笑了一聲:“沈婉,你再不滾蛋,我就讓保全來把你趕走。再不識相,我就報警說你‘騷’擾我兒子!你們倆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同意的!”
沈婉低下頭。
她在包裏一陣翻找。
最終,她找出了一張複印件,放在了納蘭宣的麵前。
她相當平靜地道:“我是容若的合法妻子,我要照顧他。你沒有這個權利趕我走。”
納蘭宣定睛一看。
那上麵白紙黑字的,寫得分明。
容若竟然瞞著父母,和這個‘女’人去公證結婚!
他氣得快七竅生煙了。
這個兒子,他算是白養了!
他渾身哆嗦著:“他認,我們也不會認的!”他毫不客氣地把眼前的證件撕得粉碎。“不要臉的‘女’人,滾!”
他把滿手的碎紙片,扔在了沈婉的臉上。
“不管你用什麽手段欺騙了我兒子的感情,我都會告訴你,一切都過去了!”
保全人員已經上來了。
納蘭宣也不多話。
他徑直走進了容若的病房裏,當著沈婉的麵,把房間上了鎖。
不知羞恥的‘女’人!
老天應該降道雷把她劈死才是!
胡‘亂’勾搭他的寶貝兒子!
他氣得一屁股坐在了兒子的‘床’沿,看著淚水漣漣的纖紫,更加心煩:“夠了,還哭什麽?你這個寶貝兒子,還跟人家偷偷打了證,不告訴我們呢!膽子都大成了這樣了!”
纖紫一驚:“什麽?他們兩人已經結婚了?”
“哼。”納蘭宣狠狠地哼道。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納蘭宣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死‘女’人,又來糾纏?
他猛地拉開房‘門’:“我不會讓你再見我兒子的,死了這條心吧!”
‘門’外的人,卻意外的不是沈婉。
對方一臉詫異地看著他,直到納蘭宣有些不好意思了,對方才溫和地問道:“您是納蘭容若的父親麽?”
對方頭發‘花’白,看起來也估‘摸’得有納蘭宣這樣的年紀了,隻是,五官深刻,笑容卻和煦,看起來讓人生不出半點戒心。
他手裏握住拐杖,旁邊的男人彎著腰,臉上的表情十分恭敬。
“我是。您是……”納蘭宣疑問道。
“喔。容若之前是我的家庭醫生。”麵前的男子清了清喉嚨,“昨天晚上,我聽說他受傷了,馬上就從澳‘門’趕了過來。還好,我托人找來的兩個專家比我早了一步到,他們已經把手術給完成了。我也放了大半的心。”
納蘭宣眼裏的戒備才鬆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真摯的感‘激’。
“這個我也聽慕初說過了,他是我兒子的朋友。本來這個手術,沒什麽人敢做的,多虧了慕初老板請來的兩個專家,原來就是您幫的大忙,多謝了。”
納蘭宣雖然心高氣傲,對容若的疼愛卻是最深最真摯的。
這個最大的兒子最得他疼愛,甚至,連之前他和沈婉來往,納蘭宣也不敢硬‘逼’著他們分手。
隻是現在,他實在扛不住了。
把對方放進了屋裏,看見病‘床’上頭部顫著厚厚的繃帶,腳上打著石膏的容若,慕容傅臉上也‘露’出了疼惜的表情:“我之前勸過他的,這個‘女’人不能要。哎,年輕人,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竟然不管不顧。如果不是人家告訴我這件事,我還不知道他受了這麽重的傷!”他連連歎息。
纖紫啜泣了起來:“原來,您也是知道這件事的,我們也實在沒他辦法,我都不同意的……”
納蘭宣咳了起來,纖紫才住了口。
這畢竟是家事,納蘭宣不想在外人——尤其是對方還曾經是容若的老板——的麵前說到這些。
慕容傅心裏自然有數。
管家已經把高檔的禮物奉上。
慕容傅惋惜道:“你們放心。容若這次被襲擊的事情,我一定會全程跟進的,這件事,不能這樣擅自罷休!”
納蘭宣奇了一下:“您跟進?”
“對的。”慕容傅淡淡地道,“我今年已經進入到澳‘門’立法會裏麵了,這件事跟沈婉有關,我也心裏大概有個數。不曉得,你們知道不知道這件事呢?”
納蘭宣恨恨地道:“那‘女’人自己都說了。容若是為了救她,才傷成這樣的。”
災星一個!
慕容傅卻眼睛一轉:“她隻說了這些?”
纖紫霍地一下站了起來:“啊?還有什麽別的隱情嗎?”
慕容傅搖了搖頭:“沈婉曾經在香港跟過一個有背景的大佬,兩人關係不清不楚的。現在,容若和沈婉沒有經過人家同意就登記結婚了,人家大佬肯定不樂意了。這件事,就是因這個而起的。哎。”他長出了口氣,“多少天真善良的‘女’孩子他不要,怎麽就要了這樣一個‘女’人啊。還被‘迷’得三五七道的……”
納蘭宣的牙都咬得哢哢作響。
“這個‘女’人!哼!還想見容若,做夢吧她!”
慕容傅卻勸道:“孩子畢竟大了。你越是強迫,孩子就越是跟你對著幹。我‘女’兒,哎,自己的‘女’兒也讓**碎了心。那丫頭,倔得啊,認準了容若,就是喜歡他,我怎麽勸她,她就是一條心,哎!”
納蘭宣也歎了口氣:“‘女’人啊,認準一個男人,一條路走到黑,也沒什麽不好的。這是福氣啊。是我們容若,不識寶!”
