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女廚:醫生大人慢點吃

240240 倒黴助理

240240倒黴助理

沈婉繞了一個圈,兜到了花園的後門。

果然懷孕了,也容易累了。

才走這麽一段路,就覺得腳踝酸痛。

她在休閑椅上坐了會,才走進了花園裏。

已經接近中午的時間,陽光暖和又不顯得太過強烈,在花園裏走動的孩子和老人不少。

香港寸土寸金,人口密度又大,當局能撥出這麽大一片地來修建花園,確實也是下了很大決心的。

沈婉慢慢地踱著步,嗅著這城市少有的花香氣息。

熟悉的香味撲麵而來。

沈婉站定了腳步。

她仰頭看去。

果然,是一棵巨大的紫荊花樹。

樹上深紫色的花朵飽滿而茂密,綴滿了枝椏,風兒吹過,片片花瓣隨風飄落,就算落在遊人的發際,也顯得格外優雅。

這是四季常開的紫荊。

也是香港的市花紫荊。

沈婉仰得脖頸都酸麻了,還是舍不得移開自己的眼眸。

在澳門,她也移種過高大的紫荊樹,讓它開出屬於她和他的花朵。

如今,那紫荊身在何方?

莫名的感傷湧上心頭。

前方卻一陣熙熙攘攘的。

一群人團團地圍了起來,好像前方有什麽熱鬧事發生一般。

老太太老頭子們都酷愛熱鬧,一有什麽事就蜂擁而至。

沈婉被一個匆匆趕去看熱鬧的老頭給撞了一下,差點沒崴傷腳。

“發生什麽事了?有錢分?”沈婉自嘲地笑了一下。

“前麵有人昏倒了!是個老頭子!”幾個老太太招呼著彼此,“快來看看,老頭子長得可好看了!”

沈婉窘了一下。

現在還是看人好不好看的時候?

前方圍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聲就宛如菜市場。

隻可惜,沈婉沒有看到,有人嚐試去救那個昏倒的老人。

她眉頭皺了皺,才試探地走上前去。

從人縫裏一望,她的瞳孔一縮,差點沒驚呼出聲。

那是納蘭宣啊!

隻見他整個人仰麵躺在了地麵上,臉色煞白如雪,就連唇瓣也失去了血色。

人越圍越多,恐怕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了吧?

沈婉心一緊,已經擠了過去:“讓讓,讓讓!”

幾個老太太不肯讓:“你想看熱鬧,我們也想啊。”

“老太太,這地上的人是我認識的。拜托,讓我過去!”

她勉強擠過了人群,擠到了納蘭宣的身邊。

他的鼻息尚在,隻是表情似乎越來越痛苦。

沈婉掏出身上備著的清涼油,抹在了他鼻下。

“伯父,伯父,你醒醒啊!”

難道這種天氣,中暑了?

沈婉焦急地喚著周圍的人:“拜托你們,讓開一下,病人都沒有辦法呼吸了!”

那些人罵罵咧咧的。

納蘭宣沒有蘇醒的跡象,沈婉不是醫生,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

她隻能一邊搖晃著他,一邊撥打了急救電話。

“納蘭伯父,振作一點!”救護車說很快就到。

她轉念一想,又撥打了容若的電話。

他剛接起電話,還沒說話,她就連珠炮地道:“馬上過來,你爸爸在公園裏暈倒了!”

容若問清了方位,沒有猶豫就直奔而來。

他來得很快,救護車前腳剛到,他後腳就跟到了。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納蘭宣還在昏迷之中,但是做了點急救,臉色比剛才好些了。

“我不知道。”沈婉幫忙把人扶上了擔架。“我是剛好到這裏來散步,就遇到一大堆人圍著……”

她**地眉頭一擰:“你懷疑是我把你爸爸弄成這樣的?”

