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向左再婚向右

071回 我會在這裏等著你

“知道裏麵住的那個帥哥吧……”幾個小護士偷偷的說著,如果不是年紀比她們小了那麽一咪咪,她們也就出手了,有病算什麽呀,人長得好看才是真的。

“紀以律。”一個小護士準確的叫出來了名字,到不像是其他的幾個那樣,小聲的嘀咕著:“真的找了你們就蛋疼了,身體特不好,能不能活過三十歲都不好說,家裏有錢。”手指抿著,那意思鈔票是嘩嘩的有,有這樣的身體,如果不是家庭給力,早就去見閻王了,所以才說老天爺對你好的同時一定又會對著你不好一把,要那麽好看的臉能有什麽用,這樣的人就算是真撐過去了,結婚了,敢和老婆同房嗎?

如果不能的話,這輩子活著不就是一場笑話嘛。

幾個人收住笑聲,其實想想也是,人家已經夠不幸了,還拿著人家笑話,實在不該。

“我看經常有個女人來看他,那是他姐姐?”

“什麽姐姐,有一次你沒在,好像是男的喜歡 那女的……”

“不會吧,女的看著就比男的年紀大啊……”

這絕對不是眼誤,紀以律長得太特別了,想叫人記錯都難,李時鈺的臉則是太普通了,正常27歲的女的應該長的多大她就多大,怎麽放在一起都不般配。

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長得好現在來說就不是那麽重要了,如果你的身體好,家庭好,那長得好就是錦上添花,從來男人長得好不好看都不是重點,現在身體一不好,長得跟潘安似的也沒用呀。

隻要男的家裏願意,還是高攀女的呢。

李時鈺拎著袋子進了病房,他今天臉色看起來還是那樣,臉上永遠都沒有多少的血色,蒼白的很,嘴唇微微也有些發白,看著她進門,坐了起來。

“今天怎麽會來看我?”

時鈺將袋子遞給他:“聽你媽媽說你很喜歡吃甜的。”

很少見男人喜歡噬甜,她爸爸就連水果都吃的很少,甜味的東西更是少碰,李時鈺周圍的男人都很少喜歡甜食,依著以律的母親來說,所有甜的東西他都很喜歡吃,更加喜歡吃水果。

紀以律接過袋子,翻了翻,揚揚手裏的那袋明顯寫著香甜的鍋巴笑笑,少年的唇微微上揚,翹著一個弧度,滿臉的蒼白隻有笑容帶著顏色,過於濃豔。

“我以為你不會來看我。”

“你母親求了我,讓我把你當成我的弟弟。”李時鈺開口。

真的見死不救她不見得能做到,畢竟紀極是她的頂頭上司,能決定她的生死,她想在四海幹出來,首先就不能得罪了紀極,而紀極就隻有紀以律這麽一個弟弟,她愛上誰,哪怕就是老板也不能強逼她,她和這個男孩兒也算是朋友。

“弟弟就弟弟吧。”接著反光能看見自己倒映在窗子上的身影,唇角的弧度慢慢扯開,臉上暖暖的。

手腕著埋著針,他一年到頭不打針的時候估計也沒有幾天,沿著手腕細細長長的那麽一條子發青,紮過針很久的皮膚已經顏色變暗,迎著太陽,他就連手腕都是瑩白瑩白的,放在女人的身上,恐怕這個女人就連做夢都會笑醒,所謂一白遮百醜,放在男人的身上,隻能說明這個人不太健康,哪裏有男孩子長成這樣的。

“你不喜歡我什麽,我改。”紀以律微微靠向前。

愛情發生的時候誰都說不準,這一秒你沒愛上我,也許下一秒你就會愛上我的,你喜歡什麽樣的,他照著去做,總不會錯的。

李時鈺靜靜的看著他,拿著水果刀削著蘋果的皮,她的手壓著蘋果,刀子順著那個弧兒用力,一動一停的,她其實也沒有削過幾次蘋果皮,更加不是高手,她吃蘋果都是連著蘋果皮吃的,一整個蘋果光溜溜的出現在手裏,她遞了過去,他伸出手,骨節分明,人長得帥氣就連手都這樣的好看,細長細長的,送到嘴邊咬了一口,一口大白牙一扯:“比我吃過的所有蘋果都甜。”

時鈺用麵巾紙將刀子擦幹淨,沒有發現有什麽其他可擦的,將刀子收好放回抽屜裏,細條慢理的出聲:“那是你運氣好,可能這個蘋果甜。”

他的聲音從嗓子眼隱隱傳來:“你削的都甜。”

李時鈺正色:“身體不好,倒是沒影響你去泡妞,油嘴滑舌。”

“我隻對你才這樣的……”

