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與魔法師

第246-250章

第二百四十六章退而求其次

歲月之樹?隻有‘極靜森林’的精靈才會使用的變態的魔法,你……你是麥加鎮的精靈笛兒?”杜拉得

眼前一亮像發現了新大陸般,興奮道:“喂,小妞,你可讓我們找得好苦,快說,那五千個金幣的支票,是不

是被你偷走了,他奶奶的,你不知道我們被你害得有多苦……”

珍珠此時,那裏還有功夫回應杜拉得,她正努力的控製著從地麵探出,瘋長中的藤狀植物,向高處,向四

周鋪散開去,將眾人團團包裹起來,密不透風,隻在眨眼間,一棵遮天蔽日層層扭結而成的綠色城堡便成形了,

而這時,萊茵的火焰雨也業已開始從空中墜落。

無數的巨大火球,從赤色雲團中擠出,呼嘯著,帶著一蓬焰色,拖著一條長長的赤尾重重的砸在綠意千重

的藤狀物上,爆起一團奪目的光焰,立時便有無盡的綠屑伴隨著翻滾的熱浪,進一步消散在空中,化為微不可

見的灰燼。

珍珠的魔法實在有些令人瞠目結舌,萊茵也全無預感,可在看清的那一刻起,他暴跳如雷起來,喝罵道:

“該死的精靈,我早就知道你們不會守信用的,你們都該去死,下地獄去,去吧,火焰雨,把他們全部摧

毀……”

在萊茵全力催動下,火焰雨一發不可收拾,先前可見火球,此時已變成連珠驟雨般接二連三的從空中掉

落,無休止的撞擊著逐漸暗淡下來的歲月之樹,將萬千枝葉碾得粉碎,逝在火光之中。

在萊茵魔法的攻擊下,珍珠拚命的堅持著,每一次歲月之樹的戰栗,都會傳遞到她的身上,因為那一刻,

不停向樹身灌注魔法力的她與樹是一體的,除非她放棄魔法,否則,她也像正在銳減中的樹身一樣灰飛煙滅。

“該死的家夥,竟然想把我們都幹掉。”矮身,躲在樹枝下的杜拉得心裏恨恨的罵道:“那個精靈小妞也

不賴,堅持了這麽長時間,看來確實有的一比,對了,格裏斯那個臭小子在哪?不會是被樹壓死了吧?”

杜拉得當然不會真的以為格裏斯會這麽輕易的死去,先後兩次在黑暗魔法彈下幸免的他,體內充盈著令人

恐懼的魔法能量,身體每一個部分,都蘊含著不可思議的魔法力,本身便是最好的防禦,也就是因此,格裏斯

才能在萊茵的進攻下,隻是受困於魔法的效果,而未受到致命的傷害。不過,格裏斯也絕不會好過到那裏,黑

暗魔法持續之久,令他想不到,聖金的強悍讓他無可奈何,再加上聽到杜拉得大喊大叫的嚷出了‘笛兒’那兩

個字,他難免會分心去想,結果,他更難與聖金抗衡,再次被鉗製。

艾亞,焦急萬分,這樣下去格裏斯會被聖金死死的控製住,勢必會向最惡劣的結果傾斜,要是主人的身體

被這樣一個,比黑暗魔法師還要‘邪惡’有加的聖魔導師占據,那自己豈不成了令人擺布的傀儡?所以,艾亞

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憤怒了,身體在輕微的顫抖中亮了起來,更為不可思議的是,緊接下來,她的身體竟然

一分為二,成為了兩個獨立的個體,可分裂,僅僅是開始而已,每一個個體在沉寂了片刻後,再次分裂,這樣

下去,數息之後,無數個艾亞便填滿了所有的空間,而每一個都在隨著聖金的魔法能量湧動著,向旋渦中心緩

慢的靠近過去。

“糟了,是萬千化身。”聖金驚叫一聲,急忙控製著魔法能量向外推去。

盡管聖金及時出手想靠近過來的艾亞的分身推離出去,可他還是失敗了,格裏斯雖然不清楚艾亞的舉動,

但他不會傻的任艾亞做出回擊,而不懂得的策應,拚命的掙動著,試圖擺脫聖金的控製。這樣的結果,令聖金壓力倍增,一邊要遏製格裏斯的努力,一邊卻又要拒絕艾亞的靠近,一不留神之際,從背後掩上來的一個分身

成功的攀到了他的身上。

‘啪’的一聲輕響中,那個‘艾亞’便自爆成為一灘藍色的黏稠的帶有令人作嘔的氣味的**,牢牢的粘在了聖金的身體上。

聖金臉色大變,下意識的伸手撫了一把,在看到手上藍色的體液時,竟然忍不住嘔吐了起來,那樣子滑稽

無比,可就這一會的功夫,更多的分身趁聖金無暇顧及之時,飛撞過來,一陣輕響,光鮮可鑒,身上散發著微

微聖光的聖金全身便被藍色的體液包裹了起來。

“不,不,快停下來,你會毀了我的……”聖金驚恐的大叫道。

“主人,趁現在快點掙脫聖金的控製,用魔法能量將他包裹起來,扔出去,快呀……”看著對麵手舞足蹈

的聖金,全無聖魔導師應有的尊嚴,格裏斯心中萬分不解,這時,他卻聽到了艾亞心急如焚的聲音。

格裏斯眼前一亮知道艾亞為自己創造如此機會,便是讓自己反擊,不及細想,他便開始使出吃奶的勁,利

用魔法能量的湧動不斷的衝擊著聖金的控製。此時,在艾亞分身無休止的自殺式‘攻擊’下,聖金也早已不複

適才的神勇,大叫大嚷著,全無心思壓製格裏斯瘋狂的魔法湧動。

在‘砰’的一聲巨響中,在一陣劇烈的搖晃中,格裏斯終於從聖金的控製下脫身出來,重新獲得了行動的

能力,不待艾亞提醒,他就全力催動魔法力倒卷著向對麵盡失優勢,還忙著甩掉身上的**的聖金包裹過去。

“該死,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破壞我的好事,我會讓你們全都後悔的。”洶湧的魔法能量湧動,讓聖金恍

然醒悟,立即放棄了無謂的‘清潔’,拚命的鼓動著魔法能量,想重新壓製住格裏斯的反擊。

看到聖金堪堪擋住格裏斯的反擊,艾亞大為著急,眼珠亂轉著,突然出聲道:“聖金,你永遠也不會戰勝

米修斯的,因為你根本就是一個騙子,一個盜世欺名的騙子,就算你成功了,也隻能讓米修斯嘲笑你的無能而

已,你這個大騙子……”