容若哭笑不得:“我是這樣的人?你的為人我還不清楚嗎?”他跟著上了救護車,臨關上車門的一刻才道:“沈婉,謝謝你。”

沈婉撇唇。

原來他們現在已經到了這麽生分的時候了。

她聳肩答:“不必謝了。哪怕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路人,我也會報警求助的。”

這麽一耽擱,時間已經不早了。

她抬腕看了看時間:“既然這樣,我也不打擾你們了。趕緊去醫院要緊。”

容若已經關了車門。

救護車一路鳴笛而去。

納蘭宣在搖搖晃晃的車廂裏悠轉地醒來。

容若忙扶住了他:“爸,你先別起來!”他檢測著父親的心跳脈搏和血壓,“你剛才在城市花園裏昏倒了!你是身體哪裏不舒服?頭痛麽?”

納蘭宣垂下了眉,若有所思的:“啊,我昏倒了?”他琢磨著,“怎麽會這樣呢?”

“別管了,等到了醫院,再做個全麵檢查吧。”

“我不要。”納蘭宣固執地搖頭,“我又還沒死,等我死了,再送我到醫院太平間去吧。”

容若被他氣得眉尖一跳:“不過是循例檢查。這麽多年,您不肯進行體檢也就罷了,現在出了問題,居然還不想檢查?爸爸,有病治病,無病強身,對你身體沒壞處的。”

納蘭宣嗤之以鼻:“少來。我這麽一把歲數了,哪裏能什麽問題都沒有?一去到,你們肯定說我這裏壞了哪裏壞了……我特別討厭醫院那藥水味,一進去就心驚肉跳的……”

尤其是,幾個兒子相繼大傷住院,更加讓他對醫院這種地方有種深深的恐懼。

“我不過是低血糖,不用查的。哎,我肚子餓了。以後該在身邊帶塊糖的。”納蘭宣言左右而顧其他。

容若冷哼了一聲:“你說你低血糖,可算不了數!我隻信醫院的權威報告。”

“你看看。”納蘭宣切了一聲,“我情願小病去看中醫,你們這些西醫,就負責開刀做手術就好了。”

麵對固執的父親,容若臉沉如冰:“醫生肯定會讓你留院的,你就別逞強了。”

納蘭宣賭氣又躺了下去:“我隻是餓了!”

六十來歲的人,生氣起來,還是像個孩子似的。

“打給你媽。讓她做好吃的給我送過來!”

容若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才認命地撥打起了電話。

納蘭宣吐了口氣。

頭還是昏,隻是沒想到,剛才竟然昏倒在公園了……

“剛才是誰替我叫的救護車?”他問道。

“沈婉。”容若剛掛斷電話,“她在公園裏散步發現了你,打電話叫救護車,還打電話給我了。要不,我怎麽能那麽及時地趕到?”

“是她?”納蘭宣的心裏頓時很不舒服了起來。

他曾經很喜歡過沈婉,但自從知道她假懷孕騙了自己全家之後,他對她的厭惡簡直是登峰造極了。

可是,種種的恨,卻在那丫頭和容若分手後,還願意來他們家替容嫣和沐野說和這件事後,變得淡薄了不少。

他也一把年紀了,有些事情,該看淡的,就該看淡了。

揪住過去不放,也不是一個大男人該做的事情。

更何況,那丫頭,確實也是恩怨分明的。

“她怎麽那樣好心?”他嘟囔的,雖然想表達的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容若橫了他一眼。

他心裏頓時不快了起來:“我是你爸,你這樣看我,是不是找揍?”

“等你肯乖乖做檢查之後,再來跟我討論是否是我爸爸的問題吧。”

車門開了。

擔架上的納蘭宣被人抬了下來。

他的身體表麵上看基本沒什麽問題了,醫生給開了一瓶葡萄糖液讓他輸著,一方麵開了檢查單。

他嚷嚷著餓,非讓容若給他去買福晉軒的灌湯包和蝦餃。

容若拗不過他,隻好去了。

納蘭宣哪裏是餓啊?

他趁機把輸液管拔了,把衣服一披,就溜達到醫院門口,鬼鬼祟祟地揚手叫了一輛計程車,一溜煙跑了!

容若把蝦餃買回來的時候,父親的床位已經空了。

葡萄糖的注射瓶早就空了,長長的輸液管還滴答滴著黏糊的注射液,把地麵都弄得濕了一塊。

可該躺在上麵安靜輸液的人,卻不見了!

