殮人心

第61章 判刑

第61章 判刑

第二天,許漾去工作了。而沈西何之前和警局請過了假,總不可能連他請假的事情也是自我幻想的吧,沈西何對自己的這種神經質想法很是無奈。

他收拾好了家裏的一切,準備去見見自己的朋友——蔣伊。或許她可能知道些什麽。

沈西何是在監獄裏找到蔣伊的,對於這事,他沒有驚訝。蔣伊患有心髒病,她為了保住兒子,自己承擔了一切罪責。不,不能這麽說,這件事與蔣伊也有著關係。如果真要算起來的話,蔣伊應該要判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而邵子翌,因為是未成年人,加上其中隱情,反而隻會判一兩年的少管所。

沒有哪個母親是不愛自己的兒子的,蔣伊哪怕是再有心機,她也是一個母親啊!在這個案子未定型之前,蔣伊請求陸北,在匯報結果時,將一切罪責都算在蔣伊頭上。陸北喜歡蔣伊,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盡管不願意看著蔣伊受苦,但他還是照做了。

沈西何沒有拆穿,上麵不知道,就這樣吧!

“不知沈警官到來,是有何指教?”蔣伊冷冷的看著他,再也不像沈西何曾經認識的那個女孩,那個叫他“四哥”的女孩。

“不管事情發展到何種地步,你依舊是四哥眼中的伊伊。”沈西何目光堅定的道。

蔣伊聽他這話,所有的冷漠,所以的堅強在一瞬間瓦解。她仿佛一個孩子般大哭起來,“四哥。”

沈西何不知道怎麽安慰她,這個房間內,隻有蔣伊與沈西何兩人。

蔣伊如今這番模樣,再也沒有了從前女強人的半點樣子,再也看不出身為明星經紀人的身份。

“這件事,你一直沒有懷疑過嗎?”沈西何突然道。

比如,一個小孩,哪裏來的毒藥?比如,邵子翌在謀算之前,難道沒有人發現他的異樣嗎?再比如,為何蔣伊會那麽好運的隻是受了輕傷,在明知道邵呈的車閘壞了的情況下。

“不是已經水落石出了嗎?四哥你還在想什麽?”蔣伊的眼神在躲避著沈西何。

沈西何不知道她隱瞞了什麽,或許正如她所說,在這些事情發生之後,追查什麽都是徒勞了。而沈西何所糾結的答案,也是沒有意義的。

但如果那個答案裏,包括了許漾呢?沈西何想起許漾這幾天的異常,有些擔心她的安危。

“這是我給他們最好的結局。”在沉默半晌後,蔣伊突然道。

沈西何聽見後,他眉頭微皺。這個他們,指的是誰?

“你說的是……邵呈和姚欣嗎?”沈西何問道。

不過再看蔣伊時,她已經是一副厭倦的模樣。她撇過頭,不再看沈西何。

“沈警官,時間不早了,您也該回去了吧!”蔣伊的話語中沒有了先前的哽咽,隻是語氣冷的可怕。

沈西何看她的樣子,突然有種辛酸,蔣伊以前從來不稱自己“您”的。還有她的那番話,最好的結局,是什麽意思?

邵呈中毒而亡,姚欣判了無期徒刑,而蔣伊有心髒病。

沈西何走在路上,他突然想到了什麽。

蔣伊應該還喜歡著邵呈吧,盡管邵呈背叛了她。或許蔣伊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不揭穿兒子,也是想著殺了邵呈,然後他們去做一對黃泉鴛鴦。而獨留姚欣一人,在無盡的悔恨與折磨中,渾渾噩噩的過著那幾十年的人生。

沈西何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這件事,邵呈,姚欣,周茉,周莉,以及蔣伊和喜歡她的陸北。兜兜轉轉,害了這麽多人,難道隻會了一個自私的想法嗎?

沈西何不敢設想下去,這世上,總有太多的無奈。而他與許漾之間,什麽時候才能真心坦誠一次呢?

