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記

二抱月

卷III 雄霸天下 二 抱月

!!!!

“王爺正在禪室清修。”侍衛在我麵前推開神秘的米黃木格門。

室內鋪著平滑的木地板,四壁空空如也,隻有正對我的一麵牆壁上掛著一副大大的草體“參”字,角落裏整整齊齊擺放著幾個棕色坐墊。金智川就盤膝坐在“參”字下麵,閉目清修。

我心裏暗笑,這位琅琊郡王被我將計就計擺了一道,現在日子不好過,反而故弄玄虛,參禪弄道起來,倒是真的讓人捉摸不透。

我麵上不動身色,明知他依舊閉著眼睛,還是必恭必敬在他麵前欠了欠身,然後取過一個坐墊,在他麵前端端正正坐下。

“你來了,他是怎麽死的?”老狐狸緩緩張開他那雙清明得不像糟老頭子的眼,問道。

“被看守寶藏的凶獸吃得骨頭都沒剩。”我遲疑了一下,答道。

老狐狸終於還是動容了,他慘然笑道,“阿瑞,都是我害了你。”

我見他一瞬間好像蒼老了幾十歲,心裏有些不忍,但是想到之前安君瑞折磨我的手段,又覺得他死有餘辜,遂硬起心腸道,“自作孽,不可活。”

“你懂什麽?年輕人……”金智川看著我,搖了搖頭,“阿瑞年輕的時候,比你還要強,比你還鋒芒畢露,你的父親看不慣他,曾經對他們家處處為難……有些事我不想說,說了也沒有意義……”

“……也許這是報應。”他出神的望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喃喃道,“這次是我們做得決絕了。阿瑞天性多疑,假如我沒有推波助瀾的設計你,他也許不會對寶藏這麽狂熱,這麽早就離開我了……當然,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你做得很漂亮,將計就計回了我們精彩的一擊,我們兩個糟老頭子敗在你手上,也沒什麽好說的,不愧是持魄離劍得天下的前朝太子,傳說中會統一煌沌大陸的狠角色,嗬嗬,真是長江後浪推前郎,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據暗探的情報,金家跟安家的兩位郡王一直維持著奇妙的亦敵亦友的關係,雖然明爭暗鬥,在大事上卻有一種奇特的默契,這也是為什麽他們一旦結盟,就給人牢不可破感覺的緣故。現在看來,安君瑞的死對於金智川打擊實在不小,隻怕他們的關係沒有世人傳說的那麽簡單。

但我對此並不感興趣,因此隻是默不作聲,任憑他陷在回憶裏。

半晌,他說,“你走吧,承你的情放過了月郎兒,這寶藏我也不要了。阿瑞走了,再獨自追求這世上的權勢財富,對我這老不死的已經毫無意義。你這孩子,野心勃勃終非池中物,自去爭鬥吧。他日貴族圓桌會議問責起來,我會推作不知的……”

我們都知道,被我這一番設計,現在在帝都各大勢力眼中,金智川既是珩水郡王的謀殺犯,又是前朝寶藏的持有者,如果他不作辯解的話,雖然礙於金家在世族中舉重若輕的地位,他們不敢將他怎麽樣,但是他本人及其親信必定無法繼續在帝都平安立足了。一代智謀過人,位高權重的郡王,落得如此清冷下場,雖說是我為刻意報複而設計,我的心裏也不覺有些淒涼。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問道,“你怎麽還不走?”

我伏下身,鄭重的行了個大禮,“琅琊郡王,我想向您要一個人。”

“誰?”

“您唯一的兒子,月郎公子。”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如此得寸進尺!”金智川沒料到我居然打他兒子的主意,怒喝道。

“我是認真的。”我拍了拍手,兩名親信侍衛合力抱著五個體積不大,但看起來就沉甸甸的箱子進來了。

他們將箱子放在地上,逐一打開。

饒是金智川見多識廣,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第一個珠寶箱內是滿滿一箱金燦燦的金磚,第二個是一箱完壁無暇的白玉瑪瑙,第三個是一箱顆顆完美的南海明珠,第四個是一箱古樸精美的古董玉器,最後一個小箱子打開來時,眩目的光芒幾乎要刺瞎我們的眼睛,正是這個世界最為珍貴的無價之寶,一整箱流光溢彩的貓兒眼鑽石!

