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準備炮戰了
商議完畢後。
李鳴負與左顯光兩人，迅速對雙子山發起猛攻。
隨著震天響的大鼓聲，兩軍步兵奮力推動輕型火器，如佛郎機炮，高喊著向山嶺發起衝鋒。
因山嶺上清軍缺乏火炮，明軍未攜帶土車。
但考慮到山上深挖的寨牆壕溝，一些民夫仍推著壕車等攻山器械緊隨其後。
雙子山，由兩座起伏相連的小山頭組成，左大右小。
李鳴負率軍進攻右側山峰，而左顯光則對左側山嶺發起猛攻。
與此同時，雙子山兩側平原上，清軍騎兵如潮水般湧來，雙方的戰鬥激烈異常。
在震耳欲聾的戰鼓聲中，李鳴負與左顯光不斷派遣騎兵投入戰鬥。
甚至親自帶領家丁和騎兵，與清軍展開殊死搏鬥，率部衝鋒達十餘次。
後方也有不斷有援軍加入，甚至調用了祖大壽和王撫的部分騎兵。
在騎兵的掩護下，兩軍步兵得以接近雙子山。
神機營的炮手們得以在離山僅一裏的位置，架設臼炮。
此時，雙子山已增派了不少朝鮮軍，但缺乏火炮。
在守將汶袋阿及援軍費無恙等人的驚恐目光中，神機營的炮手們成功架設好臼炮。
隨著一聲尖銳的哨聲，神機營的炮陣中響起了連串的臼炮轟鳴。
炮彈火箭如雨點般覆蓋了雙子山的兩個山頭。
放眼望去，雙子山已被厚重的煙幕和連綿不絕的火光所籠罩，景象宛如末日。
不僅如此，神機營的臼炮與神火飛鴉大火箭，劃破長空，呼嘯著向雙子山後飛去。
在雙子山的後方，聚集著大量的清軍步兵與雜役。
他們或坐或立，靜候參戰的號令，卻未曾料想，災難悄然而至。
臼炮的炮彈與火箭在他們驚恐的注視下，接連不斷地從山的另一側，向他們飛來……
在神機營炮火的轟鳴時，李鳴負與左顯光麾下的步兵，推著戰車，全力向山嶺發起衝鋒。
這種戰術，雖可能帶來友軍誤傷的風險，但在明軍多數將領看來，其價值無可置疑。
若等到炮轟結束後再衝鋒，清軍或許會利用空隙躲避炮火，隨後反擊，反而可能造成更大的傷亡。
不久，兩軍的軍士們便衝上了山嶺，與清軍開始了肉搏戰。
……
皇太極佇立於峰路山西側，內心如火如荼。
他的目光緊鎖著河麵上的浮橋，原本七座的浮橋，如今僅存四座。
一座寬大的主橋和三座小橋，其中兩座被明軍牢牢掌控。
如同鎖鏈，限製著清軍的行動。
當雙子山的戰鼓響起，清軍騎兵曾試圖從浮橋強渡，支援前線。
卻在青牙軍的火炮轟擊下，被迫撤回。
然而，而改轉方向，聚在雙子山之後，又因為地形施展不開。
雙子山，這座狹長的山脊，如同天然的屏障，橫亙在女兒河與峰路山之間。
想要與明軍交戰，隻能從兩側的平地衝出。
但地形的劣勢，讓明軍占據有利位置。
若從山正麵衝下，迎接的將是明軍嚴陣以待的步兵陣線。
雙子山守將費無恙曾下令決死衝鋒，但他們的勇猛，卻被明軍佛郎機與火銃的密集火力，無情地擊潰。
多爾袞向皇太極建議，或許應放棄雙子山，轉而在北岸與明軍決戰。
連嶽托也認同，當前形勢下，放棄雙子山是唯一出路。
明軍攻占雙子山或許不難，但要攻下峰路山，將麵臨更大的挑戰。
所以，等明軍攻占完雙子山後，可能因此放棄攻占峰路山。
轉而向女兒河北岸發起攻勢。
這是大清鐵騎優勢所在。
皇太極深知麾下旗主們的憂慮，自女兒河的激戰以來，旗下損失慘重。
