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陰間的老公

第272章 請時續命 鑽石滿3600加更合更八千字

第272章 請時續命 鑽石滿3600加更兩更合更八千字

羅蔚藍特別緊張的先順著樓梯衝在了前麵,到了龔貝貝的房間,還沒開門,先聽見了裏麵一陣嘈雜,“啪嗒啪嗒”像是很多人一起原地踏步一樣。

“是不是,”祝賀試探著問道:“開舞會呢?”

“放屁。”耳釘則說道:“除了咱們,哪裏還有別人,她自己開個毛的舞會!”

羅蔚藍臉色也變了,二話不說,邁開了修長的腿,十分利落的一腳將那扇門給踹開了:“貝貝!”

“撲……”門一開,從裏麵裏麵鋪天蓋地的,冒出來了很多東西,像是一大團子黑色的煙霧。

不……不是煙霧,那黑壓壓的……是一大群黑色的鳥,正舒展了羽翼,從那個房間裏麵,失控似的往外麵撲了出來。

我們這些追上來的。自然是個猝不及防,迎頭就要被那些鳥給衝上,這個時候,我隻覺得手腕被人一拉,不由自主往後麵一倒,就栽入到了一個堅實的,帶著檀香味的懷抱之中:“程恪!”

“別抬頭!”程恪那修長的手將我的頭給重重壓了下去:“他們的嘴和爪子都利,不要傷到了眼睛!”

“臥槽……”耳邊傳來了耳釘嚇得幾乎麻了爪的聲音:“這他媽的都是些個什麽東西……”

“蹲下!”是姥爺有些個發急的聲音:“別跟它們硬碰硬。數量太多了!”

“媽呀,哪裏來了這麽多的烏鴉!”祝賀是個鬼,自然根本不怕這些東西,倒還是挺興奮的大叫:“大姐,估計附近有喪!”

“撲拉拉……”我還來不及多想。隻聽耳畔夾裹著風聲。那些鳥兒的呻吟在頭頂和身邊掠過,因為程恪護著,卻沒有碰到了我一分一毫。

不大一會,那些撲拉拉的聲音消失了,程恪這才鬆開了手,側了頭,修長的脖頸一轉,在眼前是個性感極了的樣子,清越的說道:“好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這個時候。我趕緊就把腦袋給抬起來了,隻見這個地方像是下了一場羽毛的雨,滿地都是那黑色的鳥毛。

“昆侖渡鴉……”我當然還記得這個東西,不是給二姥爺他們一撥人通風報信用的麽!

環視四周,耳釘臉上多了兩道十分醒目的血痕,姥爺本來“一絲不苟”的白發,被抓了一個亂七八糟,鄧先生肚子大,因為太過突出,衣服在腹部位置被劃了好幾道口子。

大家夥一個個全狼狽的沒有了樣子,隻有祝賀高高興興的說道:“大姐,你沒看見太可惜了,好壯觀!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了這麽多的烏鴉!附近也許有盛宴啊!”

確實,民間傳說裏,烏鴉都是報喪的,大規模的往這裏來,自然不是什麽好兆頭了。

“盛宴你個頭,難道我們都得死了不成?”耳釘呲牙咧嘴的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血痕:“臥槽!老子破相了!”

烏鴉的盛宴,也隻能是葬禮了。

天很冷又有雪,別墅的門窗自然是關著的,可是,那些鳥偏偏跟來的時候一樣突然,就從這樣一個密閉的空間之中全體消失了。

我忙轉了頭看向了龔貝貝的睡房,隻見羅蔚藍早進去了,龔貝貝坐在**,一張臉煞白煞白的,大眼睛裏麵都沒了神,羅蔚藍正著急極了的問:“貝貝,你沒事吧?”

龔貝貝的睫毛上還掛著眼淚,顫了幾顫,終於滾下來了,然後揪住了羅蔚藍的衣服就大哭了起來:“還以為……要被啄死了!”

我進了屋子,隻見她的房間門窗也是嚴絲合縫,讓人想不通那些昆侖渡鴉,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你先別哭了,”耳釘是絕對不會去體會別人的心情的,先大大咧咧的說道:“這些鳥, 是怎麽在你這出現的?”