“孩兒,你今年19,我都可以當你大姨了……”李時鈺笑著開口,可不是嘛,放在過去,估計她在大幾歲她兒子都可以這樣大了。

“我就喜歡年紀大的。”紀以律咬著蘋果,一雙眼眸恨不得滴出水來。

時鈺忍不住嗤笑,人家都是女的勾引男的,她這裏可好,男的拚命放電使勁兒勾搭他。

“好好念書吧。”拍拍他的頭:“我的丈夫怎麽也得是本科畢業的吧。”

以律手裏的蘋果又咬了幾口,胃口仿佛不是很好了,他沒有辦法好起來,要求什麽都行,唯獨這個念書,他能不能把高中念完了這都不好說,特別是現在他發病的頻率越來越急。

“我喜歡更加比我強勢的男人,有這個男人在,我就什麽都不需要去做。”李時鈺緩緩開這口。

她其實對未來沒有更多的要求,之所以這樣說就是為了叫他死心,這樣的男人就一定不是紀以律這樣的。

以律的心冰冰涼的,仿佛被人潑了一盆的水。

“你是故意來刺激我的。”

時鈺的臉變得有些模糊:“我是來探病的,怎麽會是來刺激你的。”

“你說再多也阻止不了我,或者你應該去求求老天,讓我趕緊去死,這樣就不會有人再纏著你了。”他躺在**,不在逞強的坐起,靠在放在身後的枕頭上,有些發困:“我困了,你走嗎?”

“我陪著你坐會兒。”遠遠的是李時鈺的聲音。

以律不太明白這樣的女人,那麽不喜歡他,為什麽總還要給他機會,就因為自己哥是她老板?她應該和別人不同,愛情故事裏不都是這樣寫的嘛,女人總是與眾不同,不怕被人找麻煩,視金錢為糞土,偏偏到了她這裏,她現實的叫人肝疼,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喜歡她。

撐不住的眼眶漸漸磕上,他又不想睡,難得她來看自己,說些什麽都是好的,又撐不住眼皮發酸,真的累了,坐了半天,眼前一片黑,一片一片的黑襲擊而來,一絲清明都不存在,漸漸的濃色迎麵而來,手卻沒有知覺固執的拉著她的手。

磕上眼皮,一切皆不見,睡了睡了。

時鈺拿著自己的手機刷著信息,另外的一隻手讓他拽著,如果她有個弟弟,也會這樣來疼的,作為獨生子女的這一代,李時鈺有時候覺得,其實多一個孩子,對他們來講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苗淑蘭說是塗勝強幹的,警察也有去找過他問,他自然不會承認。

“說我就是我了?我妹妹和他們家都已經離婚了,怎麽還沒完沒了的?”塗勝強握著拳頭:“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應該揍他們一個稀巴爛……”

警察看塗勝強看的很是明白,明知道這件事情就是少不了他的參與,奈何現在就是找不到確切的證據,塗勝強又不是傻子,他自己不肯承認,加上塗勝強現在的這個女朋友嘴實在太過於厲害了,不講理那是一等一的。

嘴皮子很溜,對著警察也是一樣的嗆聲,有本事你找到證據,把人帶走,找到證據你想怎麽關就怎麽關,想怎麽判就怎麽判,找不到這就是汙蔑。

前來的民警脾氣也不是很好,他的眼神不善,小嫂子的眼神更加不善,沒抓到她的毛病,她怕哪門子的警察。

等警察一離開,塗勝強對著女朋友比比大拇指,那意思她很了不起。

“我告訴你塗勝強,這是最後一次,你想替你妹妹出頭我沒攔著,以後再來,被抓進去了,你別指望我守著你,你進去我後腳馬上找新男人,我長成這樣,我也不用怕找不到男人。”

塗勝強就是吃這一套,沒有辦法,誰叫自己就喜歡這樣的娘們呢。

塗勝強準備結婚,李時鈺不能少花錢,且先不說兩家的親戚關係,就說她哥幫了她不少的忙,私下偷偷的塞錢,塗勝強沒有要。

“不是你,我也會伸手幫的,我天生就是見不了這樣的事情,葉靜那小子太混蛋了,按照我以往的個性,我沒捅了他這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時鈺啊,你結婚的時候哥也沒去,我就是去了,我不可能拿出來太多的錢……”

李時鈺結婚的時候,塗勝強還在裏麵蹲著呢,眼見著就要給放出來了,就真的放出來他哪裏能有什麽錢,其實他家裏條件一點都不好,老母親沒有工資,成天的在外麵撿破爛,揀點賣點,老太太硬氣,兒子不爭氣不用別人幫忙,她能活就活,不能活那就去死,誰幫都不用,方歌李國偉為什麽不喜歡塗勝強,就是因為這點。

如果一個人就連自己的母親都不去可憐的話,這還能叫人嗎?