沈西何直覺許漾隱瞞了他什麽,但他不敢直問。他找了六年的人,不想就這樣將她放走。

沈西何回家後接到了許漾的電話,“還記得那家餐廳嗎?現在快點過了來,我有事要和你說。”

沈西何第一次接到許漾的電話,而且許漾沒有叫他沈警官,這已經是兩人之間最大的進步了。沈西何心裏高興,拿好剛剛脫下的外套就要出門。

沈西何記得,許漾說過的“那家餐廳”,那是他們六年後第一次約會的餐廳,不,不是約會,隻是吃個飯而已。

不過盡管這樣,沈西何仍然很高興,這是不是意味著許漾接受他了呢?

沈西何去了“雞米”餐廳。這是一家肯德基,也是沈西何與許漾第一次見麵後來的餐廳。

沈西何開車到達後,他看見了許漾,許漾正朝他招手。在許漾的對麵,還做著一個孩子,看其背影,似乎有幾分熟悉。對了,他是邵子翌。

沈西何想起來,因為去邵呈家裏查案子,所以他見過邵子翌幾次。那是個很可愛很懂事的孩子,隻是,在這樣的家庭中,或許也是一種不幸。

奇怪,許漾因為跟著沈西何去過邵呈家,所以她與邵子翌有過一麵之緣,但也僅僅隻是一麵之緣而已。他們兩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熟絡的?而且許漾還請邵子翌吃飯。

沈西何想不出個所以然,他進了餐廳。

“他可愛嗎?”在沈西何還未接近這個桌位時,許漾攔住了他。

難道是怕他嚇著這個孩子?沈西何無奈的想。

沈西何點點頭,想想邵子翌做過的事情,他就不覺得這個孩子有可愛之處,不過還是不好拂了許漾的麵子。

“我覺得也是。”許漾得到讚同,她喜上眉梢,繼續回到座位上吃著三明治。

看時間,許漾現在正好是午休時分。

沈西何站在那兒,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在什麽地方。許漾沒邀請他,他也不好去那一大一小之間坐著,於是,沈西何隻好自己尋了個位置,坐在一旁看著二人。

許漾與邵子翌保持著沉默,各自吃各自的食物。末了,沈西何似乎看見邵子翌給許漾留了什麽,然後就回去了。

邵子翌用餐巾紙給許漾留了一句話,他的字雖然歪歪扭扭的,但許漾依稀能辨認的出來。

隻是,邵子翌隨身攜帶筆這件事,卻不由得許漾不懷疑。

我們其實都一樣。這是邵子翌留給許漾的。

許漾盯著餐巾紙上的內容,腦海裏盡是疑惑。一樣?這是什麽意思?

沈西何看見邵子翌離開,他走近許漾,“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你沒事吧?”

在沈西何移動腳步時,許漾聽見了聲響立刻將那紙藏在口袋中,不過她的神色還沒有轉換過來罷了。

“我沒事,謝謝。”許漾快速換上平時的淡然的神情,“你還沒吃飯吧?快坐下。”

沈西何拗不過她,隻好按照許漾給他點的三明治和牛奶,享用著這頓午餐。

沈西何把大半的時間都放在了看許漾上,這個女人,哪怕一輩子,他也看不夠。

許漾還在想那句話的意思,她冷不防的抬頭,卻見邵子翌沒有離開,他正在餐廳外的不遠處盯著兩人,因為許漾是在靠窗的位置,所以她一抬頭便很輕易的看見了邵子翌。

一個孩子的笑,當然算不得什麽,但如果那個孩子露出異常詭異的笑容,那其中的問題可就大了。

許漾現在正麵臨著這樣一個問題。邵子翌以一種奇怪的目光盯著她,半晌,他露出詭異一笑,然後就離開了。

“發生什麽事了?”沈西何順著許漾的目光看向窗外,卻什麽發現也沒有,“你……在看窗外嗎?”

許漾反應過來眼前還坐著一位沈警官。“沒事沒事,你快吃飯吧!”幸好沈西何的目光大多聚集在許漾身上,而且他也沒有向窗外看去,不然的話,他一定會發現那抹詭異的笑容,這樣邵子翌就有麻煩了。

“你下午還要去工作嗎?”沈西何已經把三明治解決掉。

許漾看他有些別扭的樣子,她捂著嘴“咯咯”的笑了。“其實你最想問的還是我為什麽會和邵子翌在一起吧?”

