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遠來是客
拉爾斯一行結束了艾法爾之旅，與卡斯塔告別之後，便要踏上返回聖雅哥的路途。此行，最讓他得意的收獲，便是搜集到了一些關於艾法爾魔法學院的小秘密，教學中暴露出來的失誤，師生之間不太融洽的關係，學生實力的差距，種子選手之間的矛盾……
確實，拉爾斯有理由為已所得東西興奮一番了，雖然這些並不能影響比賽的進程，也不一定能左右比賽的結果，但這無疑可以讓已方能更好的製定出作戰的計劃，從容對敵，增加勝算。
阿裏亞也是躊躇滿誌，但她在領著學生去馬廄牽馬時，意外的看到了正忙著汲水的後腦勺，心裏突然冒出一個疑問：昨夜，七個四年級實力不俗的學生冒險進入傳說中封印有不死惡魔的洞中，铩羽而歸，人人帶傷，奧尼更是死裏逃生。可是，那個叫後腦勺的小子為何半點傷害也無，更有甚者，他是獨自離開洞穴的，那麽，在他身上，又發生了什麽事呢？
橫看，豎看，這個一年級的新生都沒有值得人多看兩眼的地方，個子矮小，相貌平凡，舉止笨拙，臉上總是時不時浮現出有些傻氣的表情，讓人忍俊不禁，可就是這樣，卻更增加了阿裏亞想探究一下虛實的決心。
阿裏亞沉吟著，向後腦勺呼道：“這位同學，能幫下忙嗎？”
後腦勺可沒有招惹別人的意思，拉爾斯一行過來，他是看在眼裏，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躲開去井邊提水裝作準備飲馬的，可他想不到阿裏亞會主動與自己搭腔，萬般無奈的點了下頭，扔下手中的水桶，走了過來，問道：“阿裏亞老師，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嗎？”
阿裏亞笑道：“哦，我的馬鞍鬆了，怎麽緊也緊不好，你可以幫我嗎？”
後腦勺看了眼有些歪斜的馬鞍，點了下頭，伸手便去緊馬腹下的皮帶。
阿裏亞一邊仔細觀察著後腦勺的舉動，一邊輕聲道：“聽說你是維裏同學的老大，這是真的嗎？”
後腦勺支吾道：“哦，算是吧。”
阿裏亞追問道：“我還聽說你是一年級中最厲害的學生，是嗎？”
後腦勺有點慌神了，心虛道：“沒有這種事，是他們瞎說的。”
阿裏亞緊盯著後腦勺，毫不放鬆道：“不是吧，維裏這麽厲害，連我們的秘密武器漢姆都擊敗了，你是維裏的老大，自然比他更厲害了，是不是？”
後腦勺無言以對，隻好裝作沒聽見，使出吃奶的勁，將皮帶玩命的拽了下，將馬鞍固定好，這才道：“好了，馬鞍固定住了，你們現在就走嗎？”
“哼，小子，你以為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了嗎？”阿裏亞心中暗笑，道：“真的嗎？那太感謝你了，沒有你的幫助，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對了，昨晚在洞裏你見到那個惡魔了嗎？”
若是換作另外一個人，在阿裏亞步步緊逼下，還真說不定會露出馬腳來，可是身經萬千痛事的後腦勺，早就過了榮辱不驚的地步，聞言，警惕的看了眼阿裏亞，轉身便向進邊走去。
“阿裏亞老師，您準備好了嗎？校長說我們可以起程了。”
“阿裏亞老師？”
“……”
阿裏亞在幾個學生的催促下，從驚愕中醒來，身上不禁起了一身冷汗，心下駭然，暗道：“太可怕了，那眼神，似乎有著無窮的魔力一般，我竟然有被他看穿的感覺，難道他已經感覺到我正在試探他嗎？”