“胡說,我可以戰勝他的,隻要我擁有新的身體,我一定會……啊……”聖金聞言大怒,歇斯底裏的咆哮

起來,可他麵對的是為尋回自己的格裏斯抵死的反擊,這麽明顯的分心,會導致嚴重的失誤。

格裏斯一直努力的推進著魔法能量,向情緒失控的聖金步步緊逼,見他在艾亞的分心戰術下受騙上當,大

喜過望,連忙全力推進,一鼓作氣,將聖金連同他龐大的魔法力圈禁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

“主人,快呀,再努把力,就可以成功了。”艾亞急道。

格裏斯咬牙道:“不行,他正在試圖破開我的包圍,我快壓製不住了。”

艾亞聞言,不懷好意的打量了下麵容猙獰的聖金,輕笑了聲,控製著所有的分身向一齊向聖金湧了過去。

惱怒,占據了聖金的心靈,原本是冒一定風險便可以水到渠成的事情,卻因為火龍因失敗而選擇了毀滅,

格裏斯的誓死反抗,艾亞的從中作梗,弄到這步天地,聖金頗感無奈,可他不想就此認輸,仍然拚命的堅持

著,直到艾亞數不清的分身一一爆裂在眼前時,那發自心底的**,讓他失去繼續下去的信心。

“不……”

在聖金不甘心的慘嚎中,格裏斯全線壓境的魔法能量一舉摧殘了聖金的抵抗,將聖金的身體撕碎,連同他

的魔法能量,一起擠壓成一團。

“主人,你成功了,快,把它拋出去。”艾亞神情萎靡道。

格裏斯一邊壓製著聖金的掙動,一邊苦笑道:“你說的輕巧,這是在我的身體裏,你要我往哪裏扔呀?”

艾亞一愣,這才會意,急道:“從那裏來,就從那裏出去,你還記得聖金是怎麽進入你身體裏的嗎?對,

就是那個魔法陣,現在你已經截斷了聖金的魔法力,他再也不能控製魔法陣的關停了……”

格裏斯眼前一亮,明白了艾亞的意思,喜道:“我明白了,倒行逆施,把他從魔法陣裏拋出去,艾亞,你

快離開這裏,不然會傷到你的。”

艾亞見主人明白,心下甚喜,連忙蠕動了下身體,退了出去。

魔法陣在格裏斯魔法的觸動下啟動了,隻是這次魔法陣卻是由邊緣亮起來的,逐漸向內,這是一個起相反

作用的過程,為的不是吸附魔法力,而是將被壓縮成團的聖金,連同他的魔法力拋出去。

魔法陣全麵啟動後,格裏斯凝視著能量團中不斷變化著顏色的能量湧動,難以自己,他知道那裏麵有聖金

脫離了肉體的靈魂,現在,卻要徹底的結束彼此的關係了,回憶起相交的點點滴滴,聖金曾給予過不少幫助,

解答了許多魔法理論上的難題,令他大為獲益,可是,他卻不能容忍被惡意的欺騙與占據,如果有選擇的話,

他寧願不要這些充滿了‘惡毒’的幫助,因此,他怒道:“聖金,無論傳說中你有多麽偉大,多麽令人敬仰,

可是你不該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欺騙我,你,離開這裏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失去了身體的聖金,無法做出回應,唯有用一次次的掙紮而起的顫抖,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了,不過,那也

隻是徒勞的,格裏斯根本不予理會,大喝了一聲,全力催動魔法力,將能量團高高舉起,向亮起來的魔法陣拋

去。

在經曆了持續的打擊後,疲憊不堪的珍珠,再無力維持龐大魔法所需要的能量,身體在搖晃中,手離開了

粗壯的樹根,無奈的輕呤了聲,倒了下去。

“糟糕,那個小妞不行了。”杜拉得察覺了珍珠的異狀,正想是否要取代珍珠應付萊茵的火焰雨時,卻突

然感到一股龐大的魔法潮汐正如潮水般向自己湧來,在愣了一下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從綠意中浮現出來的格

裏斯身上,驚道:“這……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這個臭小子要用魔法了?”

“快閃開,別礙事。”從格裏斯身上躍起,落在杜拉得肩上的艾亞急道。

“為什麽要我閃開?我偏不。”杜拉得怒道。

話音未落,格裏斯胸前的光芒大盛,緊接著,一股無以匹敵的魔法能量從格裏斯的胸前噴湧出來,徑直的

撞向杜拉得,嚇得他趕緊一縮脖子,然後,他便被從頭頂上疾速逝去的魔法能量團攪起的氣流撞倒在地上。

“格裏斯,我日你奶奶的,敢偷襲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第二百四十七章退而求其次

且不論杜拉得如何咒罵,那團攜帶有聖金靈魂的能量團與他擦肩而過之後,便撞在了他身後的綠色古藤上,龐大的魔法能量,簡直是一個惡夢,毫不費力的便洞穿了千重枝葉,飛逝而出,意外的向對麵正全神維持魔法的萊茵撞去。

而此時萊茵根本未提防對手會選擇此時回擊,眼見一團不停變幻著色光的球形能量團穿過綠意飛來,一愣之間便失去了躲避的機會,被重重的撞翻在地。能量團在被格裏斯拋出體外時,以壓縮式的行進方式前進的,在撕裂了無盡的綠意後,去勢稍減,再遇到有重重防禦的萊茵時,近乎是強弩之末,竟未將萊茵殺死,而是撞暈了過去,跌倒在地上。

失去了魔法能量支持的火焰雨,逐漸弱了下來,再也沒有火球從空中墜落,籠罩在天空的赤色火雲也因沒有魔法的維係,被激蕩的衝擊波與四處湧動的空氣所吹散。

‘火焰雨’停息了,殘缺不全的古藤也因失去了珍珠的維持,正在逐漸失去綠意,枯萎,腐敗,化做隨風可逝的微塵,飄著上升的氣流,湧向高高的空中,消散無痕,隻餘堅硬如鐵般藤根,還有被撕裂的地麵保留下來。

浩劫之後,能保持站立姿勢的唯有神情有些不安,表情極度不爽的杜拉得了。他怒氣衝衝的在狼藉中尋找著,突然他矮身一把從腐物中抄起一個人的腳,用力拎了起來,看也不看就扔到一邊,喝道:“格裏斯,你這個王八蛋,是不是想打架?他媽的,我警告你,別以為我可以隨便欺負,我……哎,臭小子你沒事吧,說話呀?”