容若抓住了路過的一個小護士:“我爸爸呢?”

護士打量了床位一眼,也大驚失色:“啊?不見了嗎?我以為他剛才是去上洗手間啊!老天,他費用還沒結算,院長會炒我魷魚的……”

容若瞪著她。

人都不見了,她還在擔心醫藥費!

他咬牙道:“我是他兒子!他人沒事,我自然會結算費用!你著急個什麽!”

他快速撥打了父親的電話。

納蘭宣倒是很快接起了電話,他口中含糊不清的:“啊?”

“爸!”容若被他氣得夠嗆,“你到底是去了哪裏啊!你的液還舒了一半呐。”

“有一半那麽多嗎?”納蘭宣裝著傻,“我看是葡萄糖,就沒有必要啦。”

“那你現在在哪?”

“我在家裏啊。”納蘭宣又吃了一口西蘭花,“我肚子餓得不得了,你去買個蝦餃那麽久,算了,我就幹脆回家了吃飯得了。”

容若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福晉軒跟醫院那是兩個相反的方向,加上中午車流很堵,他趕不及回來是正常的,又不是他自己在福晉軒享用完午餐才順便打包的。

父親根本就是支開他好逃走的!

“都這把歲數了,居然用逃跑的,不會很沒品嗎?”他冷哼了一聲。

“我身體沒問題呀。我跟你說我行就是行。不過是偶發事故,瞧你緊張的。好了,蝦餃自己吃掉吧。我在家裏吃快飽了,還是你媽做的好吃。”

他迫不及待地掛斷了電話,大口地扒飯。

纖紫好奇地問:“誰打來的?”

“你的孝順兒子。”納蘭宣含糊其詞的。

纖紫摸不清頭腦,隻能道:“別再跟容皓吵架了,他難得打電話給你一次……”

納蘭宣不理她。

等容皓打給他,恐怕天都要下紅雨了吧!

容皓當然沒有辦法打電話給父親。

他現在最深的感觸,就是餓!

超級無敵餓!

他的肚皮幾乎都要貼在背上了,看見了什麽吃的,眼睛都賊亮賊亮的。

可惜,他什麽都沒得吃。

他現在最恨的,就是沈婉了。

給他接的這叫什麽工作呢!

他來參加這個真人秀,兩天隻有20塊錢的夥食費,連買一斤豬肉都做不到。攝影師時時刻刻都跟著他,他覺得自己差不多快精神崩潰了。

他們在一處小城市裏拍攝的這場真人秀。

這城市,估計別的優點沒有,就是物價特別地高。

一碗麵條20塊都買不到。

容皓沒法子,隻能自己去買了生麵條,跟人借了廚房,自己下素麵條吃。

那可惡的店家,還敲詐了他十塊錢,說是柴火費。

容皓從小是被人伺候慣的了,比不得容若,在家他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出來工作,又是被人前擁後簇的主,哪裏吃過這等苦?

等把麵條做好了,自己嚐了一口,又都吐了出來。

麵條放到涼了,結塊了,肚子餓得不行,他也隻能加了點熱水,溫了來吃。

不曉得是不是餓壞了,他吃起這樣缺鹽少油的麵條,也覺得特別地香甜。

隻是,特別懷念沈婉做的醬油麵條、油燜大蝦,燉海參……

不行,越想,肚子越餓……

他按住肚皮,欲哭無淚。

兩天的拍攝,幾乎要了他半條命。

等沈婉坐車到這窮鄉毗嶺來接他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餓到發昏了。

沈婉把他扶上了車子,轉開了保溫壺,溫熱的湯水灌到他胃裏,他才稍稍恢複了知覺。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他把整個保溫壺都端了起來,高高仰高了脖子,奮力地喝著。

