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鹿死誰手(2)
狂風怒舞,氣浪如炸,霎時間,天吳虎爪巳拍至頭頂。
科汗淮下意識地避身下衝,斷浪刀朝上反撩,水龍卷舞,蜿蜒飛轉,眼見便要與那虎爪相撞,天吳虎爪突然一壯,縱聲怪吼,當空絢光怒轉,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渦避,氣浪強猛,持水龍瞬間倒卷吸入。
“轟!“冰地迸梨,須發倒舞,科汗準收勢不住,頓時連同那“龍水刀“旋身拔起,一齊往氣旋中心衝去。
“八棟大法!“群雄大駭,陸吾等人更是驚呼失聲,天吳終於使出了這天下第一妖法。
單狐城中,他便曾出此怪招,險些持石夷真元盡數吞奪。此刻兩人相距更近,科汗淮又巳傾盡全力,想要壯勢全身而退,斷無可能!
“嘭嘭”連聲,水流噴湧,沿著那氣旋四周劇烈衝天甩射,科淮右臂齊肩沒入,半身懸空,絢光滾滾,隻覺呼吸窒堵,周身真氣隨著那水龍狂流,滔滔瀉入天吳丹田,驚駭之意一閃而過,驀地凝神聚念,意如日月高懸。
天昊哈哈狂笑,霓光怒爆,那渦旋氣流越來越猛,四周冰石翻滾,接連不斷的拔地破空,螺旋衝來,百丈外的十幾個龍族將士被那狂風所卷,亦踉蹌前跌,若不是被後方群雄及時拽住,亦隨之騰空卷入其中。
嗤尤驚怒交迸,等要衝上前去解困,卻被晏紫蘇緊緊拉住,低聲道:“呆子,五帝比劍,生死自負。若有旁人幹涉,不但被救的一方完自由詩,解救的人也從此被逐出五族,永不能返回大荒,你放心,真到緊要關頭,西陵公主和西王母自會設法相救。
他轉頭望去,西王母臉色慘白,雙拳緊攥,象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此時此刻,竟連這素來鎮定睿智的大荒第一聖女也似束手無策。而纖纖站在數丈外,滿臉憂駭,咬唇不語,更是六神無主。
蚩尤驀一咬牙。掙脫晏此蘇,喝道:“科大俠對我恩重如山,見死不救?我本就是五族棄民,大不了帶苗民再回荒外便是!”
正欲衝身上前,忽聽:‘轟“地一聲,科汗淮竟陡然揮出左掌,氣刀結結實實的怒撞在天吳虎身左肋。
天吳吃痛狂吼,渦旋陡消,四隻虎爪雷霆猛拍而下,重重地掃在他肩頭,登時將他打得飛旋怒轉,鮮血狂噴,一頭撞飛到數十丈外。
氣刀既消。水龍狂舞,倏然衝天消斂。遠處雲層滾滾,水柱應聲坍塌,直落天池。奇變陡生。眾人嘩然驚呼,卻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飛庫手打科汗淮雙何以能在無休止氣洶洶外瀉,周身動彈不得的情形下,突然聚氣左掌,反攻脫身?
惟有白帝、應龍、祝融隱隱猜現大概,科汗淮自創潮汐流,能隨意變換經脈路線,方才生關頭,必是集聚意念,驟然改變經絡,將真氣送入左手,趁著天吳不備,攻襲其獸身空門。
可惜真氣衝瀉不止,刹那間所能外調終究不多,否則這一掌劈出,誰勝誰負,可真難預料了。
天吳狂怒暴吼,驀地騰空飛躍,八尾飛甩,八爪齊揚,朝著側臥在地的科汗淮猛撲而去。
蚩尤怒道:“滾你***紫菜魚皮!&qu;”破空衝起,苗刀狂飆電舞,淩空怒斬,“嘭”!斜地裏撞中他地虎爪,登時將他硬生生朝北推移了數丈,其虎尾氣堪堪擦著科汗淮掃過,劈砸在冰地上,登時掀炸起一個丈餘寬的深坑。
幾在同時,白帝高聲道:“勝負已分,水伯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影飛閃,與烈炎,六侯爺等人齊齊掠出,抄身抱起笠汗淮,飛回陣中,龍族群雄驚動少定。紛紛破口大罵。
眼見科汗淮傷勢雖重,卻並無性命這虞,西王母如釋重負,狂風吹來,背上一陣颼颼涼意,這才發覺周身已被冷汗浸透,直如虛脫了一般。這一場生死激戰。竟比她親身所曆還要緊張恐懼。
龍雅侯正直俠義,在水族中亦頗有人望,適才見他竟能以“斷流氣旋斬”遙遙禦使“龍水刀”,更使得水族群雄心折敬服,是以天吳雖然將其擊敗,不族陣中也隻傳來一陣稀稀落落的歡呼與掌聲。
白帝道:“這一戰是水伯勝了,五帝比劍,惟有最強者才能登臨神帝之位,龍族已敗,還有哪一族的帝尊願向水伯挑戰?”