格裏斯睜大了空洞的眼睛,直視著被眾多魔法氣息渲染成赤色的天空,對杜拉得的話語聽而不聞,直到被踢了兩腳後,這才從迷茫中醒過來,看了眼一臉愕然的老對頭,突然坐了起來,上下打量著自己,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來。

杜拉得喝道:“喂,臭小子,我在跟你說話呢?為什麽不理我?”

格裏斯興奮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成功了?”杜拉得一愣,奇道:“什麽成功了?”

見杜拉得仍未明白,在他肩上不無得意的艾亞出聲道:“笨蛋,當然是主人成功的撕裂了封印的束縛,再也不用變成那個人人都可以欺負的後腦勺了,你不信你仔細看看……”

杜拉得先是一驚,目光如電般落在格裏斯的身上,眼中閃過一道殺機,可沒過多久,殺機隱去,驚異的神色取而代之,驚道:“見鬼,格裏斯,你變成什麽樣了,怎麽一點也不像從前的你,上次在學院的洞裏時,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格裏斯心神一動,看向自己的手掌,這才發現,自已的身上竟然出現了令人驚愕的反差,年輕人應有的光澤與膚色蕩然無存,一種令人生厭了無生機的死灰色充斥其中,撫了下頭發,灰色的發髻便從頭頂滑落,落入眼內。

格裏斯深切恐懼道:“這……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艾亞也頗為不解道:“是呀,不應該這樣的。”

杜拉得則沒有兩人的憂鬱,興奮道:“哈哈,真是禍不單行,格裏斯,就算你成功的撕裂了我的封印,卻變成這鬼樣子,我……嗨,嗨,我是有點興災樂禍了,你們倆能把我怎麽樣?別忘了,當格裏斯身上的封印消失時,也便是我脫離苦海的時候,現在就憑你們的實力,還不是我的對手,要不是試一下……”

杜拉得毫不遮掩的話語,讓格裏斯無奈的沉寂下來,這個時候,他絕不想與一條五階神龍發生什麽衝突,不是因為懼怕,而是沒有心情,他怎麽也不明白自己掙脫了封印,卻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小心……”

就在三人各懷心事時,不遠處突然響起了珍珠驚恐的叫聲,都是一驚,忙回頭看去,卻見不知何時,紮吉竟然不吭不響的摸到身後,正獰笑著舉起手中的大劍向格裏斯頸上劈落。

格裏斯的心神被擾,反應奇慢,隻是怔怔的望著劍影,心裏竟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如果劍夠快,他是不是可以在離去時,感覺不到痛苦?

“嗖……”

電光火石之間,就連杜拉得也因事發突然沒有及時出手,卻是不知何處射來的一支箭救了格裏斯一命,正中紮吉的手中的劍身上,一聲輕響,劍竟斷為兩截,跌落下來。

“他媽的,就憑你也敢偷襲?”杜拉得勃然大怒,閃電般竄到失手想匆匆逃離的紮吉身後,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喝道:“我讓你再跑,我非捏死你不可……”

紮吉感覺脖頸上如一道鐵鉗般死死的夾住,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想叫,卻因喉嚨被掐,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就被杜拉得拎著離開了地麵,心裏這時才明白眼前這夥人,絕不是自己這支傭兵團所能對付的,後悔的要命。隻是這時才想到害怕,已經遲了,在杜拉得有意施為之下,紮吉聽到了頸骨被扭曲斷折的聲音。

艾亞見紮吉被擒,急道:“喂,先別殺他,我有話問他……”

杜拉得聞言,壞笑了下,道:“艾亞你真的有話問他嗎?對不起,如果你會起死回生之術的話,就一定可以知道他心裏的秘密的。”

說著,杜拉得手一鬆,任由斷了氣的紮吉爛泥一般跌倒在地上。

艾亞見狀,惱了,氣道:“喂,杜拉得,就算我以前欺負過你,你也不能這麽對我們吧,哼,你讓我生氣了,我再也不理你了,再也不幫你追美雅了,你去見鬼去吧。”

“糟了,惹火了格裏斯還有回旋的餘地,惹火了艾亞,我的泡妞大計便完蛋了,哼,反正現在已經不用做驢了,找機會再報(純文本小說網WW.16)複也不遲。”杜拉得臉色一變,眼睛亂轉了下,伸手輕輕按住想爬下去的艾亞,道:“別,別,艾亞,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的,這個小頭目死了,不是還有其他人嗎?你說吧,我們抓那個,隨便你挑。”

艾亞見無法脫身,隻得恨道:“抓那個?我要你把他們全都給我抓起來,我要一個個的審問,聽到沒有?”

“全部?好吧,讓我想想辦法?”杜拉得無奈隻得答應,‘扛’著艾亞便向聞風而逃的傭兵追去。

杜拉得電逝般的速度,卻是無人可及,但那不下兩百人的傭兵是地道的亡命之徒,也是逃亡的專家,見機不妙,一聲呼哨便向四麵八方散去,又那裏能全都抓住?在艾亞的嘲笑下,杜拉得大怒準備大開殺戒。

“笨蛋,去鎮外,那裏有一支騎士團,你抓住團長,命令騎士動手不就得了?快去,不然晚了可來不及了。”艾亞忍不住提醒道。

杜拉得聞言眼前一亮,二話不說扔掉左右手的兩個傭兵便向鎮外飛奔過去。

艾亞之所以選擇匆匆離去,是因為她不想麵對神情頹廢的格裏斯,安慰在這時顯得無力,蒼白,所以,她寧願做點實際的事情,也不想繼續待在旁邊無所事事。

格裏斯萬念俱灰,惆悵的放棄了思考,怔怔的望著天空的浮雲。

“哎喲,你能不能輕一點?”

“我……我已經很輕了,你忍一下吧。”

“哼,要我忍?我怎麽忍啊,你們侏儒總是笨手笨腳的。”

“大山,讓我來吧,你去看下咕嚕,還有黑塔他們。”

“哦,那你小心了,板斧生起氣來什麽都會幹的。”

“知道了,你快去吧。”

“……”

身後響起的交談聲,是如此的遙遠,讓格裏斯有些失真的感覺,久久的才籲出心中那口悶氣,緩緩的回過身,看著正在為矮人包紮傷口的珍珠,心情極為複雜,暗道:“笛兒?怪不得她的背影如此的熟悉,怪不得她總是不敢麵對我,怪不得……”

怪不得什麽?格裏斯一時間想的癡了,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一直困擾著他,他想弄明白,卻又不敢去想,矛盾重重。

“珍珠,不好了,黑塔中毒太深,快不行了。”

“什麽?大塊頭怎麽了,珍珠,拜托你救救那傻大個吧,我知道你是精靈,你一定治療魔法的,救救他吧。”板斧大驚失色,不顧掙破渾身上下數十道傷口,爬起來,央求道。

珍珠苦笑了下,道:“我……我不會治療術的。”

“什麽?你不會治療術?這……這怎麽可能?”板斧愕然道。

“沒錯,她確實不會治療術,就算會現在也無力施展了。”一個神情多變的成年精靈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近處,打量著眾人,語氣異常道:“隻有幽暗森林的精靈才擁有與生命之泉想爭輝的神奇治療術。”

“是你?你還敢回來?”板斧認出眼前的精靈正是在耶爾他小鎮離去的精靈阿迪克,不由怒道:“一定是你這個叛徒出賣了我們,是不是?”

