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碑匠

第三章 鬼印手

第三章 鬼印手

趙天成臉色不好的朝我走了過來,看見了我腳邊斷裂的香,問我這是幹什麽?

幹什麽?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反正都看見了,我也沒必要隱瞞什麽,香斷了,是大凶之兆,這墓裏麵躺著的老爺子要麽就是不想讓立這個碑,要麽就是觸了我家禁忌,趙天成是他兒子,無後這點就不說了。

一是橫死,一是缺了大德的。

趙老爺子缺不缺的我不知道,但是剩下的這兩點禁忌弄不好碑都會惹上事兒。

況且現成的碑就是用來惹事兒的。

這生意沒法兒做。

雖然收了人家的錢就該給人家服務,但是現在這情況,萬一這碑立上去惹得自己的命都打搭進去,真不值。

我就直接開門見了說這碑不能立,當初我爺爺收了你們多少錢,我帶利息還給你們就是了。

我提著我的東西就準備走,剛一抬腳,趙運成帶過來的那些穿西裝的人給攔著了,我一看這架勢,我就知道,走不了了。

趙雲成又變回去那副好先生的樣子,可是現在在我眼裏,趙雲成已經和黑社會差不多了。

他走過來半強硬的從我手裏把我的工具包奪了過去,笑著跟我說:小羅先生,我們不缺錢,隻想著今天就把這碑給立上,今天又是選好的日子,就這麽走了不白來一趟?

趙雲成這種狗眼看人低的態度讓我的怒氣蹭的一下直竄頭頂了,但是他們人多勢眾,不好發作,我隻好忍氣吞聲,嚐試著和他講道理。

誰知我將這碑立上去之後會出現的各種後果說給趙雲成聽後,他竟然毫不在意,還帶著不耐煩讓我趕緊把碑立好。

講道理也講不同,也不放我走,我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抽起了煙,我就不信,我耗一天他們還把我殺了不成?

不過看他們架勢,指不定還真會殺了我也不一定,我抽煙也是給自己壯膽兒,其實心裏直犯突突,想著他們待會兒會怎麽將我結果掉。

我聽見趙雲陳不知道給誰說了一句,去拿來,然後就有一個人跑走的聲音,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很鎮定,我忍住好奇心沒有回頭去看,萬一真的拿過來一把槍或者一把刀,我可真不能保證我還能像現在一樣這麽淡定了。

不一會兒,我聽見有人跑了回來,我豎起耳朵聽著動靜,果然那種皮鞋踩在地上的嗒嗒聲朝我走了過來。

我大口的將最後一口煙吸進嘴裏,差點把自己給嗆著,我在地上撚滅煙蒂時才發現我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突然一點巴掌大的類似於mp4的東西扔到我手裏,屏幕有一個視頻被暫停,正當我疑惑的時候,趙雲成說讓我打開看看。

我帶著好奇心便點了開始。

屏幕一黑,然後傳來幾聲刺刺拉拉的電流聲,突然爺爺的臉就出現在屏幕裏。

我的視線一下子被抓住了,抱著mp4認真的看了起來。

爺爺身上還穿著醫院的病服,這是半年前爺爺住院的時候,我基本上天天去醫院,怎麽就沒發現爺爺什麽時候錄得?

爺爺像是看見了我一樣,突然對屏幕笑了笑,我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實在是丟人,吸吸鼻子又忍了回去。

森森啊,爺爺知道自己快到頭了,爺爺走了最放心不下你,可是爺爺終究看不到你娶妻生子的那一天,等哪一天一定要帶著媳婦兒孩子來爺爺墳上看看,也讓我了了這份心願….森森啊,要好好照顧自己,等有了下一代…就別做這行了啊…

我看著爺爺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我知道他是實在忍不住了,隔著屏幕我也能感受到爺爺對我的愛意,我的淚水也終於在那一刻流了下來,咬著牙低聲嗚咽。

然後mp4的屏幕忽的黑屏了幾秒鍾,爺爺又出現在屏幕前,爺爺再次出現的爺爺心情似乎好了許多,那雙渾濁的眼睛泛紅,顯然剛才爺爺是去整理情緒了。

爺爺的神色突然正經了起來。

森森,五年前爺爺曾接過一樁大生意,可是爺爺等不到那個時候了,若是他們來找你,就照他們的吩咐做吧,否則爺爺在底下也不得安寧啊….