龔貝貝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的,抽抽噎噎了半天,這才緩過來了點,轉臉望著耳釘,說道:“我哪兒知道,我昏昏沉沉的,還沒睡醒呢,就隻覺得誰在摸我的臉,我還以為……”

她說到了這裏,下意識的望了羅蔚藍一眼,這才接過了我遞上去的紙巾,又擤了擤鼻涕接著說道:“結果一睜眼,是那些怪東西,擠了密密麻麻的一屋子,伸著嘴勾著爪子,全衝著我撲!”

說著,心有餘悸的指著被子:“你們看!”

隻見那個被子上麵,密密麻麻的,全是劃痕,我忽然一陣後怕,幸虧這是個冬天,被子厚,真要是夏天的話,利爪利嘴直接碰上了**的肌膚,才是一個不堪設想。

可想而知,龔貝貝大叫出聲,羅蔚藍趕來,門一開,昆侖渡鴉衝出去了。

它們是來報信的?跟誰報信?

龔貝貝尋思了尋思,還是覺得自己受了驚嚇,不能就這麽結束,繼續鑽到了羅蔚藍的懷裏哭了起來。

見狀,我們雖然沒看出來一個頭肚,但自然也知情識趣的退出去了。

鄧先生和姥爺走在最前麵,程恪居中,祝賀粘著我,在我右手側,我一回頭,倒是看見了耳釘一邊下樓一邊不時的回頭,不知道究竟在看什麽,就伸手拉了他一把:“看路!你要是摔了,非得把我們也全連累了不可。”

“我哪兒有那麽笨……”耳釘見我拉他,倒是索性跟上來,低低的說道:“你不覺得可疑麽?”

“嗯?”我立刻問道:“你看出什麽來了?”

耳釘抓了抓耳朵,以一種名偵探一般的謎樣自信說道:“那是昆侖渡鴉。”

我滿頭黑線,沒有理他,繼續往下走,還以為他發現了什麽有建設性的東西,真是浪費表情。

“誒誒誒,”耳釘忙拉拉我,說道:“你先別急著走,我跟你說啊,這昆侖渡鴉是用來傳遞消息的,這不就說明,這裏,有你二姥爺,和我姑奶奶的人?”

“是又怎麽樣?”照著祝賀昨天那麽一說,那個人晚上就已經潛入進來了。

“我懷疑,龔貝貝就是他們的內線!”耳釘隻是抓住了我的袖子不鬆手:“你不疑心?那昆侖渡鴉為什麽哪兒都不去,非要往她那兒?這是天大的嫌疑! ”

“拉倒吧,”我漫不經心的說道:“要說有嫌疑,最重的就是你。”

耳釘自然知道我是在說劉老太太的事情,趕忙說道:“不是我!姑奶奶那是個水晶心肝兒玻璃人,通透的不要不要的,肯定早就明白了我現在不過是計劃之中的一枚棄子,怎麽可能還會繼續跟我冒險傳達消息?”

“要真是跟龔貝貝傳達消息,她還不偷偷摸摸的,搞的那麽大張旗鼓,生怕別人不懷疑她是麽?”我對著耳釘嫻熟的翻了個白眼:“還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

“那她也許就是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啊!”耳釘接著跟柯南要揭發真相一樣,特別自信的說道:“依我看,就是這樣能把她自己的嫌疑排除在外,她才這麽做的,這叫什麽來著,置之死地而後生。”

“耳釘大哥,你成語學得不錯。”祝賀都忍不住挺欽佩的插嘴道:“真有文化。”

“這又不是四個字,怎麽能被稱之為成語?”耳釘越發的像是抖起來了:“有機會就跟哥學學,不管做人還是做鬼,那都得有內涵,內涵你懂不。”

“那這不是成語,是什麽呀?”祝賀那滿懷求知欲的小眼睛閃閃發光,讓人挺疑惑他生前為何隻是個學渣。

“這叫……”耳釘顯然也犯了難,但是隨即一想,特別肯定的說道:“這叫歇後語。”

歇你個大頭鬼的後語。

我也就沒理會耳釘,才要下樓,姥爺卻又越過了程恪,跟我搖了搖手,示意讓我過去。

我今天業務倒是挺忙的。

程恪略略的掃了我一眼,沒說什麽。

跟過去,問道:“姥爺,有事啊?”

