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家
林向陽很快拎著桶熱水回了房間,我媽見狀,趕緊把被子抖好了,“你們早點睡啊,我去幫冬冬洗一下臉
。
(爪譏書屋”說著,她就快步的出了房間,順手還關上了房門。
“我幫你脫吧。”
林向陽蹲下身來,伸手按住我的腳。
“你這樣低聲下氣又是何必?”我縮回腳,自己彎下了腰。
他隻好慢慢起了身,挨到了床頭坐下。
冰涼的腳觸到熱水,我被燙得忍不住皺眉。
“要不要幫你加點冷水?”林向陽飛快的起了身。
“不用。”
我咬著牙說。
兩個人又沉默了將近十幾分鍾,見我泡得差不多,林向陽起身幫我拿了幹毛巾,我擦腳時,他又把水拎去倒了。
進來時,他換了個臉盆端了洗臉水進來。
“林向陽,你這樣是想減輕一點內心的愧疚嗎?”我淡淡地問。
“我以前也是這麽對你的。”
他輕聲說。
我愣了一下,對,以前隻要他在家,確實出也是這麽對我的。
但以前他自然,不會象現在這樣大氣不敢出。
我洗完臉後爬到了**,然後將兩床被子分開,毛毯鋪在了最上麵。
林向陽就站在床頭看著,見我鋪完了,他也爬到了**,然後伸手就把我拽進了被窩,“宋溪,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他壓到我身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我。
“我不知道。”
我看著他,兩行淚水順著眼角緩緩的往下淌。
他看了我好久才慢慢的起了身幫我蓋好了被子,然後他躺回了他的被子裏。
燈關了後,我睜著眼睛看著黑暗。
好久後,他伸手連人帶被子的將我攬進了懷中啞著聲音說:“宋溪,我知道,這回我徹底的傷了你的心。”
“是!”我拚命的想忍住淚水,越忍淚水越急。
他沒說錯,以前,無論聽說了他的多少風流韻事,我都能一笑置之。
但這回不一樣了,鐵一般的事實擺在我麵前,他還同時和幾個人搞在一起。
“你不要哭,你一哭,我都恨不得死在你麵前。”
黑暗中,他伸著手胡亂幫我擦著淚,“我林向陽吊兒郎當了三十餘年,在我心中最怕的人是你,最不想傷的人也是你。
可是,最後傷你心的人還是我。”
我總算把淚給忍回去了,“你放開我吧,你這樣抱著我也沒有用,你給我時間,我需要時間來想清楚。”
他這才鬆開了手,我側過身,麵對著牆壁,淚水又悄無聲息的往下淌著。
林向陽靜靜的躺了一會,隨後他起身出了一趟房間,再回到**時,他把一大把紙巾放到了我麵前。
我哭了大半宿,他靠著床頭聽了大半宿。
第二天醒來時,我一雙眼睛腫得跟蜜蜂蟄過一樣。
弟媳婦見我驚叫起來:“姐,你眼睛怎麽腫成這樣啦,你是不是哭啦?”“你姐昨天看那忠犬八公,給哭的。”
林向陽淡淡的開了口,“你平時看個韓劇都要哭,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
“原來是看那電影,我也看過,確實很賺人眼淚。”
弟媳婦訕訕的笑了笑,轉頭指著冬冬大聲喊起來:“媽,跟你說了別給冬冬裝那麽滿的稀飯,你看看,灑了一桌子。”
“冬冬,我的小祖宗啊,我來喂你。
你媽啊,隻顧著自己吃。”
我媽牽著冬冬端著稀飯,走到了灶台前的凳子上坐下了。
“寵寵寵,就知道寵,遲早給寵得跟宋洋一個德行。”
弟媳婦不滿的嘀咕著。
“我招你了嗎?”宋洋瞪她一眼。
“吃飯。”
我爸重重的哼了一聲。
這家,多少年來都是這樣。
沒有多少溫情,卻又割舍不下。
早餐過後,我就讓林向陽收拾東西,準備回f城。
我媽挽留了一番,見我執意要走,她也就沒再留了。
“宋溪啊,你們昨晚吵了吧?”我媽拉著我上了閣樓裝土特產,趁著這機會她問我。
“沒有,媽,你快點裝好,我先下去了。”
我實在不想再聽她扯孩子的事情了。
下了樓,林向陽和宋洋站在屋門前聊著天,見了我,宋洋喊了我一聲。
“幹嘛?”我沒好氣的看著他。
“姐,聽說華琳又結婚了?嫁了個什麽樣的人?”他走到我麵前低聲問。
“關你屁事。”
我掉頭就往斜坡走去。
“你吃炸藥啦,我就是問問,真是的。
姐夫,就我姐這臭脾氣,你得好好管管她了,改天爬你頭上去。”
宋洋嚷起來。
我頭也不回的往斜坡走去,在車旁等了一會,林向陽拎著大袋小袋從斜坡上匆匆下來,我媽在後麵跟著。
“向陽,你們開車慢點。
宋溪啊,那個香腸要放冰箱,山筍和梅菜幹給戀清和華琳帶一點去,我都分開袋子裝好了。”
我媽絮絮叨叨的交待著。
“知道了。”
我拉開車門上了車。
“向陽啊,媽剛剛跟你說的,你回頭跟你媽商量一下。”
我媽追到車邊叮囑林向陽。
“媽說,先去抱養一個孩子。”
車子開出了老遠,林向陽側頭對我說。
“過不過得下去還是個問題。”
我漠然的注視著前方。
“我是想暫時先不考慮吧,你靠著睡會,昨天沒睡好呢。”
他歎了一口氣,換了一首輕緩的音樂。
我閉上了眼睛,從昨天到今天我都在想,這婚離不離?不離怎麽往下走?手機響起來,我看了看是林晃打來的,“喂,林晃,有事嗎?”“沒事,就是打向陽電話不通,你昨天又一直不回我短信,有點擔心。”
他語速有點快。
“我們在回f城的路上。”
我平靜的說,他昨天給我發了好多條短信,無非就是替林向陽開解,勸我想開點之類的,我懶得回。
“行行,那等你們回來再說,晚上我到你家吃飯,我現在去買菜。
你們路上慢點,宋溪,別在路上跟向路置氣啊,安全要緊。”
林晃說完就掛了電話。
“林晃啊,讓他晚上過來家裏吃飯。”
林向陽隨口說。
“家?”我咀嚼著這兩個字,心頭那種鈍鈍的痛又湧來。
三十多年了,未嫁之前,我一直沒有感受過什麽是家的溫暖,沒有感受到什麽是寵愛。
和林向陽結了婚,他除了在外麵不太著調,回了家,他確實對我很好,甚至可以用寵字。
是他給了我一直念想的家。
所以,我喜歡呆在家裏,我喜歡聽到大門鎖轉動的聲音,我喜歡看到他站在大門口對我揚眉微笑。
我的家還能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