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狂妃

【096】琴嵐劇變

一股刺鼻的腐朽味道,沿著河道吹了過來。

阮琴塵秀眉一皺,胸前的焰凰項鏈第一時間發出流光,將她籠罩在中央,她移眸看向夜色籠罩下的琴嵐城。

隻見,琴嵐城之中家家戶戶掛上了素白的燈籠,一大片高高低低的白色燈籠,在黑暗中閃耀著冷冷的光芒。死寂的氣息兀自彌漫在空氣之中,給人一種非常詭異的淒涼感覺。

“琴嵐城中唯有家有喪事,才會掛上白色燈籠!看樣子琴嵐城中,一定是死了很多人!”

白華的臉色同樣不好,看著死氣沉沉的琴嵐城,有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曾經的人間天堂如今宛如人間地獄,哪裏還有一絲明媚的水韻風姿?

“空氣中有毒,你們注意一點!”

藍銘軒語氣中毫無波瀾,給人一種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淡定。胸前的焰凰項鏈同樣發出柔和的光芒,阻擋著毒氣侵襲。

“哇!不會吧!”

白華一驚,卻沒有懷疑他會在這時候開玩笑,連忙伸手結出一個隔絕結界。

鳳冰翼同樣揮了揮手,將毒氣隔絕在外。轉過頭看向藍銘軒,一張棱角剛毅的冷峻麵容,顏色變化了幾下,最終染上了一抹桃花嬌豔欲滴的紅暈。玫瑰色的唇畔,扯了扯,手指摩挲著拇指上赤光烈焰石王戒,帶上了幾分緊張。

“有事?”

藍銘軒看著他含羞帶怯的看了自己一眼,美到極致的深邃眸子,洇染著澄澈清透的晶瑩湛藍。眉峰微微一皺,映日絳唇帶著水透的蜜色,輕輕一抿,帶著幾分不悅。

若是鳳冰翼知道他的目光,在藍銘軒看來是含羞帶怯,一定會直接吐血絕倒。

“老大!”

鳳冰翼憋了半天,猛地下定決心,大吼了一聲。

一頭迷人的亞麻色卷發,在風中閃爍流彩。一張冷峻的容顏,窘迫交加。濃密的睫毛投下長長的陰影,臉頰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嗯!”

藍銘軒點了點頭,宛如神邸的麵容上依舊是淡淡的神情,周身籠罩著寧靜與安祥的氣韻。仿佛世間沒有什麽能夠牽動他的心神似的,那般殊離尊貴,讓人無法靠近。

“噗!”

阮琴塵聞言當下就華麗的噴了,看著鳳冰翼那紅撲撲的臉龐,第一次覺得他也是蠻可愛的!

“咳咳咳!”

白華連忙轉過頭,表示沒有看到主子這麽糗的一幕。不過,說實話,真的是太有意思了!第一次見到高高在上的主子,羞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

“天色這麽晚了,我們先找間客棧投宿,明日再打探一下琴嵐城發生了什麽事情!”

鳳冰翼沒好氣的看了兩個看戲的家夥,唇角抿了抿,緩緩開口說道。

“嗯,也隻能這樣了!”

阮琴塵手握著白色玉墜,眼底憂色濃濃。瑾瀾醫術高超,希望他可以化險為夷!

“怎麽了?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真讓人不放心。”

藍銘軒注意到她的異樣,低醇的話音中,充滿了關懷的擔憂。

“沒什麽,隻是心中有些不安!”

阮琴塵搖了搖頭,絕美的臉上浮起一絲笑容,讓他不必擔心。

藍銘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無聲的安慰。不論遇到什麽,他都會守護在她的身邊,風風雨雨與她一同麵對。

風中飄落的白色圓形紙錢,鋪滿了綠痕斑駁的青石道路。樹上,屋頂上,同樣掛著白色紙錢,看上去有種驚心的感覺。大風刮過,那些紙錢就猶如雪花,紛紛散開。

“噗通——”

一聲落水的聲音突然響徹而起,眾人循聲望去就見到一批城中守衛正抬起一個沉重的木質棺材,走上一個刻滿符咒的高台,齊力將棺材沉入環繞琴嵐城的河道中。湍流激進的河水,瞬間就將木質棺材卷走。守衛們朝著河中撒了一把紙錢,便快速離開河邊。

“他們這是做什麽?”