“阿裏亞老師，你怎麽了？”
阿裏亞猶豫道：“拉爾斯校長，我有個問題。”
拉爾斯很意外，白了眼遠去的後腦勺的背影，皺眉道：“什麽問題？”
阿裏亞深吸了口氣，問道：“校長，剛才您還記得我們偷聽了卡斯塔斟校長與櫻花的對話嗎？我想問，那種可以感知危險的異能，真的存在嗎？”
拉爾斯眼睛一轉，疑道：“阿裏亞，我並不否認那種能力會在某些人身上體現出來，其實那並非是異能，而是魔法力強至某種程度時，可以感知周圍一定距離內的任何魔法波動。”
“但若是情緒波動呢？”阿裏亞眼中閃過迷茫，道。
“情緒波動？”拉爾斯陷入了深思中，良久才道：“這恐怕隻有大預言家艾辛格才會擁有這種能力了，阿裏亞，你究竟怎麽了，這並不是平常的你呀。”
阿裏亞歎了口氣，搖了下頭，無言的看向後腦勺忙碌的身影，苦笑連連。
拉爾斯察覺到了阿裏亞內心中的不安，可苦於阿裏亞並不想將心中的秘密道出與他分享受，隻得安慰式的拍了下她肩，道：“好了，我知道你有解不開的迷，可是我們現在要出發了，不然，我們將趕不上學院組織的選拔賽了。”
阿裏亞點了下頭，道：“嗯，校長，我沒事。”
帶著一絲遺憾，阿裏亞翻身上馬，在校長的催促下，她們一行向學院門口走去。心中有事的阿裏亞不時的回頭看上一眼，就在這時，她赫然發現對自己愛理不理的後腦勺正向自己揮手告別，一時間，她再次被這個神秘莫測的小子的舉動搞懵了。
門口，宿酒未醒的克拉姆聞得蹄聲，跑出察看，卻見拉爾斯一行過來，打趣道：“嗨，老拉爾斯，你們要走了嗎？沒偷什麽東西吧？”
任誰與克拉姆打交道，都會被其話語激惱，拉爾斯頭痛道：“克拉姆，我知道我們之間有過矛盾，可也用不著當著學生的麵誣陷我吧，再說了，艾法爾雖然有無數令人回味的東西，但，還沒有一件值得我下手的。”
克拉姆不屑道：“是嗎？可我聽說你上次去普菲特魔法學院時，偷拿了得裏莫爾校長的魔法筆記，有這事沒有？”
拉爾斯臉上顯出怒容，也不知是被克拉姆戳中了要害，還是真的被誣陷了，可這個老頭不愧是被卡斯塔冠以老狐狸的綽號，幹笑了兩聲道：“嘿嘿，這完全是無中生有的事，不過，克拉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來之前，我曾聽馬琳娜說，她要以教練的身份參加與艾法爾魔法學院的對抗賽……”
“什麽，那個瘋娘們要來？見鬼，她為什麽總是不肯放過我，拉爾斯，拉爾斯校長，拉爾斯先生，我……我剛才全是放屁的，您千萬別生氣……”克拉姆臉色大變，大拍起拉爾斯的馬屁來。
一個大魔法師墮落到這種程度，足以丟盡魔法師的臉了，阿裏亞與學生們無不目帶鄙視的看著克拉姆，心裏暗罵不已。
“嘿嘿，克拉姆，你求我也沒用，有你在這裏，就算馬琳娜不來，我也會拉她前來的。”拉爾斯臉上堆滿了笑，道：“親愛的克拉姆，你千萬別這樣，如果你不想見她的話，我會稍盡薄力的，放心，有我，還有阿裏亞老師已經足夠了。”
克拉姆心稍安，喜道：“那太感謝了，等下次你們再來，我一定會盡地主之誼的，好好招呼一下各位，別的不說，酒一定會是最好的。”
看著克拉姆一臉虔誠的神情，拉爾斯開懷不已，大笑著率領阿裏亞等人策馬而行，將表情僵住的克拉姆摞在在門前。這不能說不是克拉姆的悲哀之處，不過，他自有他拉下臉求人的理由，拉爾斯也有他的打算，但這微妙的轉變，卻讓幾個學生很好奇。
“校長，那個克拉姆老師，以前真的在學院任過教嗎？”
