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良醫

第815章 受傷

村裏受傷的都是老幼,在房屋塌時跑避不及受了災,受傷的村民在少數,而被突如其來的寒冷凍傷的村民數量卻多,好在蕭茗早有準備,離開太醫院時帶了不少的凍傷膏出來。

忙碌了一天,蕭茗住在村長臨時安排的農家屋舍內,梨兒去灶房裏端了一盆熱水,三人洗漱過後才躺在炕上。

炕很大很寬,是這戶人家特意為蕭茗三人讓出來的,經過一番收拾,又燒了炕,躺上去整個身子都是暖的,完全沒有了白日在祠堂裏的手腳冰涼。

青杏問蕭茗道:“大人,我們什麽時候離開這裏?”

自從青芝離開後,蕭茗拒絕了太醫院再給她身邊調撥醫女,隻留了青杏在身邊當值,如今的青杏在蕭茗的指點下有了很大的進步。

蕭茗閉著眼說道:“明日吧,這個村子的病人不算很多,今天基本上已經處理完了,若是明日上午沒有病人過來,午飯後就出發去下一個村子。”

“是。”黑暗中,青杏眸子閃了閃,帶著疑惑,她知道在這一件事情上是有很多的操作空間的。

以往的太醫們若是不想在路途上奔波,會延長在村子裏待的時間,甚至有的人出來隻會在一個村子待著,等到其他人把其餘的地方奔赴完畢,他就會直接回京城。

很明顯,蕭大人並沒有想過要這樣做。

雪天行路艱難,並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路途中度過。

到了第二日,果然如蕭茗所料那般,上午的病人逐漸變少,到了午時已經不再見到受傷或是凍傷的村民,蕭茗安排了青杏收拾,趕在午飯後前往下一個受賑的村子。

路上,風雪漫漫,雪花飄飄,四周蕭條,一輛馬車,五六個護衛,在銀白蒼茫的雪地上孤零前行。

蕭茗打著簾子看了一眼窗外,風夾著雪花從四方的窗口慣進來,瞬間把馬車內的熱氣給帶走了,擺著角落的炭盆發揮的熱量在冷凜的寒風麵前變得不值一提。

在這極寒的風雪天氣行走實在是艱難。

蕭茗隻得放下簾子。

“蕭大人,前麵就是村子了。”領頭的侍衛說道,遠處的房屋已經搖搖在望。

“好,辛苦各位了。”蕭茗點頭。

正說著,卻見山下滾落了數塊巨大的石頭下來,那侍衛一見,高聲喊道:“小心,有落石。”

其餘五人各自做出了反應,駕車的車夫拉著韁繩,險險地避開了一塊又一塊的落石,盡管如此,仍是有一塊落砸中了馬蹄,馬兒受驚吃痛,高聲嘶鳴起來,一雙瘦長的前腿高高的揚起來,隻一瞬間,馬兒不受控製地向前奔跑著。

地麵本就溫滑難行,馬兒這一跑,車廂就得左搖右愰的,蕭茗三人緊緊的拉著車壁扶手才勉強穩住身形。

“馬車打滑,大人小心。”趕車的馬夫大聲叫道,身後的六名侍衛見馬車跑遠,不由打馬前追,想要讓受傷的馬停下來。

他們落在馬車之後,隻見車夫跳下了馬車,而整個車廂已經身山坡下滑落而去,幾經翻滾,馬車掉在了山下的農田裏。

“蕭大人……”

“……”

蕭茗被摔得暈頭轉向的,最後時刻她被梨兒抱在了懷裏,頭腦還保持著清醒,隻是身上疼痛,而梨兒與青杏就沒有她這麽幸運了。

青杏被甩下馬車震暈了過去,梨兒抱著蕭茗倒在破敗的車廂裏,頭上已經流出血來,鮮血染紅了她白裏透紅的臉,此刻神誌不清,但她的雙手仍是緊緊的把蕭茗抱在了懷裏,充當著肉墊。

“梨兒,你怎麽樣?”蕭茗緊張的叫著,掙脫了懷抱,用力推開掉落在頭頂的木板,眼前的視野開闊起來,她勉強爬了起來,遠遠看見一群身穿短襖,手提長刀的謀麵人向她們飛快的奔來。

