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如同打我的臉
“皇，皇……”狗蛋娘慌的根本就不敢直呼皇上。
蕭九玥上前一步，略微傾身，她朝著盛京的方向行禮，才看向狗蛋娘那慘白的臉，問：“皇上聖明，惦念祖母年紀大了，允許蕭家女眷歸故宅養老，怎麽到了你的嘴裏，我蕭家的女眷，便似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呢？”
“若是你覺得皇上做錯了，那便進盛京告禦狀。”蕭九玥看到她眼底的驚恐，唇邊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大概你不知道告禦狀的程序，先敲登聞鼓，再滾釘板。”
“你知道什麽叫滾釘板嗎？”蕭九玥側目，好心的提醒道：“鋪滿尖銳釘子的板上，每一顆釘子都要戳到肉裏，你渾身千八百的釘子眼，等你活下來了，這禦狀，才告到第一步。”
狗蛋娘臉色嚇的如白紙一般，除了搖頭，這喉嚨發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蕭九玥說的畫麵，她光想象一下，就覺得渾身好像有釘子紮到肉裏了。
“對了，滾釘板的時候，還得把你的訴狀一字不漏的背出來，錯一個字，大理寺都不會授理。”蕭九玥輕飄飄的說道：“行了，流程已經告訴你了，你今天動身，走路一個半月，坐驢車半個月就能趕到盛京了。”
“不，不。”狗蛋娘連連搖頭道：“我不告禦狀，我不，我不告。”她的小命還想再多留一些日子呢！
“不行，你必須得去告。”蕭九玥堅定的說著，她道：“我爹以前是戶部尚書，官至二品，被奸人所害，才有此一劫，若是你去告，說不準，皇上重審蕭家案，替蕭家平反呢。”
二品？
狗蛋娘不知道是多大的官，但聽著周圍群眾的竊竊私語，又聽著蕭九玥繼續道：“我爹平反是早晚的事，你……”
“蕭姑娘，蕭大小姐，我錯了。”狗蛋娘慌的很，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再加上剛剛在河溝裏弄濕了帶著泥的頭發，此時的她，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不，你沒錯。”蕭九玥冷笑著：“蕭家確實是隻剩下女眷了，但，我爹爹和祖父叔叔大哥侄子都好好的，蕭家女眷，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從今往後，作坊，不歡迎黃家人。”蕭九玥的話音方落，一旁的黃三嬸頓時就不樂意了，一點都沒有剛剛罵賀寡婦的囂張，小心翼翼的說：“大小姐，話是狗蛋娘說的，我們可沒說。”
黃三嬸一把將狗蛋娘給推了出來道：“你這爛嘴，蕭家的事，也是你能瞎說八道的？”
“我，我錯了。”狗蛋娘這會心慌的不行。
蕭九玥卻不管這麽多，直接把金武叫了過來：“送狗蛋娘去盛京告禦狀，登聞鼓旁邊的滾釘板都要生鏽了吧？”
“大小姐，何止是生鏽啊，那血都不知道有多少層。”和生的眉清目秀的金文不一樣，金武板起臉來的時候，看起來格外的嚴肅，道：“大小姐，我以前看過別人滾釘板，身上全是窟窿眼，那血啊，就跟花匠的灑水壺一樣。”
金武喜歡聽說書，這會他聲音也就跟說書一樣精彩，把那滾釘板的人，是多麽慘的事情說了出來。
“沒事，狗蛋娘她既然認定皇上錯了，那就得去告禦狀，肯定能撐下來的。”蕭九玥道：“金武，務必要將狗蛋娘送到盛京。”
“大小姐放心。”金武拍著胸脯保證著，直接上前就去抓狗蛋娘，狗蛋娘嚇的尿都出來了，一身騷氣，黃三嬸和親女兒黃春喜都忍不住捏了捏鼻子。
“我不告，我不告，皇上沒錯，是我錯了。”狗蛋娘這下也顧不得難堪了，她現在隻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她直接跪在了蕭九玥的麵前，求饒道：“大小姐，我真的錯了。”
蕭九玥往旁邊退了一步，垂下眼眸，看到狗蛋娘濕了的裙子，她說：“哎呦，狗蛋娘，我這是幫你呢，你可別跪我，我怕折壽。”
“不不不，大小姐，隻要你不讓我去盛京告禦狀，就是在幫我了。”狗蛋娘驚慌的喊著。
“這，剛剛你不是說，蕭家人是罪人嗎？”蕭九玥一臉為難。
狗蛋娘再三請求，頭都嗑了，蕭九玥才擺手道：“算了，金武，她不願意，也不能勉強她。”
“謝謝大小姐。”狗蛋娘轉身就想跑。
“慢著。”蕭九玥出聲，金文直接就攔住了狗蛋娘的去路。
狗蛋娘激動的回頭道：“我不是說了不告嗎？”
“你是不告禦狀了，但是你剛剛給賀大娘砸了一個窟窿的事情，總不能當什麽都不發生吧？”蕭九玥一臉真誠的看著她：“賀大娘幫我打理著作坊，你打她，如同打我的臉。”
失血過多有些暈乎的賀大娘，眼睛突然迸發出一抹亮光，她抬頭正好看到蕭九玥的側顏，多少年了，除了兒子和女兒，何時有人護過她？
“我，我是不小心的。”狗蛋娘給自己甩了一個巴掌，響亮的耳光聲，讓晚來一步的石裏正和石大娘等人看的真真切切的，他們看向蕭九玥的目光中，都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敬佩。
狗蛋娘在村子裏，和狗蛋爹兩個人，就跟滾刀肉一樣，從來都不知道認錯是什麽，這會，倒是被蕭九玥治的服服貼貼的。
賀大娘的頭被抹了一點藥之後，這會還有點暈，聽到蕭九玥的話，立刻開口說：“蕭姑娘，她說蕭家人和我一樣，是寡婦。”
“我沒有。”狗蛋娘眼神心虛，朝著賀大娘喊道：“我說你是寡婦。”
“原來，你不僅說我們蕭家是罪人，還咒我祖母，咒我娘，咒我祖父和爹爹他們？”蕭九玥的清冷的聲音，比寒冬臘月吹的風還冷呢，狗蛋娘渾身一個激靈，激動的想要辯解自己沒說。
但，這會誰也沒說一句話，平日城狗蛋娘說話可什麽臭說什麽，這話，肯定是說了。
“石裏正，這事，就得請裏正大人來評評理了，我們蕭家雖然剛剛回福安村，但是，也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更沒有傷害村裏人，如今狗蛋娘咒我祖父和爹爹他們出事，我……”
剛剛還一副大小姐模樣的蕭九玥，這會哭的就成了一個淚人一樣，特別是她手上沾著血，就連她的臉上也沾到了血，再加上她一哭，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蕭姑娘，你別哭，這事，就是狗蛋娘錯了！”石大娘連忙跑上前，恨不得上手替蕭九玥擦眼淚了，她指著狗蛋娘道：“去年，你在作坊裏掙的三兩銀子都喂到狗肚子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