阿迪克冷哼了聲,道:“叛徒?哼,我早就警告過你們了,此行危機重重,憑你們的力量是根本無法深入幽暗森林的,你們就是不聽,怎麽樣,差點死無葬身之地吧。”

板斧聞言,怒發衝冠,顧不得疼痛,抄起身邊的巨斧,便要跟阿迪克見個真章,可見阿迪克沒有一點想動手的意思,不由得又悻悻的將手中的巨斧落了下來,忍氣吞聲道:“好,我相信你不是叛徒,你竟然會治療術,那就請你給他們治療一下吧,這總可以吧?”

“要我出手幫忙也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阿迪克沉吟著望向發怔的格裏斯,道:“我要他手中的那根魔杖做為交換。”

“魔杖?”眾人一愣。

格裏斯心神一滯,茫然的看向手中的魔杖,心中泛起莫名的苦楚,苦笑了下,道:“你要的是它嗎?它原本就不屬於我,你要,就給你好了。”

說著格裏斯便將手中的魔杖插在地上,轉身向不知生死的萊茵走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退而求其次(四)

阿迪克眼中閃過興奮的神色,快步趕到魔杖處,一把拔出,仔細的觀摩起來,而後,臉上流露出驚喜交加的表情,全然忘了他應該兌現承諾,先去救助瀕臨絕境的黑塔。

板斧眼中閃過憤怒的火花,吼道:“他奶奶的,阿迪克,那根魔杖能吃嗎?快去救黑塔,如果他死了,你也絕活不了,卑鄙的精靈。”

阿迪克臉上顯出尷尬的神色,一聲不吭的收起魔杖,便向山地巨人走去。

格裏斯神情漠然的走至萊茵身旁,凝視著暈過去時滿是驚恐神色的黑暗魔法師,心中萬分鄙視,冷道:“黑暗魔法隻會讓人失去應有的心胸,當你因仇恨修煉它時,它便開始改變你了,現在好了,你再也不會因為怨恨而去想那些事情,因為你要隨著黑暗係魔法一起下地獄了。”

說著,格裏斯緩緩的抬起手,一個火係的魔法能量彈在指尖生成,逐漸滋長著,變幻著光焰,發出低沉的嗡鳴聲,看著萊茵的眼中,閃過了不能名狀的光芒。

昏迷中的萊茵似乎感覺到了外界的魔法能量波動,掙動了下,發出了模糊不清的聲音:“你是誰?你想幹什麽,快給我滾出去,我是不會讓你占據我的身體的……”

格裏斯一愣,沉吟了下便明白了,心道:“怪不是萊茵這個家夥會昏倒,原來是被包著聖金的能量團給擊中了,哼,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兩個邪惡的家夥誰能占得上風。”

想罷,格裏斯放棄了立即誅殺萊茵的念頭,靜觀其變。

正如格裏斯所想,聖金此時正在與萊茵的靈魂做著鬥爭,他在離開格裏斯的身體後,無比幸運的遇到了毫無防範的萊茵,那時,他心中簡直喜瘋了,如果他不能最短的時間內尋求到一個可以承載他與魔法能量合而為一的靈魂,他便會像所有施發出的魔法一樣,隨著時間推移而煙消雲散。

聖金迫不急待的想趁機占據萊茵的身體,可是萊茵身為大魔法師,潛心修煉黑暗係魔法,也不是弱者,雖然神智昏迷,可靈魂卻還在,自然不肯讓外來者就這麽輕易的占據自己的身體,拚命的反抗著。由於聖金在與格裏斯的戰鬥中,消耗了不少魔法力,在被拋出體外時,又有些神經質,再加上進入一個全新的身體裏,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不敢操之過急,隻得步步為營,步步緊逼。

萊茵的誓死反抗,讓聖金有畏手畏腳之感,糾纏中,萊茵醒了過來。不過,兩個靈魂同居一個軀殼內,難免會出現排斥的現象,醒來的萊茵茫然至極,怔怔的打量著周圍,全然無視近在咫尺的格裏斯,嘴裏說著胡話,也不知講些什麽?

格裏斯皺眉道:“你是萊茵,還是聖金?”

“我……我是誰?我是萊茵,我是萊茵,救我,求你快救救我吧,我不想被惡魔占據我的身體……”萊茵眼神一變,認出了格裏斯,驚恐萬分道。

格裏斯奇道:“你是萊茵,那聖金呢?”

“聖金?他是誰?”萊茵說著,突然眼神一黯,變成另一腔調道:“我是聖金,年輕人,我知道我對不住你,可是那並不是我的錯,是你選擇了我,不是我選擇了你……”

格裏斯大怒,道:“不,我從沒有選擇過你,你是一個大騙子。”

“對,對,他是一個大騙子,我不是,年輕人,救救我好嗎?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的,求你了。”

格裏斯對萊茵的印象絕好不到那去,冷笑道:“救你?我為什麽要救你?當你想置我於死地時,你有沒有想過我的生命?不,我是不會救你的。”

“千萬別救他,他是一個黑暗魔法師,生性邪惡,他早晚會成為為害魔法世界的瘟疫的,聽我說年輕人,我從沒想過要害你的,我隻想獲得新生而已,難道這也錯了嗎?”

“你沒有錯,難道是我錯了?”格裏斯語氣冰冷道。

“我……我錯了嗎?”萊茵臉色一變,又換了萊茵自己的聲音道:“對,他錯了,不僅錯了,而且錯的非常厲害,年輕人,在地下室裏,有我多年來的積蓄,隻要你喜歡,你可以全都拿去,隻求你救我。”

“不,年輕人你不能那麽做,就算我以前錯了,可現在,我的存在已經不在防礙你,你千萬不要因為一時的激憤而做出傻事,明白嗎?”

