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意外
雖然卡斯塔校長一向和藹可親，高年級的學生最愛在他說話時搗亂，可那並不代表學生們不尊重他，相反，幾乎所有的學生都打心裏敬慕這位充滿傳奇色彩的魔導師，而他所表現出的親和力，平易近人，也正是讓學生們樂意與他接觸的原因。
在卡斯塔的安排下，以從低至高的班級順序，學生們依次登上平台，將寫有自己名字的紙條浸在水中，看有何反應。其實，讓學院指派最出色的學生參加，遠比讓一個杯子來挑選更合適一些。可是典禮既然已經以慣例的形式被確定下來，便有它存在下來的原因，而這個原因就把握在一直含笑不語的卡斯塔的手中。
看著走上平台的學生，在將紙條浸入水中後，毫無反應時，臉上流露出驚喜的神態，跳著叫著蹦下平台的樣子，一直守候在旁的卡斯塔，竟然沒有半點焦慮的神態，似乎胸有成竹。
完成了宣布任務工作的美雅，恢複了她俏麗可人的樣子，站在卡斯塔身後，小聲問道：“校長，您是不是心目中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
卡斯塔低聲道：“嗬嗬，那是聖杯的工作。”
“哼，校長，您別騙我了，什麽聖杯的工作，讓誰參加，還不是您動一下手指頭的事情嗎？”美雅不悅道。
卡斯塔不以為意的道：“美雅，這個問題我們似乎已經討論過不下十遍了，我可以決定由誰參加，但這個過程要由聖杯完成，這便是傳承，你明白嗎？”
美雅不屑的低笑道：“對，騙人的把戲。”
“噓，小點聲，別讓他們聽到了。“卡斯塔當然明白美雅話中含意，輕笑了下，眼睛卻仍專注的注視著登上平台的每一個學生的反應。
時光流轉，一年級前兩個班級的學生都輪了個遍，可聖杯卻半點反應也無，這讓在一旁看熱鬧的高年級學生覺得無比好笑，在隊伍裏開始不安分起來，竊竊私語。
普瑞見現場的混亂有漫延的趨勢，忍不住大聲喝道：“肅靜，這是一個非常莊嚴的時刻，被選中的學生將代表艾法爾魔法學院參與有眾多種族參加的探索任務，那是極為榮耀的，你們這樣一種態度，是對先賢的褻瀆。”
“可是校長，像這樣一個試法，要試到什麽時候？”
普瑞氣道：“這是學院的傳承，參加者必須由聖杯選出，如果你對此法有什麽意見的話，那你為什麽不自告奮勇的報名參加，我會考慮你的請求的。”
“不，不，校長，您就當我放屁好了，我沒有此意。”
“哈哈……”
現場，在那名自取其辱的學生話語中，又是一陣大笑。可是當肆無忌憚的學生看到普瑞陰著臉射過來的目光時，無不嚇了一跳，趕緊正襟危坐，不敢再胡言亂語，生怕這位鐵麵無私的校長將自己拉出去，當這個名符其實的大傻瓜。
普瑞很滿意自己的威懾效果，見學生們安靜下來，才向一年級三班所在方向打出手勢，讓學生們排隊過來參加測試。第一個登上平台的，自然還是愛出風頭的維裏。不過這次，顯然他沒有往常時沾沾自喜的樣子，登上平台的他，小腿在莫名的顫抖著，麵對聖杯，他心裏有一種恐懼。
“別害怕，不會有事的。”卡斯塔見狀，安慰道。
維裏顫聲道：“校長，您說得輕巧，萬一我被選中了怎麽辦？”
卡斯塔忍著笑看了眼膽小的維裏，道：“要是那樣的話，可真夠不幸的了。”
“您既然知道，還在這裏說風涼話，也太不夠意思了。”維裏低聲嘟嚷著，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紙條浸在水中，那一刻，緊張的要命的他，連眼睛都不敢睜著了。
“下去吧，連這都不敢看，真是膽小鬼。”
“誰……誰是膽小鬼？我才不怕呢。”維裏支吾著睜眼看向還浸在水中的紙條，見沒有一絲變化，心中的懼意這才散去，喜道：“哈哈，我沒有被選中，耶，我真是太幸運了。”
這麽露骨的慶幸，可真是少見，在讓下麵的同學笑前仰後合的同時，也讓身為班主任的碧絲氣得直翻白眼，若不是校長就在維裏身旁，估計她早衝上去，教訓一下這個沒心沒肺的臭小子了。
“喂，喂，你們有什麽好笑的，越往後，被選中的機率越大，等一會，就有你們哭的時候了。”維裏憤憤不平的為自己辯解道。
維裏的話，尤如一個極具威懾的魔法，在學生中間造成了不小的影響。理論上，確實如維裏所言，越是排在前麵的同學，被選中的機率越小，越到最後，隨著人數的減少，成為‘傻瓜’的機率則變得多多了。
被平白挑起擔憂的安娜，惱了，氣道：“死維裏，你在瞎說什麽，快滾下來。”
“臭小子，快滾蛋吧，興災樂禍的家夥。”
“……”
“下來就下來，本來就是這樣嘛。”在一通臭罵聲中，若了禍的維裏半點羞愧也無的從平台上跳下，擠進人群中。
“校長，我能不能不參加？”望著聖杯，心裏同樣惴惴不安的安娜，衝對麵的卡斯塔道：“我有點怕，萬一我為學院丟臉怎麽辦？”