盡管每旗的傷亡僅數百人，但這對將旗丁視如己出的各旗主而言，已是沉重的打擊。
“短視之徒！”
皇太極心中憤慨，卻不敢過度施壓，唯恐激起旗主們的集體反抗。
當前的策略，唯有寄希望於漢軍旗的火炮，期待能扭轉戰局。
“即便失去雙子山，也必須拿下興洋嶺！”
皇太極暗自下定決心，目光緊鎖著北岸青牙軍駐守的山嶺。
眼看已至午時，雙子山即將失守，而漢軍旗的火炮營卻仍未現身。
皇太極怒喝道：“王德壽的炮軍營，為何還未到達？”
屋百汗如雨下，支吾其詞。
正當此時，一名哨騎疾馳而來，帶來了漢軍旗火炮營已抵達女兒河北岸的喜訊。
皇太極喜出望外。
果然，千裏鏡中，隱約可見北岸某處，成群的牛馬正竭力拖拽著炮群，緩緩前進。
皇太極迅速命令道：“傳達朕的旨意，令順恭王的漢軍旗火炮營立即投入戰鬥，所有紅夷小炮，神威大將軍炮，對準溫越部的興洋嶺進行轟擊。
“其餘的百門大將軍炮，對岸青牙軍炮營進行壓製，務必削弱青牙軍的炮火！”
……
當王德壽的漢旗火炮營抵達女兒河北岸時，士兵們灰頭土臉，疲憊不堪。
王德壽本人也是聲音沙啞。
一路上，為了加速行軍，他不僅多次催促，甚至還親自下馬，與士兵一同推炮前行。
為了趕路，營中的壯牛已有一半力竭而死。
就連一些被征召來推炮的包衣也累到吐血。
剛抵達目的地，他們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就接到了皇太極的緊急命令。
傳令的使者一離開，王德壽注意到身邊的將領們麵露不滿與惶恐。
一位親信將領忍不住問道：“大人，我們真的要將炮營拉到河邊，與明軍的火炮對轟嗎？”
王德壽怒喝道：“住口！我們身為臣子，皇上旨意就是我們的行動目標，哪有這麽多廢話？”
他滿懷希望地望向艾華德東，問道：“艾德甲喇，我們的火炮能在三裏外壓製對岸青牙軍的炮火嗎？”
艾華德東略作遲疑後回答：“順恭王，如果想要有效壓製明軍的炮火，最好將火炮部署在河邊開闊地帶，距離對岸不超過二裏，甚至更近。”
他心中暗想，即便是在二裏的距離，也未必能壓製明軍的炮火。
與黃土嶺戰役不同，那時有事先標記的位置，炮兵隻需按照標記轟擊。
而如今，這超過一千碼的距離，臨時測量，想要精準打擊對岸看似渺小的火炮，是一項艱巨的挑戰。
當距離對岸僅剩兩裏時，才敢說有了一絲勝算。
但這兩裏，並非到河畔的距離，而是直指敵方火炮陣地的兩英裏。
這意味著炮隊必須更靠近河岸。
即使如此，由於地勢的起伏和不時出現的小丘，仍對炮兵的視野造成幹擾。
唯有緊貼河岸，才能最大化勝利的可能。
“兩裏！”王德壽麵色難看。
情報顯示，青牙軍擁有數十門火炮，足以威脅到己方的炮兵陣地。
艾華德東理解王德壽的顧慮，青牙軍的炮兵營是他見過最精銳的炮兵集團。
他建議，可將炮兵分為兩部分，一部分部署在三裏處。
其餘的在後方待命，根據戰場情況再推進火炮。
三裏，這個距離，雖然青牙軍的火炮射程不及，不過明國的神機營火炮仍能對炮陣造成威脅。
艾華德東的策略讓王德壽深思良久，最終決定采納。
皇太極的命令迫在眉睫，王德壽不敢有絲毫拖延，著急催促部下來。
盡管王德壽渴望加速行軍，但他的炮營，從牲畜到士兵，無一不顯露出疲憊的跡象，速度已難以提升。
北方的地麵，雖因幹旱而堅硬，卻依然比南方的土質稍顯鬆軟.