“一個新的傳說嗎?”格裏斯若有所思的道:“對不起,我對此不感興趣。”

“這就好,這就好,年輕人謝謝你……”萊茵臉上舒緩的表現一閃即失,又急道:“千萬別姑息這個死老頭,他可以邪惡到占據別人的身體,自然也會做出更邪惡的事情,年輕人,殺了他,殺了他……”

一會是聖金,一會是萊茵,兩個聲音不停的交錯著,吵得格裏斯頭都大了,他猛得大喝道:“都給我閉嘴,你們的事情由你們自己解決,我隻想知道如何解除黑暗係魔法的影響,我是說永遠的。”

“阿瑞?你是指她嗎?我知道,我知道,如果你能找到傳說中的聖器‘天使之羽’,再找一個會神化術的牧師,便可以引發神聖係的魔法共振,就有可能徹底的救她了。”

“天使之羽?在哪?”格裏斯驚道。

“不知道,我離開人世已經太久了,不清楚它遺失在何處。”

“別聽他的,這個死老頭隻會騙人,我知道一個便捷的方法……”

格裏斯喜道:“真的,快告訴我是什麽?”

“修煉黑暗係魔法,等等,請聽我說,我隻指最初級的黑暗係魔法,隻有這樣那個女孩才可以擺脫黑暗係魔法侵蝕,將為害她身體的魔法能量轉化成可以由她控製的能量,然後再將能量揮散就可以了。”

“你閉嘴,該死的黑暗魔法師,你隻會害人,年輕人,別聽他的,他是想用這種卑鄙的方法救自己,試想一下,如果那個女孩一旦開始修煉黑暗係魔法,她便再難控製自己,因為她的身體絕不允許再多一絲一毫的黑暗能量存在,這隻會更早的害死她。”

格裏斯聞言,剛剛興奮起來的心思,又落了下來,怔怔的望著萊茵,惆悵道:“難道就真的沒救了嗎?可是,阿瑞還那麽年輕,不,我不能讓她就這麽死了,聖金,告訴我,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你是聖魔導師,有著悠久的生命曆程,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聖金?聖魔導師?你……你是說在我身體裏的那個死老頭就是魔法史上最出名的聖魔導師,聖金?”

“哼,你以為我是誰?”

“原來是這樣,您……您不是作古了嗎?”

“嘿嘿,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過,我不想解釋。”

萊茵,不知是聽到了聖金大名的緣故,還是由於反抗無力,竟然慢慢的冷靜下來,道:“現在該怎麽辦?聖魔導師,我知道不是您的對手,可是您這樣對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聖金沉吟了下,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我是被年輕人拋進你體內的,你也怪我不得,你如果肯靜下來商談的話,我想我們之間還是有解決的辦法的,但若你執意要將我驅逐出去,哼,恕難從命。”

萊茵連忙道:“不,不,我全無那個意思,我隻是想說……”

格裏斯在旁邊忍不住打斷話頭道:“夠了,我不想聽你們之間的交易,我隻想知道有沒有辦法讓阿瑞擺脫黑暗係魔法的困擾,聖金,可以嗎?”

“天使之羽,傳說是聖天使‘修羅’遺失在人間的光明聖器,可他本身卻是一個‘暗’天使,一個有著黑暗特性的天使,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他可以將黑暗能量轉化為神聖的光明。”聖金沉思良久,才緩緩道:“如果你非要我給你一個答案的話,格裏斯,我隻能告訴你黑暗的盡頭便是光明,當那個女孩可以憑自己的力量完成一次由內到外的‘神化術’,我想她是有可能擺脫困擾在她身的魔咒的。”

“神化術?”格裏斯心中一喜,卻有疑道:“魔咒,什麽魔咒?”

聖金道:“那個女孩身上所中的黑暗係魔法,是傳說中‘死亡之咒’,是施法者,在女孩還未出生之前,便對她母女兩人施加了魔法,是想將她們害死於無形中,當然,魔法並未成功,否則阿瑞絕活不到現在。”

“這究竟為什麽呢?阿瑞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而已。”格裏斯心中一沉,道:“聖金,你真的沒有辦法解決這件事嗎?”

聖金歎息道:“唉,如果有,我又何必等到現在才告訴你?”

格裏斯神色一黯,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心中傷心欲絕。

“其實那個女孩並不一定會死的。”萊茵突然插話道。

格裏斯眼前一亮,奇道:“什麽意思?”

萊茵支吾道:“按理說,那個女孩如果真的中了‘死亡之咒’的話,絕不會活過魔咒所限的期限的,她體內的黑暗係魔法能量,會一點一點的吞噬她的生命力,直至死亡,無藥可解,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不是施法者未盡全力,便是女孩遇到了可以改變她命運的能人異士。”

“艾辛格?”格裏斯聞言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驚道:“難道是他,阿瑞曾經與艾辛格大魔法師接觸過,如果有的話,一定就是他了。”

“他?”萊茵奇道:“也許吧,隻有艾辛格這種神鬼難測的大魔法師,才擁有奪天地造化的能力,要真是他的話,那問題就簡單多了,找到他,便可以得到最佳的答案。”

“艾辛格,我一定要找到你的,向你詢問拯救阿瑞的方法。”格裏斯心中莫名一喜,沉吟道:“萊茵非常感謝你的忠告,不過,你的罪行並不會因此而降低,現在,我想知道,你到底在為誰工作?即使是加裏納帝國的勢力伸展到這裏,也絕不會給你帶來實質性的改變的,告訴我,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萊茵臉色劇變,神色不安的看了眼格裏斯,這才支吾道:“好……好吧,不過,說句實在話,我並不讚成讓加裏納帝國借道於此的,但我無法改變現狀……”

“借道?這是怎麽回事?”格裏斯驚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叢林深深

夜色深深,一堆篝火升起,黑暗緩緩退卻。

林中寂靜,遠處可聞的夜啼聲,不絕於耳,透著幾分幽冷。支架上半熟的角鹿滴下的油珠,濺落在火上時發出的‘哧啦’的聲音,誘人的香氣,隨著火勢,徐徐散開,令人垂涎欲滴。

火堆邊,圍坐著數個身影,山地巨人斜靠在樹杆上,沉睡未醒,臉上還殘留著中毒後的死灰色,蒼白,無力;矮人神色倦怠,從不離手的巨斧隨意的拋在身後;侏儒蜷縮的身體,與其他人保持著距離,目光不時流轉,心下揣摩著眾人的心事,默然無語;地精百無聊賴的擺弄著手中不知從何得來的小飾物,怔怔出神;角落裏笛兒抱膝而坐,躲避著某個人的目光,低頭不語;阿迪克神色專注的撫摸著手中的魔杖,不時會心一笑,讓人生厭;格裏斯目光落在跳躍的火焰上,心事重重,也不知想些什麽。

唯一神色如常的,隻有杜拉得一人而已,他習慣性的咬著個草根,銳目在眾人臉上不時掃過,冷笑不已。趴在他肩上的艾亞,辛苦異常的伸長了脖子,探視火勢如何,生怕到嘴的美食會被烤焦了。

艾亞突然道:“喂,你們誰動下手,肉快烤焦了。”

板斧不耐煩的搖了下支架,道:“肉焦不焦,我還不知道嗎?”