可塗勝強就是這樣的,他從十八歲開始就不停的惹禍惹事,打架把人打的重傷,其實沒有一件事兒是他引起的,都是幫別人出氣,結果最後他把人給打傷了,他替出氣的那個人退縮了,直接把他捅出去,他坐牢了,人家和他就斷了聯係。

太過於講義氣也不是一件好事。

李時鈺去了塗勝強的家裏,好在這房子是以前那時候分的,以前的房子清水房也是帶著塗料的,牆麵至少不是水泥,屋子裏刷了刷,新家具也沒有。

“我給我哥買個床。”

塗勝強他媽攔著。

“小時鈺,我告訴你,他要是有本事他以後給他老婆去賺,你不用出錢,你管得了他今天能管他一輩子嗎?不能的話你就聽我的,我的兒子我說了算,家裏就是這樣的條件,我也不裝給別人看,他們以後有本事住大房子我就跟著享福,沒那本事我這個年紀我也知足了……”

說什麽就是不肯,李時鈺欠塗勝強的人情,這邊行不通,那在酒席上,李時鈺就想幫著添點錢,再怎麽樣都是結婚,一個女人一輩子就這麽一次。

“時鈺啊,嫂子謝謝你,但是我們不走這形勢,我和你哥也說好了,就在小飯店裏辦辦……”

李時鈺:……

她該說什麽?該說她嫂子豁達呢,還是說她傻呢?

黃嘉琪認準了非要和塗勝強交往,她父母弄不過孩子,想著早晚都會黃,孩子小也許是被塗勝強給騙了,結果現在就說要結婚,那黃嘉琪的父母能願意嘛,兩家談婚期,黃嘉琪父母一到塗勝強家看,差點沒抽過去。

這哪裏像是家啊,簡直就是貧民窟啊。

他們家不敢說多富有,但是房子也是挺好的,塗勝強進門,家裏真的是什麽都沒有,衣櫃還是過去打的那種,窗戶還是過去的鐵窗戶,現在誰家還有鐵窗子?

怎麽勸女兒就是不聽,直接就甩話了,攔不住你們結婚,行,但是你們結婚,娘家不來人。

“嫂子,你聽我說,怎麽樣一個女人就是一輩子,我信我哥將來你能給管好了,再怎麽樣現在做給叔叔阿姨看,你們也不能去小飯店結婚……”

李時鈺說的苦口婆心的,現在人結婚哪裏有在小飯店結婚的?

裏麵五桌都擺不下,再說確實有些寒磣。

黃嘉琪擺手,她不在乎這些。

“我和你哥現在的條件就是這樣的,我也不怕別人笑話,我就是要他記住,他是欠我的,這輩子他是我挑的男人,欠我的就必須他來還,你別怪嫂子說話直,你也是個外人,這個錢不用你拿。”

人家兩口子死活不肯用李時鈺的錢,結婚的時候場麵就有點跟不上了,接新娘用的就是李時鈺的那一輛車,就這麽一輛車,人來的倒是不少,都是塗勝強的狐朋狗友。

時鈺到家都晚上九點了,忙了一天,忙著幫著送人,在酒店點酒點煙,實在沒有人可以依靠,裏裏外外都是李時鈺一個人打理的,她今天累的腰都有些直不起來,用手捶捶自己的腰,她爸媽都沒有過去,李國偉不喜歡塗勝強,他不喜歡一個人那就死活不會到現場去的,錢讓李時鈺給帶著去了。

她現在搬出來自己住,這樣幾點回家都沒事兒。

將外衣掛起來,自己倒在**,揉揉自己的腿。

躺在**看著外麵的月光,也懶得起來將窗簾檔上,其實她也沒有多少的時間,明天還得上班,等於連軸轉,幾乎都沒什麽時間去休息,閉著眼睛,腰酸背痛的,早上三點多她就過去酒店了,新娘住在酒店,黃嘉琪的父母沒讓嫂子從家裏出嫁,說是丟不起這個人。

她心裏就希望塗勝強這次是真的能改過自新,以後就老老實實的上個班,認認真真的掙點錢,生個孩子,別在打架了。

不知道是怎麽睡過去的,等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早上五點多了,李時鈺趴在**將臉狠狠埋進被子裏,她一點都沒覺得解乏,感覺就是睡了十分鍾而已,心中存著僥幸,認為是手機壞了,抓過來鬧鍾看了一眼,手臂橫在臉上。

要出人命了,累死了。

七點整準時到的公司,別人可以晚到,她卻不能,手裏還有活沒有幹完,刷卡。

她來的時候,幾乎整個辦公室的人都來差不多了,前後差也沒有差太多,看著李時鈺點著頭。

“總監早。”

