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搭順風車
第195章 搭順風車
宋之遠沒辦法,隻好答應了下來,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沒多長時間,他就將一個方盒子給拿過來了,顯然親戚家的那個孩子得到了這個禮物之後,也許因為課業繁忙。並沒有來得及將它給拆開組裝。
那個航模看上去不太便宜,還是嶄新的。
“這個……”宋之遠問道:“如果真的是我哥也出了什麽事,那他難道是死後心願未了,非要回家玩兒這個航模,這才上門來生事的?”
這……他哥是有多愛玩兒啊……
“他回家是為了這個航模,卻未必是為了玩兒這個航模。”程恪問道:“你都是幾點的時候,會遇上了上身的事情?”
宋之遠想了想,說道:“我昨天是在醫院裏麵陪床到了十二點睡著了,剛才給醫院打電話,我媽說她當時還醒著,眼睜睜的看著我從陪護**站起來往外走。以為我上廁所,叫我我也沒反應,就跟夢遊似的出來了,其實我自己完全是不知道。十二點……以前傳來敲門聲的時候,也是十二點!”
“看來他為了保存最大的力量來翻找東西,隻在最陰的時候出現,”程恪眯著桃花大眼,說道:“那就等到十二點吧。”
“可是……”宋之遠猶豫了一下,說道:“為什麽前一兩次,還沒有擺上碗的時候,他敲門,我開門。我沒撞上,可是我爸那一開門,就進來了?”
程恪答道:“你不是說了嗎?你還是個童男子,現在又正好是一個人生之中,陽火最旺的時期,那個鬼就算想進去,也因為你的阻隔,根本進不去。
而那一天。你擺好了能阻止陰靈進門的陣法,正好被你父親給打翻了,你父親開的門,他是個年老虛弱的時候,聽你提起,身體也不好,陽火怎麽會旺盛。加上當時,他一定是帶了滿心的驚懼,才將門給開開的,正好給了陰靈可乘之機,跟隨著一家之主的你父親進了門,自然會被當成你家的客人,順順利利的進來了。”
宋之遠就算聽見了這個,也是滿臉的不信,可是畢竟除了我們,再也沒人能幫著他了,所以他還是決定相信。
看著宋之遠。程恪忽然又說道:“告訴你在門口擺碗那個推穢之法”的, 到底是誰?”
“這個……”宋之遠眼神閃爍,像是不太願意回答:“我……”
我和程恪對視一眼,也就心知肚明了。
上次既然從對方那裏問出來了陣法,這次遇上麻煩,理應繼續去找那個人才對,怎麽就這麽走投無路,抓住了我們來當救命稻草?隻能說明,現在他找不到那個人了。
如果說,是個跟我們毫無關係的人,那他一定會說出來的,沒必要吞吞吐吐。
隻能是二姥爺了。
我仔細想了想,他今天應該是因為又不知不覺回到了家裏,受到了驚嚇,急急忙忙的想出去,卻正好碰上了二姥爺的背影,知道二姥爺懂行,才追上去討要個救命之法的,同時看見了爸媽跟著二姥爺上了車,追不上了,就特地記下了車牌號。
沒有別的事情,誰會去記車牌號!
之後,他也許忘了什麽東西在這裏,又回到家裏,正好被馬大姨給逮住。
這樣想來,二姥爺帶著我爸媽走的時候,正好跟我和程恪來的時候,錯身而過。宏斤呆巴。
要是來的再早一點的話……算了,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要是”。
回想起來了這一陣子,二姥爺確實是經常到我家來,遇上了樓裏有點怪事,以二姥爺的那個性格,不會不管。
他越來越不像是以前的二姥爺了,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樣,變的詭異。
知道長生有**人心的法子,二姥爺是不是也中了那個芙蓉的計?