姥爺神神秘秘的說道:“你認識那黑鳥?”

略一思忖,我就痛痛快快的承認了:“四姑姥姥跟我說過,那種東西叫昆侖渡鴉。”

“沒錯。”姥爺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你四姑姥姥也跟我說了,看來,你二姥爺像是來了,等請了日子,續命取長生的事情就在眼前,你可要萬萬的多加小心,不能讓你二姥爺趁機鑽了什麽空子,給他得了手,就不堪設想了。”

我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嗯,”姥爺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什麽時候天上出來了月亮,咱們就請日子,越快越好,陰間那邊打探好了,這有了日子,也就有了盼頭……你的手……”

姥爺說到了這裏,視線忽然落在了我的那隻黑手上:“怎麽弄的?”

“沒事……”我將手往口袋裏一插,扯了扯嘴角:“不小心碰上了洗不掉的顏料,過幾天就下去了。”

“你這孩子,老是毛手毛腳的…… ”姥爺還是那個挺愛憐的模樣,就跟平常的長輩對晚輩一樣:“這麽大人了,馬上就要結婚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姥爺……”在姥爺的絮叨聲之中, 我忽然說道:“等到夏天,咱們一起去釣蝦吧?我給您拎著桶。”

“好哇。”姥爺先是愣了,隨即笑的眉眼彎彎:“事情結束了,你想幹啥,姥爺全陪著。”

“嗯。”鼻子有點酸,但是看得出來,姥爺的眼神微微像是有點躲閃的意思。

真的,還能有釣蝦的機會麽?姥爺拿到了長生,會用來幹什麽,我不敢想。

“雪停了!”早就到了客廳裏麵的耳釘忽然喊道:“你們看!”

真的……外麵隻剩下了一片銀裝素裹,鉛灰色的雲朵,似乎也有慢慢要散開的意思了。

等了這麽久的續命,終於有個盼頭了。

程恪一手攏在了我肩膀上,跟我一起看雪。

像是……暴風雨之前,最後的一場寧靜。

是心懷忐忑,但是不能不去麵對,好歹,我終於有這樣擺脫了長生的一個機會。

等,別的做不到,當然隻能等。

“你說,那昆侖渡鴉,是怎麽到了龔貝貝房裏去的?”我低低的問程恪:“走錯了?”

“大概,是因為在想用昆侖渡鴉聯絡的人,特別選定了龔貝貝的房間招引渡鴉。”程恪答道:“那麽亂,所有的人全會過去,在那個情況下去獲取了昆侖渡鴉的情報,才是萬無一失,一點馬腳也不會露出來。”

原來如此……龔貝貝這次是被當槍使了。

我又將祝賀跟我說的事情告訴了程恪:“好像,也確實是來了外人。”

“嗯。”程恪答道:“趁著咱們去鬼門關的那個時候來的。”

“要不要把他找出來?”

“敢在這個時候上這裏來的,自然有十成十的把握,不會被別人找出來了。”程恪說道:“該現身的時候,全會現身,現在也不要著急,隻管等著續命請日子。”

下意思的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璿璣珠,心想,終於可以跟那個女人說拜拜了。

以後,她會花落誰家?算了,不是我該幫她想的範圍。

龔貝貝受了驚嚇,羅蔚藍自然要以此為借口陪著她,兩個人在房間裏麵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耳釘嗤笑了很久。

於是做飯這件事情全落在了我的身上,程恪過來幫忙,看著他將白襯衫的袖子卷了起來,露出了修長白皙的一截子手臂,知道他愛幹淨,又給他掛上了一個帶著蕾絲花邊的粉紅llktty圍裙。

他擰起眉頭,顯然是很不喜歡,但還是抬起了手來,任由我將那細長的帶子從他肋下穿過,打上了蝴蝶結。

挺可笑:“真好看。”

他像是渾然不覺這是玩笑話:“不覺得。”

“以後穿成了這樣給我做飯好不好?”

“不好。”

“強迫呢?”