“早。”

李時鈺推門進入辦公室,她的辦公室和外麵的相連,幾乎她做些什麽,大家都看得見,和大老板的比起來自然是不能比的,將外衣掛起來。

苗淑蘭拎著桶準備又來潑,結果被人撞個正著,撞到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方兆南。

方兆南也是來氣了,他就不信,如果真是葉靜家裏人幹的,以後就不來了,前後守了十幾天,他自己守的都沒有耐性了眼看著就要放棄了,結果苗淑蘭就送上門了。

“你給我站住……”

方兆南去追,苗淑蘭隻覺得不好,真的被追上了,豈不是就證明是自己幹的了,手裏又提著鉛油了,玩命的跑,問題她不是運動健將,轉過身沒有站好呢,筆直筆直的照著下麵就砸了下去。

方兆南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兒,那老娘們就砸了下去。

葉靜從單位請假離開的,和陳文媛往醫院去趕,說是苗淑蘭進了醫院。

苗淑蘭報警了,問題方兆南根本就沒有碰到過她,李時鈺她家這樓下灑了半桶的紅鉛油,苗淑蘭是從樓上摔下去的。

“是他推我的……”

苗淑蘭出聲直接指責:“是他看見我,把我推下去的,我就是潑鉛油了怎麽了……”

腦子一轉,她知道自己現在推脫不掉,她手裏拿的就是證據,不過不要緊,潑鉛油罪重還是推人罪重?

她也不能讓李時鈺家的人輕鬆了。

“哎呀,他要謀殺我啊……”

方兆南恨不得一拳直接拍死那個老太太,自己什麽時候動手推過她?

葉靜趕來的時候就看見了方兆南,冷著臉子,聽明白怎麽回事兒,現場還有警察呢,就起了衝突。

“你們家有什麽衝我來,別衝我媽……”方兆南指著葉靜的臉:“我衝她?我就沒見過這樣的賤人,你去好好問問她,她提著鉛油幹什麽去了?”

陳文媛拉拉葉靜的手,她是聽明白了,剛剛在病房裏她婆婆和她說的也很清楚,不管是怎麽摔下去的,這就要推方兆南的身上,就是他推的,誰讓兩家有過節的,誰讓他是李時鈺的舅舅的。

微微笑笑:“葉靜,你怎麽搞的,好好的說,咱們家的人也不是不講理,但是我媽摔成這樣,你得出藥費,我媽的腰扭了,還有這牙都掉了……”

苗淑蘭摔下去的時候嘴直接照著地麵就砸了下去,兩顆大門牙砸掉了一半,那剩一半也不能看了,總得想辦法給解決了吧。

方兆南黑著臉:“我出藥費?我都沒有碰到她,叫警察去查,我手都沒有碰到她的衣服一下,我就不信她能訛到我的身上來,打官司那就打……”

方兆南不怕,豁出去了,自己就跟這家幹上了。

“請我喝杯奶茶吧。”紀以律攔住李時鈺的去路。她加完班現在下班,已經快十點了,晚上去喝奶茶?

她沉思。

“你說要把我當弟弟看的,請弟弟去喝奶茶也不行?我是偷偷跑出來的,醫院的味道我不喜歡,喝完我就回去。”

紀以律感歎的說著。

“你和你媽打過招呼?”

以律點點頭,不打招呼,他媽會嚇死的。

“走吧。”

李時鈺將手裏的文件扔進包裏,原本打算回家繼續做的,不過他現在要去喝奶茶。

“我們走過去吧,不太遠,你們公司附近就有。”

李時鈺勾著笑:“我們公司,這不是你家的公司嘛。”

說的還真是客氣,這公司是姓紀的,雖然老板是他哥,也是他的。

以律側著臉頰,臉龐融進黑色的夜裏,臉上那一抹蒼白也就消失了。

“不是我的,是我哥的,我哥的東西就是我哥的,我占大便宜了,從小就是坑我哥。”說著俏皮的擠擠眼睛。

事實就是這樣的,他哥有他這樣的弟弟,真是倒死黴了,要拿錢給他治病,要拿錢提供他現在的生活,他成績不好還要去找學校,疏通學校疏通老師,盡管成績爛的要死,但是他的個人檔案裏所有老師的評價都不低。

兩個人並排走著,走在這樣的黑夜裏,看不出他的臉色好與不好,仿佛他整個人就是為了這樣的黑夜所誕生的,白天則顯得臉色過於病態,街上的車龍來來去去,不遠處有燈火架起的路燈橋,所有的路燈明亮,好像是一片銀海,眼前車子偶爾也會有幾輛連續的經過,紀以律回過頭去抓李時鈺的手,時鈺後退了一步,但還是沒有他動作快,他的大手牽著她的。