艾亞不敢苟同道:“你知道才怪?看,那邊都烤糊了,給你吃好了。”

“別動我的食物,不然我跟你拚命……”山地巨人不知聽到什麽,眼睛微睜,怔怔的打量了下身邊眾人愕然的表情,這才傻笑了幾聲,安靜了下來。

格裏斯被爭吵聲驚醒,幽幽的歎了口氣,心事重重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任務還要不要繼續下去?再深入就會遇到遊戈的精靈戰士了,以他們的信仰,是絕不會讓我們接近幽暗森林的。”

板斧直言道:“當然要繼續下去,否則我們不是向卑鄙的精靈們認輸了嗎?”

“哼,我們卑鄙?”阿迪克收好魔杖,反駁道:“幽暗森林本來就是屬於我們的,我們要不要誰進入,難道還要征得矮人的同意嗎?這太可笑了。”

板斧怒道:“他奶奶的,你再敢說一遍,看我不砍死你。”

阿迪克看了眼板斧,冷笑道:“你現在還有力氣掄動斧子嗎?別忘記是誰救了你們,要不是我,你們中間至少有三個人會死在小鎮上的。”

現場平靜的氣氛,在阿迪克的說道下,被破壞殆盡。

板斧惱羞成怒的盯著精靈,手向後伸,落在斧柄上,惹得對麵的阿迪克緊張無比,作勢欲起。誰知板斧隻是不屑的笑了聲,這才輕輕的抄起巨斧,當著眾人的麵將業已熟透了的角鹿劈成了數塊,將最大的一片扔給了直流口水的山地巨人,自己隨意挑起一塊,不由分說便啃起來。

杜拉得白了眼矮人扔過來的鹿肉,極其不滿道:“喂,小矮子,你為什麽給我的這塊比你的小?要知道,我也救過你一次的,而且我們是兩個人。”

板斧圓眼一睜,道:“對不起,我記得你是吃草的,你要是嫌小的話,可以不吃的。”

杜拉得大怒,剛想將手中的鹿肉扔掉,轉念一想,卻又忍下了,笑道:“小是小了的,但還好,這塊肉夠高,是不是艾亞?”

“對,對,剛剛好。”艾亞接話道。

“你說什麽?想說我們矮人矮是不是?”板斧怒道。

“是又怎麽樣?你還想拿斧子砍我嗎?來呀,我站著不動,看你敢不敢?”杜拉得取笑道。

看著杜拉得戲弄板斧,格裏斯苦笑了下,俯身取過兩塊鹿肉,起身走至一言不發的笛兒的身邊,默默的遞了過去,直至笛兒顫抖著伸出手接過,他才緩緩的坐了下來。

“謝謝。”笛兒喃聲道。

格裏斯歎息道:“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見麵的,誰知道,在艾法爾魔法學院的每一天,你都在我身邊,而我對此卻毫無所知,真是命運弄人。”

笛兒泣道:“對不起,後腦勺,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的,真的。”

“真的沒有嗎?你讓我想起來就覺得心傷。”格裏斯心中感歎,搖頭道:“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麽總是將自己隱藏起來,不讓人接近,我還以為你有難言之隱,卻不知是你在躲著我,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麽。”

笛兒慢慢的掀掉頭上的鬥篷,露出她絕美卻蒼白的麵頰,扭頭看向格裏斯,眼中有掩飾不住的痛苦,哽咽道:“好吧,我什麽都告訴你,我來自‘極靜森林’,是族長還有七位精靈大魔法師合力撕裂籠罩了‘極靜森林’數千年之久的封印,將我傳送到外麵的世界,為的就是要尋找到傳說中的聖精靈石,好消彌封印的束縛,讓族人重見天日,可是數千年過去了,留傳在精靈心中的那個古老的傳說已經沒落了,我花了很長的時間也沒能找到屬於我族的聖精靈石,就連精靈神也失去了蹤跡,我……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完成族長的使命,為此,我迷茫了很長的時間,直到那天見到了你,我們談及了魔法學院中的典籍,我才……”

說到這裏,笛兒再難掩示她心中的傷楚,失聲哭了起來。

“封印?嘿嘿,又是封印,為什麽我們的命運是如此的相似?”格裏斯百感交集,輕歎了聲道:“笛兒,我並不想揭示你的痛苦,可是你為什麽沒有在一開始就告訴我呢?你不知道當時你不辭而別,我有多難過嗎?”

笛兒,淚水奪眶而出,輕咬著嘴唇,有淡淡的血水滲出,良久才道:“我知道我不該欺騙你,更不該傷害你,可是我……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對不起,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望著掩麵而泣的笛兒,格裏斯心情沉重。眼前這個精靈女孩,在他心中不僅僅是朋友那麽簡單,那是一個新生活的開始,如果沒有她的鼓勵,他絕難從頹廢中站起,她的溫柔,她的善良,她的美麗,她的……都已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間,揮之不去。

可是,生活卻又讓格裏斯遇到了阿瑞,一個同樣讓人不忍舍棄的女孩,在笛兒離去的那段失落的時間裏,那個平凡的女孩重新給了他堅持下去的理由,而他的心也在潛移默化中喜歡上了阿瑞。

“唉,我本不該來的。”格裏斯黯然道。

格裏斯無奈的讀白,道出了他的複雜的心聲,不該來艾法爾魔法學院,不該來參加‘傳承任務’,要是那樣的話,珍珠便仍將是一個謎存在,隻要彼此不揭示,他們之間的關係也絕不會到這步天地,深切的傷情,難以自拔。

“後腦勺,我知道我欠你很多,你放心,我會償還你的。”笛兒泣聲漸止,勇敢的抬起頭,正視著格裏斯道。

格裏斯搖頭苦笑了下,輕聲道:“你根本不欠我任何東西的,你所拿走的,也絕不屬於我,還記得你耗費生命力去救阿瑞嗎?應該是我欠你才對,笛兒,看著我,聖精靈石,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的,讓你完成心願。”

笛兒頗有些意外,驚喜道:“真的嗎?謝謝你,後腦勺。”

“叫我格裏斯吧,那才是我的真名。”格裏斯打量了下自己,惆悵道:“後腦勺,隻是我被人無端取笑時,有人替我取得外號,那不是真正的我。”

“對不起。”笛兒輕聲道:“格裏斯,以後會好起來的。”

格裏斯不經意的運轉了下體內的魔法能量,十指尖瞬間便亮了起來,隨之又揮散,苦笑連連道:“希望是吧,對了,笛兒,有件事困擾我很長時間了,可總也想不明白,你……你可以告訴我嗎?”