拉爾斯收起笑，一本正經道：“你們千萬別以為他一個邋遢酒鬼的樣子，就認為他沒什麽了不起的，且不論他的出身，就以他的魔法力來說，艾法爾魔法學院能強過他的絕不會越過四個人。”
拉爾斯給出的評價，竟是這樣的，就連阿裏亞也不禁被調起好奇心，問道：“校長，竟然如此，那馬克利校長為什麽肯放他走呢？要是他在聖雅哥的話，不是可以教導學生嗎？”
拉爾斯苦笑道：“問題出在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酒鬼，學院付給他的那些錢，根本不夠他喝酒，花天酒地的，你們猜他沒錢時，會做什麽？”
阿裏亞皺眉道：“不會是偷學院裏的東西吧？”
拉爾斯點頭道：“沒錯，有一次他將陣列在學院博物館中的魔法先賢基亞斯曾經使用過的魔杖偷去，賣給了一個古董商人，東窗事發後，他竟然還推諉不知此事，唉，那幾年，真是聖雅哥魔法學院的災難啊。”
“那後來呢？”
“後來？哼？”拉爾斯苦著臉道：“後來嘛，這個家夥不僅不思悔改竟然打起了保存在禁列室中的魔晶石的主意，不過，那次他被馬琳娜發現了，揭發了出來，最後，他便離開了，想不到他竟然跑到這裏來了。”
阿裏亞道：“原來這樣，可是我聽說他與馬琳娜老師關係非常密切的。”
拉爾斯笑道：“何止密切，在外人眼裏，他們可是郎情妾意，不過，就是因為馬琳娜不顧顏麵的揭發，兩人鬧翻了，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阿裏亞沉吟道：“竟然如此，那為什麽卡斯塔又肯收留他呢？難道不怕他舊病複發，將艾法爾魔法學院偷個幹淨？”
拉爾斯苦笑連連道：“偷個幹淨？嘿嘿，那恐怕不行，你們若是知道傑森那個吝嗇鬼有多摳門，就能明白克拉姆何以落泊到這個地步了。”
“那您的意思是不是說馬斯頓校長沒有傑森管理學院得心應手了？”阿裏亞笑道。
“人個有誌嘛。”拉爾斯道：“馬斯頓他麵軟心善，可以容忍克拉姆胡作非為，可傑森就不同了，他雖稱不上是一個小人，但起碼他不會讓別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偷學院的物品，然後堂而皇之的去換酒喝。”
“唉，校長，像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大魔法師，那個魔法學院肯要呢？幸好他早早的就離開聖雅哥魔法學院，不然，我們也跟著他丟臉了。”
“丟臉？”拉爾斯大笑道：“你們要是這麽認為，就大錯特錯了，而我又何必與他搭腔呢？”
阿裏亞奇道：“校長，您什麽意思？”
拉爾斯止住笑，道：“你們知道馬克利知道克拉姆離去時，有多難過嗎？”
“不會吧，這種人走了，校長怎麽會難過呢？”
拉爾斯掃視了下身邊的眾人，嚴肅道：“所有人都認為是克拉姆是一個地道的垃圾，敗壞魔法師的顏麵不說，其惡行還有辱學院的門風，可是又有幾個人明白他那樣做的目的呢？”
“目的？校長，他還能有什麽目的？”
拉爾斯回首遙望了下艾法爾魔法學院，微笑道：“先賢的魔杖，固然是學院的榮辱，可是經過了數百年的陳列後，早被蟲子蛀空，留其何用？高級魔晶石，是魔法師用來提升魔法力的最佳途徑，可是有此便捷的方法，誰還會去費盡波折苦練魔法呢？年輕人，把眼界放高點吧，想戰勝艾法爾，菲普特兩大魔法學院，我們還要很長的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