慕容傅拍了拍他的手:“現在,做爹媽的,太難了。”他替容若掖了掖被角,“我去找主治醫生談談,看能不能把容若轉到香港那邊去。”
納蘭宣歎了口氣:“確實很麻煩。在這邊,我們語言也不是很通,空氣也不好。不過,剛才我問過醫生了,他們不肯……”
“包在我身上。”慕容傅起了身,示意管家,“估計如果要走,也得一兩天後才能成行。趕緊的,先替納蘭先生和太太在周邊找一處幹淨的地方安頓下來,再聯係我的‘私’人飛機過來接送,對了,把澳‘門’那邊醫院的兩個醫生接過來,一路護送,就不怕有什麽意外了。一定要快!”
管家連忙點頭:“是,慕容先生,我馬上去辦。”
納蘭宣一驚:“您是容若的老板,怎麽好意思麻煩您替他如此‘操’心啊?”
慕容傅卻一臉真誠:“別說什麽老板不老板了。現在,我不過是他醫院裏的一個小股東而已,還算好歹在澳‘門’抹得開麵子。現在,我隻有一個願望,就是容若早日清醒過來,其他的,我統統不在乎了。”
納蘭宣隱隱地感動了:“不知道先生如何稱呼呢?”
“我叫慕容傅。我‘女’兒是慕容翩翩。我讓她過去香港那邊等著了,她本來死活都要來,我不肯。哎!你說,容若是有家室的人,哎,搞這些。”慕容傅連連歎氣,似乎是相當苦惱的樣子。
納蘭宣忙道:“什麽家室啊,我們納蘭家是不會認那種人當兒媳‘婦’的。一切就拜托慕容先生了。多少費用,我們都會負責的。”
“談錢就沒意思了。我愛的是容若的才幹。隻要能換回容若的健康,我多少錢都舍得‘花’。”
慕容傅在管家的陪同下,慢慢地走出了‘門’。
納蘭宣歎了口氣,回頭看著病榻上昏‘迷’的兒子,病‘床’前抹淚的妻子,感慨地道:“纖紫啊,咱們得記住人家。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得啊。這麽大的老板,這麽強硬的背景,對我們容若真是仁至義盡啊。”
纖紫卻犯起了嘀咕:“慕容翩翩這個名字,我是不是在哪裏聽說過?”
納蘭宣卻沒有什麽印象。
容皓的‘女’朋友那麽多,如果他一個一個都去記,那他就是笨蛋了。
他隻道:“估計是容若提起過吧。我都沒什麽印象了。這麽麻煩人家,等將來,容若好起來了,得登‘門’去跟人家道謝。”
他想了想,又把房‘門’牢牢地反鎖住:“記得了,別讓那個掃把星進來了。人盡可妻的‘女’人,我們納蘭家不歡迎!”
纖紫堅定地點了點頭:“嗯!我才不會讓她再連累容若呢!”
慕容傅很快就帶來了好消息。
他和主治醫師“一再商量”,醫生終於做了讓步,同意兩天之後讓容若轉院,前提是他必須已經度過危險期才行。
慕容傅和納蘭宣約定好了時間,就搭乘‘私’人飛機回了澳‘門’。
管家很快發來了一份傳真。
在飛機上,慕容傅就已經替容若安排好了醫院、飛機、跟隨的醫生護士還有一係列醫療器械。
納蘭宣感動得不行。
想道謝,也沒有一個當麵的機會。
不過,管家在醫院旁邊果然給他們找好了一個很雅致的小住處,相當幹淨,還找來了一個廚藝不錯的廚師,天天地三餐給他們送飯。
隻可惜,容若一直沒有蘇醒,雖然已經慢慢度過危險期,可他的病情就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一般,壓在了納蘭宣和纖紫這對父母的心頭。
仿佛是一個死結一般。每每觸到,就讓人心一痛。
現在,就算是煮龍‘肉’給二老吃,他們吃起來也是沒有味道的。
同樣憂心的,還有沈婉。
她已經在病房前守了兩天,可是,就是見不得容若一麵。
兩老輪流守在了容若‘床’邊。
除了醫護人員,別說是她這麽大的一個活人了,就算是隻蒼蠅,也飛不過去的。
好幾次,沈婉在‘門’口徘徊,剛想進去,納蘭宣就把‘門’兜頭兜臉地甩了過來,如果不是她縮得快,估計鼻子都得被削下來。
她不在乎自己受傷。
她疼的是,他在裏麵,而她卻連見一麵都不得!
她索‘性’也不走了。
直截了當地坐在了病房前,枯守了起來。
慕初連連搖頭:“沈婉,你這樣是不行的啊。你不想想,容若豁出‘性’命不要地來救你,就是為了讓你這樣作踐自己嗎?”
沈婉猛地抬起了頭。
兩天功夫不到,她本來就小的臉蛋,好像又小了一輪。
不到巴掌大的小臉上,隻有一雙眼睛又大又圓,格外引人注目。
隻是,此刻,這雙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華,變得暗淡了不少。
她痛苦地反問道:“他就在裏麵昏‘迷’不醒,而我什麽都做不到,你認為,這就不算作踐我自己麽?”
她的腦袋狠狠地撞在了牆麵上。
從未有過如此無能為力的感覺。
也從未有過如此恨自己的感覺。
如果當時不自作聰明,如果不是在納蘭家撒下了如此大的謊,今時今日,納蘭兩夫妻就不會這麽恨她,她和容若又哪裏來那麽多的‘波’折?
她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倚靠在牆上,痛哭出聲:“我隻想見見他……”
慕初歎息了一聲:“你現在自己身上也有傷啊!”他不得不提醒她,“明天,容若就要回香港了。或許,在那邊,你可以試試別的方法。你想想,等他醒來,看見你現在的模樣,得心疼成什麽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