“什麽事?”笛兒心不在焉的道。

格裏斯頗難以啟齒道:“那……那天晚上,就是在麥加鎮,我們最後一次在一起喝酒的晚上,我喝了很多酒,醒來卻發現在你的房間裏,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笛兒……”

笛兒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神色也變得極不自然。

格裏斯心中一怔,意識到事情絕不會太簡單,支吾道:“笛兒,對不起,我知道我一定對你做了什麽事,使你無法接受,所以你才選擇離開的,是不是?”

笛兒神色一黯,回避著格裏斯的目光,低聲道:“其實,那天晚上什麽也沒發生的,你喝得一塌糊塗,吐得全身都是,我沒辦法才將你帶到我房間裏的,之後,我就離開了,總之,我們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的。”

格裏斯一愣,他想不到笛兒會這樣說,不由得繼續追問道:“那床單上的血跡是怎麽回事?”

“血跡,什麽血跡呀,我不知道。”笛兒神色慌張道。

見狀,格裏斯心中一沉,沉默了下來,暗道:“笛兒,你真是太傻了,如果那天晚上真的沒有事的話,你又何必這麽遮遮掩掩的?唉,不管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都是我的錯,如果需要我盡責任的話,我是不會選擇逃避的。”

氣氛沉默,壓抑,讓格裏斯與笛兒兩人都有堪重負之感,可苦於兩人都不願先出聲打破彼此之間的沉寂,一直到格裏斯下意識的將手落下時,意外的觸碰到了笛兒的手,兩人才苦不堪言的氣氛中解脫出來。

“對不起。”格裏斯尷尬道。

“沒……沒關係。”笛兒臉紅道。

指尖傳遞過來的,是熟悉的溫馨的感覺,雖久遠,卻深切難以抗拒,格裏斯心中一蕩,不由得收緊了手,將笛兒顫抖的手握在掌中,腦海裏則浮現出第一次與笛兒相遇時的情景,一時間難以自已。

“格裏斯,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就算是做朋友,可以嗎?”笛兒輕聲道。

“朋友?”格裏斯機械的重複著,良久才道:“我們本來就是朋友的,笛兒,無論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事情,我們永遠都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

第二百五十章沼澤

夜色更深了,倦意湧上心頭,眾人就著火光,為自己找尋了一小塊棲身之所,或臥,或靠,或坐,慢慢的睡去,唯有阿迪克還在偷偷的打量著偎在格裏斯身邊的笛兒,表情複雜,不肯入眠。

弓,就在阿迪克的身邊,那是他從小鎮上取得的,當時地精咕嚕被捕,那一大包東西便落在了紮吉一夥手中,可有誰會在意一個地精的收藏呢,所以沒過多久便被人隨意的扔在傭兵酒吧後門的一個角落裏,無人問津,是他在搜尋小鎮時意外發現的。

此時,阿迪克的手指輕觸著精靈最得意的武器,心中卻不平靜,暗道:“那個女孩,分明就是從‘極靜森林’來的,為的就是要找到精靈神懲罰我們,可是,經過了這麽多年以後,仇恨究竟會讓她做出何種選擇呢?唉,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你見到精靈神的……”

就在阿迪克心中惡念頻生之際,手下意識的握住精靈弓時,雙目緊閉的格裏斯卻突然睜開眼睛,似有意無意的看向了這邊,讓他吃了一驚,趕緊回避著低下頭,裝睡起來,心中卻道:“糟糕,那個魔法師可能有所察覺了,哼,即使我不動手,你們進入幽暗森林後,也會遇到巡邏的精靈小分隊的,那時,等待你們的將是最可怕的懲罰。”

格裏斯並不知曉阿迪克內心的想法,他隻是感覺到一股微不可察的魔法能量波動,忍不住看了眼罷了,卻見阿迪克神色慌張,心中起疑,回想起此前全都是眼前這個精靈在背後作崇,使得任務無果而終,心升警惕,再不敢掉以輕心。

一夜無話,初陽普照,眾人陸續從夢境中醒來。

經過一夜的休息,昨日還傷勢嚴重的山地巨人大有起色,一大早便吵著要吃東西。清晨是獵物最不活躍的時候,想在這個時間段有所斬獲,還是很困難的,無奈之下,板斧隻得隨意在林中砍了一棵滿是果實的樹枝,算是給他的早餐了。

擺平了山地巨人後,板斧從懷中取出一份繪在羊皮上的地圖,攤在地上,手持斧柄指著上麵的標記道:“這裏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走出峽穀後向前走,不出兩天便到達無生沼澤,那裏是咕嚕的老家,相信我們可以安危渡過,但再向前便是幽暗森林了,要想在若大的森林中避過精靈的追捕,尋找到通往傳說中‘幽靈森林’的秘徑,我看會是困難重重,你們有何建議沒有?”

“哼。”阿迪克輕哼聲,算是對板斧的回應了。

格裏斯打量了下地圖,見羊皮粗糙,標記簡單,很多地方都未有標注,奇道:“首領,這份地圖質地很粗糙,該不會是出自你們矮人之手吧。”

板斧怒道:“怎麽,你看不起我們的製圖工藝嗎?我告訴你小子,就算我們不用圖,閉著眼睛也可以走到目的地的。”

“吹牛。”阿迪克不屑道:“任何進入幽暗森林的人,如沒有我們的帶領,都會迷失方向的,被困死在裏麵,永無再見天日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為什麽前七次任務,你們幽暗森林的精靈都沒能找到秘徑,不會是精靈神也將你們拋棄了吧?”笛兒語氣冰冷的道。

“你……”阿迪克為之語塞,反駁道:“哼,我們隻是不想讓人染指其中而已,傳說任何進入秘徑的人,都不會活著走出來,就連我們也不例外,如果你們還想活著回去,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格裏斯淡淡道:“謝謝你的忠告,不過我們既然來了,就要為之付出努力,如果你膽怯的話,可以選擇退出,我們不需要你的幫助,一樣可以深入到幽暗森林中。”

阿迪克心中有愧,回避著格裏斯的目光,強辯道:“我為什麽要離開,我還要看著你們怎麽失敗呢,哼,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防礙你們的行動的。”

“那最好不過了,但你也不要試圖破壞行動。”格裏斯冷笑道。

阿迪克臉色一變,欲言又止,好一會才恢複過來,冷笑著走開。

板斧怒視著阿迪克的背影,低聲道:“別理他,這個家夥擺明了要留下來監視我們的行動,要不是因為這個任務事關傳承,而他又曾幫過我們,我早把他趕走了。”

侏儒突然插話道:“其實,他也沒做什麽的,我們不用這麽對他吧。”

地精尖著嗓子道:“不,他不是我們的朋友,朋友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對,把他趕走,我不想再見到他。”山地巨人含糊不清道。

格裏斯沉吟了下,道:“我看還是算了吧,就算我們趕走了他,他還會跟在我們後麵的,你們說呢?”