阮琴塵有些不解的問道,她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事情,看上去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

“這是琴嵐城古老的水葬風俗!”

鳳冰翼看到滿河的紙錢,眉頭越皺越緊。看這些紙錢的數量,近日死的人一定不在少數!

“水是人類生命之源,人們對綿柔光滑的流水,寄托著無限美好的向往和遐想。傍水而居的水上人家,認為水上出生的**,死後也得歸於水。琴嵐城是一座水城,使用水葬的方式也不足為奇。”

藍銘軒淡淡的說道,對於各地的風俗,還是非常了解的。

阮琴塵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明白了水葬的原因。對於他的淵博學識,越發佩服起來。

“藍兄見聞廣博,冰翼自歎不如!”

鳳冰翼拱了拱手真誠的說道,他早就聽過藍銘軒顯赫的聲名,位居五大帝國風雲人物之首,驚才絕豔,傾城國色的雲焰國師,當真是名不虛傳!

從他可以輕易以琴音凝聚水橋橫渡七弦琴川,到隨意說出水葬風俗,就足以看出他對這些奇聞軼事極其熟悉。

哪怕鳳冰翼自己都不知道七弦琴川竟然有著一條水天之途,他非常好奇藍銘軒又是怎麽知道的?

難道真如傳說所言,雲焰國師是無所不知的神嗎?

這個男子,真叫人看不透!

“我們走吧,這琴嵐城的夜裏,注定不平靜了!”

藍銘軒目光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河水,翻湧的水流下,暗藏的危機。

“嗯,這條河給人感覺陰森森的,我們還是別在這裏呆著了!”

阮琴塵直覺不喜歡這河中的氣息,黑暗中仿佛有一雙雙眼睛在凝視著河岸上的人們,讓人一陣陣頭皮發麻。

“我記得琴嵐城之中有家水墨蓮居還不錯,我們可以去那裏!”

鳳冰翼想了想,帶著眾人朝著城中走去。

他們剛邁開步伐,就有東西從水中爬了出來,樣子格外猙獰可怕。隻是黑暗成了它們的掩護,讓人無法發現它們的存在。

一行人兜兜轉轉,走過一條青石板橋,就看到一座被蓮葉圍繞在中央的吊腳樓。四麵皆是是河水,田田蓮葉,鬱鬱蔥蔥。青藤自黛色屋頂垂墜而下,雲閑水近,柳陌旋舞,在薄霧的暈染中充滿了風情韻致。

水墨蓮居三個字赫然印入眾人的眼簾,看樣子的確是風雅至極。

“大家小心!”

藍銘軒一眼就看到了一個個不顯眼的篆文,這水墨蓮居外有高人刻下了金字篆文,不僅妖魔鬼怪無法入內,普通人怕是也會受到波及。

可惜他的話音落下的時候,鳳冰翼和白華已經走進了水墨蓮居的範圍。

“唰唰唰——”

一片金光猛地激射而出,強大的力量,仿佛要摧毀一切靠近的生靈。

“虎嘯震山河!”

就在這時,白華手中光芒一閃,一柄通體透白的寶劍猛地出鞘。劍氣四溢,橫掃而出,淩厲的劍招,化作萬道流光直直迎上金光。

“嘭!”

金光與劍氣相互抵消,四周陡然恢複了平靜。

“白華好厲害啊!這丫的平時肯定是扮豬吃老虎,實在是太能裝了!”

阮琴塵沒好氣的說道,對於白華方才的敏銳反應以及身手,都頗為訝異。

“墨劍寒雪,龍吟虎嘯。既然這一把劍是虎嘯劍,那麽白華還有一個名字,想必就是寒雪了。”

藍銘軒目光凝鎖向他手中的虎嘯劍之上,沒想到與墨劍並稱劍璧的人,竟然就是這個不起眼的家夥。怪不得寒雪行蹤不定,沒人知道他身處何處。隻聽說他是雪鳳帝國中人,真正見過他的人並不多。

“讓兩位見笑了,在下不過是會點雕蟲小技罷了!”

白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臉上浮起了幾許紅暈。

“小白,你就騙鬼去吧!”

