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拜訪
16、意外的拜訪
自從紅蓮向慕氏夫婦敞開心扉了以後,慕家的氛圍那是一天比一天美滿溫馨。UC 小說網:雖然紅蓮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愛說話,可是比起之前如啞巴一樣的一語不發,他現在可好了太多了,至少在看到慕豫飛和林止水時還會叫一聲“爹娘”,而且對慕氏夫婦的態度也比以前要親熱多了。對於這樣的情況,慕氏夫婦就已經很滿足了,尤其是林止水,這些天來更是天天都樂得眉開眼笑,愈來愈覺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可能也正是因為她的好心情,所以在接到下人遞上來的任飛揚的拜帖時,她也沒說什麽便讓下人帶他到慕以軒的住處。雖然之前因為慕以軒在跟任飛揚的第一次見麵時就跟他說話了這一原因而對任飛揚有些不滿,不過既然慕以軒現在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冷淡地對他們了,她當然也不會再因為那點小事而為難任飛揚了。再則,林止水的眼光又怎麽會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她當然看得出來任飛揚隱藏在飛揚跋扈的外表下的精明能幹,雖說因為年齡所限他現在的表現還隻能用稚嫩來形容,可是假以時日想必也不會是一個簡單人物,更何況自己的兒子對他相當有好感,心疼兒子的她自是會顧及兒子的喜好的。
也因為這樣,任飛揚才會驚訝於自己這麽容易就見到了慕以軒,不過在看到慕以軒微笑著麵對自己的樣子時,那些問題又都不重要了。
“沒想到你會來找我呢!”慕以軒一邊拉過一把椅子讓任飛揚坐一邊道。
慕以軒的住處是慕府環境最為清幽的竹軒,裏麵的東西從房子到屋裏的一桌一椅無不是以竹子做成,任飛揚麵帶新奇地打量完之後才回過頭來對著慕以軒微微苦笑著道:“我也沒想到我能這麽輕易的就見到你,本來還以為……現在看來,慕家能在這短短的十幾年裏一躍成為臨安首富也是不無道理的,單是眼光這一項就強出別人太多了。”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把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兒子看清楚的人,他真的很懷疑,自己的父親是怎麽能打下這僅次於慕家的家業的。
“何必想那麽多,”慕以軒無所謂地聳聳肩,“隻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好,別人怎麽想是別人的事,若真的要活在別人的看法裏,那還不無趣死了。”
“你說得很對,所以我現在也的確是這樣做了。”任飛揚有點出神的看向慕以軒,俊逸的臉龐上有了些許迷惑,“不過,我始終是很好奇,你現在也就十歲而已,就算你過去的這十年真的如外麵的傳言一般跟在世外高人身邊學藝,那也不可能會這麽,這麽……”任飛揚“這麽”了好幾次才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就找不出一個詞來形容慕以軒。是該說他聰明,還是該說他睿智?又似乎,這些詞都不足以來形容他的特別。
為著他的反應,慕以軒“噗哧”一下笑出聲來,倒是又現出些符合他年齡的調皮來。
看到他這不同於以前所見的另一麵,任飛揚不知怎的就鬆了一口氣,在接收到慕以軒詢問的眼神時,他也學著慕以軒的樣子聳了聳肩,“也沒什麽,我隻是覺得,跟你見過三次麵了,也隻有剛才這一會兒才覺得原來你真的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而不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學究!”