金智川是識貨之人,他看著珠寶的眼神難掩讚歎之意。單其中一顆鑽石的價值,就足以買下一個小國家。

“用這些換月郎公子一個人。”我平靜的說。

金智川麵色陰晴不定的看著我,目光在我的臉跟珠寶間遊移,半晌,他緩緩道,“你憑什麽跟我交易?”

“憑我前朝留下的權勢跟我本人的才幹,我已得到安家的全部助力跟邊疆部分軍隊的支持,我有信心擊敗蘇宙離,最終掌握這個國家。……而且不怕告訴您,麒麟神獸已認我為主,我是被天神選中的掌握這個國家的人。現在將月郎公子給我,我會敬他愛他,他在天下的位置將隻在我一人之下!……但是如果你不答應,那麽我不介意將來自己羽翼豐滿後,再自上而下徹底摧毀安家,隻是到時候月郎公子會以什麽樣的身份歸屬我,很難講。……或者你覺得……身份高貴的貴公子,被**成最低級的性奴,再被送入宮中馴養起來的故事,好不好聽?”

我很佩服自己,在這汙濁之都混了這麽久,思維也邪惡起來,說起狠毒的話來真不是蓋的。

金智川氣得臉都綠了。他拔出隨身佩劍,對準我胸口,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沒有動,依舊維持著那個謙恭的姿勢。要是他現在敢一劍刺下來,那麽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他本人身敗名裂,其餘安家諸人生不如死。

就在我們僵持不定的時候,一隻秀氣的手掌從旁邊伸過來,托住金智川的劍。

我轉頭看他,月郎公子大概是昨天受了寒又沒有休息好的緣故,眼圈有點發青憔悴。

他看也不看我,平靜的在我身邊跪坐下來,跟我並坐在一排,麵向金智川,深深的拜伏下來。

“父王,請您同意鳳銘公子的要求。”

金智川持劍的手在發抖,不可思議的說道,“月兒,你說什麽?”

金月郎又重複了一遍,直起身來,他長長的青色綢襟流水般滑了一地。

“你要我將你送給這惡毒的混帳小子當奴隸?月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金智川的聲音在顫抖,又氣憤又悲傷。

我失笑,慢慢道,“琅琊郡王,其實……那個,我想您對自己的兒子還不夠了解。……雖說是我求您將他送給我的,但將來誰當誰的奴隸還說不定呢……”

話音未落,我的大腿上被重重扭了一記,疼得說不出話來。瞧,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吧。

那個對我痛下毒手的家夥卻若無其事道,“父王,鳳銘公子說得很對,他不會把我當奴隸看待的,好歹我也是您唯一的兒子,他沒有這個膽子。……再說我這次敗在他手上,心服氣服,也很想看看他許諾的,給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是怎樣?如果不讓我滿意,我自有讓他生不如死的辦法……”

我打了個寒戰,一瞬間有點後悔今天來安家求人的這個決定了。

見他從容不迫緩緩道來,金智川知道他主意已決,歎道,“你這孩子,從小就自己最有主意。好吧,隨便你們愛怎麽搞怎麽搞吧,反正我是老了,管不著你們了……”

三日後,在因珩水郡王安君瑞下落不明而提前緊急召開的貴族圓桌會議上,金智川默認安君瑞已死,攬下致其暴斃的全部責任,自請出家隱居世外為其祈福,將琅琊郡王銜位傳給世子金月郎公子,至此金、安兩家實際已被詭計多端的皇甫鳳銘全權控製,對此,攝政王蘇宙離震怒卻無可奈何,唯有進一步拉近白、謝等其他幾家進一步同盟對抗……