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

最後一句話爺爺倒像是在歎息,也很無奈,我雖然不明白爺爺這樣的做法,但是爺爺說的話卻不得不聽。

活人的話可以不聽,但是死去的人卻不可不聽。

期間,趙雲成一直就站在我旁邊,等視頻一完他就冷笑著問我這生意做不做。

我擦幹淨臉上的淚,把mp4毫不客氣的塞進了自己兜裏,站起來跟趙雲成說做。

說做就做。

即使自己沾上什麽不幹淨的事兒,也不能讓爺爺在底下不安生。

這石碑總要觸犯這墓裏的四人的,也不知道趙天成和自己親爹什麽仇什麽怨,竟然這麽狠心,死了都不讓人好過。

石碑上麵的東西我是改不了了,隻能硬著頭皮走一步看一步了。

石碑上已經固定好了繩子,就等著吊車吊起來放上位置了。

我繞著張老爺子的大墓走了兩圈,腳在地上一踩,對趙天成說道就放在這兒吧。

我踩的這個位置麵對正東,東為天罡,西為地煞,地煞又屬極陰,天罡則陽氣重,希望放在這裏能稍微鎮壓一下這墓裏的老爺子。

隨著趙天成的一聲令下,吊車的發動機緩緩啟動了,隨著石碑上的繩子一根根的繃緊拉直,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時,天空毫無征兆的打了一個響雷,剛才還萬裏無雲的晴朗天氣一瞬間烏雲密布,空氣壓抑著喘不過氣兒。

我心下一沉,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容易。

我趕緊一塊沒有鑲著大理石的土地上,從包裏找出一根刻字的刀子,在地上挖了起來。

挖了沒幾下,下麵的泥土就變成了血紅色,甚至還能清楚的看到下麵的泥土在一小股一小股往上泛著血水。

不知怎麽,我突然感覺從背後吹過來一陣風,陰涼陰涼的,我背上立刻起了一層汗毛,這種感覺真的是太熟悉了,我想也沒想的跳起身想要去阻止吊車繼續把石碑放過去。

下一刻,一道之字形狀的閃電直接砸在了吊車的車頂,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吊車裏的司機身上著著火從車裏連滾帶爬的慘叫著從車裏跳了下來。

因為吊車沒了人控製後,石碑一下子摔了下來,臥槽,我心中暗罵一聲,別又壞了石碑,才剛剛發生過這種事兒,再來一次也真是夠倒黴的,我趕緊過去檢查了一下石碑,索性吊車抬起石碑的高度很低,石碑摔了一下也完好無損。

我又抬頭去看那個被天火燒到的人,那個人身上的火已經被撲滅,此時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天上還在轟隆隆作響,時不時會有閃電在頭頂劃過,嚇得吊車工地的幾個大老爺們想要跑出去,卻被趙天成的保鏢給堵了回來,隻能蹲在地上不敢起來。

我見趙天成向他身後的保鏢使了個眼色,有兩個保鏢便站了出來去把那司機給送走了。

估計是察覺到我在看他,趙天成也微笑著看了過來,我問他,還立嗎?

他斬釘截鐵的說立。

他說完就走到那幾個還在地上蹲著的男人麵前,問:“你們裏麵還會吊車?”

幾個男人即使會也不敢說,各個抱著腦袋都不敢說話。

趙天成等了一會兒,明顯的有些不耐煩,他把剛才的話又問了一遍,還從懷裏掏出一把搶,冷著臉指向其中一個男人,說:“你去。”

那男人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求救的眼神看向我。

你難道沒看出來我和你一樣都是自身難保嗎?!

我歎了口氣,看來這石碑今天不立好趙雲成是不會罷手的。

我掏出兩張黃色的符紙,這是我的習慣,不管去哪,都要帶上符紙,今日看來,我這習慣未必是多此一舉。

符紙上已經畫好了咒文,我咬破手指,在符紙上從上往下劃了一道血痕,在眾人的目光下,將符紙貼在了車頭上。

我直接無視了那柄手槍,走過去把那個男人從地上扶了起來,我平和的對他說道:上去吧。

男人看看我,又看看趙天成手中的槍,最後一點頭,視死如歸一樣的爬上了車。

石碑再次被緩緩抬起,和剛才的一樣,頭頂上的悶雷像是在宣泄這憤怒,震得頭皮發麻,一道道劈下來的閃電每次在接觸道車頂之後就突然停止,車裏的人似乎感覺到閃電不敢進來,手上也加快了速度。

在石碑終於落地的那一刻,我迅速的在是被底座貼上一張黃符。

在石碑落地的那一刹那,天地之間立刻陰沉的如同傍晚一樣,一陣狂風呼嘯而過,閃電攜著悶雷響成一片,像是有人在淒厲哭嚎一樣。

吊車裏的人突然大叫了一聲,衝我喊道:你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