阮琴塵拍了拍他的腦袋,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鬼話。這家夥上一次在雲焰帝國十裏桃林中肯定也是在隱藏實力,不然他主子也不至於那麽狼狽。當然,以他對主子的忠心,這鐵定是鳳冰翼叮囑的。

“為什麽我成小白了?”

白華聞言無語的看了她一眼,不帶這麽埋汰人的吧!

“你難道不覺得小白很可愛嗎?”

阮琴塵語重心長的說道,一雙清澈動人的眸子,凝向白華。

“呃,不覺得!我隻覺得很呆耶!”

白華躲在鳳冰翼身後,吐了吐舌頭說道。

“嗬嗬,好了,別開玩笑了。我們先進水墨蓮居,這裏以前可沒有這麽危險。”

鳳冰翼凝重看著水墨蓮居四周的篆文符隸,心中越發沉重起來。

水墨蓮居之中住著司水葬者玉弦,這裏本該是最安祥的地方,此刻卻籠罩上了一層灰色的陰霾。

“請問有人嗎?”

阮琴塵走到水墨蓮居前,搖了搖上麵鎮魂的銅鈴。清泉般的嗓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聽到有人的聲音,水墨蓮居之中這才走出一個容貌高貴雍容的女子,她的打扮雖然簡單,但看上去分外養眼。望仙九鬟髻上點綴著乳白色的珍珠,身著散花如意雲煙裙,外罩翠紋織錦羽緞紗衣,看上去柔弱中不失典雅。

“什麽人?”

“玉弦姑姑,是我!”

鳳冰翼走上前,臉龐清晰地映襯在燈光之中,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翼兒!你怎麽來琴嵐城了,趕快進來!”

玉弦看到四周翻湧的河水,麵色一變連忙開啟一扇門讓他們進來。

“玉姑姑,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這琴嵐城到底出什麽事了,你一定知道的!”

鳳冰翼看到她慌張的神色,不由開口問道。

“別問這麽多,快點進來!”

玉弦揮了揮手,待到幾人進來之後,立刻將結界再度閉闔。

“嘭——”

水墨蓮居外一片黑霧想要湧入屋子內,瞬間就被金光打散。然而,漫天的黑霧,卻是源源不絕,看上去甚是嚇人。

一行人走進明亮的屋子之中,阮琴塵一眼就看到紗簾後的床榻之上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身銀白色的逸仙長袍,帶著幾分清逸出塵的味道。周身散發著溫潤的氣息,除了天醫淩瑾瀾,還是何人?

“瑾瀾!”

阮琴塵心頭一顫,身如鬼魅般瞬間穿過紗簾,朝著臥室中走去。

藍銘軒看到她如此緊張,腳步一動,跟上她的步伐。當他看到**的人,唇畔微微一扯,低醇的嗓音,悠悠落下。

“天醫,淩瑾瀾!他怎麽會在這裏?”

隻見,淩瑾瀾安靜地躺在床榻之上,墨眉之下眸子緊緊閉闔,唇色染上了絲絲紫色,看上去似乎是中毒一般。但是,天醫的醫術高超,普通的毒,怕是奈何不了他。

鳳冰翼和白華也走到床邊,看到淩瑾瀾的時候,格外吃驚。他們記得當初在雲焰帝國可是見識過他的醫術,沒想到他居然會中毒。

“你們認識他?”

玉弦吩咐侍者去準備飯菜,掀開紗簾,走了進來。

“嗯!”

阮琴塵點了點頭,坐到床邊,打算伸手替他診治。

“不要碰他!他身上的毒會通過肌膚蔓延,你們幾個也不要離他太近了。”

玉弦慎重的說道,臉上充滿了憂色。

“無妨,我自有分寸!”

阮琴塵伸出纖長的玉指,掀開被子握起淩瑾瀾的手腕。他原本白皙的手臂,如今帶著幾分紫色,看上去像是斑駁縱橫的藤蔓。她睫羽一眨,眸子微垂,凝神開始細細感受他的脈搏。一抹靈力融入他的身體,檢查他體內的情況。

當玉弦看到阮琴塵觸碰過淩瑾瀾,竟然沒有出現一絲中毒的跡象,不禁大感驚奇。通常觸碰過中毒之人肌膚的人,都會瞬間被毒感染,她怎麽就沒事呢?