卡斯塔搖頭道：“不行，這是身為魔法學院學生的責任，除非你要求退學，否則你是萬萬沒有理由不參加儀式的。”
“哼，有什麽了不起的。”安娜嗔道，隨後，她便將手中的紙條浸入水中，睜大了眼睛看著紙條的變化，可是半響，紙片也沒動靜，這才放心的她一聲歡呼跳了起來，對從身邊一晃過的珍珠道：“珍珠，該你了，祝你好運。”
珍珠，似是沒有聽到安娜的話般，頭也未回的走上了平台，望著支架上的聖懷，她也如前麵兩人一樣猶豫著，久久不敢將手中的紙片浸入水中，心裏暗暗祝福道：“偉大的精靈神，請您祝福我吧，我需要您的幫助……”
凝視著平台上的珍珠，神色一直保持不變的卡斯塔，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雖然看不清蒙在鬥蓬下的女孩的臉，可她雙手合什時那虔誠的神態，卻大異於先前的同學，在看到她顫抖著將手伸向聖杯時，他眼睛眯了起來。
“砰……”
與前麵近百名學生親密接觸過，並無反應的聖杯，終於有了奇異的變化，在珍珠的手中的紙片浸在水中的那一瞬間，杯中之水竟然不可思議的爆漲起來，並在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的控製之下，以肉眼難辯的速度中，朦朦的水汽形成了一棵巨樹的模樣，持續了數息之後，才被風吹散。
麵對緊閉著眼睛毫無所覺的珍珠，卡斯塔心中一動，暗道：“怎麽會這樣？難道這個女孩內心裏渴望參加這個任務嗎？究竟為什麽呢？而那棵樹又說明什麽？”
“有反應了，有反應了……”
在聖杯奇異的回應下，現場變得混亂起來，即使是普瑞的命令在此時，也顯得軟弱無力起來。所有的學生都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平台上的珍珠，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引起聖杯回應的女孩，心中無比的驚異。
珍珠，仍像是未明白現場的混亂與她有關般，默默的收回手，衝對麵的卡斯塔道：“校長，我是否可以離開了？”
卡斯塔苦笑著點了下頭，道：“好的，你可以離開了，回去收拾一下吧，最晚下午你便可以出發了，屆時，你會得到任務相關的一切資料的。”
“是，校長。”珍珠答應了聲，低著頭走下了平台，向宿舍樓走去。
“校長，人選出來了，這下我們可以散了嗎？”
“不，事情還沒有結束。”卡斯塔臉上失去了平時的笑容，語氣異常平靜道：“我親愛的同生們，此次任務多次無功而返，難度可想而知，要一個一年級的女孩隻身前往，從道理上也說不過去，所以，我決定在剩下的學生中再抽取一名學生，與珍珠同學一同前往。”
這次，現場沒有像剛才般喧鬧，原因在於卡斯塔在說話之際，有意無意中將魔法潮汐向學生中間推進過去。感覺到空氣中那如暗流湧動的魔法氣息，還有誰敢挑起事端向魔導師發難呢？
卡斯塔見目的已然達到，嘴角浮現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緩緩將魔法潮汐收回，這才道：“很好，你們是魔法學院有史以來最通情達理的學生了，我很欣慰，碧絲老師，繼續吧，不要讓後麵的同學等太久了。”
碧絲也很少見校長會采用如此手段迫使學生就範，心姿聰慧的她知道校長此舉必定有他的目的，隻好乖乖的配合道：“好的，貝蒂同學，該你上台了，去吧。”
現場的氣氛，早就沒有了一開始時的輕鬆，一股看不見的壓抑感，正籠罩在學生們的心頭。而貝蒂更是首當其衝，想拒絕，卻又不敢，隻好雙腿打顫的向台上走去。
看著貝蒂的窘樣，美雅忍不住問道：“校長，您究竟想讓誰參加？”
卡斯塔淡淡一笑，答道：“後腦勺。”
“他？”美雅一驚，問道：“為什麽非要他呢？”
“因為這個任務非他莫屬，別忘了他還是一個地道的傭兵呢。”卡斯塔低語道。
“可是……”美雅道。
卡斯塔阻止了美雅的話，道：“沒有什麽可是，這件事關係到我們與精靈之間的盟約，如果不能在戰略上尋求到共同點，我們就必須想辦法在其他方法影響精靈的決定。”
“精靈神？可是後腦勺能行嗎？”美雅奇道。
卡斯塔淡淡道：“如果連殺死‘萬獸之王’的人都無法完成的任務，那還有誰可以做到呢？別忘了，維斯蘭的魔杖，還在他的手中，而魔杖是精靈族世代都想奪回的聖物。”
美雅以幽幽的歎了口氣，無語了。
在這種結果已經被預定的前提下，除非貝蒂也像珍珠那般內心裏極度渴望參加行動，否則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引起聖杯的回應的。貝蒂之後，一年級三班的同學一個個走上平台，無不心驚膽顫的將紙條浸入水中，卻都是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