“看,這樣我們像不像是情侶,牛郎和織女。”

時鈺一雙眼上上下下的盯著他看,要是要點臉皮的也就鬆手了,對方臉上明顯寫著不太願意,可他不是別人,他是紀以律,自己身體不好,如果還要臉皮,就更加沒人搭理他這個病秧子了。

“我覺得現在我們就必須在一起。”

拽拽她的手,愣是將時鈺給拽走的,扯著她慢悠悠的向前進:“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歪著頭回過來看著她笑。

李時鈺承認,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孩兒對你說些話滿足了她作為一個女人所有的夢想,讓自己也成為了一次故事裏的女主角,不過這個主角她可不敢當,當了就是要付出代價的,男生長一張鵝蛋臉好看嗎?

答案就是,很好看,和女生一樣的好看。

路邊有幾塊沒有化透的冰被踩在腳下,天空上方就是暖暖的月色,空氣裏飄過一陣又一陣的冷空氣,她穿這些開車一定不會冷,但是這樣走在路上卻很冷,前麵的男生手心裏暖暖的帶著熱氣,講著仿佛是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當然也是笑話。

這人在月光下更好看了。

以律將自己的羽絨服披在李時鈺的肩膀上,李時鈺沒有說不要,開口:“我不認為這衣服應該在我的肩上,至少我不會因為冷進醫院,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和我說你是偷偷跑出來的,還是要回去的,我不想你媽看見病怏怏的你。”

“放心,馬上就要到了。”

前麵就真的有一家飲料吧還在營業,以律拽著她的手進去,一前一後的進門,老板微笑著上前,已經要準備打烊了,沒想到還有顧客來,如果是要觸膝長談的話,恐怕現在店裏的條件不能滿足了。

“我們十點打烊。”

“老板我們喝杯奶茶就走,然後外帶二十杯。”以律緩緩的說著,他說話有點慢,估計是因為凍到了,嘴唇發紫,在夜色裏還好,現在燈光一照,顏色偏紫的厲害。

這樣的身體是真的一點涼不能著,一點熱不能受,一點刺激不能有。

老板聽見外帶二十杯,現在關門,和十分鍾後關門沒有差別。

“最多在有十分鍾就得關門了。”

以律雙手合十,俏皮的對著老板飛眼:“謝謝老板娘,你可真是漂亮。”

老板娘無聲笑笑,這姐弟的感情真好,是弟弟纏著姐姐給買奶茶吧。

李時鈺將身上的羽絨服披回他的身上:“想英雄救美也得先估量估量自己的身體情況,穿著吧。”

以律沒有推脫,他現在是覺得頭有些發熱,應該是吹到風了,不過還是很高興。

“拉我來這裏,就真的是為了喝奶茶?”

大晚上就為了喝一杯奶茶?

以律起身去櫃台找著老板說著什麽,老板有些發傻,然後將東西拿了出來,遞給紀以律,李時鈺不太懂得樂器,小時候對這些也沒有太大的興趣,看著像是有點吉他之類的。

這是以律最喜歡的樂器,叫做尤克裏裏,也算是吉他,不過照比著正常的吉他要小。

“彈吉他給我聽?”

李時鈺一條腿疊在另一條的腿上,她如果有這個時間的話,她寧願去健身房消耗過多的精力,這樣對於她保持身材會起到更加好的效果。

“追女生的路子總要走一走的嘛,你可以不接受,沒有關係的。”

以律認真的找了一個高腳椅,他現在沒有辦法去看她的臉,不然會緊張的,緊張腦子就會放空,他的腦子隻能支持認真的去做一件事兒,不然三心二意那件都做不好。

一隻腳落在地上,一隻腳踩在凳秤上,清清喉嚨。

“我不太唱歌的。”

因為唱歌醫生也有說過對他的心髒有負擔,臉微微有些發熱,主要就是沒追過女人。

第一次有男生對著她唱歌,聲線不是很好,但是她沒的比較,從來沒有人當著她的麵去唱過,和家裏人就更加沒有,她自己不大喜歡唱歌,也許是因為人嚴肅,所以大多數同齡的孩子都不和她玩,除了咪咪偶爾會粘著她,不過也是舅媽讓的,盛月從來玩都不會找她。

李時鈺靜靜的聽著,前麵的玻璃外麵可能有車燈照了進來,折射在他的臉上,那一塊閃亮亮的,淡淡的藍色就像是海水一樣,年輕的男孩兒有驕傲的本錢,隻是簡單的動作,微微低著頭,眉梢擴展無限,一直延長到陰影裏。

老板張著嘴,她沒有弄錯吧?

