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溫越開課了
明軍中軍這邊。
每個軍士，每個將領或是目瞪口呆，或是滿臉不可置信。
許多人都在倒吸口氣，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是真的。
袁崇煥站在元戎車上，剛才的一切全部都被他看在眼裏。
此時的他，呆若木雞，看著不遠處的青牙軍，眼睛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之前溫越說要排成三列的時候，袁崇煥心中還有些不屑，覺得溫越太過托大了。
可是現在見青牙軍取得如此戰果，他才知道是自己妄自菲薄了。
並且溫越的青牙軍表現出這般戰鬥力，日後在遼東這邊地方，該如何對他？
袁崇煥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又見前方的後金兵正在潰敗，朝後逃竄。
袁崇煥沒有去思考溫越的問題，眼前的戰機不可失去，他直接下令道：“傳本都督軍令，左右兩翼以及中軍騎兵，全體追擊！”
天啟六年二月二十八日。
後金鑲白旗大敗，剩餘的後金兵逃回營寨後，死守不出。
在翌日淩晨，天還沒有亮時，便往北方的廣寧城撤離，留下大量的輜重和擄掠的人口物資。
而八千正白旗和鑲白旗戰敗的事情，讓隨後支援的正紅旗所部大吃一驚。
聽聞具體戰況後，正紅旗主代善臉色鄭重，不敢怠慢，連忙將外麵的後金兵全部撤回廣寧城，並且發信給努爾哈赤，請示下一步的指示。
而知曉後金正紅旗龜縮在廣寧城中，沒有出來野戰的意思。
袁崇煥和諸將商議，先駐紮在錦州城，修繕城池，等待戰機，再做打算。
天啟三月初。
病重的努爾哈赤正得到白旗和鑲白旗戰敗的消息，並且也知曉明軍對廣寧城蠢蠢欲動，想要收複的消息。
他立即不顧病重的身體，招來眾旗主和謀士商議對策。
最後商議出來的對策有兩個。
一個是召集其他幾旗去支援正紅旗所部，另外一個則是派兵襲擾明軍後方，將其囤積糧食軍械的覺華島給攻占，就算不能攻占，也要將屯在裏麵的物資給燒毀。
說起來，這後金采取的策略與之前明軍使用的策略，截然無二。
之前溫越燒毀大沙堡，現在他們也要去燒毀覺華島。
隻是攻守易勢了。
而繞後攻占覺華島的任務，自然是交給了他們的大金新建的海軍統領陳長金了……
*
後金方麵的應對先不說。
天啟六年三月四日，錦州城。
山海關外這片一到冬日寒風不已，錦州城也是如此。
不過錦州城外，卻有不少熱泉，讓一幹駐紮在這裏的明軍們可以在這段戰爭中的閑暇時間，好好的泡一個溫泉。
“呼——”
剛剛泡了一個暖和的溫泉出來，迎麵就是一股冷冽的寒風，吹在人身上，直接一個激靈，身體打鬥。
“這該死的小冰河，都三月了還不見一點回暖。”
溫越心中暗罵了一聲，差點又回去泡澡了。
冒著寒風，剛回到自己的大營前。
溫越卻看見在大營味道，有著幾個別軍的明軍在轅門處等候，好像是袁崇煥的親衛。
寒風當中，他們的嘴裏和旁邊的馬匹都吐著濃濃的白氣。
這幾個親衛個個包裹成熊樣，穿著厚厚的皮毛衣袍褲子。
而相比於人而言，那些馬匹沒有套著衣服，在寒風中感覺不適，不時地**幾下，馬蹄不安地在堅硬地凍土上摩擦著。
看見溫越回來，這幾個親衛迎了上來，其中為首的親衛滿臉笑容，行禮道：“溫大人回來就好，小的奉都督命令，請大人過去議事呢。”
溫越有些意外。
前日眾人商議好了，這些日子就暫時休養生息，不動兵戈。
此時，袁崇煥突然請自己過去商議，又是為了什麽事情？
溫越問道：“不知都督召我過去，是有何要事，難不成是廣寧城中建虜有所異動？”
親衛搖頭道：“那倒不是，乃是前些日子大人您答應下來，給眾將講課授業之事，現在眾將都有著暇時，正好想請將軍過去。”