他不語,半晌才低低的說道:“認了。”

認了……我的唇角忍不住就勾了起來。

那就好。

探頭望著窗外,雲層散開,已經能看出來了夕陽的輪廓了:“天要晴了。”

“嗯。”

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到了。

從太陽下身,我就開始伸著脖子往窗戶外麵去望。

等月亮。

可是雲層像是散的並不利落,還是影影綽綽,隻能勉強看出來月亮的那個大體的輪廓,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月光。

不得不說,我很失望。

對著僅僅隔著一層玻璃的雪地歎了口氣,程恪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來:“別著急。”

“不著急。”可是口是心非。

趴在了飄窗裏麵,頭靠著玻璃,程恪索性陪著我一起坐。

皚皚白雪讓沒有月光的夜晚也格外的明亮,那層清輝映照在了他完美的不真實的麵龐上,我看的有點發呆:“你說,咱們結婚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麽?”

“隨你。”程恪說道:“作什麽,我全陪著。”

“那你自己呢?”我接著問道:“就沒有什麽非做不可的事情麽?”

“我?”程恪薄唇一勾:“除了你,我什麽都沒有,哪有什麽非做不可的事情。”

“那……你生前也沒有什麽遺願?”我繼續追問:“比如到哪裏去,吃什麽東西……”亞乒向血。

程恪搖搖頭:“生前,隻想死。”

“難怪,那個灰敗的人生,簡直一點光也看不到。”

他抬起桃花大眼看著我:“不過現在有了,你是我的光。”

像是迎合他那句話,雲朵不知道什麽時候散開了,真正屬於月亮的清輝撒在了他俊美無儔的臉上,美好像是一個神祇。

我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我等了許久的月光。

我隻知道,他也是我的光。

“傻丫頭。”他跟試探煮土豆的生熟一樣,伸手戳了戳我的腦門,薄唇含了一絲笑:“光來了。”

我這才反應了過來,跳起來就拔腿往鄧先生的房間裏麵跑,第一次恨不得自己的腿長一點,再更長一點,一麵跑一麵想,電視劇裏麵的男主說“傻丫頭”的時候,人家都是刮鼻子的吧?

算了,他不解風情,不是一天兩天。

“啪!”我一把將鄧先生的房門給推開了,因為整個人是慌的,所以僅僅這麽近的距離,也能跑到喘:“月光……月光……”

鄧先生已經睡下了,在**是個龐大的輪廓,隻見他那一隻手還挺不耐煩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鼻音濃厚的說道:“我正困著呢,月亮又不會掉,明天……明天……再說。”

“明天又下雪怎麽辦!”我抓了鄧先生軟軟鬆鬆的大粗胳膊就往外拖:“別說明天了,就算今天,雲朵也很可能再將那個月亮給擋住啊……咱們得抓緊時間!”

“哎呀,你整個人跟個麻杆兒似的,力氣怎麽這麽大……”鄧先生被我拖的哀哀呻吟:“慢點慢點,我這個老胳膊老腿兒的,禁不住你折騰……”

“快點……您快點……啊!”我想起來了:“要不要準備點什麽東西啊?清香,還是貢品,或者,黃紙?”

“我早準備好了!”姥爺也適時出現在了門口上,跟鄧先生催促著說道:“趕緊著起來,月亮沒了,看我們怎麽跟你算賬!”

“要被你們祖孫兩個合起來給指使死了……”鄧先生是不大願意,但還是起來了,絮絮叨叨的抱怨著:“上輩子欠了你們的。”

院子裏麵的月光隻有一點點,因為是個上弦:“您看著,夠不夠?”

“試試看吧……滿月是最好的。”鄧先生一出來,被冷風一吹,上來就是一個噴嚏,一邊抹著自己的鼻子,一邊吩咐道:“桌子,火盆。”

“早預備好了!”耳釘和祝賀也被姥爺使喚了過來,一起搬了一個桌子,姥爺則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塊黃布,平平整整的展開在了桌麵上,又將該用的東西全鋪陳在了上麵。

鮮花,點心,還有一個小小的青銅香爐,插上了三根清香,天地因為下雪的緣故,看上去一片潔淨,雖然非常冷,可還是覺得情緒高漲,像是蹦極的時候身上被捆了繩子,即將要跳下去的那一瞬。