“我中午下班後一個人過來這邊吃飯,然後遇見了邵子翌,順便請他吃了。至於我為什麽要給你打電話嗎?”許漾俏皮的一笑,“你看邵子翌怎麽樣?”

沈西何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他沒怎麽觀察過這個孩子。說實話邵子翌也確實挺可憐的。不過邵子翌既然能在生父的水杯裏下毒,如果不是說他膽略過人,那就是心狠手辣了,或者兩者都有。

但畢竟當著許漾的麵,沈西何不好說那個孩子什麽壞話,況且許漾也不知道邵呈一案的真實隱情。

“可愛,乖巧,聰明,隻是也可憐了些。”沈西何有些昧著良心答道。

他說的也對,但是,比這些好的品質更惡劣的,他沒有與許漾說出來。

“我覺得也是呢!”許漾甜甜的笑道,“我這次叫你出來,如果打擾了你工作上的事情,那很抱歉。”

“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沈西何溫和的看向許漾。

“哦,”許漾點點頭,沒有表現出什麽極為吃驚的樣子。“我要先回去上班了。”

許漾拿起皮包離開,她聽見沈西何在後麵喊道,“記得早點回來”。距離太遠,許漾聽的不太清楚。但是許漾和沈西何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她時時刻刻生活在沈西何那邊,在他的監管下,這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呢?

下午的事情少,許漾就一個人在那兒玩手機。這些年來,她的膽子也大了不少。

不對,許漾緊緊盯著手機,因為她怕別人查看她手機裏的信息,所以許漾偷偷的設置了解鎖提醒。隻要有人登入她的手機,那麽手機就會自動記錄下時間。

許漾看著大約在淩晨四點的時間上,那晚自己因為一些事沒有回去。所以手機在酒店裏,更準確的說,是在沈西何手裏。

沈西何動了她的手機。許漾得出這個結論。這麽一晚上,平白無故的,她相信沈西何不會沒有緣由的檢查她的手機,那是什麽原因呢?許漾查看了來電顯示,信息顯示,電子郵箱等多種可以發出聲音提醒的通信軟件,隻是沒有一個印證許漾的猜想。

如果是沈西何刪除的話,她一定可以還原出來的。不過看這種狀況似乎也不錯呢!沒有人找她,那麽她暫時先把沈西何看自己手機的事情放一放吧!

本來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但許漾出奇的不想回去。她竟有些不敢麵對沈西何,許漾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

“許漾”,沈西何在大聲喊她。

許漾無法逃避,隻好下去麵對他。

“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沈西何體貼的問道。

“我沒事,隻是最近有點太累了。”許漾敷衍。

沈西何沒有再問什麽,他帶著許漾離開了這兒,回到了沈西何的公寓。

隻是,他們兩個誰也沒有注意到,在牆角的拐角處,有一個女人正暗中注視著這一切。緊緊盯著沈西何扶在許漾後腰上的手,直到二人遠去。那人驀地抬頭,她竟是蘇曼。“許漾,我就不信,沈西何會寵你一輩子。他,永遠都是我的。”蘇曼在心裏狠狠的道。

二人回了公寓後,沈西何本想問許漾些關於中午邵子翌的事情,但看許漾的臉色,他沒有再問下去。

“你好好休息吧!”沈西何道。

許漾輕微的點點頭,不再理會他,側過身子就在**睡了。

這個夢中,沒有陰謀算計,沒有那些多餘的人,隻有她和沈西何,他們在一起生活,她依舊追著他的腳步。

睡到半夜,許漾不知被什麽驚醒,她看見沈西何就在她旁邊,因為她的突然驚醒,沈西何也跟著醒來。

“你怎麽了?”沈西何關心道。

“沒事,做了一個噩夢。”許漾小聲道。她現在對夢裏的情景還心有餘悸,不想多說什麽,也不想多做回憶。

許漾側過身子,繼續昏昏沉沉的睡了。隻剩沈西何,獨自思考許漾這些天以來的情緒變化。以及,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