不過區區的一個小丫鬟,怎麽可能就這麽來翻江倒海,其中肯定還有別的什麽因果。
不經意的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璿璣珠,越來越想知道真相了。
不知不覺,到了午夜時分,宋之遠亮了滿屋子的燈,可是不管那燈有多亮,這個屋子,還是給人一種十分陰沉的感覺。
宋之遠大概最近實在是受到了太多的驚嚇,就算在這個緊張萬分的時刻,也坐在沙發上,垂著頭,睡著了,整個人跟一顆脫水白菜似的。
看著鍾表上麵的兩個指針,全都指到了1二上麵去,蔫蔫的宋之遠那瘦弱的脖子,忽然一下子梗了起來。
不用說,來了……
航模拿在了程恪的手裏,因為程恪的能力,他根本看不見。
他慢慢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聳起了幹瘦的肩膀,這個姿勢……應該是個滿身肌肉的人,才會有的慣常動作。
接著,他邁開了步子,一步一步甩著膀子往宋之遠哥哥的那個房間裏麵去了。
但是他走路的姿勢說不出的古怪,兩腳一下一下跟探雷似的小心翼翼的,確實跟宋之遠不一樣,可是跟宋之遠的哥哥更不一樣,我認識宋之遠的哥哥,他平常走路跟黑熊似的威武霸氣,逮著誰撞誰,這姿勢絕對不對。
我望向了程恪,程恪的一雙桃花大眼就定定的望著宋之遠。
“哐”,開了門,果然跟宋之遠形容的一樣,他就跟挖金礦的一樣,將滿屋子零碎的東西,天女散花似的,扔的到處都是,一雙手跟雞爪子一般,拚命的刨,一邊刨一邊說道:“在哪兒呐?在哪兒呐?”
那個聲音特別猙獰,還帶著點絕望,一聽就不是一個活人應該發出來的!
兩隻手本來也是血肉模糊還沒痊愈,這會兒更是整的我看著都疼。
程恪這才邁開了長腿,以一種怎麽看怎麽瀟灑的姿勢,隨意的到了宋之遠麵前,將那個航模擱下了。
宋之遠本來還在翻弄,可是一雙眼睛盯住了那個航模的盒子,整個人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先是難以置信,接著忽然就伸出了手來,將那個航模給摟在了懷裏,也沒幹別的,先“嗚嗚……”的哭了起來。
真是越看越讓人摸不到頭腦,哭了?
而與此同時,我正看見宋之遠的眼睛跟平常不太一樣,隻見他其中一隻眼睛的眼白上,多了一個黑點兒。
那個黑點兒跟粘上煤灰了似的,可是人的眼白怎麽可能會沾上髒東西……
程恪說道:“這個,叫做卡煞。”
“卡莎?”我奇怪的說道:“還是個羅刹國名字呢?”
程恪嘴角一扯:“什麽羅刹國,意思就是人被陰靈所控製的時候,會在眼白上有所顯示,幾個黑點兒,就代表身上停駐了幾個靈體,也就是,煞氣卡在體內的意思。”
正在這個時候,宋之遠哭的差不多了,這才將那個盒子用力的給撕扯開了,拿出了一張收款單據,繼續嗚嗚的哭,接著,將那收款單據死死的攥在了手心裏麵,捶胸頓足:“找到了……找到了……”
接著,宋之遠忽然一下子像是提線木偶忽然斷了線,整個人癱軟在地。
我趕緊過去將宋之遠給架起來了,隻見宋之遠這才跟一個溺水的人忽然上了岸一樣,先是呼吸停滯,接著突然就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來,一雙眼睛再睜開了,我清楚看見了,他的眼白雖然跟得了結膜炎似的,布滿了血絲,可是剛才那個黑點兒,卻已經不見了。
他大哥……走了……
“我……我這是……”宋之遠一抬頭看見了我們,滿臉的驚懼,完全是個語無倫次的樣子:“你們……你們看見了吧?我是不是又……又給……”
“你大哥在那個航模裏麵,找的是這個東西。”我忙指著宋之遠到現在還無意識的攥的緊緊的那個收據,說道:“你看看,能不能看明白點什麽?”
宋之遠一聽,這才將那個紙條給展開了,滿臉的莫名其妙:“找這個麽?”
結果,宋之遠的眼睛一落到了那張單據上,兩隻眼睛就一下子給瞪大了:“ 這是……這是……那個奸殺案發生的那一天……”
原來,那個收據上麵的日期,正是那個女人遇害的時候,而那個店鋪,是在離著胭脂河很遠的地方,也就是,他在案發時間,根本沒法子同時出現在那個店鋪和胭脂河邊,所以,如果這個收據,再去店鋪之中找到了帶著他大哥身影的監控,應該可以當作了他大哥的不在場證據,洗脫了殺人的那個嫌疑了。
也就是,他大哥是冤枉的,這次……想給自己伸冤。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宋之遠明白了這些內情之後,直直的望著我和程恪:“要真的是我大哥……那,那他怎麽,也成了鬼敲門了?他到底是怎麽死的?有這個證據,他又跑什麽?”
“你看見了那些個圓圓的水漬了,”程恪說道:“是跟那個被害的女人一樣,死在了河裏。”
“死在了河裏……他怎麽也會死在了河裏?”宋之遠抿了抿嘴,又大惑不解的說道:“可是,就算死在了河裏,也應該是留下腳印吧?那兩個圓圓的東西,是什麽?”