耳朵有點耳鳴,一顆心像是打鼓,我感覺自己全身都是樂器,能來一個個人演奏會。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才還是急急的要將鄧先生給喊出來,到了現在,萬事齊全隻欠東風的時候,自己倒是覺得手腳全不知道該往哪裏擺。

直到程恪不知什麽時候過來了,微涼的手重新握住了我的手:“等著。”

“好。”

雖然是上弦月,到底算是有月光。

鄧先生先是將一張白紙鋪平在桌子上,接著拿了一支筆,懸著空掛在白紙上,筆走龍蛇,像是畫什麽似的,雖然筆尖兒根本是碰不到白紙, 上麵一直潔淨如初。

“耳釘大哥,他這是幹啥?”祝賀起了好奇心,倒是去問耳釘了。

耳釘哪兒知道,但為了裝的有文化有素質,還是靈機一動,咳嗽了一聲,說道:“天,這是天。”

果然無字天。

接著,鄧先生平息凝神,口中念念有,是些個我聽不懂的話,也或許,是情緒太亂,讓我沒法子去耐心的聽。

除了自顧自嘟噥的鄧先生,其餘人全都是個屏息凝神,要大開眼界的樣子。

終於,鄧先生非常鄭重的點上了香,火頭子一亮,青煙飄散,嫋嫋上天,不大一會,那煙霧開始更改了形狀,逆著風!

像是有個看不見的人,在將那煙往他喜歡的方向趕一樣。

上次在那個醫院之中,倒是也曾經在追逐那個走脫的女人的時候,見過程恪用香煙的煙火去引鬼,可是這個時候,說不出為什麽,就像是帶了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跟那個時候的印象,截然不同。

鄧先生也看見了那煙霧改變了方向,立即開始往那個早就預備好了的盆子裏麵放了燒紙,點了起來。

火焰嗶嗶啵啵,很快將整張的黃紙給全部席卷了起來,鄧先生那胖手握緊了一根小棍兒,翻來覆去的,讓那黃紙被充分燃燒起來,等到燒透了之後,他霍然站起了身來。

我們的一雙雙眼睛全盯緊了鄧先生,想也知道,現在鄧先生肯定是要做什麽出人意表的事情了。

果然,隻見鄧先生二話沒說,突然將那個火盆子給舉起來,狠狠的就往地上砸了下去。

“嗙!”

一聲巨響,火盆子當場被摔了一個粉碎。

與此同時,那三柱清香倏然亮了一下。

鄧先生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了跟那龐大沉重的身軀好不相稱的敏捷來,隻見他伸手拿了那張未染一物的白紙,飛快的在香燭上麵燎了一下子。

說也奇怪,那白紙非但沒有跟平時一樣被火頭子燒出了窟窿來,反而隱隱透著一筆一劃的亮光,像是能從那火頭子上顯現出來了字跡!

而正在這個時候,那月亮的光,一下子重新又被雲朵給遮掩了起來,消失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怎麽不早不晚,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被遮擋!

“哎呀!”姥爺顯然也有點慌了:“早知如此,還不如多等一天穩妥……”

月光在這個時候滅了,會怎麽樣……

“撲……”三根清香也在月光黯淡的那一瞬,一起滅掉了!

“哎……”鄧先生望著手上的那張白紙,一下子歎了口氣:“巧,怎麽能這麽巧。”

我趕忙說道:“鄧先生,那……請日子,還可以有下次麽?”

“陰間是個什麽地方!這麽重要的事情,難道陰間能跟你約了一次又一次?”鄧先生咂咂舌,說道:“當然不可能。”

我隻覺得耳朵裏麵“嗡”的一聲,腦子裏麵就空白了,著急著急,偏偏越急越出幺蛾子!

我是時運走低,可怎麽能低成了這個樣子!

“啊,那這可怎麽辦啊!”祝賀見我著急,他也跟著著急了起來,耳釘不明所以,也跟著湊熱鬧:“臥槽,你這個運氣,真他媽的也是沒有誰了!”

程恪倒是保持著那個一貫的冷靜,隻把桃花大眼對準了鄧先生:“紙上有字。”

鄧先生本來帶著點幸災樂禍正在看我們各人的表情,但是一聽程恪這麽一說,油潤的胖臉上又露出了一種掃興極了的模樣來:“什麽呀,看出來啦?”