慕以軒對於他的這一說辭隻是報以一笑,然後問道:“你今天到這裏來找我,應該不隻是想跟我說笑吧?”他確實是對任飛揚的來意有些好奇。
一聽慕以軒提到自己的來意,任飛揚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便斂了去,就連原本明亮的眼眸也黯淡了些。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不開心的事,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從自己的思緒中抽出身來輕聲歎道:“我隻是,這些日子來實在是太累了,想找個人說說話,偏偏,在我身邊,也沒有什麽能稱得上是朋友的人,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能找誰說去。”
現在的這情景在別人看來可能很有些奇怪,一個半大的小子對一個標準的小孩子說這些話,呃,可能還不止是奇怪而是詭異了。不過,兩個當事人可並不這樣想。
單手托著下巴看著有些鬱鬱的任飛揚,慕以軒道:“這樣啊,那你說吧,我聽著呢。”
慕以軒的這句話,就好像是一個信號般,讓任飛揚的思緒轉到了那些讓他不得不偽裝自己的事上。許是陷入了回憶中吧,他的雙眼漸漸變得迷蒙起來,那些鮮少有人知道的事從他口中緩緩道來……
任家在臨安倒也的確是數一數二的大戶,在慕家未崛起之前,臨安恐怕還沒哪家敢說在財富上能趕得上任家的。出生在這樣一個大家族裏而且還是任家的當家人任楚生最最疼愛的兒子,在外人看來就是天生的好命,是典型的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是自出生起起點就比別人要高出那麽一大截的。
可是不明內情的人始終都隻能看到好的那一麵,沒經曆過那些大戶人家的勾心鬥角的人,是怎麽也不會理解身在大家族又沒有一個可以庇護自己的母親、而且還是最受家主疼愛的那個孩子的心酸的。
而在絕大多數人眼中是天之驕子的任飛揚,恰恰就是這樣一個孩子。
任家的情況相當複雜,除去那些旁宗的,單是任楚生一人就有七房妻妾,而任飛揚的生母便是任楚生的第四房妻妾。如果她娘家有些勢力或者她在任楚生心裏的地位很高倒也還罷了,可她偏偏不僅娘家沒權沒勢,而且還是任楚生七房妻妾裏麵最不得任楚生歡心的那一個。而在任家這樣的家庭裏的這樣一個毫不幹起眼的小妾,卻生了一個最得任楚生疼愛的兒子,不管從哪方麵來看,都是很難不招人嫉恨的。
所以在任飛揚懂得保護自己之前,他在任家的日子真的可以用“冰火兩重天”來形容了——隻要任楚生在家,他的眾多妻妾畏於他的威勢倒也表現出一派祥和,對任飛揚也是好言好語的,可是一旦任楚生有事不在家,那保管可以免費欣賞一種名為“變臉”的絕技,好好的人類在一瞬間就變身成了母老虎,對任飛揚也不是打就是罵。任楚生到底是個以事業為主的男人,他不可能天天待在家裏,有時候一天都難得見到他一麵,在這樣的情況下,任飛揚居然在他的那些妻妾們非打即罵中過了六七年!
都說什麽樣的環境便磨礪出什麽樣的人,這話用在任飛揚身上倒也算適合。
普通的六七歲小孩能懂些什麽,最多不過是為了些芝麻大點的事相互掐掐架、說了句“不跟你玩了”可是過幾天照樣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玩在一起,可是那個時候的任飛揚卻已經從殘酷的現實中學會了怎樣通過偽裝來保護自己。
大凡豪門,最能吸引普通人注意力的便是家產之爭了,最得任楚生寵愛的任飛揚怎麽可能能在這件事中置身事外?他是任楚生的第三子,繼他之後,任楚生的另幾房妻妾又為任家添了幾個子女,這樣一來,為了自己所出的子女,她們不是更有理由為難任飛揚了嗎?為了不讓自已在年紀尚小、還沒能力保護自己的時候就命喪於那些表麵上看千嬌百媚實則有著一副比蛇蠍更毒的心腸的女人手裏,他自滿了八歲起便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整日不學無術二世祖,年紀稍大了些後更是表現出一副仗著自己父親的權勢為所欲為的囂張樣子,在外麵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而且為的還都是些爭風吃醋的事,而暗地裏則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學著那些對自己有利的東西——這也由不得他不小心,任家這些年的鬥爭大有愈演愈烈之勢,由任楚生的兒子都在這幾年內夭折了一個就可以知道這些女人的狠毒!
可是即使是他表現得再不堪,任楚生對他的疼愛卻仍然一如既往,即使不得不在很多他惹出來的事上替他善後!這不得不說是一件異事,也是一件讓任飛揚很煩惱的事——因為隻要任楚生一日不淡了對自己的喜愛,那他也就不得不繼續偽裝下去,甚至還得將自己表現出來的那惡劣的性子發揚光大些。
可是,即使他這樣小心謹慎地活著,那些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女人也仍然不肯放過他。以他這些年身處危險當中鍛煉出來的敏銳感覺可以知道,最近這些日子任家的氣氛很是詭譎,這恐怕是那些女人要對他動手的征兆吧,畢竟,不管她們相互之間怎麽爭怎麽鬥,隻要有任飛揚在的一天,她們就永遠不會有安心的一天。
一個都能被劃到孩子的範圍卻硬是被環境逼著長大的少年,心裏裝了這許多事十幾年,承受不住也是再所難免的吧?所以,在聽完任飛揚的敘述之後,慕以軒再看向他時,眼裏已多了些溫暖的撫慰。
“其實,不過是幾個妄想要母憑子貴的女人而已,那種光會靠著些小手段欺負小孩子的人有什麽難對付的?”這是慕以軒聽完他的話後對這整件事的一個總結。
“那……”任飛揚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驚奇地望向那個一再地帶給他驚喜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