“那個是高蹺。”程恪說道:“他是踩著高蹺,在河水之中尋找什麽的時候,不小心遇上了意外才死的,那個圓圓的,帶著水漬的痕跡,就是他踩著高蹺,從河裏一步一步穿行的依據。”
“高蹺……”
高蹺我也知道,不過一般是看見了民間藝人,踩著表演用的,是一個很高的木棍,有綁腳的裝置,讓人能高高的站在上麵,隨意走動……
啊!剛才宋之遠被哥哥上身的時候,那個小心翼翼走路的姿勢,也真的是跟正在踩高蹺一樣!
“你哥哥……”
“我哥哥是會踩高蹺……”宋之遠本來就不好的臉色,一下子越來越難看了:“他踩著高蹺在河水裏麵,找什麽?”
“應該是跟奸殺案有關的證據。”程恪說道:“你哥哥既然是個有前科的混混兒,那他一定是在慌張之中,忘記了航模的事情,隻擔心自己沒有證據,而動機和能力都在,會被辦案的警察認定了就是殺人犯,所以應該是心一橫,自己去找證據,證明自己是無辜的了。
胭脂河那麽大,又很湍急,當然非常難找,他應該就在找證據的時候,踩著高蹺,出了意外。”
因為是個逃犯,沒法子大張旗鼓的駕船,才隻好采取了踩高蹺的方式下河。
“就是……他這個月死了,才想起來……”宋之遠渾身顫抖了起來:“他……他為什麽不早說,非要一個人去麵對?”
“也許,他怕說出來,也沒人相信他吧。”我望向了程恪:“他死了,怎麽就想起來了?”
“人死的時候,一輩子的記憶,都會走馬觀花的再現一場,這個時候,他當然就會想起來,原來自己在那一天買的航模之中,應該是帶著一個收銀單據,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的。”程恪接著說道:
“因為是個死於非命,所以陰魂陽壽未盡,就躲過了陰差,開始上門,想要找到那個單據,不能人死了,還要擔著那個黑鍋,那是他能證明清白唯一的東西。
偏偏你開門,他進不來,等到老父親開門,好不容易能進來了之後,那個東西又已經找不到了,他狂躁起來,也是可想而知的。
現在,他心願已了,死死的將那個單據攥在了你的手裏,是想著,讓你幫他伸冤,同時……他的屍體,應該也就托付你打點了。”
宋之遠低著頭,將程恪的一番話消化了半天,才終於明白了,眼睛一紅,嗚咽了起來:“哥……我們都錯怪你了嗎……”
之後的事情,就比較順利了,等天亮了之後,宋之遠帶著單據報了警,真的從胭脂河裏找到了那具他哥哥的屍體,而屍體上果然腳踩高蹺,而手上也纏著長棍子,應該就是想探下去,在水下尋找證據的。卻被水草給纏繞上,就那麽送了命。
也實在是讓人喟歎,居然到了那個時候,還去河裏找證據,那怎麽可能找到,又能找到什麽?
但也許那對驚慌失措的他來說,是最後的機會了吧。
怪不得,哪裏都是那種圓點子。
人死的時候是個什麽樣子,好像那陰靈就一直保持那個樣子了。
就這樣,雖然真凶在哪裏,還要繼續尋找,但是既然搜查方向換了,相信很快也可以水落石出。
這件事情,好巧不巧,也是蘇澈經手的,宋之遠將事情弄完了之後,已經將車牌號給告訴我們了,也證實了我們的猜測根本沒錯,帶走我爸媽的,就是二姥爺。
我趁著這個機會,軟磨硬泡的,求蘇澈想想法子,蘇澈一聽,也就答應了下來,說因為要走程序,所以先讓我等電話。
我趕緊帶著程恪回到了家裏,將電話給重新握在了手裏,這也巧,才到家,電話就響了,接起來,正是蘇澈:“陸蕎,那個車牌號查到了。車牌號的主人,你正好認識。”
“我認識?”我心頭一緊,忙問道:“是誰啊?”
“就是上次跟你一起在那個別墅裏麵捉鬼的劉元華。”
劉元華……我一下子愣住了,劉元華,不就是耳釘嗎?他……他怎麽又跟事情給纏在了一起了?
可想而知,肯定還是跟劉老太太有關係,難道,是因為二姥爺挾持了劉老太太,才讓耳釘迫於無奈,又被當槍使,幫助了二姥爺?