“嗯?”我立刻就反應過來了:“這麽說,日子已經請出來了?”

鄧先生略略失望的點了點頭,揚了揚手上的紙,果然,那紙上就跟烙畫一樣,浮現出了一行字跡出來!

“哎呀,”姥爺更是驚喜不已,重重一巴掌拍在了鄧先生肥厚的背上:“嚇死老子了,那你剛才,滿嘴裏說什麽巧不巧的!”

“我的意思是說……”鄧先生意興闌珊的說道:“你們運氣太好,月光消失的那一瞬間,日子被請到了。”

惡趣味,絕對比我還要惡趣味!

我趕緊就把頭給湊過去了,隻見那紙上一行煙熏似的烙印,是個“初五”,還有一個“發”字。

請來的續命日子,是初五?

“媽呀,這陰間還給了美好祝福,祝願你們發財呢!”耳釘是個歎為觀止的樣子,對鄧先生出神入化的通陰法是讚不絕口:“牛逼。初五那天買彩票去吧!”

“你懂個屁。”鄧先生一聽耳釘嘴沒把門的,就擰起淡淡的兩道眉毛,不悅的嗬斥道:“什麽發財,還白臉呢!這個意思,是他們兩個續命的通牒,是頭發!”

“原來如此!”我趕忙說道:“初五就可以?”

鄧先生點了點頭,說道:“初五就可以!今天初二,還有兩三天的功夫,你們正好可以準備一下。”

“行行行!”

事情倒是出人意料之外的順利,姥爺卻是個犯難的樣子:“頭發……”

我忙說道:“ 我的頭發就可以吧?”

“一個人的哪行!”鄧先生搖了搖手,說道:“兩個人的頭發纏繞在一起才行。”

我的心有點發沉,我自己的頭發當然現成,可是程恪是個鬼……忍不住抬頭望著程恪,程恪卻一點也沒有為難的樣子:“我知道了,我會在初五之前拿過來的。”

這個問題是有點難以啟齒,但又不得不問:“去哪裏找?”

要拿到程恪自己的頭發,非得在他的墳墓裏麵吧?

果然,他若無其事的說道:“開了棺材就有,葬在哪裏,我知道。”

一個鬼,自己開自己的棺材,想想也確實是挺……

不過,成大事,不拘小節,續命,真的可以了。

心像是慢慢的膨脹了起來,宛如是一個充滿氣的氫氣球,引得人有點飄飄然的感覺,兩腳似乎都快要離地了。

真好,夢想就在前方,前方就是希望。

“你們要去找程恪的墳啊?”耳釘忙說道:“上哪兒找去?”

“不遠,”程恪答道:“明天就能找回來。”

他……葬在了哪兒?

啊……我反應過來了:“難道,是那個小廟?”

程恪點點頭:“明天就去。”

“好。”我點點頭:“明天就去。”

第二天,太陽終於重新回到了天際,不過兩天而已,那種燦爛明媚倒是恍若隔世。

我和程恪從別墅裏出來,就一路往胭脂河附近走過去,雖然道路兩側還是堆疊著雪,可是中間已經很幹淨了,車水馬龍在雪景裏麵穿行,一切繁華如故。

經曆了這麽久,終於有了曙光。

到了胭脂河邊上,因為這裏來的人不多,還是幹幹淨淨的銀裝素裹,河岸邊成的雪平平整整,連個腳印子也看不見。

小廟也被雪堆滿了,雖然破舊,倒是別有一番風味,我順口問道:“你的屍體葬在了這裏,是不是也能跟菖蒲的身體一樣,百年不腐啊?”

“這裏不是養屍地,隻是玄陰地。”程恪說道:“棺材裏麵會是什麽樣子,我也不知道,等一會兒,你不要看。”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遺體現世……不會好受吧?

我點了點頭:“好,我不看。”

等到了那個小廟之中,隻聽一個清雅的聲音響了起來:“喲,你們來了?”

魏淺承,正安閑慵懶的斜倚在了小廟之中一個椅子上,就算這裏寒苦,他的氣度依然雍容,確實讓這個小廟是個蓬蓽生輝的感覺,隻見他眯起妖豔的丹鳳眼,紅唇還是含著那個有毒似的笑:“我可是等了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