這是姐弟嗎?

聽著這男孩兒的意思可不像是了,問題他是怎麽想的?看上一個很是普通的女人?這女的一看就比他的年紀大,還是演習呢?為了明天能更好的像喜歡的女孩兒表現?

她寧願相信是後一種,那種什麽姐弟戀很成功的,男人長得很好的,那都是出現在電視裏啦。

他們距離的很近,用肉眼可以看見他呼吸出來的每一口氣。

“完了?”

李時鈺從位置上起身,放在桌子上的奶茶一口都沒有動,她不太喜歡甜的東西,因為會發胖,隻有減肥過的才知道這個過程有多難,瘦了下來就不敢胖了,除非是家人一起吃飯,不然她吃的東西都是偏清淡的,喝清湯,吃水煮菜,在父母的麵前不這樣吃,是因為不願意他們吃頓飯都要受限製。

以律忽然就笑了笑,這就是李時鈺嘛。

自己唱首歌她就愛自己愛的半死,那她就不是李時鈺了,不喜歡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因為對方一個舉動喜歡上呢。

撓撓頭:“完了。”

李時鈺拎著自己的包:“你哥在拚命的壓榨我,我晚上回家還要開夜車,你想讓我聽的,我現在也有聽了,我們能回去了嗎?”

以律點頭。

紀以律說要外帶二十杯,就真的買了二十杯,他打算拿回去送給醫院的病友們喝,他今天很高興,心情很愉悅。

時鈺將自己的大衣披在他的肩上。

“不許脫,現在回公司去拿車。”

她感冒的話,吃兩片藥就好了,他若是感冒的話,自己可負責不起

以律的手剛剛碰到了奶茶的杯子,裏麵有點灑,弄了他一手,黏糊糊的,身上又沒有帶紙巾,他抹了抹手,已經從店裏出來了,那老板好像也很著急回家,店裏的光也暗了下來,他無聲的心裏歎口氣,就暫時這樣吧,自己安慰自己,也許風吹一吹,就會幹了。

李時鈺看著他的手抹了幾回,肯定是蹭上東西了,自己停下腳步,從包裏拿著手帕,撿起來他的大手將手帕拍在他的手心裏,輕輕擦了擦。

“送給你了。”

是新的,她還沒用過,放在包裏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如果手有個髒的,身上沒有帶紙巾,手帕就起作用。

“謝謝。”

紀以律的唇角微微向上,繼續向上。

李時鈺回停車場去取自己的車子,送他回醫院,看著他在大門口下的車,等到他的電話,自己才放心的離開。

她也把自己的大衣給忘記了,紀以律就披著她的粉色羊絨大衣進的病房,他母親的手微微撐著半側的臉,手裏拿著一本書,好像是在看,聽見聲音,起身。

“回來了。”

看見兒子肩上的粉色羊絨大衣眼神變得柔軟,她也很喜歡李時鈺,真的很會照顧人,這姑娘是個好姑娘,不是有這樣的機會接觸,可能這輩子她都不會認為那樣的女孩子有什麽好的。

或許她很好,但是條件轉換,還會有比她更加好的,她就隻會埋沒在那些人當中,因為她的樣貌,難免總會被人排在身後的。

“買了這麽多的奶茶……”

紀母接過兒子手裏的袋子,以律說要分給別人喝,紀母就真的拎著袋子到了值班護士的辦公室,將袋子遞了過去,如果這一層還有沒睡的話,就請護士代為分了。

“有什麽高興的事兒嗎?”護士問著。

紀母聲音平和:“誰知道呢,小男孩兒的心思。”

以律換上病服,以往他則是最討厭這件衣服的,也許是因為叛逆,也許是因為身體長期不健康,覺得不穿了,他似乎就健康了,今天很是愉快的換上了,並且認為這個顏色其實也不賴。

紀母回來的時候,紀以律已經洗了臉,上了床蓋好了被子。

“我好像有點吹了風,睡一覺應該會好。”

閉著眼睛,紀母走到床邊,用手去摸了摸兒子的額頭,燦然一笑:“是啊,睡一覺就好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兒子這樣的高興過,躺在病**唇角都是向上的,就好像是有人拿著手去將他的兩側唇角向上扯,表情也變得很是柔和,不是說以前孩子臉上表情不好看,像是個真正的孩子一樣,這是第一次見。

紀極的出國計劃被弟弟給打亂了,就再也沒有趕過去,公事總會有人代替他去辦的,家裏離不開他。

半夜一點半還是來了醫院,不來看看以律一眼,他沒有辦法回去睡,還有他媽,他是怕他媽堅持不住,說了幾次她都要在醫院陪著以律。

站在病房門看著裏麵,他不想吵醒任何人,看著自己媽睡著了,就沒打算進去打招呼。

忙了一整天很累,其實身體叫囂著要休息,但是來到病房外站著,他就覺得心安,哪怕就是睡在外麵的長椅上也會覺得心裏是甜的。

紀母早就練出來了有點聲音就會醒的技能,掀開被子,踩著棉鞋,醫院的拖鞋她沒有辦法穿,她有些潔癖,打開病房的門,果然就看見大兒子坐在一旁,隻是靜靜的坐著。

“怎麽沒進去?”