刀刃出鞘,寒光滲滲,在風雪中招搖。目光裏帶著比冰雪還要冷的冷漠,像是從雨夜中行走而來,隻為收割生命的惡鬼。

蕭茗目光一寒,雙手緊握,心跳如雷。果然,這件事沒那麽簡單。隻是這個時候,她的腳被壓了,腫得老大,連行走的力氣都沒有,如何都不能逃脫。而且她更不能置受傷的梨兒與暈迷的青杏於不顧。

山坡之上,那六個侍衛見到一群不速之客,皆是臉色一變,利刃出鞘,加速了奔向蕭茗的腳步。

一場敵眾我寡的惡戰,瞬息將至。

雙方皆用極快的速度向蕭茗奔來,而處在正其的蕭茗居然翻出了藥箱,冷靜地給梨兒與青杏處理起傷口來。

山坡上奔來的那六人,落在最後的那名侍衛卻突然發難,手起刀落,將他前麵沒有防備的兩名同伴砍倒在地。

“啊……”

其餘三人臉色大變,皆是惶恐,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侍衛,刀鋒轉向,神情戒備。

為首的侍衛厲聲道:“王興,你幹什麽?”

那王興快速向後退走,轉眼間就與三人拉開了距離,隻聽那人笑嘻嘻地叫著:“頭兒,識時務為俊傑,你們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還是放棄抵抗才是明智的選擇。”

他那不堪入目的神情作態,仿佛剛才向同袍揮刀的人不是他一樣。

餘下的三人皆是臉色青白如紙,握著刀的手不由得顫抖著,他們沒有想到信任的同伴會是一個人麵獸心的叛徒。

如今,本就敵眾我寡的局勢,因為己方損失兩人,雙方實力更加懸殊,以三戰十一,完全像是被群毆一樣。

何來得勝算。

難道今日他們就要命喪於此。

眼看來人越來越近,蕭茗沉著臉,給梨兒包紮了傷口,不害怕那是假的,隻是此時的慌怕又有何用。

隻聽‘嗖’的一聲,有箭矢破空而來,遠處奔來的十人中有一人在毫無防備中倒下。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條件反射地看向箭矢飛來的方向,這不看還罷,看了隻覺驚駭,隻見遠處又有幾支箭矢朝著他們飛來。

風馳電掣,快到讓人反應不過來,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來。

餘下的四人堪堪地躲過,不由轉頭看向了近在咫尺的蕭茗,一個個躍起,準備撲殺了蕭茗,完成今日的襲殺。

可是,他們已經機會了。

或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機會。

餘下那三名侍衛也反應過來,飛快地加入了戰鬥。

蕭茗隻是坐在淩亂的車廂上,冷冷地看著向她撲來的謀麵人,天空下,蒼茫間,那一抹身影在白雪皚皚的原野是唯一的顏色。

最後,一個又一個的謀麵人在蕭茗身邊不甘地倒下,刀尖指著瓊鼻,就是傷不到蕭茗分毫,那短短的半厘的距離成了永恒。

“留下活口。”眼見著隻剩下最後兩人,蕭茗突然出聲,她的聲音冷靜又冷血。

她倒要看看是誰要置她於死地。

可惜,蕭茗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那兩人眼見大勢已去,逃無可逃,突然嘴角流出烏黑的血跡,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領頭的侍衛一怔,收了武器,上前查看了才對蕭茗說道:“蕭太醫,人已經服毒自盡了。”

“唉!”蕭茗無奈歎息,她看向遠處,隻是遠處白茫茫一片,空無一人。

聽說石亭玉的箭術天下無雙,弦無虛發,不知道是不是他偷跑出來了。

劫後餘生的兩名侍衛清理著戰場,尋找一切有用的線索,蕭茗遞上一個荷包給首領侍衛道:“勞請大哥去前麵的農家尋求幫助,我們三人受了傷暫時不能行走。”

“蕭太醫放心,小的這就去辦。”那首領侍衛抱拳道,卻是不領蕭茗遞過來的錢物,隻是愧疚道:“此事是我等護衛不力,還請蕭太醫不要降罪我等,銀錢是不必了,我們來出這銀子,就當是贖罪了,隻是不知這暗中幫助我們的人是何人?”

“這我也不知的。”蕭茗收回荷包道。

“是,那小的去了。”見蕭茗不知內情,首領侍衛也不再多問,隻是把此事記上心頭,隻等回了京就上報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