這對於營中那些重達幾千斤的神威大將軍重炮來說，每一步的前進都顯得異常艱難。
然而，在皇太極的嚴令之下，他們不敢有絲毫的遲疑。
漢旗的火炮營拚盡全力，艱難地拖動著火炮。
在炮營抵達前，艾華德東早已派遣觀測手對南岸進行了詳盡的偵察。
根據觀測手的報告，對岸明軍的炮營主要分布在興洋嶺小浮橋，以及另一條大浮橋之間數裏的高地上。
明軍炮陣前，堆砌著大量的麻袋和土筐，陣中還有眾多的土車。
似乎對岸的明軍已經察覺到了漢旗火炮營的到來，無論是青牙軍的炮陣還是神機營的炮陣，都有所動作。
而己方漢旗火炮營在推進過程中，極有機率會遭遇他們的炮擊。
炮營的觀測手在距離河岸約兩裏遠的地方，發現了一處略高的坡地，這將成為炮陣的架設點。
一波接一波的皇太極催促使者到來，讓王德壽深感壓力，他無奈地說道：“別無他法，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此刻，漢旗火炮營隻有三十多門神威大將軍火炮跟隨在側。
其餘的炮兵和火炮還遠遠落在後麵，短時間內難以集結。
在王德壽的命令下，疲憊不堪的炮手們驅趕著同樣疲憊的牛馬，朝著那片山坡艱難行進。
在甲兵的驅使下，雜役和包衣推著土車和盾車走在最前麵，或是在炮營中穿梭，為炮手們抵擋可能發射的炮彈。
……
溫越的目光從雙子山抽離，那裏的戰鬥依舊如火如荼。
皇太極對雙子山的固守出乎他的預料，山嶺間的戰況陷入了持久戰。
援軍已數次派遣過去，以圖打破僵局。
此刻，溫越所處的位置，是杏山最北端的一片開闊丘陵。
這片丘陵距離女兒河僅三裏之遙。
放眼望去，衣甲鮮亮的護衛營士兵布滿丘陵。
這裏還配備有瞭望車和醫療救護所。
山下，右側前方是小浮橋，種才限正率軍集結於浮橋後方。
那裏離橋不到一裏，隨時準備為趙率教部提供前線援助。
在種才限軍後，高嚴的騎兵營靜候。
騎步兵們席地而坐，形成一片黑色的海洋。
由於雙子山戰事，神機營的神火飛鴉與臼炮展現出了顯著的威力。
溫越對此頗感興趣，遂向付崇英索要了一些飛鴉與臼炮，以加強興洋嶺的防禦。
此時，這些致命的武器正持續不斷地穿越浮橋。
與之同行的還有大量的土車，它們如同一道道移動的壁壘，為興洋嶺的防線提供著堅實的支撐。
在時間緊迫的情況下，挖掘深溝壕顯然不切實際。
而土車的優勢便得以彰顯，它們機動靈活，防護性能優越，猶如一堵堵活動的土牆。
明軍為此戰準備了數千輛土車，一旦受損，即刻便有新的補充。
這些土車還經過特殊改造，不僅能夠抵禦炮火，更能有效防禦火銃的攻擊。
溫越還調遣了數百名輜營投彈兵前往興洋嶺。
相比於各營的長槍兵，他們是專業的投彈手，能在三十步之內精準地將“萬人敵”擲入敵方壕溝。
瞭望車上的號旗手傳來消息，漢軍旗的炮營正逼近岸邊。
溫越精神為之一振，舉起千裏鏡向北岸望去。
對岸，清軍大軍壓境，從隊伍中可以隱約看到一些牛馬拉著的火炮。
溫越心中暗道：“終於要開始炮戰了啊。”
回想起當年慎水之戰。
清軍的紅夷重炮給青牙軍帶來了巨大損失，此戰結果又將如何？
他看著己方的炮陣，它們位於小浮橋的右側，距離岸邊大約百步。
而在小浮橋左側約二裏處，還有一座小型炮陣，專門用於轟擊興洋嶺的左翼。
那片土地如波浪般起伏，小炮陣地便坐落於一處高聳的山嶺之上，與潺潺河水僅相隔數十步之遙。
對岸則是一片開闊平原，為火炮的轟擊提供了絕佳的舞台。
若清軍選擇從此處進攻興洋嶺左翼，必將遭受來自高地的無情炮火洗禮。
溫越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神機營的炮陣上，它們位於青牙軍大炮陣右側一裏之外。
炮陣壯觀，匯聚了神威大將軍炮、臼炮、眾多火箭車與佛郎機等各式火器。
然而，能夠遠距離轟擊，射程達三、四裏的.
唯有那二十五門神威炮。
其餘的火箭與佛郎機，射程不足一裏，或是勉強達到一裏多些。
“希望神機營的火炮，能夠給清軍以沉重打擊！”溫越暗自想道。
不過，神機營的火炮射擊，溫越是不太看好的。
若這些火炮交由青牙軍炮手操控，或許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
但這是不可能的，付崇英雖能支援溫越，卻不可能將炮營的指揮權交予他。