板斧點了下頭,道:“那就當他不存在好了,現在,我們吃一點東西,一會出發,注意這段時間,我們要準備足夠的食物,不然一旦進入無生沼澤,就沒這麽容易找到吃的東西了。”

“嘿嘿,那是對於你們而言。”地精笑道。

無生沼澤,是一片一望無垠的沼澤群,到處是低矮的灌木和連綿的水窪,每走一步都要有勇氣與智慧才可,一次不經意的失誤,便會陷入難以脫身的危險境地,轉眼間便會沉入到深不可測的泥潭深處。

幸好隊伍裏有天生適合在沼澤地生存的地精,到達此地後,地精便極度興奮起來,急不可待的帶領眾人繞過一個又一個噬人陷井,迂回著進入了沼澤的縱深處,消失在水天一線之間。

阿迪克一直遠遠的吊在隊伍的後麵,可自跟至沼澤邊緣後,他便停了下來,沒有地精的帶領,任何種族進入這片噬人的區域,等待他們的隻有死亡一途了,所以,他也隻能望而興歎,轉身折回了稀疏的林中,隱沒在綠意蔥蔥之中。

“那個家夥走了。”山地巨人回頭觀望了下,道。

“走了最好,我的朋友們可不喜歡精靈。”地精嘟嚷著,突然停了下來,傻傻的看了眼身後默不作聲的笛兒,訕笑道:“對不起,我忘了你也是精靈的,嗬嗬,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地精討厭精靈身上的氣息,那會讓我們過敏的,如果我的朋友們對你有所反應的話,還請你原諒。”

笛兒笑道:“沒關係的,我會管好自己的。”

地精欣然道:“那我就放心了,好了,再走一段路,我們就可以到達我的朋友家了,我們將在那裏過夜,明後天我將帶你們穿越無生沼澤,到達幽暗森林的外圍,那時就算阿迪克趕來,也絕找不到我們的。”

咕嚕的朋友,是一個單身的成年的地精,名字如咕嚕一般奇怪,叫嘟嘟。居住在一處由幹枯的灌木搭建而成的窩棚內,低矮,陰暗,潮濕,便是它最好的寫照,可是咕嚕卻很是興奮,電逝般竄了進去,與見到外人入侵,躲在裏麵不敢露麵地精交談著。片刻後,咕嚕與他的朋友鑽了窩棚,與大家見麵。

與咕嚕見到笛兒時的表現一樣,嘟嘟很自然的分辨出精靈身上的氣息,臉上流露出厭惡的神色,倒是對山地巨人熱情有加,還從‘家’中取出食物與之分享,不過看到黑塔直皺眉頭的樣子,估計那模樣醜陋的食物的滋味並不太好。

在咕嚕的周旋下,眾人便在嘟嘟的家中安頓下來,笛兒,也在角落裏謀得一席之地。第一次進入一個地精的家中,沒有人不表現的興奮,就連杜拉得也少有的安靜下來,目光不時的掃視過‘室’內,赫然發現到處是些稀奇古怪的物品,有不知名巨獸的頭骨,有人類使用過的盔甲,有從森林撿回的樹根,大大小小的不計其數。

眾人中,最興奮的莫過於咕嚕了,也許是與許久未見到同類的緣故,也許是因為與嘟嘟彼此交換藏品,讓他大為獲益,總之室內,隻有他與嘟嘟兩人尖銳的交談聲,聽上去剌耳無比。

末了,嘟嘟在一連串的嘯音中走了出去。而咕嚕神色這時有些不安,解釋道:“我們可能要在這裏耽誤一兩天了,沼澤裏遇到了一點麻煩,我的朋友想請你們幫助他們。”

板斧皺眉道:“麻煩?那好吧,隻要我們可以幫上忙,我們會的,你們說呢?”

山地巨人搶著道:“對,要是誰不答應,我就一棒子砸死他。”

杜拉得不屑道:“我就不信你能一棒子打死我,要不要試下?”

“喂,你別老是抬扛好不好,我們大家都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但你也不能老是掛在嘴邊吧,那多不好,讓人還以為你是一個自大狂呢。”艾亞不悅道。

被一隻蟲子搶白,雖然以前也有過,可如今杜拉得業已恢複成龍身,那裏還想再平白無故的就被別人說教,惱道:“我自大了嗎?是那個大塊頭自己說的嘛。”

格裏斯皺眉道:“杜拉得,沒有人可以輕易的殺死你,這你比誰都清楚,你又何必為此分辨呢?現在,封印已經不能再束縛你了,你要離開的話,我們絕不會挽留的。”

“你要我離開?”杜拉得冷笑道:“哼,你說得太輕巧了,你能體會到這幾年裏,我所受到的痛苦嗎?不,你永遠也不會明白,在沒有獲取足夠的補償以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補償?你想要什麽?”格裏斯沉吟道。

“主人,他想追美雅,你忘了嗎?”艾亞提醒道。

又是一個苦苦追尋,格裏斯心中黯然,良久才道:“好吧,我們之間,本來是沒有解不開的仇隙的,既然你想留下,就留下好了,至於能不能如你所願,就要看你自己是否肯努力了。”

杜拉得得意道:“這你放心,追美雅可是我這一輩子最英明的決定,即使沒有你的幫助,隻要我肯努力,一樣可以如願的。”

格裏斯苦笑不語,心中卻為杜拉得能有此決定,感到欣然。

笛兒,默默的坐在角落裏,靜靜的聽著眾人的話,也不言語,隻是不時的偷偷的打量著格裏斯的背影,心裏充滿了傷情,那個令她左右為難的後腦勺再也不複存在,可格裏斯眼中揮之不去的憂鬱,卻仍是她無法回避的,讓她忍不住想去了解他,安慰他,愛護他。可是,命運之神卻在眷顧了她之時,又將她內心的情感封閉了起來,在沒有完成部落使命以前,她絕沒有可能去愛一個人類,不管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