“這種毒好奇怪,似毒非毒,猶如活物一般,盤踞在人體的五髒六腑之中,極難拔除。”

阮琴塵放下淩瑾瀾的手,淡淡的喃喃道。

“那你知道這是什麽毒嗎?”

玉弦緊張的問道,要是知道毒源,琴嵐城就有救了。

“我從未見過這種毒,但是,查一查應該可以知道。”

阮琴塵搖了搖頭,臉上浮起幾分凝重之色。對於這種詭異的毒,並非普通解藥可以解開的,需要一個引子。

“他的時間不多了,這些日子以來,琴嵐城中不斷有人染上瘟疫。隻要七日的時間,紫色的藤蔓就會蔓延到心髒,那時候就沒救了。”

玉弦開口說道,整座琴嵐城如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這一場瘟疫已經奪取了太多人的性命,若是再沒辦法解決,那琴嵐城就真的完了。

“瘟疫?”

白華聽到這個詞,一顆心不由抖了抖。他們這是什麽運氣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走到哪裏死到哪裏的霸氣?

“是的,琴嵐城已經整整半年沒有下過一滴雨了,然而,外麵的河水卻神奇的從未幹涸。原本,大家以為這是上天的神跡,但是,很快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是一場可怕的噩夢。”

玉弦坐在椅子上,開始緩緩的訴說起來。

“從幾個月前開始,就有人不斷地病倒,死亡的陰影籠罩在琴嵐城之上。如今,染上瘟疫的人越來越多,家家戶戶都有人死去,這場幾乎毀滅性的瘟疫,已經快將所有人逼瘋了。”

“為什麽他們不逃出去?難道沒有人去求救嗎?”

白華聽到恐怖的瘟疫,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他跟隨在主子身邊,竟然沒有接到任何有關琴嵐城瘟疫的消息。這隻能說明,有人將疫情壓了下來,不讓人透露出去。

“如今的琴嵐城隻能進,不能出,任何人都無法離開。若是琴嵐城的瘟疫消息傳到外麵,隻怕到來的不是醫者救援,而是屠城的大軍。城中的醫館都已經關門了,所有人對這場瘟疫束手無策。”

玉弦手中執起一個茶壺,替幾人斟茶。語氣淡淡的,仿佛在說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似的。

“最可怕的是,那些染病的人,還會發狂的到處襲擊人。被他們碰到的人,也會被感染。”

“染病的人症狀是怎樣的?”

阮琴塵取出紙筆,目光落在玉弦的身上。看得出這個女子不同尋常,能夠如此鎮定的說出這些話,條理也很清晰,應該是個有頭腦的人。

“瘟疫通過身體接觸傳染,被感染者會突然發高燒,咽喉和舌頭充血,肌肉劇烈疼痛,皮膚上會出現紫色藤蔓的紋路。”

玉弦詳細的說道,她自己本身就略通醫術,特地了解了一下症狀,希望可以找到治療的方法。可惜,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一點頭緒。不知道眼前這幾個人,能不能拯救琴嵐城於水深火熱之中?

“你們要不要喝杯茶,這是以蓮子煮出來的湯泡的茶,清熱解毒。”

“好渴啊!我先喝杯水!”

白華看到桌上的茶杯,伸手去取,奔波了這麽多天,他是又餓又渴。

“等等,小白,把茶杯給我看看!”

阮琴塵嚴肅的說道,既然琴嵐城的疫情始於半年未下雨的原因,那麽最有可能病源就在水中。

“哦!”

白華看到她嚴肅的神情,自覺的將水杯遞了過去。

阮琴塵取出銀針,試了試杯中的茶水,發現沒有問題,這才遞給了白華。不是水的問題,那到底是什麽呢?

“水裏沒有問題,不然我們水墨蓮居中這麽多人,怎麽可能都相安無事呢?”

玉弦看到阮琴塵的謹慎小心,反而對她越發欣賞起來。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先吃飯吧!吃飽了才有精神想其他的事情!”

玉弦揮了揮手,侍女們便將飯菜擺上了桌子。

阮琴塵看了一眼淩瑾瀾,眼底浮起了一抹堅定,伸手將白色的玉葫蘆墜子放在他的手掌心。

“瑾瀾,我一定會找到救你的辦法,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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