紀極扶了母親一把,母子倆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去享受這難得的寧靜。“過來看一眼,就準備回去了,他睡的挺好的。”

紀母微笑:“讓李時鈺請喝的奶茶,回來的時候披著人家的羊絨大衣,是粉色的……”紀母忍不住的笑,還好時間已經晚了,不然一個大小夥子披著一個女人的衣服多叫人笑話,“回來買了二十杯的奶茶,說是要分給大家去喝,和我說,媽我可能吹了一點風,睡一覺就好了,自己蓋著被子就睡了,睡著了還一直笑一直笑。”

做母親的說著小兒子的時候,臉上也掛著淡淡的笑容,真是太久沒看見兒子這樣高興了,以律高興 她也開心。

紀極能感受到這份快樂,其實現在的社會變了,有些親兄弟之間也鬧的厲害,爭家產爭一切,不過在他們家來說,也許是因為老小從小身體就不好,他當老大的已經習慣扛起來所有的一切,為他去操心,他不結婚,他不生子,他就絕對不會走在弟弟前麵。

母親對老小付出的最多,奇怪的是他沒有恨過,反倒是處處體諒,過了叛逆期就把老小當做了自己的責任,這個家因為父親過世了,他既是哥哥又是半個父親。

“真的呀,他高興就好,公司最近很忙,沒想到他會去,不過也好,我不跟著攙和。”

他是想叫人跟著以律,但是這樣做,隻會叫老小覺得不開心,找李時鈺的話,找就找吧,他會在其他的方便去補償李時鈺的。

紀母送著大兒子下樓,紀極很開心,上車的時候也不自覺的微笑著,司機還多看了兩眼,老板一般臉上不會有太多的表情,高興的時候少,也不會憤怒,就像是個沒有表情的木偶。

“停車……”

司機靠著邊停好車,紀極問著:“現在還有奶茶店開著嗎?”

司機滿腦子的問號,奶茶店?

要喝奶茶嗎?

他老板要喝奶茶?這麽娘的東西?

紀極很想找個奶茶店,然後把整個醫院的奶茶都包了,他家以律很高興,也想叫別人替他去分享這份快樂。

“沒有,回去吧。”

大半夜的提出來這樣的要求,也難怪司機會這樣得看他,以為他是發瘋吧。

第二天一大早,真的是整個醫院都收到了紀極送的早餐,陪著一杯的奶茶,早餐喝奶茶?果然是很怪的搭配,當然有的人不能吃,最後進了誰的肚子就不清楚了。

“您好,我們是四海的員工……”

四海也長期的做善事,醫院裏的病人也隻會以為這是凱子有錢沒有地方撒被,人家送你就吃嘛,幾個穿著西裝和裙子的人來來回回的忙碌著,外麵的車上一箱子一箱子的往下抬,送東西出去的時候,臉上掛著職業的笑容,精致的妝容,溫暖的笑容。

在外人看來,撒子有錢沒有地方花,其實是某做哥哥的因為弟弟睡覺都在微笑,高興的神來一筆。

人人有的拿,樓上的護士醫生都清楚,四海和紀以律之間的關係,醫生來查床的時候臉上掛著笑。

“今天心情很好?”

問問紀以律昨天睡眠質量怎麽樣,又問問其他的,以律配合著說著,醫生看著他桌子上擺著的早餐。

“謝謝你哥哥了。”

以律不清楚他哥一大早的發什麽瘋,以為他又是賺了大錢了,對他哥來說這些都是小錢,扔出去還是會自動滾回來的小錢,他是被蒙在鼓裏的,微微笑笑。

紀母陪著小兒子吃早餐,以律將手裏的飯盒推給母親,拿著母親吃了一半的。

“媽,你多吃點,你辛苦了。”

紀母的眼淚就含在眼圈裏,有時候吧,男孩子不像是女孩子,會對著母親說愛你,說一些肉麻兮兮的話,可能也就小時候哄著會說,長大了就漸行漸遠了,老大的性子冷,屬於有什麽話都悶在心裏的,小的這個雖然看著外向其實則不然,他比老大更內向。

點點頭,沒有抬頭去看老小。

她的兒子長大了。

“我哥今天很高興嗎?”