我趕緊給耳釘打電話,可是耳釘手機不接短信不回,跟泥牛入海一樣,也沒有了消息。
“可以讓羅蔚藍找一下龔貝貝。”程恪說道:“龔家的勢力很大,一定能找到了線索。”
我一聽,趕緊照著程恪說的,給羅蔚藍打過了電話去,羅蔚藍一聽,立刻就下樓過來了:“我說你們,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現在才跟我說?”
我隻好說道:”最近的事情太多,一件逼迫著一件,根本沒來得及!聽說你跟龔貝貝現在關係很不錯,能不能幫著想想法子?”
羅蔚藍一聽,一隻修長的手就拍在了單薄瘦弱的胸膛上:“你放心吧,我說二,她不敢說一,我抓狗,她不敢抓雞!”
那樣的一個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居然讓羅蔚藍給降服了,這個世界實在是很奇妙。
跟龔貝貝打了電話,龔貝貝當然答應的十分痛快。
我皺著眉頭:“劉老太太下落不明,我早就知道,現在加上了我爸媽和耳釘,全沒有了消息,這真是西瓜皮搓澡沒完沒了。”
“我覺得,是因為一直以來,都是人家找你,”羅蔚藍說道:“這下子,他們是想方設法,想讓你自己找上門去,才好多點勝算。”
“又是挖了一個坑等著我自己跳進去。”我歎口氣:“但是跟每次一樣,就算知道,也不得不跳。”
羅蔚藍訕訕的笑了笑:“等將他們都給找到了,就行了,你也別想太多,人質就是為了滿足他們自己需求的,人質完了,什麽都完了,他們沒這麽傻。”
人質……但願,隻是人質這麽簡單。
程恪的一雙眼睛掃在了我房間的玻璃上,我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果然,那玻璃窗上,還是有那個額頭抵在了上麵往裏麵偷窺的痕跡,連抬頭紋都曆曆在目。
讓人……一陣子的惡心。
沒過多長時間,龔貝貝打了電話過來,說那個車的蹤跡他們查到了,是一直往西邊開了過去,就一直也沒有回來,現在很可能還在行駛,一直都沒有停下來。
玉寧西邊嗎?很可能,是去了潭深鎮。
又是潭深鎮……
那個老地方裏,發生了很多的老故事。
這次還要折回去,就是一隻巨獸長大了口,等著我們跳下去。
是啊,一切的開端,不都是從潭深鎮開始的嗎?要結束,也許也應該,在潭深鎮給結束。
羅蔚藍是個摩拳擦掌的樣子:“如果這件事情,還是跟魏長生有關係的話,我這次就過去,給我們羅家村報仇!”
我想了想,先跟四姑姥姥打了個電話:“四姑姥姥,我二姥爺好像回潭深鎮去了。”
“啥?”四姑姥姥一接電話,是個挺納悶的感覺:“他……好端端的怎麽會回來?難道是找到了長生了?”
“不知道。”我歎了口氣,說道:“所以,他回來之後,您可得想想法子留下他……二姥爺,不對勁兒!”
“你二姥爺這一輩子就沒有對勁兒過。”四姑姥姥完全是個不放在心上的樣子:“不過,他跟你說過沒有,他回來幹什麽?”
“他根本就沒跟我說!”我接著說道:“但是,他帶上了我爸媽,而且,很有可能,二姥爺跟傳說之中的長生,是扯上了什麽關係了,我的意思是,不正常的關係。”
聽我說到了這裏,四姑姥姥心裏也就明白了過來:“難不成,你二姥爺,是跟當年的魏長生一樣,被長生給迷了心智?”
我隻得點了點頭,但是意識到電話對麵是看不到的,忙接口說道:“有可能是有可能……但是我還拿不準,所以,如果我二姥爺回到了潭深鎮,您跟三姨婆,一定要多加小心,他跟以前,差距非常的大,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所以您千萬不要隨意信任他……”
“我知道了。”四姑姥姥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你放心吧。”
說完了,便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收拾收拾?”羅蔚藍掃了我和屋子一眼:“咱們也去。”
我望向了程恪,程恪微微點了點頭。
抓過來了幾樣必備品,我還是猶豫了一下:“這件事,真想讓耳釘知道。”
“你要是找得到,我肯定不介意。”羅蔚藍說道:“就是,未必能找到。”
這倒也是……也許,開車將二姥爺和爸媽帶走的,也就是耳釘也說不定。
“叮咚……”正在這個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誒?”我側頭看過去:“誰在這個時候來了?”
從貓眼裏麵往外一看,倒是愣住了,趕忙就開了門:“你們……你們怎麽來了?”
門外的人帶著一個狡黠之色答道:“特地來搭順風車,歡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