話音未落,蚩尤斜握苗刀,昂然傲立,冷冷道:“苗帝喬蚩尤,與天昊老賊勢不兩立,今夜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眾人嘩然,精神大振。
這兩人一個苦修數十年,終得八極之身,一個因緣際會,窺悟三天子心法,彼此之偏偏又是夙仇死恨,這一場大戰,可為針尖對麥芒,亦是群雄此次至為關注的比劍對決。
天吳哈哈大笑,絢光閃耀,倏然還複人形,環顧眾人,一字字道:“今日天下英雄畢集,正好為我二人作個明證。飛庫網站喬蚩尤若打敗我,蜃樓城連同本真丹,完壁奉上,天吳項上這八顆頭顱更隨時候取;他若是被我打敗,就得交出三天子心法,永世為奴。,”
群雄哄然,晏紫蘇心中更是嗵嗵狂跳,緊張得幾欲窒息。適才目睹天吳的狂暴凶威,後悔之意更是越來越甚,但她知道,此時無論自己如何勸說,蚩尤也絕不會再罷手了。生死勝敗,隻能交與上天定奪。
驀地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想要平利心情,心中卻是一陣如割的恐懼酸楚,淚水莫名湧上眼眶。
她從不相信神魔,隻相信自己,但此時,墨立蒼穹之下,人群之中,竟突然覺得說不出的害怕與敬畏,低頭合掌,凝神在心中默默地誦禱了幾遍:“上蒼,隻要你能保證他平安,讓我們白頭到老,就算是永生永世得不到本真丹,就算我死後魂魄煙消雲散,我也心甘情願”
忽聽“轟”地一聲,她周身一顫,眾人驚呼迭起,。呐喊如潮,對戰已經開始,屏住呼吸,徐徐睜開雙眼,卻看見喧沸的人海中,纖纖正怔怔地凝視著自己,眼波中說不清是悲愴、痛楚,還是淒傷。
晏紫蘇心中倏然抽緊,覺得那眼神好生熟悉!
還不等細想,又聽“轟轟”連聲,眾人齊聲驚呼,她急忙轉頭望去,但見半空中人影交錯,碧光縱橫,與絢光刀浪接連相撞,勢如奔雷,激竄起眩目無比的霞光氣流,合著四周地呐喊吃喝聲,當真如流星撞地,山嶽崩傾。
她心中突然劇跳,頓時將纖纖拋在了腦後,一邊屏息觀望,一邊不住地默默褥告,將五族四海的神國靈盡數請遍。
五族群雄中不少都曾見過蚩尤打鬥,其中更有不少與他直接動過手,素如他真氣狂猛霸烈,生生不息,刀勢大開大合,相化無已,乃是至為純正的“長生神木刀訣”,但今日再見,眼前一亮,俱是說不出的震撼訝異。
他每一刀劈出,分明還是神木刀法,但往往又似是而非,仿佛暗藏了各族武學的數十種變化,時而剛正淩厲如金族,時而狂霸凶猛如火族,時而又圓轉變幻如水族……其境界之深遠莫測,比之前,竟似已叛若兩人。
卻不知蚩尤修行《五行譜》亦是五年之久,雖不象拓拔野身具五德,盡悟五行之妙,但耳濡目染,潛移默化,也融合了其他各族不少絕學,隻是轉圜之間尚不能恣意隨心,總像是隔了一層。
自修得“三天之心法”後,觸類旁通,加之按時辰修奇經八脈,隨日月煉陰陽兩炁,不知不覺中又盡悟八穴真氣,一旦掌握了隨心變換五行真氣的奧妙,其威力之強猛,自遠非當日可比。
局外人再如何驚訝,都及不上天吳激鬥不過數十合,他心中震駭已遠遠超過適才與科汗淮的對決。這小子所學博雜倒也罷了,最為古怪的,是他體內真氣地循行變化。
天吳雖以修得八極之身,可以強行吸納他人真元,但此法最為艱難的,並不在如何吞納真氣,而在於如何“消化”與調用。吞吸的五屬真氣蘊藏在氣海與奇經八肪中,所能真“吸收”化為已用的,不過十之一二,其他地不消數日,便會慢慢逸失殆盡。
換了旁人,不是五德之身,若想同時調轉兩種以上的真氣,勢必相克相衝,自傷經脈,他苦修多年,亦僅能同時並舉兩屬真氣,飛庫整理而蚩尤卻能在五行之間穿梭回轉,隨心如意,更奇妙地是,其陰維脈此刻竟似乎正隨著真氣走向,在不斷的細微變化,自行調整!
倘若能奪得三天子心法,洞悉此中奧秘,縱然神農重生,伏羲再世,自己又有何懼!
一念及此,天吳更是心焚如火,聚氣全力猛攻,恨不能立時勒住蚩尤的脖子,逼著他一字一句地吐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