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劍道可有情
林一的意思很清楚，這次雖然是因為舉行論劍，不論修為，但是如果有人想要破壞規矩，也要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周複橫掃一圈，仔細觀察著在場眾人，似乎隻有林一的修為最為強大，至於還有幾位閉目假寐的老者氣息內斂，猶如凡人，他無從判斷。
“好了，既然各位都答應。那林某宣布，本次論劍正式開始。就由在下牽頭，為諸位拋磚引玉吧。”
林一輕笑一聲，隨即自身後取出自己一直背負的長劍。
“劍者，神兵也，為百兵之君。我北雪山莊以劍法冠絕武周皇朝，畢生所練皆為快劍。劍法越快，破綻越少。”
林一緩緩開口，手中長劍一瞬出鞘，話音落下之時，長劍已經刺出，因為沒有輸出半分靈力，這一劍隻有虛無劍氣斬出。
即便如此，一股恐怖劍勢還是隨他這一劍揮出，給人的感覺隻有一個，那就是極致的快，甚至沒辦法去觀察到這一劍的招式如何。
正應了那句詩文：“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因為快到極致，一劍，卻恍若千萬劍同時展開，換句話說，一劍的功夫，同樣可以揮出千萬劍，這，便是林一所修之劍。
這一劍出，很快就驚豔了場間眾人，原本有些冷淡下來的氛圍立即熱鬧起來，對於這一劍，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但是所有人都不可否認的一點，劍越快，越難抓到破綻，剛才那一劍，即便周複施展天道之眼，也沒辦法完整的將這一劍捕捉下來。
“劍雖為快，若是一擊不中，豈非落入下城？”
很快就有人提出異議，一句話點中關鍵，尋常練劍之時沒有目標，快劍易練，但是若在對敵時不能將敵人一擊中傷，這一劍也就沒有了出劍的價值。
“劍者，君也。謀定而後動，方為君子之道，聽百家之言而定一策，此為君王之道。我若出劍，自當鎖定一處，中與不中，自有其價值。”
周複沉思片刻，終於在這論劍會中第一次開口，此話一出，場間立刻安靜下來。
林一聞言也是思索起來，緩緩點頭。
“兒戲！高手對敵，一招一式皆有交換，一劍不中，隻會召來對手更為狠厲的反擊。你一築元境小兒，有何資格說出此話？”
被周複一句話噎住，那人停頓半晌，當即大喝出聲，隻是這話卻有些引起眾怒，不少修為在定神境上下的修士死死看著此人。
論劍會本來就不涉及修為，此人提及修為就是在羞辱其他修為不足的人。
“我今日雖為築元境，日後卻未必。前輩今日身處入玄境界，日後卻未必能入化玄。以修為論長短，本就是修士大忌。”
“況且，我輩劍修，一生出劍皆以劍心為憑。若是劍心遲緩，豈能揮出快劍？既能揮出快劍，心中自然有所追求。合我劍心，哪怕一劍不成，百萬劍出，也能不成麽？”
周複緩緩開口，語氣中沒有絲毫憤怒，隻是無比平淡的訴說，此話一出，不少人大為讚同，更是有人因此陷入到沉思之中。
“你！若天下劍修皆作此行，誰還會修有情劍道？唯有無情劍道，才會視若無睹，以效率論之。”
那人聞言怒意再度上湧，再次開口反駁起來。
“有情，無情？”
周複聽到此話自語一聲，隨即緩緩搖頭，嗤笑起來。
“你，你笑什麽！”
聽見周複的笑聲，那人當即問道。
“前輩修劍多久了？”
周複並不回答，隻是出聲問道。
“我徐毅自出道以來，修劍十載，三十歲時一朝頓悟，進入玄境，如何？”
這男子緩緩開口。
“修劍十載，前輩可明白自己的劍道與劍心了麽？我笑，是因為前輩似乎弄錯了一件事。劍道，無論有情與否，都是為了殺人無情。既是殺人之道，何來有情無情一說呢？”
“還是說，前輩修行劍道，殺人之時，會考慮對方妻兒老小，會因此生出憐憫？抑或說，前輩殺人時隻想殺人，如此便是無情？”
周複聞言點頭，隨即起身，一步步向前走去，每走出一步，他的問話就更帶有一分壓迫力朝著徐毅壓去。
“自，自然不是。殺人便是殺人，我從不去想其他的，他在我這有取死之道，就該一劍斬之。”
聽到周複的問話，徐毅聲音逐漸變小。
“那便是了，劍道何來有情無情一說呢？有情者，唯我劍心一顆罷了。正是因此，一劍也好，百萬劍也罷，僅憑劍心而已。因此在下看來，並無下乘一說。”
“在下隻是一介後學未進，於劍道隻是起步。些微感悟，希望諸位前輩不要怪罪。”
周複說完自己的見解，隨即朝眾人抱拳說道。
如此一番言語，眾人都陷入到沉思當中，最先開口的徐毅更是原地盤膝打坐，似乎有了頓悟。
“哈哈，好一番劍心之說！如此唯心言論，當世少見。各位，讓我等盡飲此杯，這是悟道靈茶，希望各位不吝賜教。”
林一大笑兩聲，縱身一躍，就來到周複旁邊，與周複輕輕碰杯，在場眾人紛紛舉杯，立刻將茶水飲盡。
有了這一番論劍，其他人紛紛跳入擂台，開始展示自己所修之劍，再圍繞這劍談論起來，周複在一旁觀摩眾人劍道，心中感悟頗多。
但是要說距離頓悟，他總覺得自己還差了一絲，就差一點他就可以借助這悟道靈茶進入頓悟，或許可以開發出一套屬於自己的劍法。
“嗬嗬，論劍大會，隻是口頭說說，始終沒有感覺吧？”
林一眼看出周複心中所想，輕笑開口。
“不錯，今日其實收獲很多，但是始終缺少一個機會讓我去印證，沒辦法將這些感悟徹底消化。”
周複緩緩點頭，他現在鬱悶的就是這個，心中關於劍道的感悟幾乎滿溢出來，但是就是沒辦法將其融會貫通，徹底吸收。
“既然如此，那就進入論劍第二環節吧。我當你的陪練。”
林一緩緩開口，隨即伸了一個懶腰，起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