他覺得老大如果不高興的話,是絕對不會這樣搞的。

不僅僅是醫院,晚上加班的人已經發了通知,會發三倍的加班費,至於為什麽加班費會突然高了起來,大家都不清楚,也許是大老板又談成了什麽案子,那些昨天和同事換班的則是要恨死了,三倍啊。

紀極今天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不過麵色不錯。

“老板早。”

“老板早。”

紀極沒有動,身邊的助理按著電梯,老板過來,其他的人就不能一起進入電梯了,李時鈺那和別人不同,老板親自交代的。

“你看見老板的臉色沒有?我看著他好像忍著笑呢,發生什麽好事兒了?談戀愛了?”

“傻不傻啊,這麽有錢,談個戀愛有什麽值得高興的,肯定是又賺錢了,越是有錢的人越是喜歡錢……”

紀極開會的時候也有人問過同樣的問題,他們怎麽不知道公司做了什麽賺錢的項目,或者談成了什麽大案子,沒有的呀,那他高興什麽?

突然獎勵員工,這是為了什麽?

紀極就是想給李時鈺獎勵,但是又不能做的過於直接,他可以對李時鈺好,但不能叫她成為眾矢之的。方兆南和苗淑蘭的糾紛,現在就特別不好判定,社會上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家長告誡孩子,遇到老人摔了一定不能扶,扶了就很容易粘包賴,有時候社會的發展不得不叫人加小心,同樣的苗淑蘭潑鉛油這是一定的,問題她怎麽摔下去的,方兆南人在現場,調查來調查去,那也隻能是方兆南幹的,這個黑鍋,仿佛方兆南就得背了。

“叫我賠錢?法律都是吃屎用的。”方兆南在家裏就嚷嚷上了,他就是有錢他也不賠,就那個老娘們上嘴一碰下嘴,就是他推的了?

他都要冤枉死了。

法律就是擺著看的,要是她要殺人,最後她死了,自己還成凶手了呢。

盧嘉麗愁死了,出了事兒,你就得解決,她也生氣,但是沒有辦法,該低頭的時候就要低頭。

“你就聽我的,賠不了多少錢……”

“你少和我說這些,你要是敢賠,我就敢把你的手給剁了……”

盧嘉麗知道這就是講不通了,和方歌也沒敢深說,就說警察能調查清楚,調查什麽清楚啊,現在出問題了,還得背著方歌,倒是李國偉聽說了,和方歌說這事兒是因為他家引起的,這個錢他給出。

“姐夫,這不是錢不是錢的事兒,方兆南這人的性子你也知道,他就是不幹……”

自己背著他賠了這錢,他一定就會鬧騰的。

花應該花的錢,他肯定是沒問題,一旦花的不是應該花的,他絕對幾天沒的睡。

“我勸勸兆南……”

盧嘉麗歎氣,方歌從廚房出來,盧嘉麗立馬換了一張臉,方歌被瞞得緊緊的,李時鈺是從自己爸嘴裏知道的,她天天加班,好幾天沒回來了,也不知道家裏發生什麽事兒了,她爸媽也都覺得怕孩子知道了著急上火,就沒提。

不想讓李時鈺和姓葉的有一點的牽扯。

“說是你老舅推的……”

盧嘉麗閉閉眼睛,有時候沒辦法,你點子背,你就碰上了。

“我拖拖人吧,問問看……”

盧嘉麗根本就沒把時鈺的話放在心上,時鈺能認識誰?

李時鈺是不認識,但是紀極認識人。

她說了,紀極點頭,叫助理帶著李時鈺去找的人,事情怎麽回事兒這得調查清楚了,不然的話,這樣以後誰還敢回家嗎?樓上摔下來一個就是你給推的。

李時鈺講話很是清晰,交代清楚了自己和葉靜家的糾紛,還有苗淑蘭幾次上她家去潑紅鉛油。

苗淑蘭正在得意的吃著稀粥,陳文媛煮的,味道不是很好。

“你這皺煮的有點糊啊。”

陳文媛點頭:“媽,我手藝不如你。”

這就是一定的,苗淑蘭往下咽著,她覺得老天爺都站在自己的一側,你說方兆南不想認都不行,她現在算是明白那些拽著一個不放的心態了,不拽著就得自己花錢,花別人的錢總比花自己的錢強。

“我晚上睡覺都能笑出來,想起來她舅舅哪張吃癟的臉,我就想笑,好,屬於我兒子的房子不給我兒子,現在好,用別的方式補償回來了,我上午做了全身的檢查,明天我再去多開點藥……”

能有人賠,就賠死他。抑製不住的笑,大聲的笑。

“我真是太高興了……”怎麽心裏就這麽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