對於這期間勢力鬥爭的急劇發展,後世史學家如此記載,煌沌聖元6356年末,繼耀曇帝脫困回京都後,珩水郡王橫死他鄉,各大世族對其死諱莫如深,安府由其正孫安月元公子繼承;琅琊郡王則因不為人道的原因讓位給世子金月郎,自己黯然不知所蹤,至此,金,安兩族徹底臣服於耀曇帝麾下,蘇氏王朝再受重創。

~~~~~~~~~~~~~~~~~~~~~~~~~~~

“這邊,嗯,重些,再重些……”月郎公子翻了個身,懶洋洋的爬起來嗬斥我,“我又不是女人,你幹嘛不多用點勁?有你這麽按摩的嗎?”

“你傷寒未全愈,我不是怕弄傷你嗎?”

他狐狸眼一轉,又責問道,“現在假惺惺心疼我了?是誰在馬車上不管我死活,將我做得昏天暗地的?還有,剛才是誰放出要把本公子**成性奴的狠話的!……”

我額上一滴汗,陪笑道,“是我不好,剛才我不是急的嗎?就怕你父王大人不肯鬆口……”

他卻沒有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取過擺在床幾上的絲帕,主動幫我擦了擦汗。

我受寵若驚。

他卻停住手任絲帕滑落到地上……他纖長秀氣的手指,在我額上極慢極慢的滑過,磨挲著我的眼睫,麵頰跟嘴唇。他目光有些迷蒙的打量著我,喃喃道,“鳳銘,我不明白……我看不透你這個人。你說的話,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一生自命聰明過人,卻無法準確看透你……要是我父王不答應,你真的會那樣對我,對安家嗎?你告訴我,告訴我實話……”

我輕輕攬過他,讓他腦袋靠在我的肩上,我的唇輕輕擦過他的額際。

他的臉形秀氣,光潔的額頭卻流於寬闊飽滿,細長水漾的眼睛更是增了些嫵媚的味道,因此以前看他總覺得不夠男子氣概的俊帥,現在卻怎麽看怎麽合心。原來一旦決定不管怎樣也要抱“月”在懷,是這樣幸福而滿足的感覺。隻是,從未見過他如此脆弱的模樣,雖然他在人前談笑風生,即使在自己盛怒的父王麵前也為了跟我在一起而寸步不讓,但是我卻始終無法給他足夠的安全感,所以我隻能盡量用言語表達我的真心,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如果我不盡力贏得你,我就失去了到天虞城的意義。我想繼續聽你彈琴,我想常常跟你聊天,我想常常跟你在一起……真的不想再看到你絕望的神色了……而且,除了你,我也不知道有誰的才幹智謀足夠強,強到能讓我放心將天下托付給他的程度……所以無論是從國家政權,還是個人情感角度,我都必須得到你,不惜一切代價!”

“不惜一切……代價嗎?”月郎公子重複了一遍,唇角勾起意義不明的笑容。

聰明如他者,自然不需要我多言。因為這也是他想要的。我們在一起,不拘什麽假設,原因…或者結果都不重要了。因為我們的性別、身份跟背景,注定已經無法簡單單純的相愛了。——可是,至少我會敞開心扉讓他知道,他永遠是我生命中最特別的一個,我會好好珍惜他,用我一輩子的時間,將他寵愛到死!

~~~~~~~~~~~~此是情到濃時男主迫切想滾床單的分界線~~~~~~~~~~~~~~~~~

“哦喔喔……嗯……”月郎公子咬著他的玉扇,在我懷裏發泄出來。

我正要劍及履至,他卻撒嬌般蹭了蹭我的耳際,說,“好困……”

我苦笑,這家夥果然是存心報複來著。但是我理虧在先,隻得順著他的意思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聚……”

“嗯……”他眼睛濕潤的看著我,忽然嘴角浮出一抹壞笑,快速在我唇上碰了一下,隨即翻身鑽進被子裏,

“來人,送客……”捂在被子裏的聲音,還帶著笑意。

“不用送了,這樣子多來幾次,我就要廢掉了。”我喃喃的抱怨道,尤其我的下麵已經微微抬頭了。

真是遇人不淑啊啊啊,我為什麽要不顧一切收這隻金狐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