“別喝太多了,我還給你做了別的菜。”沈婉忙阻止道。

她把做好熱騰的飯菜拿了出來,容皓甚至沒來得及抽出筷子,用手指捏住一尾大蝦,就開始凶殘地咀嚼著。

“真是辛苦你了。”沈婉心有戚戚然,“要是料到有這麽辛苦,我就不替你答應這場真人秀了。哎。真人秀現在是最熱火的節目了,你犧牲一下,上一回,要是火了,就值得了。”

“我隻知道我要餓死了!”容皓狼吞虎咽著。“對了,我還有隨行的行李呢。”

“沒事。”沈婉微笑著,“現在我們有錢了。我打算創建一個工作室,自己來投拍一些電影電視劇,讓你既當出品人,又當主演,名利雙收。不過,我就沒辦法總是顧及你了,我給你重新找了個小助理。她去給你拉行李過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米如默提著一大箱行李,沒頭沒腦地就往車上一甩。

“沈婉姐,我回來了!東西好重啊!”她長這麽大,還沒搬過這樣重的東西呢!

她這一甩,車上另外一人就怪叫了一聲。

別說這行李箱裏有他的Ipaid,價格絕對比這個小屁孩高得多,就說那重重行李箱坐落的位置,赫然就是他的右腳啊。

他一怪叫,一吃痛,腳就這麽本能地一縮。

沈婉精心準備的盒飯還放在他膝上,這麽一動,整盒都摔向了他的胸口。

醬汁把他的T恤都給弄得濕噠噠的。

更重要的是,飯菜黏在了他的胸口,根本什麽都沒法吃了啊!

他死死地瞪著眼前這個闖了大禍的女孩,咬牙切齒的:“這個混蛋,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沈婉拚命忍住笑:“她,她就是我為你新請的助理,米如默啊。”

“讓她給我滾!”容皓心疼得要命。

老天,他兩天沒有好好吃飯了,唯一的飯菜,就這麽被眼前這個丫頭給毀了!

如默眼眶都紅了。

“哭什麽哭!”容皓吼了她幾句,頓時覺得渾身脫力了。

他靠在汽車椅背上,有氣無力地道:“沈婉,還有別的吃的嗎?”

“我隻帶了一份啊。”沈婉看著他那奄奄一息的模樣,恐怕也沒法忍受到酒店才用餐了,當機立斷地對如默道:“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去!在五分鍾內,馬上去給容皓打一份盒飯回來!”

如默擦了擦眼睛,行了一個標準的童子軍軍禮:“是!沈婉姐。”

她一溜煙地跑了。

這回速度蠻快的。

不到兩分鍾,她就回來了。

小臉蛋因為快速地奔跑而紅豔粉粉的,倒看起來又幾分像顆待熟的水蜜桃。

“我跟老板好說歹說,他才給我打的。”她微喘著,獻寶似的把盒飯送上:“納蘭先生,請您別生我的氣。”

容皓接過了盒飯,迫不及待地打開。

頓時,他和沈婉都傻眼了。

這,確實是盒飯。

滿滿一盒的飯!

“混蛋!”頓時,容皓咆哮了起來。

這可怕的聲響驚起了山林裏棲息的鳥兒們。

“沈婉,你告訴我,你是去哪裏找來這麽笨的丫頭的!”

如默哭了。

難道她做得不對嗎?

他不是要盒飯嗎?

她明明就給他帶過來的了啊。

助理可真是不好當。

媽媽,掙錢好艱難喔!

“如默。”沈婉強壓住自己抽搐的嘴角,“去給加幾個菜來。容皓喜歡吃魚香茄子和蝦,你去看看有沒有,好歹給打些回來。”

小丫頭抽噎著去了。

這回,花的時間久了一點點。

回來的時候,容皓都已經有戒心了。

“你這回買了什麽?”

“魚香茄子和蝦。”可憐的女孩,眼睛哭得都腫了。

容皓已經不抱希望了。

他第二次打開了盒飯。

人生,就是這樣絕望的。

他用筷子挑起了一條小到肉眼都瞧不見的小蝦米,在如默麵前晃了晃:“你確定,這是蝦?不是蟲子?”

如默大哭著:“我問老板,這是不是蝦。她一直對我說,瞎啊?!她那麽肯定,我就相信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