“哦，是這事啊。”
溫越恍然，記起了前幾日自己應下的事情。
他連番幾次取得戰果，斬首多級。
尤其是前幾日，在眾人麵前表現了青牙軍的戰鬥力，三千青牙軍沒損失多少，卻大量殺傷了幾乎同數量的後金精兵。
這讓眾將大開眼界的同時，紛紛起了想向溫越取經的心思。
畢竟，誰不想讓自己麾下的軍士能如青牙軍一般，英勇善戰，精銳非凡。
在戰後的第一時間，就有許多將領過來套近乎，想要宴請溫越，詢問心得，或是旁敲側擊，套出溫越能訓練出如此精銳青牙軍的秘籍方法。
溫越被眾人的熱情逼的哭笑不得，最後應下，若是有空暇時間，就會與眾將好好說說。
這才過了兩三日吧。
眾將就這麽迫不及待地請他過去了。
“行吧，本官這就過去，你在前麵引路吧。”
溫越點頭道。
“是，大人，請跟我來。”
親衛大喜，急忙上了馬匹，在前方引路。
溫越也上了馬匹，領著幾個親衛跟在後麵。
他在馬上思索，其實把自己的方法告訴眾人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畢竟看得會，學不會。
現在明軍各將領的猜測中，許多人認為溫越是靠著火器的犀利，也有人認為是溫越的軍紀嚴整，訓練嚴格，頗有幾十年前的戚家軍的影子。
各將領說得都對。
溫越也承認青牙軍的火器犀利是能打勝仗的一部分，但青牙軍的火器卻不是明軍中的最犀利的，至多是優良的那一批。
明軍中比青牙軍火銃犀利的武器有許多，像袁崇煥手下就有幾百號人，使用的乃是大明中最厲害的魯密銃。
而溫越軍中火銃質量可靠的這一點，各將領想要做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各將領都是總兵，或是參將，隻要花一點錢，嚴格標準，打造幾百上千們的精良火銃，不是問題。
如果不放心明朝工匠打造的火器，甚至還可以多耗費錢財，請西洋匠師打造。
另外，諸將領說的軍紀一點，也說的沒錯。
現各明軍中軍紀並不嚴格，有著許多老兵油子。
能像青牙軍堅持到敵人進入射程後才射擊的那樣，各將領的自問麾下軍士就做不到。
要做到這一點，各將領就要對自己的麾下進行大改，剔除許多軍士，清除許多家丁，這是很難辦的的事情。
最後諸將都沒有猜到的一點就是——溫越的青牙軍是不拿糧餉的。
糧餉事關忠誠度。
現在各將領的軍士的目標，都是當兵打仗混糧餉。
有足夠的糧餉，就有七分的忠誠度。
有一半的糧餉，就有三分的忠誠度。
要是沒有糧餉，都是硬招過來的，遇到戰鬥就會畏縮，根本沒有上陣殺敵的心思。
所以綜上所述。
溫越根本不擔心其他將領，能夠從他這裏學得到一點東西。
溫越隨著袁崇煥的親衛來到了營房。
眾軍士的營房並沒有設立在錦州城內。
如今的錦州城已經被燒毀一空，殘垣斷壁不適合紮營。
故此，大軍營地全部紮在錦州城南麵，以北麵錦州城作為擋風所用。
不過經過這幾日的紮營所感，溫越覺得就錦州城的斷壁殘垣似乎擋不了多少的風雪。
從北邊吹來的寒風，該是如何冷冽就是如何冷冽。
溫越到時，眾將已經在大帳中等著了。
看見溫越過來，眾人都是親熱地和他寒暄，一個個的臉上露出歡喜。
滿桂更是直接叫道：“溫老弟，早等你了許久了，這會你可要好好說說，你是怎麽訓練出這般精銳之師的，我們都在等著向你討教呢。”
溫越擺手笑道：“不敢，不敢，當時互相討教，共同進步就是。”
“嘿，你就別謙虛了，快點吧。”
眾人在大帳中落位，便開始討論了這個話題。
聽到溫越所說，要讓麾下軍隊精銳，首先武器盔甲要做到精良。
這點眾人一致點頭，溫越所部的悍勇，其盔甲武器是不可缺少的，火器犀利先不說，就是每個軍士都有一副鐵甲，就能大大壯大抗敵之心。
而這一點，諸將覺得讓自己麾下全體軍士有精良的武器盔甲不敢說。
不過讓各自的家丁親衛，擁有精良的甲胄和武器，問題並不大。
說到這一點，溫越趁機朝袁崇煥要了一些魯密銃，這是準備回去研究的。
甲胄和武器這點討論完畢。
祖大壽沉吟道：“我觀溫老弟的青牙軍，軍紀嚴整，極其嚴格，溫老弟，這也是你青牙軍能夠變成如此精銳的原因吧？”
溫越點頭道：“祖老哥所言不錯，我訓練辦法，都是按照戚帥的訓練辦法。
“戚帥選用士卒，向來優先選用鄉野老實之人，很少用城市油滑之人。
“如此操練出來的軍士，能嚴守軍紀，畏懼軍法，作戰時可老實聽命，不會有其他心思。”
溫越所說的話，乃是戚繼光練兵其中的一個精華心得。
眾人能坐到這裏議事，都是明軍將領中的佼佼者，戚家軍的練兵辦法，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同時，溫越的言外之意，他們也聽得出來。
就是要讓他們將軍中的許多兵痞給裁剪了。
畢竟他們的軍中，許多兵並不是良兵。
不嚴格遵守軍紀，害怕上陣還算了，有些軍士還經常殺良冒功，陰奉陽違。
這些人即便是有不少英勇，但是留在軍中，影響軍勢軍容。
然而，如果依溫越所說，將這些人裁減了，那各個將領麾下的幾千軍士，可就十不存一了。
並且問題多多。
裁減這些軍士後，該如何安排他們，又該從哪裏招募軍士，從哪裏獲取糧餉？
當場就有人將這個問題問出來。
溫越說道：“那裁剪下來的人手好說，可以直接轉為屯田兵，現大明荒地無主荒田數量巨多，不用擔心無地可墾。”
滿桂急切道：“那屯田的糧餉從何而來？”
溫越隻是微笑道：“這就看諸位的本事，或者請朝廷幫忙了。”
聽到這話。
諸將反應過來，各自對了對眼神，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
溫越軍中的軍士身體粗壯，精神煥發，自然是平日裏有錢犒養而成的。
而溫越以前不過是一地操守，當上山海關守備也不過半年時間。
即便身後靠著閹黨，有著閹黨支持。
但諸將也不是沒有和閹黨打過交道，閹黨不從你身上吸血算好了，怎麽會大力支持。
顯然這是溫越有自己的門路，不可告訴他人。
在場眾人紛紛想到這事，便沒有繼續追問。
然而，能夠做到一方總兵參將的，誰能沒有自己的兩把刷子去撈錢養活自己的私兵家丁。
溫越的撈錢方法或許學不了，但是前麵兩條，還是可以試試的。
眾人一下子沉思起來，想著該如何用溫越之法，在自己的軍中進行改良，提高自己隊伍的戰鬥力。
等眾人沉思了許久。
袁崇煥緩緩開口道：“其實今日招眾人商議，除了向溫指揮使討教外，另外還有一事要說。”
聽袁崇煥說的正式，立即大帳內眾將都是坐直了身體，正眼看去。
在眾人的目光中，袁崇煥道：“前幾日大淩河岸大捷後，我軍振奮，士氣充足，追擊殺了不少建虜，讓賊虜的鑲白旗元氣大傷。
“現如今鑲白旗、正白旗還有正紅旗龜縮在廣寧城中不出，長久拖下去，恐對我軍不利。
“因此，本都督決定，再在錦州城外休息一日。
“然後趁軍中銳氣正盛，再次北上，奪回廣寧，以收複失地，壯我大明國威！”
對於這個決定，眾人早有預料，也不反對。
如今優勢在我。
經過大淩河外的大捷之後，一萬六千人的將士，對後金兵的畏懼之色一掃而空，軍心士氣都到達了一個巔峰。
現在正是繼續出擊的時候，哪能有退縮之理。
而後金軍雖然龜縮在廣寧城中，但其不善守城，最後還是該出城野戰。
正紅旗等三旗人數，加在一起也不過兩萬人許，己方並不懼怕。
因此各將覺得是個好機會。
溫越也沒有反對之理，早點奪回廣寧，早點解決這邊的戰事，就可以早一點早點回去屯田。
已經三月初了，馬上就是春耕時候了。
大軍一直呆在外麵打仗，後方也不安心。
頓時，一片的鐵甲鏘鏘。
大帳內眾將都是站起身來，喊道：“奪回廣寧，還我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